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脫禁處,誰復引歸途
「居然想要以本身神通拓開兩界之道。」
水簾洞中,東海之主眉目低垂,凝神去感知異界中的動靜。句梨睒乃是龍王親手培育,再悄悄置於魔瓶之內,雖然神木已隨著鳳凰的涅槃重生消失殆盡,但那長生木氣仍舊借著不死鳥的特性存在於虛空,於是冥冥之中,他也能夠查看到一些瓶中的景象。
「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滄海立於一邊,注視著那個瓶子,幾乎是微不可見的,浮在空中的魔瓶輕輕晃動。「你是說從裡面打開通道?怎麼可能,魔界與常世的壁壘之堅固即使集四海龍王之力也不可摧毀才是!」
「以混天大聖之威名,進出三界自是遊刃有餘。」
「你說什麼……混天大聖?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滄海的眉從發現花笑不見后就一直豎著,越來越成倒八狀。
他的情緒很不好。
且不說那兩個小傢伙為什麼會到這花果山來,光是關於此地的歷史遺留問題,東海之主就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裝傻做茫然狀。不錯,不管是常世也好,還是這東勝神洲也好,做為龍神的傲東來都是閱歷遠遠高出自己的前輩,他的舉動均別有用心——這種被人算計陷害的感覺使得滄海鬱火暗結!
雖然出身自魔界,滄海卻並不是非常清楚魔族的事情,因為那裡實在是太遼闊,也太荒蕪了……而他靈識打開也不過千年左右,一千年於常世之人自是漫長,但對龍族來說,不過一覺而起的時間。
總而言之,滄海非常年輕,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可這不代表他是笨蛋。聽到傲東來說要將魔瓶扔掉,馬上搶了過來端詳,想起這正是魔神藏身的容器,也推敲出瓶子是連接兩界的通道,失蹤的花笑他們定然也是在裡面。
按理來說,一切都是邊上這個老奸巨滑的傢伙安排的,小九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但她凡胎俗體,又向來體弱,怎麼受得起魔界的毒氣?
傲東來一副沒事的樣子揮揮袖表示:[放心,他們手上有北海玄珠呢。長息的寶物除了至陰至寒,辟邪祛障也不在話下。]
會放心才怪!滄海又怒又懼——玄珠,龍氣所凝成的寶珠,在天敵的面前招搖怕死得不夠快么?腦袋一熱便想衝進去,卻被傲東來死死扯住……東海之主一再表示,迦樓羅不會傷害那兩個人,畢竟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何況還是去送禮的。
憑什麼這麼肯定啊,明明從猴子爪子里拿過瓶子時,看見他用力扭緊了瓶蓋……還有,他給迦樓羅送禮?
果然是早有預謀。
整個洞中,地火呼呼燃燒不停,那團明麗的金精火英徑自上下翻轉,除了他們兩人,只剩下一隻小猴子。
身高不過尺余的小東西緊緊貼在岩壁上當壁畫。哀怨啊,眼前兩個人不知道是何來歷,從他們出現起,那種恐怖的威儀便壓得它大氣不敢喘半口,爪中一直抱著的瓶子更被毫不客氣地拿走……吱!可憐它不過是只小猴子,要力氣沒力氣,更不象那些本族宿老年高德勛,隨便一站自然讓人恭恭敬敬的……誰叫它就是只普通的猴子,除了乖乖奉上寶貝還能如何。
「普通的猴子嗎……呵。」傲東來揮了揮手,小猴子頭上頓時被什麼敲了下,暈頭轉向的軟倒在地,噹啷啷聲響,卻是魔瓶從頭頂掉下來,在腳邊滾動。「他們馬上要出來了,滄海你是不是有意思要在這裡龍鳳呈祥一下?」
「哼。」滄海滿臉厭惡之色,對這個詞深惡痛絕,什麼龍鳳呈祥,龍飛鳳舞的,天敵見面當然是你死我活才對。
情感外露過於強烈,傲東來不用他心通也知道滄海的想法,他搖搖頭:「真年輕啊。」
「你不要用老頭子的語氣感慨!」
「比起滄海,本君難道不是蒼蒼老叟嗎?」
「既然是老叟,就不要總是對別人的事情多做干涉。」話雖如此說,感覺到那令人不快的氣息,再看到東海之主的身影漸漸隱去,滄海也消失在地火之間。
魔瓶開始只是微微晃動,很快,那無法掩藏的陽炎之力從瓶中溢出,狂猛而帶著毀滅性,鳥鳴微起,青蓮綻放,龍蹤已杳。
小猴子動了動,翻身而起,那兩個叫人害怕的傢伙走了?它急急忙忙拾起魔瓶,毛手毛腳地去擰瓶蓋,但很可惜,身為一隻普通的小猴子,它的力氣實在不大,蓋子好似被焊死了般,怎麼擰也不動。小傢伙急得抓耳撓腮,一下沒捉穩,瓶子咕碌碌滾出去。
「吱!」猴子野蠻了,跳上去捉起瓶子的細頸,高高舉起用力往岩壁上砸!
