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兩封密信

第二十六章 兩封密信

師宜官的話令牢房再度安靜下來。

盧植此刻沒有半點心情與師宜官打嘴仗,他倒巴不得師宜官趕緊上書,如此說不定便能夠將陛下引來詔獄……如果師宜官還能夠向獄卒討來筆墨,表書還能夠送出去的話。

可惜師宜官並沒有這麼做。

因為師宜官對現在的處境也有一個清晰的認識,飯都不給吃了,還想要筆墨,還想送出表書,簡直痴心妄想。

如此沉默了大約半個時辰。

「師公,事到如今我也就不與你打馬虎眼了。」

盧植忽然又對師宜官說道,「這次我的確利用了你與鴻都門學,不過你也知道,近些年太學不受陛下重視,而我如今的官職更是極難私下面見陛下,遞上去的表書亦會被十常侍把持的侍中寺扣下,於是我才想拉上你與鴻都門學以文斗之名面見陛下,若陛下答應來做這個見證,我便有機會將一件干係大漢生死存亡的東西呈於陛下。」

「哼,我早該猜到……你說什麼干係大漢生死存亡的東西?」

師宜官氣憤之餘,好奇心也瞬間被勾了起來。

「你可知什麼是國運?」

盧植不答反問。

「你這匹夫可別瞧不起人,鴻都門學雖未設五經博士,但也並非對五經一無所知。」

師宜官冷哼一聲,撇嘴道,「五經《周易》中提到,世間萬事萬物皆有一個因陰陽交替產生的周而復始的過程,這個過程便叫做『運』,『國運』二字雖為國家命運之意,但也同樣需要遵循這個過程,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周而復始變化輪迴,你要說的應該便是這個國運吧?」

「正是……」

盧植微微頷首。

「慢著!」

師宜官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壓低聲音道,「盧公,你忽然提起此事,難道是想說大漢國運已經快到了……從有到無的階段,欲借與鴻都門學文斗的機會當面向陛下諫言?」

「師公說笑了,國運之事乃是天定,非天人不可洞悉,我又如何能夠斷言?」

盧植搖頭道。

師宜官不解的問道:「那你究竟想做什麼?」

「這次只怕是在劫難逃,我便與你明說了吧……我私下以姜太公之名偽造了一部古籍,其中結合易學中的陰陽八卦九宮之說論斷國家九運,再佐以此前歷朝歷代的興衰沉浮論證,預言如今大漢國運已經快要到了從有到無的階段,希望可以藉此令陛下警醒,走出西園勵精圖治。」

盧植正色說道。

「偽造古籍?」

師宜官一驚,隨即便滿臉怒意,「這不是欺……欺君么?好你個匹夫,你自己想死卻還拉上我與鴻都門學,我與你何仇何怨!」

「若此舉能夠令陛下警醒,我雖死無憾,你與鴻都門學的學子若心中有怨,等到了下頭再剮了我不遲。」

盧植坦然一笑,隨即臉上卻又浮現出蒼涼之色,沉聲嘆道,「不過從目前的處境來看,我還是將事情想的太容易了,陛下甚至連一絲機會都不願給,這或許也是國運的一部分吧……師公,我還有一個請求,請師公務必答應。」

「我真是從未見過似你這般厚顏無恥的人,你將我與鴻都門學害到這步田地,竟還好意思再向我提請求?」

師宜官瞅了盧植一眼,咬牙罵道,「我倒要聽聽你還能無恥到何種地步!」

「若是這次我活不出詔獄,而師公受陛下青睞僥倖活下來的話,我想請師公去一趟盧府。」

盧植壓著聲音說道,「盧府後院中有一間柴房,我在柴房東南角落裡埋了一個木匣。」

「木匣中有兩封封入竹筒的密信,竹筒上已經寫好了名字,其中一封需要交由時下正在中山郡安喜擔任縣尉的劉備劉玄德,另外一封則需要交由正在烏桓任屬國長史的公孫瓚公孫伯圭,此二人皆是我曾經在涿州時教授的學生。」

「師公,這兩封密信對我十分重要,就連家中的家眷與僕從也一無所知,而我此前又不曾料到會因為此事被陛下投入詔獄,因此根本來不及提前安排,如今師公便是我唯一的指望。」

「子干在此叩首相謝!」

說到此處,盧植竟真的不顧身份面向師宜官跪了下來,矮身拜了一拜。

……

監視記錄中還有一些後續的內容。

劉宏迅速翻看了一遍,發現後面皆是一些師宜官不想再惹事端拒絕請求、而盧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說的垃圾話時間。

於是終於放下簡牘抬頭看向在一旁候著的蹇碩道:「蹇碩,吾要你親自帶人前往盧植府上搜尋一個木匣,那木匣就埋在後院柴房的東南角落,即刻去辦。」

「唯!」

蹇碩連忙應了一聲,正要退出去辦事。

「還有!」

劉宏卻又叫住了他,面色嚴肅的補充道,「吾要你去找的東西有封,倘若東西帶回來時封泥出現了絲毫破損,你便自裁吧。」

「唯,奴婢不敢……」

蹇碩聞言身子一顫,連忙躬身應道。

望著蹇碩離去的背影。

劉宏心中則仍在思量這件事情與國運之間的關聯。

史書中雖然並未記載這次文斗事件,也並未提到「漢靈帝」是否做了文斗的見證,是否看到了盧植偽造出來的預言古書。

但有一點卻是可以確定的,歷史上盧植絕對不是這時候死的。

他的死亡世間應該是在初平三年,也就是距今三年多以後,那時別說是「漢靈帝」,就連董卓都差不多要掛了。

而「漢靈帝」在最後的半年時間裡,也並未發生什麼任何不同以往的重大改變。

即是說「漢靈帝」可能並未看到盧植偽造出來預言古書,又或是看到了卻並未放在心上。

若是如此,這部偽造的預言古書便不應該對國運產生任何影響,而他此前將盧植與師宜官打入詔獄時增加的國運,應該也與這部古書無關。

如此便只剩下那兩封盧植打算寄給劉備與公孫瓚的密信了。

再回想起詔獄的監視記錄後續內容,哪怕盧植後來苦苦相求,師宜官也始終不願摻和進這件事來,甚至哪怕只是幫盧植去盧府傳個話都不答應,畢竟這次他已經因為文斗之事被盧植給坑慘了,說什麼也不願再信他……

也就是說,劉宏這次不按套路出牌將盧植打入詔獄。

正是歪打正著阻止了這兩封密信的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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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帝從賣官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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