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借錢
十月一號,國慶。
沈烈難得休息在家,寧棠覺得稀罕,問他,「你國慶放幾天假,七天?」
沈烈道,「哪能呢,就放三天。」
大娃用手指比了個七的數字,「我們放七天,羨慕吧。」
沈烈:「羨慕,你這才剛上學沒多久,就又放假了。」
寧棠道,「我記得你上回說了,放假就帶我們去趕海,還記得吧,沈團長。」
沈烈一噎,「沒忘,不就是趕海嘛,咱下午就去。」
下午,天邊飄來幾朵烏雲,把太陽給遮住了,不是很曬,去趕海正好。
沈烈領著寧棠和三個小孩,拎著桶提著小鏟子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我兌現承諾了啊,你們可不能說我說話不算數。」
大娃興奮地點點頭,「只要爸你帶我們去趕海,你就是全世界說話最算數的人。」
沈烈樂了,「那行,今天我就當一回全世界說話最算數的人,不就趕海嘛,看把你們興奮的。」
寧棠擼起袖子,「今天我給你露一手,咱們比比,誰撿的海鮮多。」
沈烈嗤了一聲,「天天就想著跟我比,我才不跟你比。」
「是你不敢比,都輸給我幾回了。」寧棠道。
沈烈搖頭,「你這是激將法,我才不中計。」
正說著話呢,耳畔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們幹嘛去呢。」
沈烈抬頭一看,叫住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蘇俊彥。
他有段時間沒見蘇俊彥了,兩人一個是團長,天天操練,一個是後勤部的股長,專管後勤,沒啥交集。
蘇俊彥看著沈家一家五口,各個拎著桶,褲腿挽得高高的,不知道要幹嘛去,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沈烈回道,「今天天氣好,我帶他們去趕海呢。」
「趕海?你的意思是去海邊撿海鮮?」蘇俊彥皺眉道,「那玩意幾毛錢就能在菜市場買一堆,費那老鼻子勁幹嘛,弄得一身沙子回來,又累又臟。」
這人,真敗興緻。
沈烈扯了扯嘴角,「東西是不值錢,撿的就是個樂趣嘛,陪孩子玩玩。」
「玩玩?」蘇俊彥道,「我可聽小雪說了,你們兩口子天天就知道領著孩子玩,二妞和三娃還小,大娃可是上學了,小心教壞孩子,回頭考兩個零鴨蛋回來。」
大娃不服氣,叉腰道,「你才考零鴨蛋。」
「嘿,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蘇俊彥拿眼睛去看沈烈,「你不管管?」
「管什麼,我覺得孩子說的挺對的。」沈烈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蘇俊彥心裡不忿,抬頭一看,沈烈人高馬大,面色不爽,頓時慫了。
他撒腿溜了,走之前還不忘留下一句,「就你們這麼慣孩子,遲早出個敗家子。」
「切。」寧棠嗤了一聲,拍拍大娃的腦袋,「沈大娃,不蒸饅頭爭口氣,以後讓他看看,咱們大娃有出息,才不是敗家子。」
大娃握拳,「大娃不是敗家子。」
沈烈問,「你說好端端的,他來嗆我們一句幹啥?」
寧棠想了想,「估計是因為電風扇吧,我爸媽給我寄了,二叔二嬸沒給寧雪寄,她心裡不舒服,說不準讓蘇俊彥幫她買,蘇俊彥不答應,兩口子鬧彆扭呢。」
還真是這麼回事,真讓寧棠說中了。
上次寧雪回去,跟蘇俊彥提了一嘴,說島上熱,讓他也買一台電風扇,放在家裡吹風。
