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 大戰已起（下）

朱厭若有所思地在原地轉了個圈。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他吸口涼氣入腹，然後又像驅趕蚊蟲般，隨手一揮接下若水的拳頭。

「這下有意思了！」朱厭捏著若水的右拳對他說道。

若水沒有時間和心思琢磨他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儘快擺脫他的控制才是唯一要做的。說時遲，那時快，曹格飛沖將過來，一劍砍向朱厭的手臂。朱厭也很機敏，他反手將若水推飛去，砸中曹格飛，二人調整姿勢后躍平穩落地。

「陪你們玩玩吧！」朱厭活動著筋骨悠哉游哉地說到。

「讓她陪你玩玩吧。」

若水和曹格飛縱身後撤，把舞台交給了九鳳。

十多分鐘的準備足以發動任何靈術。

九鳳已經準備好了。

「九重九泉，九域九鈞，靈靈冥冥，盡歸吾心！」

鏗鏘之音響徹雲霄，九鳳的靈咒生效，她的身邊不斷簇擁起靈力，這些靈力似乎都是有意識的，它們甘願為臣，尊九鳳為尊，一股王者之氣在她的身邊環繞，這股不可思議的力量竟然將她抬飛，凌空而立，君臨天下！

學生們再次逃離戰場，距離遠遠的觀賞新一輪的戰鬥。

小歆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大喊到：「這是什麼？好炫酷啊！」

「鳳鳳老師的地象之靈。」可離說到。

「你已經通靈天形了，這個靈術沒希望了。」采衣洞穿小歆的心思說。

「啊……」小歆遺憾地嘆口氣。

「你們怎麼和鳳鳳老師在一起？陸終呢？」托晨問。

「說來話長，以後再解釋。」方林說。

九鳳雙手合十，調動靈脈，口頌真言靈咒：「靈決！」

霎時，天地之間，層層靈力生生不息，環環靈陣源源不斷，它們相互共鳴，相輔相成。這股驟然而起的靈力，宛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亦如群山巍峨氣吞山河，直擾得天旋地轉，地動山搖。

九鳳又繼續張開雙臂，環抱這些靈力。在她上空，靈陣突然破碎，靈力瞬間凝聚，一道雷霆之光瞬間掠過，劈天蓋地。

圍觀的人，無論是若水、曹格飛，還是遠遠觀望的學生們，都不得不捂住眼睛，迴避這道刺眼的光芒。

須臾，再次看去——

於九鳳上空，一隻神鳥遮天蔽日，凌空翱翔。

羽翼五彩斑斕，展翅氣勢如虹。神鳥臨世，萬靈歸一，光芒四射，登峰造極。

「靈獸……」

學生們一個個瞠目結舌。

「靈獸啊！！！」小歆抱住可離和采衣激動萬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傢伙…」托晨說。

「我也一樣。」大夥異口同聲。

他們的表情除了震驚之外，只有少陽面色凝重，他擔心的說道：「做到這個地步，鳳鳳姐不會被反噬吧？」

「放心吧，鳳鳳老師有分寸的。」可離說。

「可敵人是朱厭啊…」少陽的身體抽搐一下。

「不用擔心，若水老師還在呢。」采衣說。

「如果我們能幫上忙的話……」

少陽道出眾人心聲，他們互相看看，自慚形穢的低下頭。他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像鳳鳳老師亦或若水老師那樣，如果能，期間要經歷多少磨難，要修鍊多少時間，如果不能，那今後的努力，能否趕得上老師們的十分之一，又能否為今天這種情況做點什麼。

九鳳雙目散發金光，她只拂袖一揮，那神鳥就將靈力呈傾瀉之勢朝朱厭猛擊，朱厭奮力去擋，怎料不敵，直接被打破防禦，墜入江底，靈力觸碰河床反彈，爆發的力量竟然掀起長江，片刻間，河床展露無遺，原本風雨漸息的天氣又被攪動的下起滂沱大雨。

