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焰三千界,鳳凰浴火生
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
謂之三昧。
五行中,東海龍君獨佔長生木氣,也只有他能夠育出神木句梨睒。鳳凰一族掌管著火焰,可是有著龍神加持的神木一旦燒起來,即使是迦樓羅焚餘九天的凈世之火也不能相抗。
因為迦樓羅的火只能燒盡天下之物,不會傷害到本身,而句梨睒的火焰卻可以燒死迦樓羅。
第一道火是木,是滅卻之火,能夠焚去世間一切形體。
第二道火是石,為鍛煉之火,棄形體之糟粕,留諸般精萃,凝成七寶琉璃璀璨。
滿地珠翠明光燦爛,花笑左右張望,她想去拾那地上的琉璃,手卻被菲魯茲拉住,掙了掙,沒有掙開。
「那些火到哪裡去了?還有那棵大樹,迦樓羅以及許許多多的火鳥呢?」小姑娘滿臉疑惑,她的另一隻手中還握著幾顆珠子,這一地的琉璃……難道全是在大火燒起之前看到的無數鳥禽所化?
耳中是潮水嘩啦啦的浪涌,海風輕拂,漸徐漸緩,先前焚天滅地的一幕似乎只是做了個夢。
「都結束了嗎?」
「還沒有,小花,現在才正要開始呢。」
叮呤……
叮呤呤……
一陣風吹過,各色琉璃珠滾動碰撞,發出清聲鳴響,一簇簇火焰從珠玉之上騰起!
「不必閉眼,這是轉生之火,於虛空中成形。」菲魯茲把小姑娘擋在眼前的手臂放下去,「空中火原本就是虛幻,但若是滿身污穢、罪大惡極的人,碰到了這火就會被燒成灰燼。」
迦樓羅是極好潔的神祗,在牠面前,任何污穢都是不允許存在的。
「咦?」
菲魯茲笑道:「但小花是乾乾淨淨通靈剔透的女孩兒,完全不用怕這一點的。」
聽不懂這番話里的意思,花笑只覺得進入花果山後,少年就越來越捉摸不透。心中有很多疑問想要提出,注意力卻被重新蔓延開的紛華火焰所吸引……
那罌粟的血紅,青蓮的蒼藍,優缽羅的瑩白……明亮耀眼地燒了起來,連成了片,沒有句梨睒燃燒時的狂烈,但五色繚亂,使人神魂顛倒!
伊丁瑪斯拉麵露狂喜之色,鳳凰涅槃,代表著無限重生,其中所蘊聚的靈力是難以想象的,即使是魔界也難有這種機會可以親眼所見,更別提如此接近的駐臨!
那是無比浩瀚的[生]之力量,靈氣與魔力充盈全身,這位風暴君主的臣屬忍不住長嘯起來!
聲音在海風中傳遞,浪花一波一波起伏……
「他倒真會捉住時間。」菲魯茲挑眉,那虛幻的彼方之海里,從魔界深處湧出的無數陰影,有的在拍著黑色翅膀飛舞,有的倚在浪尖上觀望--是隸屬於暴風之主的三十個軍團嗎?
風暴的聲音自彼方傳來。
[伊丁瑪斯拉,哦,弗卡洛君王的榮耀,伊丁瑪斯拉大人,您召集我們何事?]
瓶中精靈飛在半空中,張開雙臂:「感覺不到嗎?這如怒海咆哮般的氣?暴風的屬民們,讓強勁的風經過迴廊,到我這裡來,風會讓火焰更加高漲,這生命的力量盡情汲取吧!」
火焰貫穿了天與海,掩過一切的金色伸展開,那是不死鳥的雙翼!
