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戀媳婦 十
高玲瓏伸手捂住了嘴。
白臨風帶病看賬本,精力不太夠,自然沒有注意到跟著妻子進來的婆子站在門口欲言又止。
等到隨從離開,婆子迫不及待進門,瞄了一眼高玲瓏,道:「公子,奴婢才得知,老爺將夫人身邊的人全都攆走,重新配了幾位。」
白臨風一臉驚訝:「何時發生的事?」
「今天。」高玲瓏笑吟吟:「父親說,我規矩不太好,要找人好好教導。你派的那些人都不太懂,所以他另外找了幾個,還沒到。」
婆子立即接話:「到了,就在門外候著。」
「讓她們進來。」高玲瓏一副歡喜無限的模樣。
「讓她們滾!」白臨風眼神陰沉沉的:「這院子里的人,我就能做主。」
高玲瓏提醒:「那是你爹。」
「那又如何?」白臨風冷冷道:「歡顏,這個府里,只有我會真心對你。別人靠近你,都一定是有所求。」
高玲瓏一臉疑惑:「可是我入府以來,討厭我的只有你娘。你爹從來沒有針對過我……」是壓根沒將紀歡顏放在眼中。
「憑你的身份做白家少夫人,會丟白府的臉!」白臨風語氣篤定:「他會想法子將你帶你我身邊。」
那正好啊!
高玲瓏不與他爭執:「我不敢拒絕父親。」
「把她們攆走,就說是本公子的意思。」白臨風面色淡淡地吩咐:「讓父親安心養病,別管我院子里的事!」
婆子咽了咽口水,深覺這活兒不好乾,卻也沒法子。
等人走了,高玲瓏瞬間察覺到了白臨風看過來的眼神中滿是怒氣,彷彿要打人。
曾經紀歡顏對上他這種眼神,早已嚇得瑟瑟發抖。高玲瓏轉身就走:「我去瞧瞧那幾個人。」
白臨風咬牙切齒:「紀歡顏,不要故意激怒我!」
高玲瓏就跟沒聽見這話似的,自顧自走到了外面,白老爺派來的人正在和守門的雲婆子據理力爭。那幾位想進來,守門的死活不答應。
看到她出現,雲婆子振振有詞:「夫人,公子有吩咐,外人不能進風院。」
「這府里……如今是父親做主。」高玲瓏提醒了一句:「稍後父親得了消息,應該會趕過來。」
雲婆子一臉不信,過去的一年多,因為老爺病著,家裡都是公子做主。就算是公子做的事情與老爺的想法相悖,妥協的也一定是老爺,先前有幾個大掌柜不喜歡公子的做法登門求見,都被拒之門外。後來公子要娶一個農女,老爺是不願意,但也沒有出面阻止,喜宴上也並未露出異樣。在兒女婚事上都願意妥協,更何況是幾個下人的來去。
高玲瓏笑得意味深長。
如今情形可不同了。
她門口站了沒多久,白老爺就過來了,身邊還跟著歡姨娘,看到門口幾方對峙,他側頭吩咐:「竟然攔我的人,這守門的規矩不好,發賣了吧。」
輕飄飄一句話,讓雲婆子變了臉色。不容她開口,好幾個人圍上前來將她拖走。
阻攔的人不在,幾個婆子立刻上前跪在高玲瓏面前表忠心。
「臨風呢?」
白老爺問及兒子,再無曾經的溫情,臉色和眼神都很冷。
高玲瓏看了一眼正房:「正發脾氣呢,說府里由他做主,讓我將這些人趕走。」
「本老爺還沒死呢。」白老爺冷笑了一聲,大踏步進了屋中,隨即門就關上了。
父子倆要單獨說話,高玲瓏沒不長眼的湊上去,歡姨娘一身白衣,更襯得她腰肢纖細柔軟,她伸手去摘樹梢上的白花:「這樹……我那院子門口也有一棵,開得還挺旺盛。」
話裡有話。
「是,我瞧見過,還上去摘了好幾枝花呢。」高玲瓏毫不避諱地承認,她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聖人。之前給歡姨娘配了補身的葯讓其得已翻身,不說等人報答,至少別讓人給自己添亂。
歡姨娘笑容更深:「今年那花開得比往年旺盛,現在看來,還旺我呢。」
屋外兩人聊得興起,屋內的氣氛截然相反,氣氛冷得像是用冰造的屋子似的。
白老爺從三十歲做家主,也做了七八年,臉色一沉就顯得頗為威嚴。他看著床上的兒子,冷笑道:「你是個聰明的,以前我還覺得後繼有人。卻做夢都沒想到你這份聰慧會用來對付我。白臨風,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連親爹都能狠心下毒……」
「我沒有。」白臨風看了一眼窗外,沒看見紀歡顏,他心中恨極:「是誰跟你說的這些?她一定是別有用心,別上當。」
白老爺忍無可忍,撿了個椅子砸出去,砸得哐啷一聲,還余怒未休,激動地道:「本老爺自己查到的。先前我還以為自己是生病,今早上才知道,我那是被人給下了毒。你那幾個叔叔早已經被打壓得抬不起頭,整個府里都是你的一言堂。白臨風,別把你爹當傻子。」
「不是我!」白臨風咬死不承認。
