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流言四起(一更)……

24. 第 24 章 流言四起(一更)……

白天過於勞累,夜裡沈梔梔睡得很沉。只不過到了半夜時,迷迷糊糊聽到一陣嘈雜。

沒多久,有人敲她的門:「梔梔姐姐快起身,咱們要收拾東西回程。」

「別吵。」沈梔梔翻了個身繼續睡。

「梔梔姐姐?」那婢女敲了會,揚聲說:「姐姐快起吧,大人在等著了。」

沈梔梔這才睜眼,她起身趿拉鞋去開門:「大半夜的大人要做什麼?」

婢女道:「我哪敢揣摩大人的心思?是陳管事讓我們趕緊收拾,說大人要回程了。」

「哦。」

沈梔梔回屋子洗了把臉。她沒什麼好收拾的,衣裳攏共就兩套,倒是裴沅禎那裡要收拾的東西極多。

於是,穿好衣裳后徑直去了裴沅禎的卧房。

裴沅禎的卧房燈火通明,內侍已經在整理衣物用具,而裴沅禎正站在屏風後由內侍幫他穿衣。

沈梔梔進門,徑直去桌邊收拾筆墨紙硯。

就聽屏風后安俊良的聲音傳來。

「消息是連夜送到的,事關重大,屬下不敢耽擱,快馬趕過來稟報。」

「說來也奇怪,我們的人才派去岱梁查探,傳消息也是用千里馬。可朝廷居然有人跟我們一樣消息靈通。」

安俊良說:「據探子所述,連都察院都得了消息。岱梁民亂,形勢嚴峻,督察御史尤大人正準備聯合其他人全力彈劾大人。」

裴沅禎默默穿衣,目凝神思。

「屬下以為,這場民亂似乎有人別有用心推動。」安俊良說:「意圖攪亂岱梁渾水,拖延大人查案。」

「應該不止如此。」裴沅禎說。

安俊良停下。

「你說……」裴沅禎問:「若是都察院那幫人彈劾得逞,民間輿論大噪,事情會如何發展?」

安俊良一驚:「那『改農種桑』的政令恐怕真要徹底廢了。」

思及此,他緩緩看向裴沅禎:「背後之人為何要極力阻止大人的政令?岱梁到底藏著什麼陰謀?」

裴沅禎冷笑:「誰也別想阻止我,鬼魅魍魎遲早要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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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別院回城需兩個時辰,裴沅禎的馬車半夜出發,到城門口時天色才將將發白。

侍衛拿著裴沅禎的令牌,忙去喊人開城門。

沈梔梔困得不住打哈欠,她撐著臉淺淺打盹,也不敢睡過去。

「如今奸臣當道,民不聊生。前些日,我一個親戚從岱梁過來投奔,他說岱梁的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

「怎麼回事?」

「你沒聽說嗎?去年裴首輔要改田種桑,官府大肆宣傳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還承諾稅收減免。許多人信了,後來農田荒廢,桑苗又種不出來,百姓吃不上飯,賣田賣地,這些錢據說全進了裴首輔的腰包。」

沈梔梔猛地驚醒,她掀開簾瞧出去。外頭站著許多百姓,都是在等開門入城的。

她合上帘子,悄悄看向裴沅禎。裴沅禎闔眼靠著車壁,像是睡著了。

但緩緩摩挲玉扳指的動作說明他並未睡著,外頭那些話想必也聽見了。

「我的天!他怎麼敢?這可是要遺臭萬年的!裴首輔已經家財萬貫卻還要攫取百姓血汗,實在狗彘不如!」

「可不是,岱梁餓殍偏野,我就不信他裴奸臣在京城不會做噩夢。」

「我聽說前段時間都察院尤大人上摺子彈劾裴奸臣,皇上不管嗎?」

「皇上年紀小怎麼管?朝政把持在裴奸臣手上,自然都是他說了算。百姓死活算什麼?江山社稷算什麼?傳言說得對,裴奸臣就是個邪祟,專門來禍害我們大曌。」

「噫!這話你可別說了,小心被聽見性命不保!」

那人左右看了看,目光在奢華的馬車上盯了片刻,不以為意道:「裴奸臣想必還在鑲金拔步床上睡大覺,哪裡會聽見。」

沈梔梔聽得膽戰心驚,餘光瞥向裴沅禎手上的動作。

他撥弄玉扳指,不急不緩,連呼吸也極其均勻,彷彿那些話不是在罵他而是旁人。

仔細想想,也是。

裴沅禎是何人?連罵他的傳言都能編成戲唱,想來也不會在乎這些了。

過了會,城門敞開,馬車緩緩啟動。

.