展翅九萬里,縱橫天地間,混沌時將無堅硬的石頭劈開,吐出烈焰焚盡一切黑暗的鳳凰重新降世。
水簾洞的深處,地火暴起,被龍神壓下的光芒大盛,金紅流動,一簇青藍自火中遊離而出,飄浮在熔岩之間,映著那熊熊火光,微小卻鮮明。
「金精火英?」
傲東來笑道:「那個人果然拿到了。」
「……你果然是在騙人!其實這裡本來根本沒有那東西的對吧。」滄海怒道,在沒有察覺到迦樓羅存在的時候,他一直跟著花笑與菲魯茲,自然也聽到了他們打算要做什麼。
「我可沒有騙人,這裡原本就是東勝神洲的中心,遠古時一直由那位大魔神王駐守,後來他反出三界五行,連帶金精火英也跟著消失,所以迦樓羅不得不親自留駐在此,以本身焚滅三千世界的火焰壓制住暴亂……現在,看來是終於脫困了吧。」
瓶中異境,暴風迴廊。
遍地琉璃爆裂開,一隻只小小的鳥兒撲扇著彩色羽翼在空中飛翔,天空溢彩流華,美景令人目眩神迷。
花笑眨也不眨眼地注視著天空的巨大火鳥,並不因為牠巨大醒目的,而是因為--
最美麗。
比在那個山洞第一眼看見還要美,燃燒的鳳凰引頸而歌,聲動九天。火焰撲天蓋地,恍如異花叢生,繽紛各呈。這不是那種焚毀所有的火焰,相反,在火中,它帶來的是無數重生。身處其中,花笑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被火燒的灼熱,和菲魯茲所說的一樣,都是虛幻的……但是,那個也是虛幻的嗎?
吞吐的火光慢慢縮小,從天空到大海,最後視線停在一處不動--火鳥消失了,取爾代之的是一個高大的身影。
長發上火光流溢,泛七彩琉璃色,不著寸縷的身體昂然而立……那是一個陌生男子。
眼睛被蒙住了,菲魯茲把小姑娘摁進懷裡,用的力氣有點兒大:「好女孩看到男人沒穿衣服是要害羞閉眼的。」
「為什麼?」完全是無辜的口氣。
這話對從小長在女兒村中的花笑來說有點多餘,小姑娘的確很容易害羞沒錯,可看到男人的身體卻沒什麼反應,最多覺得和自己不同而感覺稍稍好奇……
「難道你沒讀過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視嗎?」說這話的人好象忘記了自己此時也沒有衣服穿在身上。
「沒讀過啊。」
「……」等回去我就親自讀給你聽。
「小姑娘既然要看,你又何必遮住她的雙眼。」火焰中的男子開口道,聲音如熱風拂過,溫溫而撩人心底。花笑聽到不由得全身一顫,往後仰了仰,卻是更向菲魯茲懷裡縮了進去。
那男子見了,呵呵而笑,「方才不是還很大膽地站在我面前嗎?怎麼現在卻嚇得躲起來的呢?難道我如今的樣子比起之前還有所不如么?」
眼睛被遮住,可就象腦海中自動記憶了鳳凰的身姿一樣,即使看不見,那妖嬈的聲音傳入耳中,陣陣熾熱的氣息在面上輕撫,彷彿有手指輕托起自己下頜,於是在意識里清皙地勾畫出那個男子的容顏--
紅髮如火,修眉俊貌,一雙鳳目長而明亮,眼尾輕輕挑起,卻是懶洋洋垂著睫,嘴角勾起一抹笑,似有千種風情萬般魅惑……初初那陌生的畏懼便被融了,花笑心醉神迷,踮起腳尖想再上前更近一些……
當然沒有成功。
小姑娘的腰被大力一攔,勒得骨頭都有些痛,哎呀一聲有些氣惱了,反手一肘往後撞去,少年頓時萎頓,把身體重重倒在她肩背上,手卻沒有鬆開,依然緊緊摟著,胳膊更是把花笑整個小腦袋全數壓在懷裡,藏得一點不露。
在鳳凰余火中,這身體中的火性也被引導著流轉,短短時間,便有脫胎換骨的感覺,內息自丹田而起,全身每一根髮絲、每一塊肌肉都蘊滿力道,居然頂住了小姑娘的偷襲。
只是,好痛……小丫頭下手沒輕沒重……