正當雲靄散盡,極目望去,頭頂上方豁然開朗。聚三成為了變數,菲魯茲終於從內壁打開了通往常世的大門,眼前金紅色灼痛眼睛,跨越了火焰海,雙足重蹈岩石地面……
青藍兩隻火鳥率先衝出,圍著金精火英歡暢啾鳴。「小花,我們終於出……啊!」一聲巨響,有重物很兇猛地砸在少年頭上,頓時將他砸翻在地!
「吱吱吱!」
「……臭、臭猴子。」
「吱……」
穿越兩界的空間交錯令花笑眼前一陣陣眩暈,她個子矮一直偎在菲魯茲懷中,小猴子亂砸自然砸她不到,但隨著少年倒地,小姑娘不可避免的和他跌成了一團——這叫暗中監視的人看了愈發怒火中燒。
「那小子的衣服呢?他們究竟在瓶中做什麼?」
「沒做什麼罷……小姑娘不是還穿得齊齊整整的么。滄海你要淡定,我覺得你很不正常。」
「哈!我再正常沒有了。你告訴我,一個男人脫得一件不剩是什麼意思?」
眼看這個小輩情緒越來越癲狂,傲東來暗叫不妙:本來以為滄海可以再撐久點的,但似乎是高估了他的自制力。「冷靜,你不是說只要守在她身邊,只要她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便好么?哪怕她根本不知道有你的存在,象那些普通人一般婚配、與其他男子相許一生,只要她完完整整的活下去便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話只是隨便說說么?」
「不是隨便說說……」滄海沉默了一下,「但是她沒有忘記我,她還記得我。」
如果從未看見,便不會起妄念;如果從未聽見,也不會日日思念;如果……
如果,只是如果罷了……
匿在暗處的人兀自醋海生波,花笑卻是無知無覺,畢竟目光再灼熱也比不過這深洞熔池到處沸騰的地火。加上小姑娘頭暈腦脹,少年渾身脫力不說,又不巧腦袋上挨了一下狠的正處於半昏迷狀態,誰也沒時間去仔細觀察四周。
花笑甩甩頭,從菲魯茲身上爬起來,好半晌眼前亂冒的星星才消失,四下打量,發現他們回到了水簾洞的地火深處。
赤紅溪流里翻滾著汩汩火漿,噴起一道道高高的焰柱,兩隻鳥兒此時已經縮成拳頭大小,在半空中來回振翅,不時用喙去啄飄浮著的蒼藍色火焰,一副非常愜意的樣子。那金精火英由菲尼克斯的魔力凝成,對於本是不死鳥軍團中的魔神來說自然大有裨益。花笑也覺得脈絡氣穴間一股充盈暖氣來迴流動,說不出的舒服,但火焰焚燒,這洞穴深處空氣稀薄呼吸卻是有些不暢。
「頭好暈……喘不過氣……」花笑難受地說完,火焰一陣扭曲躍動,熾風卷過,嗆得她咳嗽不已。
[……]
傲東來斜斜睨著滄海,果然看到他臉上露出痛惜之色,身體更是微微前傾——這孩子很想上去吧?目光移到火焰中的少男少女身上,但見火鳥翻飛,猴子無措……他傳音道:[迦樓羅並未跟他們在一起,不如你這就現身,將花笑帶走如何?]