回府後,沈梔梔下馬車跟著裴沅禎走,一路沉默。

等到了明輝堂,沈梔梔開口問:「大人,可要讓人擺早膳?」

裴沅禎沒應她,徑直進了屋子。

很快,有侍衛匆匆來稟報事情,沈梔梔在門口等。等了許久見沒什麼事情吩咐她,索性先回去吃早飯。

她吃完早飯後,聽說裴沅禎已經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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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西邊的一座院落。

此時,裴沅禎坐在太師椅上。廳內站了許多人,院子里也站了許多挎刀侍衛。

「近日朝中動向如何?」裴沅禎開口問。

這些人都是他派去各地的探子,有的安插在廟堂,有的安插在民間,有的安插在官員府邸中。

其中一人上前行了個禮,說:「大人,禮部近日忙著接待錫蘭使臣,目前沒有其他動向。」

另一人出列,也行了個禮:「大人,戶部與兵部為了修葺邊防城牆撥款的事,一直吵個不停。兵部尚書強勢,戶部尚書私下找裴公幫忙與兵部說項但未果。戶部拿不出銀子,兵部拿年初皇上的口諭相逼,目前戶部尚書還在想其他法子。」

裴沅禎點頭。

接著又是其他人出列:「大人,前些日戶部清吏司覃侍郎在牢中畏罪自殺后,其胞弟與裴公養子謝芩見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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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禎出門大半天也沒見回,沈梔梔補睡了一覺,醒來后坐在小院里跟時菊聊別院的事。

這次時菊沒跟著去,是以也沒見到別院那些貴女們漂亮的馬駒。

「對了,有個叫尤冰倩的你聽說過嗎?」沈梔梔八卦兮兮地說:「我也是聽別人講的,據說咱們大人跟尤小姐是一對。」

時菊聽後面色古怪了片刻,隨即笑道:「大人不是喜歡你嗎?」

「嗐!」沈梔梔擺手:「那是無中生有。你想,大人要是喜歡我還讓我賠錢還對我凶?」

裴沅禎如何對沈梔梔凶時菊不知道,但裴沅禎對沈梔梔比旁人特別她是看在眼裡的,只不過沈梔梔自己不察覺罷了。

「可我聽說大人賞了你銀狐呢,這麼珍貴的東西大人都賞你了。」

「所以啊。」沈梔梔合掌一拍,十分不解:「你說大人是何意?心上人就在旁邊呢,他賞我一個婢女。嘖嘖,活該光棍到現在。」

時菊:「......」

「你是不知,那天我還親眼瞧見尤姑娘晚上來找大人。」

「說什麼?」

「也沒說什麼,好像是遞了個包裹給大人的侍衛,要送她師父的。」

時菊點頭:「這不奇怪,尤姑娘的師父是府上的奚神醫,尤姑娘不方便來府上,託大人轉送也合情理。」

「說是這麼說,可我總覺得尤姑娘走之前有話想說,卻沒說出口,興許是那些情情愛愛呢。」沈梔梔曖昧地眨眼。

時菊跟著笑了。

「哎你這是做什麼?」沈梔梔見她做衣裳,瞧著是男子樣式。

「過不久就是中秋了。」時菊說:「每年中秋府上都會放一天假,屆時我想回家。這些衣裳是給阿弟和爹娘做的,許久沒做了也不知合不合身。」

「放假啊?」沈梔梔高興,隨即又癟嘴:「可你走了,我就沒伴玩了。」

「大壯他們會出去逛街,你若是想去,不妨與大壯他們一同出門。」時菊說。

沈梔梔點點頭,隨後起身:「你等著,我給你拿樣東西。」

她進卧室把門關上,然後扛了把梯子哼哧哼哧地爬到橫樑上。再出門時,她手裡拿了吊錢。

「這個是我的心意,」沈梔梔說:「中秋節你帶回去給你爹娘和阿弟,讓他們買些喜歡的東西。」

「哎不行,這可使不得。」時菊推卻。

「怎麼使不得了?你是我的好姐妹,你的爹娘也算我的半個爹娘。反正我這輩子是沒爹娘孝順了,你就當分點兒給我吧。」

沈梔梔把錢塞時菊手中:「拿著吧,我本來想備些禮,可思來想去還是錢更好些,你爹娘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再說了,這錢也不多,我現在可是書房的筆墨丫鬟,一個月三兩呢,有錢得很!」

時菊被她逗笑了,點頭道:「如此,那我替爹娘和阿弟多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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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禎是午後酉時回來的,沈梔梔趕過去的時候,正迎頭遇上安俊良。

安俊良對她笑了笑,進門。

裴沅禎坐在桌前看邸報,面色看起來不大好。

「大人,」安俊良說:「大事不妙,京城周邊的幾個州縣湧入了許多岱梁難民。」

「都查過了?」裴沅禎問。

安俊良點頭:「查過了,這些人分佈均勻,每個州縣都有幾十人,並大肆造謠生事。」

「既如此,抓起來就是。」

「大人,」安俊良擔憂:「這個節骨眼風聲鶴唳,若出手抓這些難民恐怕對大人名聲有損。」

裴沅禎不屑:「我還有什麼名聲?」

沈梔梔在一旁倒茶,聞言,想起早上入城時聽到的那些傳言。

原來是有人故意為之嗎?

「可屬下得知都察院御史正準備全力彈劾大人,若民間再起紛亂,恐怕於大人不利。」

「火旺則掩,水漏則堵。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裴沅禎道:「都察院那幫人,揪一兩個出來殺雞儆猴,看誰還敢鋌而走險。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處理岱梁之事。」

「這......」安俊良遲疑問:「都察院揪誰合適?那幫人以尤大人為首,可尤大人骨頭實在硬。」

「那就打斷骨頭!」

安俊良一震。

沈梔梔動作也頓了頓,悄悄看向裴沅禎。

尤大人不是他心上人的父親嗎?若是尤姑娘知道了......

她仔細辨認裴沅禎神色,而他始終沉鬱平靜。

少頃,他倏地抬眼盱她:「看什麼?」

沈梔梔嚇一跳,慌亂回了句:「好、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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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的話癆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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