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招待室里。

臨時有事情回到並盛，想起來那個Mask透露出的細節，雲雀恭彌心血來潮回來翻學生資料，結果卻看見校園外站著太宰治，身邊還跟著個紅髮女生。

對那隻港.黑的草食動物，他沒有什麼興趣。

倒是那個女生，讓他覺得有點眼熟。

沒等雲雀恭彌思考，視線範圍里，太宰治好像拿出了什麼東西，湊到女生的旁邊，然後那個女生目光顫抖著往這邊看了一眼，而後面頰就倏然如紅透的番茄。

緊跟著，他們倆打打鬧鬧地離開了這片區域。

「刷啦。」

對臭情侶談戀愛毫無觀賞興趣的雲雀思緒頓止，一把拉上了遮光窗帘。

-

校外。

在太宰治看似好心詢問她「要不要做點今日好人好事，把這段錄音發給該聽到它的人」之後，早川紗月一把將人拉到了接待室的角度看不到的拐角處，咬牙切齒地問：

「你到底想做什麼？」

「想吃午餐。」太宰治收起手機，豎起右手食指，一本正經地回答著。

早川紗月沉默地瞪了他一會兒。

然而如今命門被捏、主動權完全在對方的手裡，她只能順著太宰治的意思，帶著人往之前說好的那家日料店走去，結果剛走兩步就被拉住衣袖。

「去那家快餐店吧——」

太宰治微笑著說，「日料太貴了，我會不好意思的。」

早川紗月：「……」

好一個約會還要女生買單的臭不要臉渣男！

她木著臉換了個方向。

端著一份簡易咖喱飯在餐廳窗邊坐下來之後，早川紗月拿起勺子，吃之前看了眼對面的太宰治，結果被男生一眼看穿，淺笑著同她道：

「我可不是那種在別人吃飯的時候提起倒胃口事情的傢伙。」

早川紗月信了。

然後她剛放下勺子，就聽見對方隨意拋來的話題，「紗月對匣兵器了解多少呢？」

「……！」

太好了。

現在她直接消化不良了。

早川紗月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習慣地看了眼左右，而後低聲同他道，「你知道地下世界對這東西的流通控制得多嚴格嗎？」

「目前擁有匣子製造和生產渠道的總共只有兩股勢力，一個是彭格列及其同盟家族，另一個就是北美的傑索家族及其同盟，之前各國軍方就企圖接觸過他們，想要以匣兵器量產來提升軍隊戰鬥力——」

「彭格列因此召開了一場地下世界的會議，由彭格列與傑索家族共同約定，絕不對外泄漏匣子的製造方式，同時禁止已經擁有匣子的黑手黨將武器出賣給其他勢力。」

一言以蔽之。

港.黑別想擁有任何一個匣兵器。

太宰治配合地給她鼓了鼓掌，面上仍是溫和的笑意，「果然還得是情報方面的行家，我就知道，你是最了解這些信息的人。」

早川紗月不吃他這套。

她端起咖喱套餐里的那杯果汁，咬著吸管喝了一口，語氣平平地應，「總之，不要以為擁有了製作戒指的寶石原材料，就能夠裝備出一支使用火焰和匣兵器戰鬥的部隊，你、或者是森鷗外，可以直接死了這條心。」

她現在越來越後悔，當初為了A的那一份名單，意外讓港.黑與彭格列這隻龐然大物接觸，讓港.黑有機會看到這樣的力量。

不過。

早川紗月回憶起那天晚上跟太宰治一起出現的「雙黑」另一人中原中也，想到他早就被派到非洲找到礦產的事情，又預感這件事恐怕一早就被森鷗外所謀划，她的出現，只不過剛好能加速進程而已。

「就是因為從沒人成功過，才顯得這件事有意思，不是嗎？」太宰治雙手十指交疊，抵著下巴，從外面經過的路人角度看，好像一個純良無害的大學生。

「不是耶。」

早川紗月露出假笑，「你要不要去暗網上數數，曾經試圖偷.盜這些絕密資料，然後被彭格列、被傑索、被全世界三分之二黑手黨聯合追殺的那些人下場？」

那些屍體堆起來，搞不好能填滿整個橫濱灣。

反正——

「如果是想讓我搞到這種等級的情報，」她對太宰治比了個請的手勢，「那你還是直接把剛才那段錄音發給他吧。」

社死就社死，好過丟命。

太宰治露出個稍有些遺憾的表情。

「好吧，」他說，「紗月這麼可愛的女生，如果變成冰冷冷的屍體，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於是他露出退而求其次的態度，「既然匣兵器不行的話，那我們就找個簡單點的目標吧，那種只要點燃火焰就能作為動力、設定好程序就能自動戰鬥的機器人怎麼樣？」