[不行……剛才我又傷了她了,我明明是想幫她的,對她來說我的存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花笑,小姑娘咳得腰都直不起來,小小的臉上一片通紅。[我的存在就是她的劫,哪怕我本意是想要為她好,結果仍會傷了她……]
傲東來暗暗翻了個白眼:與其說是你的存在會對那孩子造成傷害,不如說是你見到她就昏了頭,變得笨拙無比吧?究竟誰是誰的劫……真是冤孽!東海之主旁觀者清,但情字一劫,最是難渡,當局者既迷,任他開導多年也是沒有用,只能口中撩撥:[她離得這般近,你就不想上前去仔細看看么?]
說起來凡人還真是長得快,好象昨天看到尚是個小孩兒的模樣,轉眼的功夫已經是個少女了。
四百年前,也是在東海邊上,接到滄海的傳訊,他們幾個兄弟欣然前去為這後輩護法,當時青山碧草,月漉煙波,少女盈盈而拜,眉目間英華秀蘊……
誰料到?
人間滄桑,不記流年,轉眼匆匆歲月。
東海之主語氣充滿蠱惑:[這孩子現在精氣神足,比起以前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有天淵之別,你還怕自己的氣會沖煞了她么?]這許多年來,除了女兒村孫婆婆等人的保護,那個膽小鬼因為害怕自身存在會帶給花笑災禍,偏偏又放不下心,便一直央求他代為照看。[既然你那麼在乎她,就情願讓其他人的氣息纏在她身上么?雖然那個其他人里也包括了我,可我是不會對這種小姑娘起什麼心思,不過你就不想親自去保護她?]
保護她?讓自己的氣息環繞在她的身上,令其他有非份之想的人不敢靠近?
[唉,芙蓉面楊柳腰,餐風飲露凝成這軟玉嬌花的美人兒,觀世音菩薩實在太過用心了…連迦樓羅王也忍不住憐惜之意,在小姑娘身上施下術法呢?]
討厭的氣息!
看著滄海的手不自覺攥緊,傲東來再加一把勁:[滄海你大概不清楚吧,舉凡魔神之流最是喜好在屬意的東西上留下印跡,顯示為自己所有。小姑娘身上多了那迦樓羅的氣息,固然尋常妖邪不敢近身,但同時也表示她成了魔王的禁臠,你希望她平平安安一世,恐怕是不成了。]
滄海出生魔界,這個道理豈有不知之理,心緒不寧之下經此挑撥,豎瞳頓起!
傲東來暗喜。
這就對了,滄海你不思進取放棄修仙,又苦苦壓抑自己的慾念,搞得不上不下,連累旁觀者看得好生辛苦……乾脆點,你到底也算是個魔神,既然是魔神,放縱才是正道。
可惜某人的彆扭註定旁觀者只能繼續鬱悶,隨著瞳孔豎起,空氣中充滿壓抑,感覺到自己情緒不穩,滄海瞬間從水簾洞中消失……
逃走了?
傲東來苦笑,這個混小子現在定然是跑去東海上發泄怒火,他的家門口又要狼籍了。
他是造了什麼孽……罷了,讓他休息一下,還有那個好久不見的老友自己是不是應該……
花笑咳了一會,想起手中還握著玄珠,急忙將它舉起來。冷光之下,火鳥飛了回來,親親熱熱繞著小姑娘轉。雖然它們是火屬性的魔神,但因為重生之前同玄珠一起被花笑捏在手中,極陰與極陽同時催化了琉璃珠,所以這兩隻鳥兒不光追逐陽炎之力,對玄陰之氣也是趨之若鶩。
火鳥歡欣鼓舞,這地底除了金精火英,又有北海玄珠,陰陽交匯在此,實在是洞天福地,好地方啊好地方~~可惜花笑不這麼想,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坐在魔毯上飛進來時,有伊丁瑪斯拉這個風與海的魔神保護,花笑與菲魯茲自然不會因窒息而死,可惜現在一個魔神也不在身邊,只有跳來跳去的小猴子……
咳嗽令小姑娘更加氣促胸悶,心知不能再在此地待下去,花笑一把拉起菲魯茲,扶著他向……不知道往哪邊走!
