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章 大戰已起（上）

雷鳴轟天，巨浪滔天。

短短几個回合下來，雙方的靈力對轟造成的能量，令戰場上任何一顆水滴都有摧枯拉朽之勢，可朱厭依舊面不改色，僅憑單手就能應對自如。而他的靈術已經令曹格飛雙手有些麻痹，如同五毒之獸啃咬他的手臂，局面失控就在分秒之間，他依舊沒有調用靈力回防，還在不斷刺激靈脈，讓靈力迸發出來應對朱厭兇猛的攻擊。

「不要再藏著掖著了，有什麼看家本領快使出來吧。若水！」

「別嚷嚷，我還沒跑呢。」

若水突然現身在曹格飛身後，不知從哪裡掏出五個靈石，攥在手中狠狠捏碎，然後丟進嘴裡，吞了下去。

「靈」

聽見若水的靈咒，曹格飛也開始拼上性命，凝聚全部靈力，打算配合若水給這兇猛如虎的洪水最後一擊。

打破它，打穿它，打贏他。

「界」

輔咒一出，巨大的靈陣從他腳下張開，靈陣並不完美，陣法破敗，陣脈破裂，一種稜鏡的破碎美感油然而生，若水將暴力美學展現出來。

他將寶劍高擎於天，而後緩緩落下，途中用左手輕撫劍刃，觸摸之刻，寶劍破裂散靈，竟與靈陣產生共鳴，等到寶劍全部破碎，雙手空空如也后，他才結下最後一道印：「水鏡決。」

曹格飛知道這個靈術，他沒再繼續莽下去，反而鬆開雙手，保存實力。身後的若水也隨著話音落地，消失的無影無蹤，和他的寶劍一樣。

失去抵抗的洪水夾帶朱厭的靈力迎面撲來，這股力道，就是合金的身軀，也得傷筋動骨。

就在下一秒，拍打在他身上的洪水猛獸竟無一分力氣，感覺就像綿綿細雨拂面而過，在觸碰到他皮膚的一霎間，變成了水中鏡，融入一個虛幻的水鏡世界，而接下來隨著水鏡的破碎，那些蘊藏靈力和充滿能量的洪水，竟然絲毫不差的回歸靈陣，為破敗的靈陣填補缺陷，將其變化為一個完美無瑕的靈陣。當靈陣落下帷幕之刻，那末日般的滔天洪水隨即消失，天空中飄過細雨微風，整個江面又恢復風平浪靜，一派和諧氣象。

如果對面的朱厭也隨即消失的話……

「這是什麼啊？」小歆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以及江面上仍佇立不動的三人，她倍感激動。

「是老師的『水鏡決』嗎？」托晨咽口痰，不可思議道，「怎麼可能……」

「這才是正兒八經的界級靈術，開眼界了吧？」可離雙手握拳，不知此時她作何感想。

「這……」

參昂和少陽也震驚的啞口無言。

正當他們想要說些什麼時，下方江面的戰鬥再次打響。

這次的戰鬥把參昂想要辯駁的話語全部粉碎，因為他們戰鬥的那副姿態，和自己絕不在同一次元，在自己的認知中，這是個絕無僅有的戰鬥畫面。

「小歆，你能看清他們的動作嗎？」

「我…只能看到有幾個忽明忽暗的光點在閃爍。」小歆瞪大眼睛，瞳孔裡布滿震驚。

「你說什麼來著？幫忙？今年的冷笑話是有了。」少陽拍拍參昂的後背說。

「靈術鬥法結束了，現在是拼硬實力的時候了。」托晨說。

「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裡看戲吧…」小歆說，「可離，你快想想辦法！」

「我們沒有資格插手，老老實實在這裡等待才是幫若水的忙。」少陽說。

「少陽說的對…」托晨無奈的嘆口氣。

眾人也接二連三的唉聲嘆氣，縱有千萬不甘，他們也無可奈何。

戰場上的三人已經斗的難解難分，若水和曹格飛的配合天衣無縫，而朱厭似有三頭六臂，二人的任何招式都被他迎刃而解，戰鬥相持不下，他們已經落入下風。

必須要扳回一局才行，若水和曹格飛不謀而合，兩人一改戰鬥風格，原本一攻一防的戰術轉為全部攻擊。這一招接上那一式，這一劍又連那一刀，速度加強，力量加強，更高負荷的戰鬥已經讓他們二人到達了生理極限，這已經是豁出了性命。

