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青春的火花
那一天看了賣藝人胸口碎大石等精彩表演之後,凌霜磨著王齊野,要在這個熱鬧的地方多住上幾天,經不住孫女的「糖衣炮彈」,王齊野只能同意。
胸口碎大石在稍微有些閱歷的人看來,總是顯得有些幼稚的,他們或可以一眼就看穿裡面的把戲,特別是像王齊野這樣的老江湖,他已經過了年輕的階段,對於新奇的事物,熱鬧的地方,不會如年輕人那般興趣濃厚,務必要在這樣的熱鬧之地,找尋到屬於年輕人的快樂。
人老了,相對的要求會簡單許多。王齊野最大的心愿,就是養大凌霜,教會她獨自飛翔的本領,之後才是這個世界通俗而普遍的,為她找一個或者物色一個好的婆家,此就是老人的最大心愿了。
天下如王齊野這樣的老人,其實非常多,他們為了自己的家人,為自己的後代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自以為本來就如此的。這好比是一代傳一代的香火,不分男女綿延下去。所不同的是,王齊野比起大多數的老人,要開明許多。在他看來,孫子或者孫女,他同樣喜歡:雖然,他只有一個孫女。
金陵的天氣慢慢變冷,如果用這時候的天氣跟夏天秋天時相比的話,自然,入冬之後的這些日子,無論是有太陽還是沒太陽,或者是下雨,天氣的色彩已可以用寒冬來繪畫的。在大街上,在小巷裡,或者在郊外,在田間,在繁忙的官道上,大多數的人都穿上了厚衣,例外的人,總是不多的。
這一天傍晚金陵的北邊來了好幾個剽悍的漢子,他們面目粗獷,跟南邊的人,跟中原人士相比,他們的鼻子要高很多,用熟悉大越朝人情風俗老人的話講,便是這幾人或是域外之人。如果有跟匈奴人打過交道的人在場的話,那麼,他就很可判斷,這就是地道的匈奴人了。
匈奴人,姑且稱之為匈奴人罷,如何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入大越朝的心臟,大越朝的國都呢?
事實上,就算是兩國交鋒的時候,歷史上也不乏相互之間沒有完全斷絕來往,用心去找,都能在各自的國度尋找到外族人。
國與國或者是敵對的皇朝之間,並沒有也不會有一塊擺放在邊塞的絕緣板,將所有的不屬於本國的人一概拒之國門之外。零星的交流,零星的往來,其實是無法完全隔絕的,就算是閉關守國的封建王朝,也避免不了外界的主動交流。
這幾個匈奴人是帶著交流的目的而來的?光從幾人的行狀上,看不出什麼來。
帶著些恨意放了幾個匈奴人入城,金陵的守衛跟自己的夥伴道了一聲「******,這幾隻匈奴崽來意不善,需要向上面報告。」同伴很以為然,大越朝的子民,向來對於像匈奴這樣的外敵,不抱有好感,甚至是有極大的敵意的。
「看,頭來了,先告訴他一聲。」同伴低聲說道。
「行。」守衛回了一句,他目送著匈奴人入城,他很想將手裡的兵器狠狠地砸在這幾個外族敵人的身上,砸在他們的頭上,可他也知道不能如此衝動,這是金陵城門,而不是戰場。如果他上了戰場,面對這幾人的話,他肯定毫不猶豫,將敵人往死里打的。
走在街上,天色未完全放黑,匈奴人逃不了被路人指指點點的待遇,只是這幾人在外面走了一陣,很快就找了一處落腳地「藏」了起來。大越朝子民對他們的敵意,幾人自很清楚,就像他們的族人對於中原這塊肥肉,對於此間花花江山的覬覦一樣,都是心照不宣的。