花笑迷路了。原本她跟菲魯茲就是坐在飛毯上進來的,一路上黑燈瞎火,伊丁瑪斯拉只弄了小小一團光照著,其實有光跟沒光有什麼差別呢?這山洞又深又長,兼之七彎八拐……
東海龍君也好,滄海也好,伊丁瑪斯拉也好,菲尼克斯也好……這些神仙魔王全是憑藉對天地元氣的流動來感覺方向目的地,他們全忘了,如果沒有了嚮導,不過是區區凡人的花笑與菲魯茲要怎麼才能找到正確的道路?
沒錯,現在嚮導一個都不在……
真不妙,雖然在玄珠保護下噴吐的火焰被隔絕在一丈之外,不會有半點火星落到身上來,可是同時四散的火焰也阻礙了視線,上上下下前後左右打量了半天,根本無法分辨哪裡才是進來的方向。花笑側過頭看了看菲魯茲,他整個人壓在自己肩上,腦袋無力地垂著,看不到面孔卻能清皙聽到略略急促的呼吸聲……
一定也很難受。
咬咬牙,花笑隨便找了個方向拖著少年前進,但沒幾步便停下來了——伊丁瑪斯拉那傢伙不知道怎麼帶的路,居然把他們扔在了一片焰海的中心。放眼過去金紅色的岩漿翻滾著,沉悶響聲不絕於耳,到處是緩緩流動的焰河,最窄都有三四丈寬,哪裡走得過去?
「糟糕了,好遠的樣子……而且又不是普通的河流。」花笑有些羨慕地看著兩隻小鳥在火中穿來穿去,沒辦法呢…她伸指戳了戳菲魯茲的臉:「快醒醒。」
沒反映,手上力氣大了點。「快起來啦,我們又被困住了!」目前的情形,恐怕只有依靠菲魯茲,畢竟他是會法術的人,沒有魔毯也可以御劍氣凌空而行。可小姑娘又是戳又是掐的,最後還對著少年的臉抽了幾個耳光……他就是不肯醒過來,反倒因為空氣稀薄,花笑一下子就氣喘吁吁了。
這可不行!花笑只覺得天旋地轉,腳下虛浮,身體搖搖晃晃站不穩……眼前除了跳動的火焰,一串串叫人目眩的星星跟著躥起,在頭頂繞啊繞,化成一個個[暈]字!小姑娘趕緊將少年放在地上,喘口氣先,緩緩吐納數息,壓下煩惡不適后鬱悶地看著菲魯茲,她氣鼓鼓地在自己腰間摸索:「啊……忘了帶,沒辦法了,你不要怪我哦。」
「啊!」菲魯茲痛叫一聲從地上彈起來,他睜開眼睛,正對上花笑無辜的眸子。「小、小花?你為什麼掐我?」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低聲道:「我沒有帶金針出來。」
「?」少年好一會才明白她的意思。
花笑自幼研究醫理藥學,對於針灸之術非常感興趣,雖然平素有專門的人為小姑娘調養身體,但也不是寸步不離的跟著。金針渡穴理氣,有事戳一下瞬間解決痛楚,沒事扎扎能長久刺激氣血通行,方便又有效,所以女兒村的師長都很支持花笑這方面的學習,還特意尋來許多珍貴針具送她。
以前花笑身體虛弱,經常病得爬不起來,雖然自幼習武變得強健了些,偶爾還是會抽抽筋昏倒個什麼的,所以總是隨身帶著幾支金針用以自救。不過自從菲魯茲到了村中,她身體一日日強健起來,孫婆婆解了她的禁足后,小姑娘成天想著往外面跑,金針自然就不怎麼需要了。
……看來還是應該隨身攜帶才對,又不是很佔位置。花笑暗暗後悔,剛才菲魯茲昏迷不起,想將他扎醒結果發現找不到針,只好摸來摸去摸到少年頭上被猴子砸到的包上用力摁,另一隻手往他腰上使勁掐。
「很痛嗎?可是我怎麼叫你也不起來,只好……」小姑娘低頭懺悔。
抽氣,小丫頭手勁好大,可他寧願被狠掐也不想被針扎。倒不是懷疑花笑的技術,只是那些針……
記得她有副叫[地宿煉脈針]的,共有十二支,每支三寸余長,用赤金鍛成,針尖卻是藍汪汪寒氣森森……一看就是淬了什麼猛葯。據說可以用來聚起全身真氣,拓開經脈,常扎有強身健體之功,花笑曾經很想用這副針來招待菲魯茲,當時少年慌慌張張的拒絕了。
他早就向別人打聽過,小姑娘扎針很痛!這不光是因為眾人給她尋來的收藏品本身不同於尋常金石所制,更大的原因是花笑修習的針術很特殊,施針時往往要輔以真氣貫注,融合針上藥石之性刺激周身氣穴,可以說一針下去,體內翻江倒海,沒幾個能撐得住。
頭頂與腰側火辣辣的痛,看來就算是沒有針在手,花笑也在掐他的同時也沒忘了輸入真氣,目的就是要讓他醒!好狠,菲魯茲心底流淚,面上卻還要微笑道:「沒事,我一點也不痛。」
才怪……急促的呼吸帶來胸悶,眼前景物又是一片模糊,僅管大部分力量來自迦樓羅,可為了打通魔界與常世的通道,菲魯茲體內的真氣靈力是耗得半點不剩!