「成了！」小歆抱起采衣激動的跳起來。

「高興的太早了。」托晨和方林異口同聲。

「啊？」

小歆又緊張起來，她轉眼看去，那如同被隕石砸出的河床已被滔滔江水淹沒，風急浪高，危機四伏。

鳳鳳老師屏息凝神，專註於一，再次令神鳥發起攻擊，神鳥一飛衝天，其鳴響徹雲霄。隨著鳳鳳老師手令落下，神鳥劃破天際，堪比隕石之勢朝向那個位置俯衝直下。

這個勢頭，就算直擊地表，後果也難以想象。

誰人敢接下這個攻擊！？

托晨把最前面的小歆和采衣拽到後面大喊：「衝擊波要來了！站在我後面！」

「準備共鳴！靈脈陣！」

眾人一字排開，互相共鳴靈脈，以達到足夠的力量抵抗衝擊波。不過有些可惜的是，由於視線遮擋，他們看不到神鳥攻擊到達的一幕了……

後面的女生是這麼想的，就連中間的幾位男生也是這麼想的。

可……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們又親眼目睹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隻巨獸拔地而起，它用兩隻手抓住神鳥的雙翼，又生出兩隻手掐住神鳥的脖頸，神鳥的攻擊就這樣被正面接下。

「這……」

這巨獸比肩泰山，站在長江上竟然截斷了江流。它身形如猿猴，青面獠牙，白首赤足。這猿猴巨獸再抖擻神威，迸發力量，壓制住神鳥，九鳳瞬間落入下風。

「這是什麼？！」小歆被嚇得腿都軟了。

「靈獸嗎？他也會？？」參昂說。

「不！它就是朱厭！」可離說。

「怎麼會……」

眾人臉色驟變，形勢不妙。

變成猿猴巨獸的朱厭朝神鳥怒吼，震耳發聵的吼聲又令眾人不得不捂住耳朵。朱厭一鼓作氣，折斷神鳥翅膀，扭斷神鳥脖頸，打的神鳥靈脈盡碎，冰消瓦解。

眾人驚愕至極，無以言表。

朱厭雙手拍地，兩腿一蹬，像火箭一般竄上天空，朝九鳳襲來，眼見九鳳就要落入朱厭手心，說時遲，那時快！學生們聲嘶力竭的呼喚被一道霹靂覆蓋，神鳥重生，它用利爪抓住朱厭的雙肩，直衝雲霄。朱厭奮力掙扎，不惜自廢肩膀掙脫束縛，它抓住神鳥那雙利爪，用力將身一縱，騎到神鳥背上，它用雙手抓住神鳥羽翼，試圖再次折斷它。

神鳥也沒有坐以待斃，它飛速旋轉，用儘力氣擺脫朱厭。朱厭失去重心，它在掉落之前借力用力，腳踏神鳥一躍而起，調整好姿勢，一口熊熊烈火噴向神鳥，這個位置，如果神鳥躲閃，那它後面的九鳳就遭殃了。

九鳳自有應對措施，她迅速結印，令神鳥釋放靈術。神鳥舞動羽翼，擺尾一擊，生出一層寒冰凍住雨水和大氣。朱厭的烈火碰撞上九鳳的寒冰，二者瞬間升華，騰騰雲霧驟然而起。九鳳又接著令神鳥驅散開遮蔽視野的霧氣，可不料！被朱厭搶先一步，他藉助霧氣突襲而來，抓住神鳥的尾巴，用力甩向地面。九鳳奮力控制，才使得神鳥在離地面僅有十米的距離停住，它準備再次展翅飛翔，怎料朱厭已經奮身砸過來，已經來不及迴避了。

神鳥再次化為虛無……

朱厭怒拍胸膛，示威咆哮，他彎下腰，四隻手插入大地，雙足并力，舉起數公頃大地，朝九鳳擲去。

一陣電閃雷鳴之後，又出現一隻神鳥攔截下攻擊。

神鳥翱翔，掠過天際，留下一弧痕迹，等到神鳥在朱厭頭頂畫了一個圈后，朱厭才明白過來，它留下的尾跡是一個靈陣。神鳥在朱厭頭頂懸空停住，它接著將靈陣激活，如同星點的羽毛鋒利如劍，密密麻麻的朝朱厭飛去。