「爺爺,剛才那幾個不像是中原人,難道是外族的?」居高臨下,凌霜見到了剛才那幾個來自中原以外的,匈奴人,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種族的人,她並不知道這幾位便是大越朝北邊大患,那一個善戰的種族之人。
「嗯,是匈奴人。」王齊野往下看了一眼,他也有些奇怪,匈奴人居然還敢在這時候出現在金陵城裡,實在不正常。因為他的前一段時間從其好友處聽說了,邊境好像又要跟匈奴人開戰了,兩國即將交戰,這幾個匈奴人還敢踏入金陵,他們的膽子不弱呀。
「哦,這就是爺爺常說的,專門來禍害我們邊境百姓,殺人放火的那些強盜嗎?」凌霜問道。
「對,是他們的族人。」王齊野回道。
「一群壞蛋。」凌霜罵了一聲。
「好了,霜兒,今晚你不是想去聽聽說書的嗎?別被這幾個人壞了心情。」王齊野勸道。
「嗯,爺爺你也一起去。」
「好,好,好。」王齊野笑道。
王真人的故事再次開講,離上一次江先生的開說,有五六天了。本來以江先生的習慣,雖未必每天都可以到酒樓飯館去講故事,但一般都不會拖上五六天這麼長的,這是因為剛好這幾天他的家中有些事情,因此拖延了。
上一回說到王真人沒有殺死老虎,也沒被老虎所傷,中間的一些驚險之處,從江先生的嘴裡出來,很可以吸引住數量不小的聽眾。
今晚江先生換了個場地,但追聽的人仍是不少的,因為當每次說書之前,就有人免費幫他做宣傳,結果是連雲帆這樣不大關心說書的後生,都可以從外面聽到相關的信息。自然,若稍微用心去打聽一下的話,王齊野也可以輕易知道江先生在何處於何時開講的。
江先生的名氣不小,王齊野覺得自家的孫女凌霜對於說書人有好奇,就選定了他,因此這一晚上兩人便到了一家不大起眼,但食客非常多的飯館。
這正是熱鬧的時候,這也是未到江先生開講的時候,因此食客們可以邊吃邊等待,不會覺得時間如何漫長,如何難過:有三五個朋友一起吃喝著,這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覺得太無聊的。
如慣常那般,精神頭不錯的江先生上台,這樣的冬夜,他手裡的摺扇同樣沒有離手,此為江先生的一種獨特的標籤,雖然也有別人學習他這樣的裝扮,以及說書風格,只是在眾人的眼裡,此江先生才是最正宗的,才是最能帶給他們快樂的老師傅,旁人比不了。
「諸位,真不好意思了,前兩天家中有些事情,耽誤了一下,這裡老夫給你們道一聲歉。」江先生沒有立即坐下,他先是一揖,以消除諸多聽者殘存的「怨念」。
這種手段不錯,所以有人給出了掌聲,很輕巧就帶動了屋內的氣氛,直接點燃了今晚的主題:說書。
「好,接下來要接著上一回那王真人的故事,諸位請。」坐下喝了一口茶,江先生將醞釀了好一陣子的狀態取了出來。
「爺爺,你這麼快就吃飽了嗎?」凌霜往王齊野的碗里夾了一塊肉,「還有好多呢。」
「好,霜兒給我夾的,就算吃得很飽,爺爺也不能浪費的。」王齊野很爽快,輕鬆對付掉碗里的肉。
江先生開始講,店內的食客便開始自覺將聲音壓低些,以便江先生的聲音可以傳送過來,滿足他們的耳欲,也滿足他們追趕故事的期待。
如上一次雲帆所見到和聽到的那樣,江先生關於王真人的故事,實在不是非常簡短的,裡面有拖沓的嫌疑,不過,聽眾們都心有期待,當投身到王真人的故事裡去,自然少不了種種的快樂的,這樣的滿足,於聽眾們來說,是比較難得的,許多時候他們只可以在江先生處得到。這便是江先生之所以受歡迎的主要原因,聽書的魅力。