那鳳凰化身、迦樓羅王走到了兩人面前,菲魯茲雖是少年,個子卻極高,但菲尼克斯還比他高出一個頭來,微微傾身調笑:「哎呀呀,原來我久不以這副樣子現於人前,居然就變得面目可憎了么。我記得小姑娘說的,鳳凰乃是吉祥如意的代表,所以叫人見了便心生喜樂,追慕朝拜……為什麼故人你的眼神好象我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呢?」
「鳳、鳳凰浴火而生,姿容更勝前昔,恭喜恭喜。」菲魯茲面色慘白,說話也有些不連貫,更聽不出半點恭喜的味道。
海水隨著火光潮來潮湧,那些風海中的魔神在鳳凰重臨的瞬間迷惑了,即使隔著時空彼岸,魔界七十二主君中的上位者--不死鳥菲尼克斯仍是將自身的莊嚴威儀散發出去,牢牢壓制著屬於風與海的軍團。
伊丁瑪斯拉跪伏在一邊,連頭都抬不起來。
你根本比洪水猛獸還驚人吧……菲魯茲扭曲出一個笑,不管懷中花笑唔唔掙扎扭動,只是扣住不放。「人皆言妙翼尊者面上有八萬四千姿媚,手足身各具七萬六千風情,天上天下,絕色無雙……我們兩個都是凡夫俗子,實在禁受不起迦樓羅王一顰一笑,還是請你站得遠些吧。另外,尊者能否穿上衣服呢?」
「呵呵呵呵,我的身體如蓮花聖潔,明凈無垢,乃是天地造化所成,有什麼好遮掩的?」菲尼克斯長笑,周圍群鳥繞著拍翅,頗有些招蜂引蝶的味道。
「因為我會亂想。」菲魯茲一本正經,眉間擰成川字。
「……」
花笑感覺到了短暫的寂靜,周圍有種奇怪的凝滯……菲魯茲剛才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伊丁瑪斯拉強忍著威壓抬起頭,斜睨著[主人]--他剛才說的難道是那個意思?真是看不出來……嗯,自己以後還是以那球一樣的外表出現好了,啊糟糕,看到菲尼克斯大人的身體了!真是……
一陣昏眩,似他們這種精靈魔神對於人形之姿有著強烈的嚮往,靈智一開,更是容易被美麗的事物傾倒。
所以在很多宗教祭祀中,向神明(神魔)獻上祭禮的大多是年輕美貌的處子,甚至有直接以這些處子為牲禮的;即使是民間流傳的說法,舉凡漂亮些的女子行為若有何異處,狐狸精、魔女之類的稱呼便貼到了身上,不光女子,漂亮的男子也易招來禍害--即使是妖魔污穢之身,也會覬覦著人世間的美色,於是便用無數手段去引誘自己喜歡的人墮落。
其實,究竟是誰引誘了誰?
瞪著菲魯茲看了一會,菲尼克斯一揮手,群鳥圍著他上下翻飛,虛空中的火焰轉眼織成錦繡,堆覆其身。
「還是少了……啊!」少年又遭重擊。卻是花笑一直聽他們言談,菲尼克斯的聲音似有著無窮魔力,在開始不習慣覺得害怕,聽到到後來惹得她心中焦灼,想要……撲上去。可惡的菲魯茲就是不放手,她的火氣便冒了起來,用力一跺踩在他的腳背上,再一肘打去……這下少年可吃不消,叫小姑娘掙脫了。
花笑睜開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鳳凰。
紅髮上覆著瓔珞珠翠,雙臂手足都露在外面,從未見聞過的打扮--花笑看的書多且雜,多是門中師姐妹們自東勝神洲和中洲搜羅而來,大部分為文字抄本,如果她看的圖卷繪刻比較多的話,就會知道這其實是天竺至地中海一帶的妝飾。
很好看。
菲尼克斯僅以一匹純白的布包住身體,金色絲絛系在腰間,樣式非常簡單,可那白色穿在他身上,也是姿媚萬千,說不出的綽約優雅。
「看呆了么?」火紅眸中笑吟吟的,菲尼克斯勾勾手指,花笑便不管一邊面色難看的少年,情不自禁向前。
小姑娘一雙翦水大眼中被紅色充滿,滿臉的幸福陶醉。
好想靠近些,想再靠近些……
待在菲魯茲身邊覺得很溫暖很安心,不過他常常用那種怪怪的眼神看自己,也常常說奇怪的話,讓小姑娘渾身起寒顫……除去這些不適,花笑很樂意同少年在一起。但是眼前這個人,身上的感覺更加溫暖,光是看著,就覺得開心。
對了,先前在村中的那人,身上也有很舒服的氣,婆婆叫那人龍君?