朱厭無法躲閃，只能直面這個攻擊。

瞬間，地表被靈術轟炸的千瘡百孔，煙土飛揚，朱厭所在的中心點更是下陷數百米。

還沒結束，神鳥再給予最後一擊，它合併羽翼蓄力，而後一個大鵬展翅，靈力傾瀉而出，藉助靈陣陣眼加強，直衝而下。

轟隆隆一聲巨響，聖光萬丈，靈波擴散，隨之而來的衝擊波更是令狂風消散，暴雨停息，天氣變成了晴空萬里。

大氣層上，一道超自然的靈波環油然而生。

萬米之外的學生們望著鳳鳳老師的靈術落下帷幕，以及這個超自然現象，心中已然勝券在握，不由得鬆了口氣。

九鳳也將繃緊的神經和肌肉放鬆下來。這樣一來，就算殺不掉朱厭，也能讓他九死一生了……

她做了個深呼吸，閉上眼睛將疲憊一口氣呼了出來。睜開眼睛……

人形態的朱厭、毫髮無傷的朱厭、精神百倍的朱厭，在九鳳身前僅一步之遙，他手持一把靈槊，似要開天闢地一般，朝鳳鳳老師的額頭擲去。

靈力迸發！靈槊脫手而出！

可是率先被命中的不是九鳳，而是自己的手臂，不知哪裡飛來的靈劍竟直接斬斷了手臂，靈槊也被擊飛。那靈劍又一百八十度掉頭，朝朱厭額頭飛來。

右手斷了還有左手，朱厭重新共鳴，即將散靈的靈槊又握在手中。『先解決這個女人，然後再處理這把爛劍！』來得及，這次不會大意了！

雖說這前前後後不到一秒，對於某些人來說，已經足夠久了。

九鳳解開通靈神獸的靈脈，卸下靈術，同時另一個靈術起效，自己被傳送到地面。

朱厭眼睛都沒眨一下，眼前的景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女人變成了曹格飛，那把飛過來的靈劍竟然變成了若水！

『他們怎麼會？我都已經……』

朱厭百思不得其解，突然間，他想起了和女人大戰前，若水飛衝過來的那一拳。

『被標記了在那時候……』

朱厭咧嘴一笑，若水有點實力，可就算如此，也毫無作用，不過是重現了之前的那一幕幕而已，自己還有五六分餘力呢！

「怎麼？！」

朱厭大驚！他迅速朝地面望去，『五行封魔陣！什麼時候？那陣眼……』

驚詫之餘，他看向了眼前的曹格飛。

「你瘋了嗎？我可沒打算殺你！」

「去地獄後悔的吧！自大狂…」曹格飛說完，雙手結下最後一道印。

若水手持寶劍，靈脈共鳴，千萬種劍術化為一式，千萬種靈術凝為一招，一個『普通』一百八十度橫掃朝向朱厭的脖子。

「靈脈破滅決——」

自己的靈槊是無法擋住若水的招式的，更何況還有五行封魔陣，無可奈何了，本來打算玩玩的，沒想到被逼到了這個地步……

若水的劍刃直抵朱厭的脖子，只需再用力一斬，就能取下朱厭首級，可為何，拼盡全力都無法傷及他一分肌膚。

「若水，我承認，你們很強！」

朱厭話罷，緩緩睜開雙眼，一雙空洞無物的眼睛發著刺眼的白光。

若水深感不妙，這傢伙都能在弒神壇閑庭信步，這五行封魔陣也肯定不值一提。朱厭的恐怖就在於未知的力量。

此時，朱厭的右手已經重生，完全看不出任何斷臂的瑕疵。相比之下，他胸口的那道疤痕真讓人膽寒。

朱厭用剛剛得以重生的右手握住若水的劍，其勢遠超若水。考慮過他還會留有餘力，可這份力量又實在超乎想象。朱厭僅用雙指捏住劍身，毫不費力的就將利劍移開，若水施展全力，也不能力敵。此刻，曹格飛看準機會，瞄準朱厭的死角，通靈出一把靈槍，從右側刺向朱厭的喉嚨。朱厭的右手被若水的劍所限制，而這個角度，左手是無法招架的，不只是因為這是死角，更是因為武器是長槍，突刺的攻擊可不是那麼容易接住的。

……

可是！朱厭還是擋了下來，用他的嘴巴，咬住了突刺而來的靈槍。

還有……

朱厭敏銳察覺到靈力波動，他斜眼望去，是那把斬斷自己右臂的靈劍，正飛速朝這邊飛來。原來如此，若水有兩把劍。

不過也是，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戰勝我？

朱厭把握好機會，用靈力擾亂靈劍的軌跡，順勢接住，握在自己手中。

若水大驚！

朱厭激活靈脈，開始反攻。

只見他同時咬斷曹格飛的靈槍，折斷若水的利劍。二人措手不及驚愕萬分，朱厭興緻勃勃，他拿著折斷的劍鋒，用力甩向曹格飛，曹格飛本來可以防禦的，但是朱厭那雙散發著恐怖白光的眼睛，令曹格飛動彈不得，靈脈都被其逼出，一個致命的弱點就這樣被劍鋒刺入。頓時，曹格飛靈力驟減，五行封魔陣不攻自破。

