一百一十四章 調兵遣將

『誰到了？？？』

所有人都為這個執事的話感到疑問，他們怎麼都想象不到誰人會有如此大的份量。

「請她們上來。」州王姒熙說道。

「遵命。」執事答應后又跑出殿門請神秘嘉賓登場。

殿門中緩緩出現三個人影，百官都注視著那三人的相貌，兩個含苞待放的少女，和一個中年男人，男人倒是面熟，至於另外兩個少女，她們的身份就不得而知。而托晨認識他們——正是若水，可離和小歆。

在場的所有人都一頭霧水，而有些認識若水的人便與同僚介紹，其中不乏聰明的人能從若水的身份中，推斷出這兩個少女的身份，崑崙墟弟子。

若水大步上前行禮：「若水拜見王公，王公萬年。」可離和小歆也隨之欠身禮拜。

崑崙墟弟子的到來，令眾人不得其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瞬間在大殿之下蔓延開。其中最為憂慮的就是張正光。

「免禮，若水啊，直接說吧。」姒熙調整姿勢倚靠在王座上，渾身放輕鬆。

若水起身後退，將舞台交給了可離。面對百餘人眾，可離毫不怯場，她向在坐的眾人鞠躬致禮說：「盧府一案，並非意外，而是人謀。」

話音未落，喧嘩之語頃刻淹沒可離的餘音。

「安靜。」

姒熙在殿陛之上正顏厲色，威壓席捲明堂，群臣不寒而慄，大殿內外鴉雀無聲。

可離繼續說：「他利用職務之便，為盧氏提供扶桑樹的相關文獻，而文獻的內容是經過修改的，目的就是引導神樹暴走。」可離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了兇手的名字，「這個人就是張正光。」

群臣還未對此感到驚訝，殿下就有一人怒火中燒，指著可離的鼻子大聲責問：「崑崙墟的！我警告你，就算你不是揚州臣民，污衊太師，我也可以將你關入天牢。」

可離心平氣和的回答她：「公主冷靜，我是有證據的。」

姒陌塵冷靜不下來，激動之餘，她發現光叔依舊泰然自若。

小歆上前一步，將那些檔案和靈石擺在眾人面前。

「請太師解釋……」可離指著證據和張正光對峙。

「我不知道，不知道……」張正光直接迴避可離。

可離為他的回答感到失望：「非要我將這些念於諸位聽嗎？」

張正光依然不動於色。

「光叔……」姒陌塵焦急萬分，她恨不得立即衝過去用武力讓這個崑崙墟的小丫頭永遠閉上嘴。

「張正光……」一直默不吭聲的姒文之也說話了，「行的直坐的正。」

張正光抬起頭，緩緩睜開雙目看向可離：「小丫頭……」他接著起身一步步走下殿階，來到可離面前注視著她說，「你叫什麼名字？」

「可離。」

「你呢？」張正光又問小歆。

「康歆。」

「是你倆發現的？」張正光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

「是小白。」可離回答到。

「誰……」

「白少羽。」

「……」

張正光沒有再說些什麼，他看著比自己矮一些的可離和小歆，臉上竟然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個笑容在可離看來，特別詭異，像是一個惡魔在為自己的成就低吟，毫無悔意。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可離的聲音有一絲顫抖，這個無情冷血的惡魔讓她產生了畏懼感。

「不就是殺人嘛……」

張正光用毫無波瀾的語氣說出如此的話語，震驚群臣的同時，也讓姒陌塵幾近崩潰。

「殺人……你要殺多少人來完成你的私慾！？整個揚州嗎？！」可離義憤填膺地握住拳頭，壓抑不住的怒火橫掃了她對張正光抱有的最後一絲幻想。

張正光不再回答，他轉過身剛走兩步，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背對著他們說：「交給你了……」

這句話是和誰說的？

可離心中再生疑問，『難道他在這裡還有同謀？』她眉頭一緊，馬上橫掃一遍周圍的群臣百官。

「臣知罪。」

話音未落，張正光雙膝跪地，可離的思緒被他重新吸引過去。

張正光以一種慷慨赴死的表情對王座之上和殿陛之下的人說：「臣之罪，雖萬死猶為輕……」

「宋書中。」未等張正光把話說完，姒熙便打斷了他。

靈察院左丞宋書中立馬起身出列回稟告：「臣在。」

「將張正光打入天牢，其餘之事，一概不問。」

「是！」

隨即，宋書中揮揮手命令手下人將張正光押解困束，張正光也沒有絲毫反抗，他只是將目光延伸到公主姒陌塵的身上。

「慢。」

姒陌塵叫停押解張正光的人，她下殿走到光叔面前，眼神變化多端，流露著懇求，透露著辛酸，訴說著不解。

「公主……」光叔欲言又止，沉口氣然後說，「我隨公主已有十年，如今公主已深諳世事，論謀略，不輸龍吟、修谷等輩，亦難比子舜、蘇儀等人，尚需找一大賢之人輔佐。」

光叔的這些話更令姒陌塵欲哭無淚，這些罪名根本就是莫須有，她相信，只要光叔把話說出來，一切誤會都會解開。

「光叔……」

陌塵的這一句呼喚聲痛徹心扉，可張正光的表情依舊淡然如水。

「臣一時鬼迷心竅，誤入歧途，公主無需可憐。」

「……」

姒陌塵不知說什麼是好，她低下頭傻愣愣的看著自己無力的雙手。突然，不知哪裡冒出來的一封文書遮住了眼睛。是光叔遞過來的：「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沒有任何計策是完美無缺的，智如姜公亦是如此，公主切記…」