白老爺呵呵:「不是你,肯定就是你娘那個惡婦,總歸是你們母子倆乾的好事。我要不是機緣巧合之下得知了真相,怕是死了都以為自己是身子虛弱。收買大夫,隻手遮天,你可真本事!」
自從生病之後,白老爺看過許多大夫,都說他是喝太多的酒傷了身子,需要好好調養,所有大夫都這麼說,他年輕時為了應付客人確實喝吐血過,對此深信不疑。現在想來,那些大夫肯定都被母子倆給收買了。
他越說越怒,又看見床上的兒子面色平淡,似乎對親爹下毒是一件很尋常的事似的,當即忍無可忍,撲上前狠狠甩了一巴掌。
白臨風性子倔強,不肯示弱不說,還狠狠瞪著他。
白老爺怒火更盛,一把將人扯到了地上。
如今白臨風身上有傷,也就只能嘴上硬氣,摔倒在地上之後,忍不住痛呼出聲。
「從今往後,你就在屋裡好好反省。」白老爺冷冷道:「家裡的生意就不勞你費心了。還有……」他眼神在屋子裡兩個貼身伺候的隨從身上掃過,揚聲吩咐:「來人,將這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全部發賣,一會兒重新挑些懂事的來伺候。」
短短几句話,奪了白臨風的權不說,還把人給禁了足,甚至將他身邊的人都換了一遍。
若是一切順利,在此之後白臨風就真的活在了父親的眼皮子底下,一舉一動都會有人盯著。但凡有一點不妥當,就會被父親知道。
「爹!」白臨風一臉嚴肅:「我已經管了生意許久,貿然換人,他們會鬧。」
這話中帶上了幾分威脅。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做家主也是一樣的。底下各個鋪子的大掌柜若是陽奉陰違,確實會給主子添麻煩,這中間耽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關鍵是人才不好找,將其辭退後一時間尋不到合適的人,同樣會耽擱生意。
「那我就換了他們。」白老爺轉身:「臨風,你太讓我失望,往後最好是老老實實,別再出幺蛾子。否則,別怪我不顧念父子之情。」
從白老爺進去到出來,前後不過一刻鐘,歡姨娘看到人,笑吟吟迎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先回去歇會兒,這個時辰,大夫已經等著了。」
白老爺路過高玲瓏時,腳下頓了頓:「歡顏,幫我看著點臨風,發現不對勁,直接來稟。」
高玲瓏樂呵呵福身:「是!」
白臨風從窗戶看到這番情形,氣得砸了手邊能摸到的所有東西。看見高玲瓏進門,他質問:「是不是你告狀?本公子就不該對你心軟,不該讓你出去閑逛。」
高玲瓏一臉無辜:「先前我出去時,身邊跟著的都是你的人,如果我有和父親單獨相處,或是跟誰說了不利於你的話。她們轉頭就會報到你跟前。既然沒報,就證明我沒說。再說,我也是剛才聽說你乾的那些大逆不道之事,還沒機會告訴別人。白臨風,你別拿我當出氣筒!」
「我就拿你出氣了!」白臨風撿起了另一隻手邊的東西砸了過來:「就出氣了,你待如何?」
碗和托盤包括一盤點心全都落到了高玲瓏的腳下,她垂眸看了半晌,然後緩緩蹲下撿起。
落在白臨風眼中,就是她準備親自收拾地上的狼藉。
之所以砸了這麼多東西還沒人上前打理,是因為方才白老爺吩咐后,立刻有管事將這院子里除開剛來的婆子之外的所有下人都帶走了。
幾個婆子新來的早就得了吩咐,只聽紀歡顏一個人的吩咐。當然,如果紀歡顏做了出格的事,她們也得稟告。
因此,地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瓷器碎片,高玲瓏先是撿了個缺了口的杯子掂了掂。
白臨風瞄了一眼:「笨,拿托盤來裝嘛!」
「我覺得這杯子挺合適的。」高玲瓏站起身,將杯子砸到了他臉上。
白臨風都被砸蒙了,反應過來后,瞬間大怒:「賤婦,你敢砸我?」
高玲瓏撿起托盤丟過去:「砸你了,你待如何?打我么?」
她一邊說一邊丟,沒多久,地上東西全都到了他身上。
白臨風都要氣瘋了:「來人!來人!」
「來不了了。」高玲瓏笑吟吟靠近:「外面都是我的人,只聽我的吩咐。這情形,就和你當初欺負我一樣……哦,對了!」她伸手一拍額頭:「我險些忘了,你那是為我好呢,我不聽話才被你教訓的。」
她一步步靠近床邊,伸手摸著他的頭髮,笑靨如花,眼神溫柔:「放心,我也會對你好的。就像這樣……」
話音未落,她手上狠狠一扯。
白臨風慘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