凌霜沒有聽過說書,她也一開始就抱著期待,要自己認真聽下去。只是王真人的故事,在她聽來,其實真不怎麼樣的。這從凌霜時不時的精神不集中,代入不了說書人的故事就可以看得出來。
「霜兒,這個故事不好聽嗎?」王齊野問道。
「爺爺,也不是不好聽啦,只是聽起來,霜兒覺得沒有別人所說的那麼精彩而已。」凌霜邊說話,邊往四周瞧了瞧,在門口處,她似乎見到了一個不陌生的人,只是那人沒有入來,也沒有停留,直接從飯館的門外過去。
「那霜兒你在找什麼呢?」王齊野笑問。
「沒什麼,爺爺,」凌霜回過頭來,「對了,爺爺,今天沒有見到小白,它飛到那裡去了?」
「它呀,爺爺讓它辦一件事去了。」王齊野說道。
這時候喝彩聲再起,因為王真人的故事,有了些起伏,也就是轉入了精彩之處,只是這樣的精彩,小姑娘凌霜剛剛就沒去注意聽,她不知道王真人發生了什麼事。
喝彩過後,江先生再娓娓而談,他臉上的表情也在變化的,因為要配合裡面的場景,配合故事裡人物的遭遇,他的聲調里,頗帶著幾分抑揚頓挫的味道。
故事說得好,沒有鮮花,卻有喝彩聲。故事說的普通,也不會有臭雞蛋,臭鞋子。愛聽的人集中精神聽下去,不大愛聽的人呢?或說著話,不去注意裡面的細節,或直接吃飽了,拍拍屁股起身離開。
江先生對於這種情況,早就見怪不怪了,見此他只會繼續完善自己的說書,而不會以為這些人的舉動,是對自己說書的不尊重,因為這是他的不足,他應該做得更好。
說書只是一份營生,他的對於這種營生,向來是重視的,他知道得不斷的翻新,不斷的進步,才可以混下去。此關係到他的生計,關係到他一家的生計,江先生向來不會如一個衝動的青年,當見到不喜歡自己講故事的人的出現,就拂袖而去,動輒發發脾氣。
說起來,說書人的脾氣一般都不壞,甚至許多時候,都是不錯的。
這就是一個溫和的人,這就是一個溫和的帶點名氣的江先生。
「諾,大師兄,那江先生正在裡面講故事,你和二師兄真的不進去聽聽?」雲帆問道,他們晚飯沒有回別院去吃,而是在天黑之後,隨便找了一處地方對付肚子問題,當此時從小飯館門前經過,雲帆抬眼看進去,剛好見到了那進入狀態的江先生,是以有這一問。
「裡面的人不少呀,」大師兄頭也沒抬,「不過,聽了一次王真人的故事,感覺他說得一般般,為兄呀……」他繼續往前。
「嗯,我也覺得說得不是非常好。」胡銓說道。
「其實,師弟也是這樣想的。」雲帆露了露他的不狡猾的尾巴,笑道。
飯館外經過的,凌霜所見,正是雲帆,她沒有立即想起來,這是一個她有些討厭,印象也不淺的少年。如果是白天的話,光線充足,其實她是可以認得出來的。可惜,這是晚上,是她跟王齊野聽說書的時候,她的精神未必集中,而沒有認出雲帆,事極正常。
江先生所講的,關於王真人的故事,當深夜來臨,如往常時候那樣,就到了告一段落之時。這一回書,在喜好它的人聽來,十分過癮,這種過癮,需要他們持續的跟追,追聽下去,才能夠持續地,帶給他們足夠的快樂。
江先生起身,拱一拱手之後,道了一聲「今晚先到這裡。」便在眾人的不舍之中,出了那扇門,而接下來的食客散開,一如那一晚,吃火鍋人的散逸。
王齊野兩人是最後才離開的。凌霜發現自己不大愛聽此人的說書,但還是堅持聽到最後。離開之前,她才忽然想到,那不陌生的人,有可能就是江寧城所見,同時也是雲夢鎮時所見的,那個帶著幾分不老實的少年。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來歷,同樣的,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以及來自何處。這是兩個有了交集,但仍未相識的年輕人。這樣年輕人之間,勢必發生些什麼嗎?若一點火花都沒有……恐怕,其實一點火花都沒有,仍顯得是正常的。
