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以命易命
烏雲散去，月光銀輝清澈，卻灑不進早已暗淡的雙眼。湖面冷風不止，隨著生命一點一點的流逝，身體逐漸僵冷，胸口很痛，每一口呼吸十分費力，不禁埋怨那人為何不給她一個痛快，明知道她怕冷，卻偏要她在這冰冷的夜晚受這一點一滴血流而盡的錐心之苦。
「飛若……」
迷迷糊糊間，混沌的意識傳來一陣熟悉的冰冷，黯沉的視線里似是出現一抹耀眼的明紫……幻覺嗎？聽說，人在臨死前都會出現生前的幻覺，這樣靈魂才能安然離去，沒有遺憾。
失去焦距的視線無力的望著那抹明紫，嘴角虛弱勾起一個清淺的笑意，她想，她應該可以無憾了……
感覺那抹紫色越來越近，恍惚間，似是被擁入一個寬厚而溫暖的懷抱，冰冷透骨的身體周圍縈繞著一股暖意，這幻覺很真實呵，
「飛若！」耳邊似是傳來一記吼叫，幻覺始終是幻覺，冰塊兒口中豈會出現如此富有感情的台詞。雖然，她很想再看一眼，即便是幻覺也好，可惜眼皮真的好重，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不準閉上眼睛！聽到了沒有！」她身體真的好痛，好累……拜託……就讓她安心的去吧……
意識逐漸昏沉，卻感覺體內緩緩湧入一股股熱流，漸漸驅散著身體的陰冷。良久之後，身體被一股力量箍緊，一隻略微粗糙的手不停的拍打著她的臉，刺的她有些疼痛。
她無力的睜開眼，依稀映入一張異常慘白的俊臉，嘴角不禁努力的勾起，呵，冰塊兒也有如此狼狽的一天呵。然而眼睛卻不禁一酸，斗大的淚水便沿著眼角無聲滾落。
只見他那向來深不見底的墨黑里，竟出現了罕見的慌亂，急急伸手拭去她眼角的霧水。眼角傳來一股濃濃的腥味，濕濕黏黏，和著淚水，盡數墜入那高貴明紫的錦袍。
「你不會有事。」耳邊傳來他冰冷卻堅定的聲音。飛若無奈的笑了笑，她好歹是個大夫，豈會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若非剛才殷天燁強行在她體內灌入一道道真氣，她此刻恐怕已經去閻王殿報道了。一陣天翻地轉的暈眩襲來，身體的溫度急速下降，喉間湧起一股血腥，她已經很努力的含住那口鮮紅，然而殷天燁眼中閃過一抹焦慮，急忙將她鬆開……
冷風不止，一股股真氣源源不斷的從後背流入體內，暖暖的撫慰著胸口的疼痛，飛若勉強撐起精神，艱難的張開口，口中的鮮血頃刻沿著嘴角一涌而下，頓了頓，吃力的說道，
「不要……再渡內力……給我了。」他當真不要命了，他還有他的天下啊……
「閉嘴！」
身後傳來一記惡狠狠的呵斥，只是聲音里多了一份虛弱。心口隱隱一痛，恍惚記起，當日在天明教的情景，不禁喃喃開口，問了一句她藏在心底已久，卻從未想過會說出口的話。或許人在臨死前總會或多或少的做一些傻事吧！
「江山……美人……誰比較重要……」在問完之後，她便深深的後悔了，她明知道江山是那他不擇手段畢生的追逐的目標……真的傻了吧。還是因為在臨死之前，她想親耳聽到那個讓她心甘的答案。
良久，身後沒有傳來一絲聲響，只有風吹著老樹沙沙作響的聲音，她淡淡一笑，模糊的視線望向天上盈盈的月光。身後手掌一松，身體忽然騰空，靜靜的依偎在溫暖的懷裡，感覺著他內氣極為不穩，抬眼看向那張大汗淋漓慘白而疲憊的俊容，或許，她並不是真的想知道這個答案吧。
感覺體內被一股暖意充斥著漸漸恢復了一絲溫度，緩緩的閉上那雙沉重的雙眼，她好累，現在只想休息一會兒。
「不準閉上眼睛！」頭上傳來一記恐嚇，然而聲音中卻帶著一絲緊張，心底無聲的嘆了嘆，又是這般毫無新鮮感，高高在上如同命令般的台詞。
