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黑子哲奈最近真的很忙。
她是第一次接觸到詛咒的領域，對於以前只靠著體術的人來說，咒力的運用方法簡直比她之前在彭格列聽到的所謂靠著覺悟來點燃死氣之火還要讓人難理解十倍。
什麼運轉由負面情緒產生的力量，用它來覆蓋全身，或是集中一點……。
「咔嘣。」
正當她回憶起這段時間一無所獲的進度而有些著急時，一隻醜醜的咒骸迅速跳起來就要衝著她臉上來一拳，黑子哲奈立刻反射性地揮手去擋——然後手又雙叒叕斷了。
黑子哲奈：「……」
當初夜蛾正道在她家時的眼神中的悲憫不會是她看錯了吧？
什麼咒術師的死亡率高……確定咒術師都是出任務時死的？不會是在訓練時就先死一大片吧。
小白原本正揣著爪爪聚精會神地看著電影，聽見動靜，腦袋一轉，視線落在主人耷拉下來的手上，眼睛眨了幾下，搖了搖尾巴。
「汪——」
小白突然凄慘地叫了一聲，嚇得黑子哲奈猛一回頭——就見上一秒還好好的哈士奇抬起一隻雪白的右前爪，像是斷了一樣的耷拉著，那雙藍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盯著她，長長的舌頭伸出來，呼哧呼哧地喘氣。
黑子哲奈：「……」
她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慢慢握成拳頭，在怒氣值逐漸往上升的時候，又聽見一聲破空響——
「唔！」
幸好在意識迴轉的一刻黑子哲奈反應極快地扭動身體令咒骸堅硬的拳頭落在肩膀上，不然要是兩隻手都斷了她真的會沒臉再去見高專那位漂亮的醫生同窗了。
——她短暫的人生中還沒有如此麻煩過任何人！
而她旁邊的罪魁禍犬看見她因肩膀疼痛而扭曲的姿勢時，疑惑了一下，大大的眼睛提溜轉了一圈，隨後馬上也趴在地上半扭，更加痛苦地嚎叫了一聲。
「汪嗚——」
「……」
再次被模仿的黑子哲奈看著虎視眈眈的咒骸們，只能緩慢又沉重地閉上了眼。
小黑——！
「阿嚏阿嚏阿嚏。」
叼著飯盒走在路上的邊牧突然鼻尖一癢，它立刻放下飯盒，將腦袋歪向一邊連打出好幾個噴嚏。
=
「所以說為什麼那個傢伙就能天天待在宿舍看電影不用做任務啊！」回到高專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站穩，就又被輔助監督的消息轟炸的五條悟看見下樓活動的少女罵罵咧咧。
「悟，別這麼說，扶持弱者是強者應有的責任。」用舌尖抵著上顎，咒靈球滑下時的作嘔感還如鯁在喉，然而看著正悠閑地站在樹旁露出笑容的少女，夏油傑心中卻升起一股滿足感，微妙地抵消了胃裡正在翻湧般的不適。
「哈——？既然這樣她來高專幹什麼！？」五條悟更加生氣了，聲音更大：「還有傑，我說過吧，老子最討厭你這套正論了！」
夏油傑掛在臉上的笑容一僵，眉毛高高豎起，咬牙切齒。
「悟，讓我們出去好·好·談·談」。
「來啊，你可別害怕就行——」五條悟惡劣地勾起嘴角。
就在夏油傑的咒靈蠢蠢欲動時，不遠處他們正在討論的少女突然回頭。
對方金色的眸子如同野獸的瞳孔般鎖定在他的身上，夏油傑不由地呼吸一滯。
=
背後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終於通過夜蛾正道試驗的黑子哲奈沒辦法在安靜地繼續享受自由的空氣，略微不滿地回頭。
——穿著高專上衣和奇怪的闊腿褲少年扎著丸子頭，正和對面的白髮少年爭吵著。
原本化作了咒紋回到她手腕上的小白瞬間興奮起來，金色的咒紋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扭動著。
就連向來沉穩的小黑也不安分起來。
黑子哲奈面色如常，用另一隻手按住咒紋，纖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表示安慰。
她知道面前的人是誰，高專一年級的咒靈操使——夏油傑。