朱厭被無限次的連貫招式困在原地動彈不得，可是，這些攻擊也未動他一根汗毛。

當人親身體會到差距時，那麼，這個差距就已經無法逾越了。

若水也是，他目睹了朱厭的實力，也就目睹了這場戰鬥的結局，他的心亂了，戰鬥節奏也亂了。破綻一出，朱厭也絕不放過，反手一掌，正好迎在若水的額頭，若水倒也眼疾手快，他側身去躲，可仍然擊中了左肩，被脈衝震飛出去。曹格飛還沒來得及擔心別人，朱厭的攻擊已經朝向他飛來……

兩人敗下陣來，高負荷的戰鬥也讓他倆的身體陷入癱瘓……

「若水？」

朱厭甩甩肩膀，抖抖手，緩解一下疲勞，然後緩步走過來說：「還是有點沒盡興，你也不過如此嗎？」

「可能這麼說有點傷你們自尊心了，但是真的，我連五成功力都沒有使出來。」朱厭看著眼前被自己打的落花流水的二人，高興的眉飛色舞。

若水翻過身，緩緩盤坐，像是一攤泥巴一樣，他毫無防備的直面朱厭。

「我聽說，你隱退是因為被打得不敢出門，現在看看你的胸口，估計那傳聞是真的嘍？哈哈哈哈哈！」若水開懷大笑，一副大義凜然不畏生死的態度。

正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每個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朱厭也是如此。

他右手抬起，一把靈槊瞬間被召喚出來，然後走向若水，步伐越來越快，和死亡的距離越來越短。若水則臨危不亂的抬起手擦掉嘴角的鮮血。

朱厭不以為然，可側面的曹格飛看到了，若水假借擦血，往嘴裡扔進去了幾顆靈石。

「還想說些什麼？」朱厭提起劍，瞄準若水。

「我沒有遺言，只有墓志銘！」

「死吧！」

「住手！」

朱厭手起刀落，卻被飛來的劍阻止。緊接著，一個飛踢就往朱厭的臉上招呼，朱厭沒有直面攻擊，反而後撤步躲了過去。

「少陽？你怎麼來了？！」若水氣的差點吐血。

「不止是我…」

少陽說完，其餘人紛紛趕到，他們站在若水身前，擋在朱厭面前。

「哎呀…………媽呀……」若水氣的直拍地板，這裡沒有地板，他只能拍水面。

「我不是讓你們都跑嗎？」

「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送掉性命！」

「誰會送掉性命，我正打算藉助朱厭的攻擊揚起水霧，溜之大吉呢！你們來幹什麼？這下怎麼逃的掉啊？！」若水一股腦發泄出來，拍的江面水花不斷。

曹格飛沒有理會他們，他正抓緊時間努力調整狀態，讓身體恢復一點是一點。

「我就說不該來救他吧！」小歆說。

「就數你沖的最快，現在反倒來說這個了？」參昂說。

「別拌嘴了！」托晨被朱厭的氣場壓抑到神經緊繃，他克服恐懼說，「祈禱吧，朱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朱厭開懷大笑，「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來成全你們！」

話罷，朱厭再次靈脈共鳴，雖不知他要發動什麼靈術，可是，這股靈力，決不尋常，單論靈力爆發，方圓百里恐怕都會被夷為平地，更何況這是靈術！

「嘗嘗我五成功力吧！」朱厭狂妄的大吼大叫起來。

「退後！」

那狼狽不堪的若水竟然還能站起，他奮不顧身的再次擋在學生們面前，與其並肩的是曹格飛！

「朱——厭！！！」

不知哪裡來的一個聲音回蕩在雲霄，眾人紛紛抬頭尋覓，機敏的可離馬上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鳳鳳老師！」