似乎是說到了重點，姒陌塵重新抬起頭看向光叔，他那雙冰冷的眼睛中流露著唯一的一絲溫情。

「揚州為小，杭州為大；長江為輕，太湖為重。罪臣一番愚見，如若不信，權當一張廢紙，肺腑之言，望公主明察。」

張正光說完最後道別的話后，他自己將手鎖鎖住，然後協同著左右押解他的人離開了明堂。

姒陌塵回首看了眼爺爺姒熙，知道無望后，她只好傻愣愣地目送光叔離開。

殿陛之下的姒文之稍顯疑惑，看來他對此事的幕後也知之甚少。

「太師之位，何人補缺？」姒熙問群臣，下面鴉雀無聲，無人敢毛遂自薦。

「那就暫且空著，軍政之事仍交於文之處理。」

姒熙的話音剛落，緊接著就傳來另一人的聲音：「稟！」靈樞院總司龍孟宇出列奏事。

「講。」

「前線告急：長江下游，潘陽湖至巢湖一帶，突現百獸會之眾，得益於公主之謀，民眾及時避禍，可……尚有幾處……」

「地點！？」姒文之問。

「潘陽、彭澤、宿松、望江、東至、懷寧、廬江以及南陵各處，百獸會都有滲透，它們綁架人質，別有所圖。」

「速派救援。」

「王公……」龍孟宇露出擔憂的神情。

「一口氣講完。」

「長江口發現海妖，無法判定量級。」

「快將現場投放出來。」姒文之略顯焦急。

「是。」龍孟宇將一顆靈石融入手掌中的氣旋，然後將其打入空中，氣旋散下，拉開了一張巨大的氣體熒幕，這個位置正好讓明堂內的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畫面中，一隻高聳入雲的魔物正翻江倒海而來，碩大無比的觸手數不勝數，揮舞在空中，攪動著大海，它似乎要將大海截斷。見此狀況，所有人都膽顫心寒，這隻如同章魚的深海魔物，又得讓三界不安。

眼下，海面上破爛不堪的木板殘船，海岸上的傷者無人醫救，剩餘的殘兵敗將也畏縮不前，現場已經死傷慘重，急需救援。

群臣的議論聲驚起一片，有畏懼，有不安，也有失了智的胡言亂語。

龍孟宇的聲音蓋過群臣說：「此前已將兵力部署在要塞地區，揚州之心亦不可卸防，所……目前，已捉襟見肘，兵分兩路更……」

「那就讓之前部署的兵力轉戰戰場啊！」不知哪裡傳來的聲音向龍孟宇指責。

「不可！潘陽、彭澤等地，皆為小縣，無足輕重，若要從重地抽調兵力，則長江失守，妖族順江而下，長驅直入，掠過馬鞍山，那時揚州危矣。此乃百獸會調虎離山之計。」

「糟了！！！海妖登上橫沙島了！」一人指著熒幕中的畫面大喊大叫道。

「順江而上，揚州也危，更何況滬城之重，不亞於揚州。」

「左丞大人說的對。」

「人質不救，那我揚州之本何在，龍總司的輕重之分，乃荒唐之言！哪怕人質只有一人，也非救不可！」

「右丞大人說的對！」

「這也說的對，那也說的對！這靈察院總司的位置交給你們來坐好了，你們來調兵遣將，你們來謀定戰術！」

「龍總司息怒……」

「不然就求救於荊州吧，那潘陽湖不也有他家的一份嘛！」

「少在這胡扯！」

「……」

各種聲音、各種腔調混為一體，這明堂就像是炸了鍋。

在慌亂躁動中，可離注意到，王座上的姒熙依舊穩如泰山，王者之風毅然。殿陛之間的姒文之則暗中盤算，公主姒陌塵也在默默思忖著什麼。只有處世不深的小歆傻了眼，她不知所措的看向若水老師，此時的若水正觀望著州王姒熙有何動作。

「安靜點。」姒熙的一聲將所有的餘音全部清空，明堂恢復肅靜莊嚴的形象，他繼續對群臣說到，「慌什麼，誰也翻不了天。」

頓時，群臣急躁不安的表情瞬間消散，這一句話比定心丸還要靈驗。

姒熙接著對姒陌塵說：「陌塵，這可是個磨練你的好機會。」

姒陌塵重整旗鼓，站起來開始調兵遣將，她的左手中是已經撕開的張正光的那封書信。

「接受最早調令的人到哪了？」

「銅陵。」龍孟宇回。

「第二隊呢？」

「第二隊已到馬鞍山。」

姒陌塵稍加思索，接著說：「第一隊援軍一分為二，主隊繼續前往救援，副隊回防馬鞍山，扼守長江。第二隊火速前往滬城，配合軍警以做戰備。剩餘本部軍馬，以三人小隊為編製，全部前往長江口支援前線。」

「遵命！」

「還有，各地軍區派遣二至三人到地方做戰備工作，以安民心。」

「是！！」龍孟宇以激昂的回答打消了所有人的憂慮，公主的臨危不亂也讓大家臣服於她的氣魄。

姒陌塵回首看了看爺爺姒熙，姒熙以點頭回應她。

「宋書中，李舜，你們二人隨我去靈樞院。」姒陌塵命令到。

「是。」

「無事退朝。」

「王公萬年。」

群臣起身拜禮高呼完畢，姒熙也隨著他們最後的餘音消失不見。姒文之則縱身飛下殿陛，揮手一攬，將那些張正光的罪證統統收納進衣袖，隨後便也消失了。

「公主，我們呢？」若水叫停了姒陌塵離去的身影。

姒陌塵轉過身看向這師徒三人，表情中明顯帶著不滿，她通靈出一張委託令，又粗略的添了幾筆字仍給若水：「有酬勞的，希望崑崙墟能夠支援長江口。」

「得令。」若水雙手接過委託令，欠身行禮。

姒陌塵沒再搭理他們，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