凌霜沒有心不在焉,雲帆同樣不會心不在焉。他們的明天或者後天會不會再次相遇,迸發點青春的火花,這一點誰人都無法預期,無法精準確認。
命運可以給人開玩笑,但命運不可能告訴一個人他的明天即將發生些什麼:若果此人相信命運一說的話。
修道的人向來信奉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這是他們的跟天斗,跟地斗,也跟人斗的最大的撐持,是一種信念的堅石,向上手段的憑仗。
大師兄不相信命運,二師兄也不相信命運,他們正處於上升的階段,對於修道,他們的信心一向很足,這是老道士灌輸給他們的。
若一個修道之人可以像他們的前輩那樣,到最後白日飛升,破開虛空到上界去,這可以給後來者信心以及信念。若這個修道之人到他的晚年仍未能掙脫天地的束縛,最後老死化為塵埃,那麼,後來者也不會沮喪,因為修道是一件艱難的事情,下了功夫去做,未必可以像農夫那樣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有可能中途因了某些原因,停滯不前甚至是退步的。
這一些成功或失敗的例子,田鵬飛和胡銓皆從老道士處聽了不少,他們的信念堅硬如磐石,他們的向上之心,也強大如花山上的石頭,凌然高屹。
所以這個普通的晚上,他們如往常般修鍊,在山下世界的這些日子,所嗅到的市井味道,和見過的江湖人事,都難以動搖他們的堅固道心,這已不用過分去強調。
如果每天的堅持修鍊,能有頭髮絲這麼細微的進步,對於他們而言,就是非常不錯的。但他們往往不會拿出尺子量度,不會給自己下一個量化了的目標。
雲帆沒有心不在焉,他也沒有見到那坐在人群中的凌霜小姑娘,他跟他的師兄們返回別院之後,急匆匆地沖了一個冷水涼,待得渾身被自己擦得通紅時,才穿上衣服,回到房間裡面去,之後出來,在院子里走走。
他仰望星空,他不做作,他沒有以特定的角度看這片天空,他只是想呼吸一口兩口的新鮮空氣。月底時候,月亮是見不到的,至少這個時辰,月亮升不起來。
他的尋找一口兩口新鮮空氣,未必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事實上,來到這個世界,除了一開始的不適應,給他帶來充量的刺激之外,只有在花山上面,老道士師伯跟老頭子煉取金丹,給他帶來過刺激的享受。
吞吃金丹不在此列。
他想,所以他出現在院子里。大師兄和二師兄不想,所以他們呆在屋子內,沒有出來。
夜空是一塊點綴著稀疏星光的黑布,夜空中沒有那圓圓的月光,他如一個好奇的孩子,要在冬夜的天空中找一樣有趣的東西。這樣東西有一個名字,叫做流星。
今晚沒有流星,至少在雲帆的脖子酸軟之前,他沒有見到任何一顆發亮的燃燒中的星星。因此這樣的尋找是徒勞的,雲帆只能回去。
他多少有一點失望,因為他帶著目的的尋找,到最後還是沒有碰上那種美麗的星星。
大黑狗被他的木珠子一下子就擊倒在地,他迴轉之前想到了今天下午的這個收穫,這裡面多少有一點可令他捕捉到成就的喜悅。看來幾天來的練習,當面對這麼大隻的黑狗,自己並沒有慌張,出手夠快,而且準確度也高。如果將黑狗換成中山狼或者老虎呢?雲帆心中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想到中山狼,雲帆回房間躺下來之前,他又想到了馮盼盼。自馮盼盼家出來,幫馮丁山解毒之後,差不多有一個月了罷。雲帆沒有也不可能翻得了月份牌,他屈指算算,今天廿幾,那如此看來,不少於一個月的。