在女兒村中平靜了這麼多年,近來不斷出現的人事物令花笑有些目不暇接,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了。
該如何形容呢?同菲魯茲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就象變成了小小一團,與他相擁甜睡,擠在暖暖被窩中偶爾發出囈語;而龍君給人的感覺則是置身在山野風海中,周圍綠樹春花來相伴,清爽溫柔……
眼前的菲尼克斯比菲魯茲看起來更溫暖,彷彿冬天野地里篝火,誘人腳步不自覺的……
「原來是這樣?純陰之體么,怪不得你這麼防備啊?看來卻是我會錯意了。」菲尼克斯是鳳凰,身具陽炎之火,對花笑的純陰體質有莫大吸引力。特別是小姑娘現在意識迷亂,先是如貓般有些小心翼翼的,遲疑了會,卻受不了誘惑地湊上去將小臉貼在他掌中。
要原諒她,她年紀還小,沒人教過他男女之防,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菲魯茲手指捏得喀喀響。
菲尼克斯暗自好笑,小姑娘的肌膚如絲般柔滑,他順手捏了捏,見少年似要暴怒,決定不捉弄他了。可剛想收回手,花笑立刻察覺,兩隻爪、不,兩隻小手抱住他的手臂,踮起腳整個人挨進懷裡拱來拱去。
眼睛一亮,雖然自己無形中散發的魅惑很強大,可是沒想到這孩子的反應如此可愛。
越發的象小狐狸了--菲魯茲冷汗,那孩子又吃錯了什麼嗎?
花笑這回卻是沒有亂吃東西,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舉動來,心底很清楚眼前之人是魔神,自己應該要懷著崇敬仰慕的心、很小心很慎重地拜伏才是……
可是,他那麼好看,感覺又那麼溫暖……
來自鳳凰的魅惑強烈地吸引著花笑,她趴在菲尼克斯的胸口,用力踮起腳,手臂從他頸后交錯穿過,緊緊勾住了……
魔王低頭看著懷中小姑娘,好小,只到自己胸口,怎麼這麼小呢?但是很可愛,看起來也…非常可口的樣子--那雙大眼迷迷朦朦,臉上更是紅撲撲一片,泛著連她自己也未知的情潮。
已經完全對自己著迷了吧……
檢查她的五行氣脈,居然是難得的純陰之質。
「正合我意。」
東方術法中的基礎學說中提到,金、木、水、火、土五行幻化出了世間萬物,這萬物之中自然就包括了人。
五行之中各分陰陽。
以位於中間的土分隔陰陽兩界,在土地上面的火與木為陽,而潛於地下的金與水則為陰。
生者所在的世界是陽,亡者要去的地方是陰,所以人陰陽俱備,五行皆占。
但五行的分佈並不是平均的,總有些人在某一方面要多一些,比如菲魯茲,被叫做火德之體,純陽之身。
一般人對陰陽五行沒什麼了解,只有修為到了一定程度、能夠感受天地氣機的人才能對這些悉加分辨,道門中,更是以五行所佔多少做為自己收授弟子的標準。
五行中講究相生相剋,相輔相乘,如果一個人某方面特別濃厚自然很好,只是萬事虧盈有度,柔弱易損,剛強易折,惟平衡才是長生之道。所以,修行之人才會采日月精華,集天地靈氣用以補益自身。
菲魯茲正是陽氣過旺,而花笑卻完全相反,至陰至柔,十幾年來僅靠著她一縷魂魄寄留在身上,才壓制了體內血沖之險。按女兒村中執芳所說,如果兩人能在一起雙修,互為裨益是再好不過的。