「誰！？？」

朱厭收回靈術，他把注意力轉移到對面那個風姿綽約的女人身上。空中綿綿細雨不斷，江面又生起雲霧朦朧，徐徐微風，二者融為煙雨，點綴在這位下凡的仙女身邊。

「九鳳？！」若水大喜過望，眼角泛起淚光。

「鳳鳳老師！！」學生們也激動的抱成一團。

「呦！好久不見。」鳳鳳老師和大家打招呼說，「看看我把誰帶來了？」

眾人一齊轉身觀望，會是誰呢？

「采衣？！」小歆樂極生悲，撲進采衣懷裡老淚橫流。

「小歆，你好臭啊…」采衣摸著她的頭，又和可離打招呼說，「好久不見，可離！」

「……」可離沒有說什麼，她走過去抱住了采衣和小歆二人。

「方林！？靠！你怎麼還沒死！」

「我不得給你收屍嗎！少陽！」

男生的見面也十分溫馨，方林和少陽二人已經開始橫眉豎眼交流起來。

「人越多越好！」

朱厭不合時宜的打斷了重逢的大家，他對所有人說：「今天就讓爾等合葬在這長江中！」

「誰葬誰還說不定呢！」小歆底氣十足，對朱厭大喊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朱厭笑的前仰後合，「多了個人就以為能打的過我？哈哈哈哈哈！就是把崑崙墟都搬過來，也只能成為這江里的魚餌。」

「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被突然傻笑的采衣嚇了一跳，一臉茫然的看向她，采衣威風凜凜的指著朱厭說：「崑崙墟弟子是殺不死的！就算我們捐軀，也會成為焚燒你朱厭的一把業火！」

眾人大眼瞪小眼，互相懵圈中。

「嘿嘿…」采衣傻笑一聲說，「很早就想說這句台詞了。」

「你從哪裡學來的？」可離被震撼的懷疑人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朱厭捧腹大笑，笑到岔氣。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和采衣組隊了吧？」小歆伏在可離耳畔悄悄的說。

「殺不死？還能成為業火？？」朱厭撓撓肚皮繼續說，「我記得前些天，就殺了一個崑崙墟的，她好像叫什麼，祈什麼來著？你們認識？」

「祈安靈？」無論是學生們，還是兩位老師，他們的臉色霎時間蒼白無力，瞳孔也逐漸擴散。

「對對對！就這個降神之子！她竟然愚蠢到和我的分身同歸於盡！哈哈哈哈哈……」朱厭像是瘋了一樣，他放縱不羈地說，「話又說回來，殺了她，我身上也沒著火啊？！」

「朱厭！！」

若水握緊拳頭，眼睛里慢慢翻湧出一股靈力，九鳳不明所以，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氣勢的若水。可曹格飛明白，若水動怒了，他真的要拼上性命和朱厭決鬥了。

「放屁！」采衣直接爆粗口道，「安安現在好好的！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啊？？？？」

眾人又被采衣整懵圈了，紛紛轉過頭看向她。采衣亮出一顆小巧的靈石，靈石散發著明亮的光芒。

「這是……」

「安安的靈元，如果她遭遇不幸，那靈元應該消散才對啊。」采衣解釋說。

「你怎麼會有她的靈元？」少陽問。

「不只她的，你們的我也有。」說著，采衣又摸索著通靈出一個靈元，「這是小歆你的…」她繼續通靈，「這是小白的…這是可離你的，還有小青的，還有…梓潼的…還有呢…托晨你的！少陽你的！還有參昂你的……」

「夠了夠了……」可離抓住采衣的小手阻止了她通靈。

「你帶這個幹嘛？」小歆不解地問。

「這還用說嗎…」采衣看著大家笑了笑。

「你不嫌麻煩嗎？帶這麼多這個？」托晨也問到。

「習慣就好了。」采衣笑著說。

「……」

「可惡啊，方林！便宜你了！我好恨啊！」少陽掐著方林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到。方林一個膝擊把少陽撂倒在地。

「我好恨啊～」少陽不甘的說。

「別犯病了！」方林說。

朱厭看著對面一眾人的嬉鬧，不像是自我安慰的演戲，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思忖片刻，喊到：「喂！你們和那丫頭是什麼關係？」

采衣回話說：「你不是知道我們都是崑崙墟的嗎！」

「崑崙墟弟子幾千人，難不成你都有他們的靈元？」

「那就有點不可能了！因為這靈元，是我為最重要的朋友準備的！」

采衣正說著，若水的手就伸了過來，摸著她的頭說：「已經足夠了。」

鳳鳳老師也轉過頭含蓄一笑。

「啊？」

「快跑吧！別再回來！」

話音落地，靈脈再起，這回拖延的時間已經很長了，長到讓若水和曹格飛的狀態得以完全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