「……你是說莫斯卡？」

「Bingo～」

早川紗月沉默了兩秒，恍然，「這才是你們一開始的目的。」

比起很難搞到的匣兵器生產方式，這種只要擁有戒指和能夠點燃火焰的人就能夠全自動化戰鬥的恐怖兵器，才是港.黑的目標。

太宰治笑彎了眼睛，裝作不經意地提醒，「這個的圖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畢竟我聽說，它們的舊一代早在十年前就被偷售給過軍方，但比起被嚴控的匣兵器——」

女生打斷了他的話，「也一樣很難。」

她反手指了指自己，「一旦進入彭格列，背叛者會被一支比你們黑蜥蜴更恐怖的暗殺部隊巴利安追到天涯海角，我，不擅長戰鬥，懂？」

別再讓她招惹彭格列了行嗎！

太宰治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紗月不喜歡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呀。」

然後他話鋒一轉。

「對了，我聽說兩年前的龍頭戰爭，那位雲守也參加了？」窗戶外有日光照進來，將他的黑髮照成如眼眸般的深褐色，他看著對面的人，條理清晰地指出：「我記得，也是在那一年，紗月去了美國，對吧？」

早川紗月：「……」

太宰治把手機放在桌上，慢吞吞地說，「光給一份錄音的話，我擔心那位雲守先生還不太清楚他這位愛慕者的分量——」

錄音+她的真實身份。

擺到雲雀面前，早川紗月的人生大概就剩下四個字：但求速死。

「太宰治。」她面無表情地開口。

「誒？人家現在不是叫井上先生嗎？」黑髮男生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不過既然是紗月的話，提前結束遊戲也不是不行啦……所以叫我什麼事？」

「你怎麼還沒被雷劈死啊？」

被當面詛咒的人露出被啟發到的神情。

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錯的死亡方式，下次雨天的時候我會試試，謝謝紗月的提醒，你要和我一起嗎？」

……

早川紗月沒脾氣了。

因為過分消化不良，從快餐店出來之後，她在並盛熱鬧的商業步行街散步消食，旁邊跟著一隻手握《完全自殺手冊》、根本不看路的黑泥貓貓。

時不時地，還能聽見他理直氣壯地指著街邊的小吃或者飲料，要求身邊這位約會的伺主請客。

然後被更加毫不留情地拒絕。

「沒錢。」

早川紗月看清他的渣男本質，拒絕再為這場賠本的約會再花一分錢，不光如此，她還在試圖從這個小白臉身上摳回點精神補貼。

「彭格列義大利本部的人才都是從各個分部經過幾年的考核、篩選提拔的，想要直接進入大本營根本不可能，」她慢吞吞地說，「你們得給我一點升職的時間啊。」

畢竟莫斯卡的圖紙這種相關研究資料，肯定是放在本部的。

「一年。」太宰治眼也不眨地應。

完全能猜到答案，早川紗月順勢接道，「那這一年，我接不了其他的單，你們打算給我發多少補貼？」

太宰治笑了一聲，「紗月好像是我們港.黑第一個還沒幹活就想要報酬的人。」

「不行嗎？」

「等拿到了東西，首領會給你滿意的價格。」

「哦，那基礎的月工資和五險一金你們給不給？」

太宰治倏然合上了書。

他語氣寬慰地對早川紗月道，「彭格列會給你啊。」

「……」

港.黑，好窮好摳一組織。

合著光會給人畫大餅唄？

想到自己即將要拿一份工資，干兩份活，甚至還大概率要被追殺的未來——

這一刻，早川紗月是如此想念雲雀恭彌，想念他那句「薪資和待遇由你開」。

她在路邊靜靜地站了會，然後開始提問太宰治，「你是第一個發現A屍體的人，對嗎？」

「嗯。」

「你有去翻他的藏品嗎？」

「沒動過，怎麼了，你有看上的東西？」

「……」

早川紗月思索片刻，毅然搖了搖頭：「沒有哦。」

她決定把自己去到現場的那個發現爛在肚子里：那就是，A手裡那份記載著港.黑所有異能者能力的名單原件，不翼而飛了。

進入這個貧窮組織的第一天，她就有了一個樸素的願望——

港.黑，趁早完蛋。

-

一個月後。

彭格列日本分部錄用了一名會多國語言、能力非常出眾的文職人員。

她的名字叫做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