「你若敢閉上眼睛，我便讓整個梅府以及沈辰澤給你陪葬！」輕輕的搖晃著她的身體，嘴裡滿是惡狠狠威脅的話語。意識在聽「沈辰澤」三個字之後有些回籠，努力的撐起沉重的雙眼，看著那嗜血兇狠的俊臉。他知道是沈辰澤？他一早便警告她不要接近沈辰澤，莫非……胸口忽然一冷。
見她睜開雙眼，殷天燁深邃的眼底似是閃過一絲怪異，陰陽怪氣的諷刺道：「你果然在意沈辰澤！」
聞言，微微一愣，她在意沈辰澤嗎？江南，太湖，老樹，小屋……嘴角淡淡的泛起一抹苦笑，是啊，那是她的夢啊……一個短暫而容易破碎的夢……
感覺身體猛的被箍緊，耳邊傳來殷天燁冷冷的輕哼，接著一件染滿鮮紅的紫袍便溫柔的落在她單薄的身上，雙手將她牢牢的護在懷裡。隨即殷天燁忽的凌空躍起，宛如行雲流水般灑逸優雅，衣袂翻飛，消失在一片血腥的黑夜裡。飛若緩緩的抬眼凝望著月光下那張足以迷惑眾人陰冷的俊容，其實，這個世上還有一種人即便做夢，也不可以……
……
「『青鷹』，怎麼臉色如此難看？莫非區區幾名黑衣衛還能難的住你這江湖第一殺手？」來人冷冷的諷刺著，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笑意。
男子並未回過頭，緩緩的擦拭著手中光亮如新的長劍，「該做的我已經做了，今後別來找我。」
「莫非『青鷹』打算金盆洗手？呵呵呵呵……」那人陰冷的輕笑著，「你那雙染滿鮮血的手……洗的乾淨嗎？況且，就算你願意金盆洗手，你……」
「不關你事。」打斷那人的話，男子冷冷道。
「好！你的事主人也不敢興趣，主人只是想問你一句，你確定沒有手下留情？」
男子緩緩回過頭，一雙原本溫和如水的眼底滿是駭人的森冷，冷笑道，「你家主人不是派『白虎』在一旁監視嗎？」
那人臉色微微一僵，眼底閃過一絲猶豫：「梅飛若被人救了！」
「哦？」男子挑了挑眉，似是毫不在意，「穿心的一劍，即便救了……恐怕也活不過明日。」
「是嗎？」
「除非……」男子忽然頓了頓。
「除非什麼！」那人眼底出現一抹慌亂。
男子嘴角諷刺的笑了笑，「除非救她的那個人，內力深厚，並且捨命相救……一命換一命！」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對方顯然一楞，眼底滿是驚詫。救梅飛若的那個人，真的願意一命換一命嗎？
「總之，該做了我已經做了，明日梅飛若是死是活，皆與我青鷹門無關。」男子緩緩的起身，一記凌厲的眼神陰冷的射向那人，「道上的規矩相信閣下的主人應該很清楚……」
青鷹門中，若由門主青鷹親自出手的獵物，那麼無論成敗，事後都不得再雇傭青鷹門中的任何殺手。
「當然！」對方肯定道，似是將他打量了一番，最後訕訕離去。
一劍穿心嗎？男子忽然臉色一僵，口中湧出一口污血，月光下甚是妖艷。沾著鮮紅的嘴角深深的牽起，殷天燁，應該會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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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那個今天吾寫上癮了……
前所未有的爆發了一把，一口氣寫了三章，回頭一看都凌晨一點了，囧。
先把六號的發上。中午再發今天的。
吾好勤快啊……
話說吾那麼勤快，推薦打賞在哪裡？頂鍋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