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糟糕的一天（一）
升起。
光線從昏黃轉向明亮。
溫荷難受的打著瞌睡，現在距離吳殤離去約過了半個鐘頭。
還沒醒嗎
看了看車內依舊熟睡的兩人，溫荷略微擔憂地看了一眼吳殤離開的位置。
「希望吳殤哥自己行動不要有事啊。」
默默祈禱。
對於吳殤的借口溫荷自然是心知肚明，雖然不能完全信任一個剛相見沒有多久的人，但吳殤的確是溫荷極少遇見的，感受不到他心中對自己惡意的人。
沉重的頭緩緩垂下。
忽然間，頭磕在巴士鐵皮上，輕微的呼聲示意他的狀態。
陷入夢境。
回到那糟糕的一天。
「救命~」
微弱的求救聲響起，卻在下一刻被刺耳的喇叭聲覆蓋。
「怎樣讓阿錦和我重歸於好呢？」
溫荷踢開一旁的石子，仰望著天空。
灰濛濛。
陰天，整片天空都被骯髒的灰所取代。
前些日子，自己的好友金錦雲忽然之間就不再搭理自己。
無論自己怎麼搭話都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唯一得到的只有一道冷漠的眼神。
「救，救命……」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前方的小巷傳來。
微微皺眉，溫荷心中閃過一絲猶豫。
環顧周圍，本是人煙稀少的道路，此時竟只有溫荷一人。
以自己貧弱的實力，很難幫助到別人，更何況……
摸了摸手上的傷疤，那時的疼痛至今未曾停息。
淦。
溫荷衝到巷子口，鼓足勇氣喊了句:
「我已經報警了，住手！」
陰暗的巷子，三個混混正欺負著一名學生。
巷子里的幾人停下動作，紛紛朝巷口看來。
期望的目光從角落傳達，隨後又陷入失望。
溫荷定睛一看，被打的那人居然是自己的班長陳宇！
溫荷的目光中充滿了怒火，雖然自己的班長與自己關係不好，但作為同班同學，此時受到了這樣的欺負也足以讓人惱怒。
「怎麼，你想在這小子面前出風頭？」左側的混混掏了掏耳朵，不屑地看著溫荷，並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一個抹脖的動作。
一時間溫荷有些退卻，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而這動作卻惹得混混哈哈大笑。
壯著膽子溫荷再喊了一聲:
「我，我已經打給警察了，他們馬上就到。」
三個混混互相看了看對方，拋下陳宇朝溫荷走來。
「你們想幹什麼」溫荷話語中帶著顫音，「我警告你們，你們現在做的事情，逃不過法律的制裁。」
「法律」邊上一個綠衛衣的混混突然笑了起來，「只要打完你之後跑得夠，法律不就追不上我了嗎？」
說完溫荷的肚子就結結實實挨上一拳。
緊接著是左邊臉。
劇痛從齒根傳達。
溫荷後退一步就要離開巷子，這時若是有人經過，興許可以嚇退這群混混，讓他們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鬧事。
巷外的光照亮了溫荷的半邊臉。
可還沒等溫荷逃離，一旁花襯衫的混混就抓住了他的腿。
「想走，英雄是那麼好逞的嗎？」
不加以掩飾的惡意。
被抓住腿的溫荷絆倒在地，緊接著被拖離巷口。
光離溫荷越來越遠，轉眼間溫荷就陷入陰影之中。
「就你小子，一個弱雞還想學人家英雄救美？」幾次重重的踩踏后，為首的男子大笑一聲。
痛。
難以計算自己究竟受到了多少次攻擊。
勉強看向角落，陳宇的眼神充滿了失望。
一根針扎向了溫荷的心。
自己的無能，軟弱。
用盡全力，溫荷猛然起身，給了綠衛衣的混混一拳。
「你的，臭小子，還敢還手」
緊接著的是一記重擊。
重重磕在地上的頭內混亂一片，顱內只剩耳鳴。
密密麻麻的透明氣泡中出現了異類，一個淡灰的存在突兀的在透明而略顯華麗的集群中顯現，白紙點墨般令人不適。
「啪。」
巷子的一旁，一根樹枝斷落。
「艹，什麼玩意兒，嚇死老子了。」罵完，混混又沉浸在暴力施虐的快感中。
「嗯，怎麼不出聲了？廢物就是廢物。」嗤笑一聲后的混混打算用最後一下的踩踏結束一天的娛樂節目。
「老大，剛剛這小子好像說報警了，咱快走吧。」一旁的綠衛衣說。
為首的混混吐了口痰在溫荷的襯衣上。
「呸，算你小子好運。」
拉上邊上看戲的花襯衫，混混離開。
「切，沒那個本事還逞什麼英雄。」
一旁瑟瑟發抖的陳宇從害怕中脫離，不滿地對溫荷說道。
痛，痛。
拳頭緊緊握住，卻又鬆開。
溫荷生無可戀的倒在地上。
好歹，幫別人承了點傷，算是對矛盾的解決多了點幫助……吧？
溫荷自我安慰。
良久，溫荷才有力氣爬起來。
算了，上學要遲到了。
火急火燎地來到學校，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好在成績下發的今天，班主任不至於對以往成績不錯的溫荷太過嚴苛。
坐回自己位置上，溫荷絮絮叨叨地和同桌金錦雲說著今天早上的經歷，企圖引起金錦雲的興趣，不過特意隱去了被欺負的人是自己班的班長這件事。
可惜的是金錦雲依舊興緻缺缺。
不安。
只是過於勞累的上課睡了一覺之後，一些竊竊私語開始在班級中流傳起來。
反感，煩躁，一些不好的預感充斥著他的腦海，濕冷和陰暗的觸感憑空出現。
桌子上的筆憑空動了一下，滾落桌底。
「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啊。」
「確實，平時看著是挺老實的，沒想到是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平時的成績估計也是偷來的吧。」
「那個……」
溫荷搭話道。
此時的他顯得略有些拘謹。表情依舊是微笑，巧妙而不失禮貌。只是這微笑中帶著些許非人的氣息，蒼白的面孔上裹著一張薄如蟬翼的白紙。
交談的兩人聽到溫荷的搭話后立刻默不作聲，扭過頭去。
灰色開始擴散，隨著原先的中心開始輻射，原點顏色加深，傲慢、暴怒、妒忌、色慾、貪婪、暴食、懶惰，七罪的投影映射其上。
不安發酵，細碎的低語與污穢的惡意發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