……在水簾洞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很中意了,只是那時候因為察覺到有龍族的氣息保護,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才放過這小姑娘。菲尼克斯本來就是魔神,隨心所欲慣了,雖然看出菲魯茲對花笑的重視,本著[朋友妻不可嬉]的原則,他是不應該出手的。可現在她自己挨上來,親親熱熱地依偎著……就怪不得他了。
菲尼克斯攬著花笑的腰,將她的身體輕易托起,一手重新挑起小姑娘的下巴細細看去,嗯--很好很好,非常好的樣子。「這麼想靠近我?是因為缺失了魂魄,所以覺得冷嗎?」
他在說什麼?花笑茫茫然,身子被抱了起來,下頜被挑著整個人微微後仰,她想偎上前去…小姑娘細細的眉緊起來,因為不能更貼近對方而顯得有些委屈。下巴被手掌扣住,她掙了起來,但全身卻半點力氣也沒……
越看越滿意,菲尼克斯笑逐顏開,對一邊的少年道:「這個是送給我的禮物吧?你果然是我的好友!」
這個朋友真是很夠意思,不但特意尋來神木句梨睒,助他順利涅槃,回復人化之姿,更連重臨世間的禮物都準備了--魔王大人一廂情願地這麼想。
菲魯茲七竅生煙,這個傢伙,先是把自己當成禮物,現在又瞄上了小花!真想衝上去打那傢伙一頓……那是自尋死路,他只能磨牙道:「真是可惜啊,那個可不是給你的禮物,快把她還給我!」
「咦?不是嗎?真失望……」菲尼克斯真的非常失望,表情都變得有些陰鬱,花笑見了立刻伸出小手撫向他的眉際,滿臉的討好笑容,燦爛得刺痛了一邊人的眼睛。
怎麼對我就沒有這麼好呢?這是什麼差別待遇?
菲魯茲也陰鬱了。
多麼善解人意的小傢伙,魔王不死心,抱著小姑娘再問:「真的不是送給我的嗎?」
「說了不是!迦樓羅王,你好象忘了我在水簾洞中所說的話了?」
「你說的話?」菲尼克斯想了想,當時注意到的是菲魯茲同為火象的體質,他說了什麼還真有點不記得,目光移到風與海的魔神身上才恍然:「告知我的真名嗎?原來,你是想與我訂下契約啊?」
總算到把話題轉回來了,菲魯茲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廢話,如果不是有求於他,誰費下心機特意跑到水簾洞中來,雖是被那東海龍君算計了,但既然最終目的能夠達成,也就不用計較大多。
枉他在天上時以智計聞名,沒想到轉生之後居然靈昧大失,幾次輪迴都是庸碌之輩,即害了自己,更傷了心愛之人……若不是東海龍君暗暗將句梨睒藏於魔瓶之中,他也不會想起所有。
在水簾洞中,花笑擋於身前的那一刻,一路相隨的小猴子打開了魔瓶,神木句梨睒的枝葉倒了出來……瞬間,血中火焰盡數被句梨睒壓得倒轉,長生木氣環繞周身,前塵舊事一幕幕在腦中閃過。
記起來了,他本是天上神佛,常在蓮池瑤台之上看那流光飛舞,滄海桑田……
直到亘古一場大亂,萬劫來飛,天人五衰。
於是什麼都湮滅了……
但是龍王還記得,所以讓他送信過來,這個人啊,還是老樣子……那句梨睒木,是支撐著天與海的橋樑,即使是龍神要想孕育出一棵來,也不是輕易的事情,居然就這麼扔到了魔界去。
想必鳳凰涅槃的這場大火,足以讓魔域八萬里燼土化為天上琉璃宮,三千年明凈無垢。
「我此番能夠順利涅槃轉生,還多虧了你帶來的神木,雖然你也是轉世的天人,但既是遵循神魔間的法則而來,我便幫你也不會亂了你的命數……那麼,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他只是想要完成那個生生世世的願望,「我想要的是,你那魔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