蘇俊彥哪裡捨得花這個錢,就問寧雪,寧為黨和周銀為什麼不給她寄。
這下捅到寧雪的心窩子了,兩人冷戰了兩天,不過因為是新婚,兩人感情還算不錯,鬧了一點小
彆扭,又和好了。
蘇俊彥回到家,開始摔摔打打。
寧雪一愣,「咋了,誰惹你了。」
蘇俊彥哼了一聲,「還能有誰,你堂妹和堂妹夫唄,怎麼說我也是他們的堂姐夫,好心好意勸他兩,別太慣孩子,結果被他們懟了幾句,還指使孩子罵我,你說說,有沒有這個道理。」
他嘀咕道,「沈烈以前性子也沒這麼左啊,怎麼結了婚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寧雪給他倒了杯水,「我那堂妹性子一直就左,沈烈啊,估計是給她帶壞了,你別理他們就行了,我說的話我堂妹都不聽,更何況你呢。」
「也是,反正孩子是他們家的,教好教孬,跟咱一點關係都沒有。」蘇俊彥看了一眼伏在桌上寫大字的蘇光宗和蘇耀祖,滿意地笑了。
這頭,沈烈和寧棠帶著三個孩子到了海邊。
寧棠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忍不住感慨,這漂亮的景色,哪怕再來十次,一百次,也還是這麼的賞心悅目。
沈烈讓三娃坐在他的肩膀上,「說吧,咱們撿什麼海鮮。」
寧棠道,「這回羅嫂子不在,我也不知道撿啥海鮮好,看著撿吧,反正能吃就行。」
二妞蹲在沙灘上,驚呼道,「哇,這裡有螃蟹。」
「哪呢,哪呢,我看看。」寧棠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嚯,還真有螃蟹,不過個頭只有拇指大小,跟它們一對比,菜市場賣的那些梭子蟹,簡直就是螃蟹祖宗。
沈烈樂了,「二妞,這玩意撿回去,夠塞牙縫不。」
二妞甩甩小辮子,「不吃,我們拿回家養。」
她抓了一隻小螃蟹放在手心,給沈烈獻寶,「你看,多可愛……呀!」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小螃蟹給鉗了一下,頓時撅著嘴道,「螃蟹鉗我。」
沈烈道,「哪呢,我看看。」
二妞伸開手給他看,白嫩的掌心連個印也沒有。
「沒事的,這種小螃蟹才出生沒多久,鉗子就這麼丁點大,鉗不疼人。」寧棠道。
二妞鼓著臉道,「我改變主意了,不養了,我要抓回去吃。」
寧棠樂了,「也行,多抓點,抓個頭大的,回去我給你們做酥炸小螃蟹。」
「什麼是酥炸小螃蟹。」大娃歪頭問道。
寧棠給他比劃,「就是把螃蟹放在麵粉糊糊里滾一圈,然後放到油鍋里炸,吃起來又酥又脆。」
形容得三個孩子都饞了,大娃握拳道,「我保證給你抓滿滿一桶小螃蟹。」
「去吧,但是小心點,別給螃蟹鉗到手了,雖然不疼,但也難受。」寧棠道。
她教三個孩子怎麼抓小螃蟹,「小螃蟹靈活,你們三個最好盯准了一隻就圍著它抓,抓的時候從螃蟹後邊用食指和拇指捏住螃蟹的腹部,任它鉗子怎麼揮舞,都咬不到你們了。」
三孩子都聰明,聽完寧棠的話,舉一反三,不到一會,就抓了小半桶。
寧棠看他們已經上手了,就讓沈烈盯著,自己又去了上次和羅嫂子去的黑礁石旁邊。
她提著桶和鉗子,在黑礁石上來回走,仔細觀察,還真讓她發現了好東西。
石灰色外殼,大小不一的生蚝,密密麻麻地趴在黑礁石上,十分顯眼。
寧棠大喜,拿起鉗子掃蕩著礁石上的生蚝,生蚝可比上回的鮑魚好抓多了,很快她就撿了一大桶。
她提著桶回到沙灘上,沈烈問她,「你撿了啥?」
寧棠獻寶道,「撿了好多生蚝,回去咱們做蒜蓉烤生蚝吃。」
沈烈伸出手,「給你看看我撿了啥。」
寧棠一看,一隻八爪魚趴在沈烈手上,還在扭動著它的觸角,她驚訝道,「這哪來的。」