與小黑小白共感的黑子哲奈感受著體內哈士奇想要衝出來的強烈慾望，警告性地用指尖掐了一下小白已經歪得像是軟掉的麵條般的咒紋，又難以克制般地輕舔了一下嘴角。
——別饞。
=
「傑，她是在看你吧。」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視線，五條悟聲音低沉。
夏油傑：「……嗯。」
「好啊，憑什麼她不看我！」得到肯定回答的五條悟立刻炸毛，氣得喵喵直叫：「她是在看不起老子嗎！」
還在思考對面少女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貪婪是不是他看錯了的夏油傑聽見摯友的話直接愣住，而在他愣著的幾秒時五條悟就已經擼起袖子罵咧咧地往前走去。
「等等，悟，你幹什麼？」
你是怎麼能聯想到人家是在看不起你的？夏油傑連忙喊住五條悟，大為震撼。
「老子必須去問下她憑什麼看你不看我，明明我長得比你更帥吧！」五條悟理直氣壯道。
夏油傑：「……」
夏油傑：「關於這一點，我持有完全相反的意見呢。」
在一黑一白兩個人馬上就要打得昏天黑地時，夜蛾正道憤怒地走過來：
「悟，傑！你們兩個在幹什麼，輔助監督在校門口等你們好久了。」
「咚！咚！」兩聲，來自班主任的鐵拳制裁令兩名dk雙雙灰溜溜得頂著腦袋上的大包離開。
=
默默地離大快朵頤的小白遠了一點，黑子哲奈蹲在一塊石頭上撐著下巴。
小黑烏亮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腳下踩著的咒靈屍體，不加思考地用嘴巴咬下一塊，遞給黑子哲奈。
「汪！」
黑子哲奈摸了摸邊牧巨獸化后變大的腦袋，看也不看比體育館咒靈長得還要丑的咒靈肉一眼，敬謝不敏。
「真虧得你們能忍住沒有把體育館那個咒靈吃掉啊。」黑子哲奈看著狼吞虎咽的兩隻，感嘆道。
也幸好它們當時沒這麼做，不然在場的2號可能會直接被嚇暈。
一口吞掉剩下的咒靈，深藏功與名的邊牧略微驕傲地挺起了胸脯。
=
「最近的任務好像少了不少。」雖然咒靈球難吃，但是看著自己的咒靈庫居然已經足有半個月沒有進新的夏油傑滑動著手機上的任務信息，有些疑惑。
「馬上就要到新年啦，這個時候的咒靈就是會比往日少些的。」身為御三家的五條悟咬著大福，很有經驗地說道。
聽見五條悟這麼說，夏油傑沒有繼續多問。
他在進入高專之前都是過的普通人的生活，對咒術界的各方面了解確實都不如從出生就接觸咒靈的悟。
前排的家入硝子好像在雜誌上看見了好笑的笑話，肩膀輕抖。
=
雖然即將要到新年了，其他的普通學校在這個時候基本上都要準備放長假了。但是咒術高專的學生們是沒有長假這個概念的。
不如說他們基本上只能趁著快要放假前的這幾天回家休息一下，因為新年期間的咒靈馬上就會連同放假前減少的咒靈們一起回來。而往往新年正是咒術師們最忙碌的一個時間段之一。
夏油傑在剛放假的第一天就回家看望了父母，又在聽到父母再次勸說他從高專退學的話語聲中很快地回來。
家入硝子因反轉術式的原因並不被高層允許回家，但是高層居高臨下地通知她可以特許她的父母前來高專
看望她，被她拒絕了。
五條悟更是連五條家打來的電話都沒接。
「喲，傑。」五條悟從窗戶里探出腦袋，貓貓招手。
原本因父母的不理解而煩悶的心情在看見同伴的時候又消散了些許，夏油傑舉起手，準備打招呼。
五條悟：「我讓你給我帶的喜久福呢？」
夏油傑舉起的手又放下。
「悟，你出來一下。」
五條悟眨了眨眼睛：「幹嘛，我才不要，難道你感到寂寞嗎。」
「……」
=
「轟」的一聲巨響。
黑子哲奈從女寢這邊探出腦袋，望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一個黑白色的狗頭也湊過來，藍眼睛滿是興奮和好奇，身後的邊牧咬住它過於活躍的尾巴，避免它因激動而掉下去。
「五條悟，夏油傑——！！！」
辦公室方向，傳來夜蛾正道氣急敗壞的怒吼。
黑子哲奈的旁邊房間，熬了個通夜的家入硝子塞著耳塞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