接下來就是若水，朱厭看向他，那雙眼睛如同詛咒一般，只是對視一眼，就好似受到千萬條鎖鏈束縛，只一瞬間，他的靈脈也暴露出來，朱厭手操那把靈劍直逼若水的胸腔。

就在這一秒里，朱厭的攻擊遠超預料，實力的碾壓讓二人敗下陣來。

不過如此……

朱厭放縱狂笑，大喊：「這才剛開始，我要讓你們的下半生在病榻上渡過！」

話音未落，一隻神鳥從後面貫穿朱厭的身體，直衝雲霄。

朱厭頓時七竅噴血，靈脈紊亂。

『那個女人……』

他迅速俯瞰地面，找到了九鳳的位置，她已經重新通靈，神鳥靈獸再度降世。

他得重新凝聚靈脈，以對抗神鳥。

「滾蛋！」

朱厭破口大罵，他無法凝聚靈脈了。手心的一個靈陣被激活，從左手向肩膀環環蔓延，瞬間，整條左臂被這個力量所控制，他不得不先調用靈力對抗這個東西。

可來不及了…

神鳥展翅，分化神形，九隻神鳥齊天翱翔，九鳳不留餘力的使出了絕招。

神鳥合攏羽翼，喙化為劍尖，首化為劍鋒，翼化為劍刃，爪化為劍格，尾化為劍穗。

九把神劍，如彗星襲月、白虹貫日，通天徹地。

靈術之勢更是環繞宇內，久久不絕。天際線上殘留的靈力與萬里晴空遙相呼應，一道壯麗無比的彩虹搭滿天空。

「……」

此時無聲勝有聲。

學生們激動的無以言表，三步並作兩步，飛奔而來。

「鳳鳳老師——」

無論是從顫抖的聲音還是淚流滿面的表情，這一切都讓他們難以承受。

「我沒事。」九鳳雖有些站立不穩，但好歹沒有受傷，「快去找若水和那個會空間術的大哥哥！」

「嗯！」

男生們點頭答應，剛轉過身，就看到若水攙扶著昏迷的曹格飛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若水老師！」

「我沒事！先給他治療。」

曹格飛傷勢很重，靈脈被破，就算痊癒，也要丟掉四成功力。可離、托晨和采衣三人一齊為曹格飛調靈。

「多謝了，九鳳。」若水故作矜持，卻掩蓋不了他的虛弱。

「道謝可沒用，這麼大的人情，你要好好報答我才行…」

「怎麼報答？以身相許嗎？」若水和九鳳互相調侃。

「二位就少說點吧！當心被反噬。」

「可離，你不用擔心，我還……」若水拍著胸脯，正想自誇一番，突然，他察覺到異常的靈力。

他咬緊牙關，額頭的冷汗不停打轉。九鳳也有預感，她轉過身朝江面看去，江面時而掀起漣漪，卻很快被激流吞噬，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可疑的。

眨眼間，浪濤驟起，獸形態的朱厭立於浪尖之上。

……

眾人驚異地瞪大眼睛，除了恐怖再無其他感情，只有若水是無奈大於驚訝和恐怖的。

「我就說嘛……」若水無奈的嘆口氣。

「正派人士，高風亮節。邪魔外道，卑劣無恥。」朱厭的聲音渾厚許多，他腳踏濤濤浪水向眾人緩緩靠近。

面對朱厭步步緊逼，眾人退無可退，若水和九鳳再次擋在學生們身前。

「我們誰是前者誰是後者？」朱厭說著，到達若水對面，腳下從長江延伸過來的浪濤隨即瓦解，化為涓涓細流流回長江。

「真沒想到你還會說出這種話。」若水做好充足準備，時刻迎接戰鬥，「我也沒辦法，你可是朱厭啊……」

「呵呵……」

朱厭冷笑一聲，「相比之下，你的那個學生可真是天真浪漫啊……」

話音落地，朱厭共鳴靈脈，大地都為之一顫。無法想象，到了這個地步，他竟然還有此等靈力。

『奶奶的！』

若水知道，不能再草率了！為了保護自己的學生，自己也要殊死一搏了！

「朱厭——」

雄厚之音響徹寰宇。

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