還是太弱了啊……
「呀,不要昏呀!」看到少年重新倒回地上,花笑急了。「不可以昏過去,我們被困在火海里了!」
「沒關係,」菲魯茲迷迷糊糊地說,「這種火……不會傷到我們。」
體力靈力枯竭,極度的疲累襲來……眼睛在重新闔上前看了下四周,雖然火光熊熊,但他是火德之體,花笑也有迦樓羅王的保護……嗯,他們沒事了。目前情形意識里判定為安全,身體很快便自動進入胎息狀態中,少年沉沉睡去。
菲魯茲放心了花笑可沒有,就算有玄珠保護,不懼寒暑,身處火海之中一般人也是會害怕的,尤其是現在她在陌生的地方,惟一的夥伴不醒人事……小姑娘平時是喜歡一個人跑到樹屋上去看風景沒錯,但大部分時間仍是被人圍著照看著的。今天頭回出遠門,很是經歷了一番奇遇,坐了飛毯,看到了鳳凰,花笑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種種新奇的事物令她興奮無比,然而興奮敵不過此時的無助,剎那間寂寞恐慌等負面情緒紛紛湧上來,她只能拚命去搖少年:「起來呀起來呀,至少把瓶子、把魔神大人叫出來吧?」
這一次不管她怎麼掐怎麼打菲魯茲都沒動靜了。
花笑跌坐一邊,掩面而泣:「我好慘……咳,氣又喘不上來了……」
看到小姑娘沮喪的樣子,小猴子扔開魔瓶跳到她腿上吱吱叫,「你是在安慰我嗎?」花笑摸摸猴子柔軟的小腦袋,有氣沒力的:「師姐她們說得果然沒錯,關鍵時候居然男人還不如你靠得住。」
幸好菲魯茲昏倒了,不然可靠的小猴子只怕會被少年一腳踹得貼牆上去。
火是那麼溫暖,遠遠近近的聲音化成海上的波濤襲來,澎湃一陣又偃息一陣……意識開始不清,小姑娘很想睡過去……她不能也倒下!伸指在頭頂胸腹的幾處穴道上用力戳去,真氣貫入!
痛楚是很輕微的,因為經常使用這種方式刺激穴脈,身體對疼痛的感知比較遲鈍。戳了幾次,手上越來越無力,到後來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在動……大娘、還有師姐你們什麼時候能找到我?花笑迷迷糊糊地想著,最後一點力氣從體內抽出,她軟綿綿地歪到在岩地上,
「吱吱吱!」猴子的叫聲急促,小爪子用力去揪花笑的頭髮,在她身邊來迴繞,努力想搬起小姑娘的手臂。
「讓我休息一會……覺得……好…累……」你這麼小,怎麼搬得動呢,花笑漸漸閉上眼睛。
好象有什麼忽略了……
花笑和菲魯茲這兩個人,一個是火德之身天賦異稟,一個有密寶在手鳳凰護估,所以才能夠在火焰中出入自由……開始是在魔神變成飛毯的樣子下小猴子才一路相隨,可在他們進入瓶中世界后,魔神與玄珠都隨之消失,這段時間裡,小猴子是怎麼安全待在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