一個月不長不短,但這個月對雲帆來講,意義不淺。他的每一天沒有用計劃安排好做些什麼事,要達成什麼目標,取得何種的進步,但若將這個月,這幾個月他所經歷的事情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那麼,可以肯定的是,區區的一張桌子,是安放不下他這幾個月所歷經的人事的。
人事有重量,因為其中所收穫到的東西,雖不會如天平上的砝碼,能用手握著,投擲出去,而人的消化,將之轉化為自己的經驗,影響到日後的為人處世,不論悲喜,這便是它所應有的重量了。
雲帆躺了下去,他雙手抱著後腦,且在床上翹起了一條腿。在思考中的他,往往是沉靜的,甚至沉默這種狀態,要持續較長的時間。嘴上不說話,在他的內心裡,在他的腦海中,有轉動著,有捕捉著可見的火花。
大黑狗,中山狼,土麒麟,以及,以及棋盤山上的巨猿,和天上飛翔的雪鷹,加上他沒有見過的狸貓,這麼些靈物,離他很近,但這個晚上,離他又很遠。在他腦海中幻化成形之後,差點要跳出來之時,雲帆換了一隻腳,同樣是翹起,他想找出這幾隻靈物之間的聯繫。
會飛,不會飛,懂人性,或者不大懂人性,會變形和力大無窮,這都不是共性。它們的共性或在於,比起普通的動物,具有它們近似於人性的獨立性,有它們潛藏的力量,是如此真實,同時帶著玄幻色彩世界的不常見的一員罷。
麒麟的皮實在夠厚的,中山狼的狡猾也叫人印象深刻,而巨猿力大無窮,江湖上的那些好手都在它的面前鎩羽而歸。會飛的雪鷹呢?他只見過它的腹部,以及張開的翅膀。師兄好像說過成年的雪鷹上面可以載人,這樣想來,應比巨猿要好玩的。
只有那隻大黑狗,在他面前不堪一擊。他甚至可以猜想,當屠狗輩的刀臨身,黑狗的命運就已經定下來的,那就是免不了被人吃掉它的肉。雖老人有言,此黑狗的肉並不好吃。
雲帆還不會飛,但他會騰躍,他可以從低處往高處躍起,而且比一般的武林高手要厲害。他的動作也快,他的力度不小,他的已經開始練習的珠子投射以及弓箭準度,並不算太差。
當然,他嘗試過了馴服一匹帶著野性的馬,這是他可以往前走,取得進步的一小塊磨腳石。自然,他身邊的兩位師兄,是他可以安心往前,用力往前的兩大助力。
頭腦里翻滾著,種種的這些日子來,自己或佔取便宜,或因了大意吃點虧的點滴,雲帆笑了一聲。這時候門被推開,大師兄和二師兄入來了。
「小師弟,累了吧,這麼早就睡覺。」田鵬飛問道。
「師弟,來,這是兩位姑娘做的點心,是專門留給你的。」二師兄將手上的物事放下,催雲帆起身吃點東西。
「好,多謝二師兄。」雲帆一咕嚕從床上滾下來,迅速來到桌子邊,坐下之後說道,「大師兄你們吃過了嗎?」
「吃過,剛才想喊你的,只是你在院子那邊不知在想些什麼,就沒有打擾你了。」田鵬飛知道雲帆剛才的去處,只是他跟胡銓沒有走出來而已。
「嗯,不錯不錯。」雲帆開吃了,「二師兄你也來一個。」
「不了,剛剛吃過。」學著雲帆的樣子,胡銓摸了摸肚皮,說道。
「大師兄你呢?」
「專門留給你的,你說我們吃了沒?」大師兄擺擺手,他已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