沈烈道,「
好像是海里衝上來的,反正我一回頭就看見它在沙灘上。」
寧棠:「讓我想想,八爪魚做什麼好,乾脆做一道醬爆八爪魚吧。」
沈烈樂了,「你說的頭頭是道的,你會做嗎。」
「不會。」寧棠道,「這不是還有你嘛。」
她把裝滿生蚝的桶往沙灘上一放,問大娃,「你們三抓小螃蟹抓的咋樣了。」
大娃雙手比劃了一圈,「抓了好多,不信你看。」他把桶給寧棠看,三個小桶全裝滿了。
沈烈看一眼天邊,橘紅色的夕陽像是給海面鋪上一層橘色的輕紗,「時間不早了,咱回去吧。」
一家五口打道回府,大娃二妞三娃,三個孩子一人拎著一個裝得滿滿的小桶,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最前面。
沈烈樂了,「看把他們高興的。」
回到家,沈烈清出一個水缸,把三個孩子捉來的小螃蟹都倒進缸里,問寧棠,「你說的那什麼酥炸小螃蟹,咋做?」
「你把小螃蟹洗乾淨,我去調麵粉糊糊。」寧棠道,「洗好以後拿過來。」
沈烈依言照做,三個孩子在他旁邊幫忙,一大三小很快就把小螃蟹洗好了。
寧棠也把麵粉糊糊給調好了,她把碗遞給沈烈,「你往鍋里倒油,等油鍋熱了,把小螃蟹用麵粉糊糊裹一圈,再放進油鍋里炸就行了。」
沈烈一邊炸小螃蟹一邊嘟囔,「這才月初,家裡的油就給你霍霍乾淨了。」
「過節嘛,適當地揮霍一下還是可以的。」寧棠道,「你看三個小的都饞了。」
沈烈看一眼廚房門口,大娃二妞三娃,三個孩子趴在門框上,不住地拿眼睛往裡瞧。
沈烈用筷子夾起一隻螃蟹,往麵粉糊糊里滾上一圈,再往油鍋里一放,只聽「滋拉」一聲,油鍋里頓時冒出無數的氣泡,一股油炸物的香氣瞬間瀰漫在整個廚房。
大娃吸了吸鼻子,「哇,好香啊。」
很快,沈烈就炸了一盤小螃蟹出來,他喊大娃,「端到客廳去。」
大娃小跑過來,接過盤子就往客廳里跑,一邊跑一邊不忘往嘴裡塞酥炸小螃蟹。
寧棠樂了,「沈大娃,你是不是偷吃。」
大娃把小螃蟹含在兩腮邊,囫圇道,「沒、沒有啊。」
寧棠嗤了一聲,「別說我沒提醒你,等會還有蒜烤生蚝和醬爆八爪魚,你光吃酥炸小螃蟹把肚子填飽了,等下就吃不下別的了。」
大娃趕緊把酥炸小螃蟹咽下,保證道,「我不吃了。」
沈烈把八爪魚清洗乾淨,切成小端,加了青紅椒和豆瓣醬下鍋爆炒。
趁著他做醬爆八爪魚的功夫,寧棠把之前做蒜蓉烤生蚝的爐子搬出來,點起炭火,在鐵絲網上鋪上五個清洗乾淨的生蚝。
忙活了大概半個小時,一盤醬爆八爪魚,外加一碟蒜蓉烤生蚝就做好了。
沈烈把醬爆八爪魚端到飯桌上,掃一眼裝了酥炸小螃蟹的盤子,哼一聲,「說吧,誰偷吃了。」
三小隻相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我們沒偷吃。」
寧棠道,「少唬你們爸,你們偷吃也偷吃的有點技術,那尖尖都平了,下回偷吃記得從旁邊拿,光從頂部拿,一眼就能發現,你們爸又不瞎。」
大娃撇撇嘴,「你們怎麼這麼精明,這都給你們看出來了。」
寧棠:「我跟沈團長比你們三多活了多少歲,不比你們精可能嗎,等你們活到我們這個歲數,才有那麼一丟丟的可能騙過我們。」
沈烈拿起一個蒜蓉烤生蚝,蒜烤的香味不住地往他鼻腔里竄,「小寧同志,這玩意能吃嗎,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做法。」
「這樣碳烤比普通的做法好吃多了,碳烤更入味,
還能激發蒜的香氣,不信你試試。」寧棠道。
沈烈咽了咽口水,將蒜蓉烤生蚝吃進嘴裡,滑嫩肥美的生蚝伴隨著蒜蓉的味道,香得能讓人吞掉舌頭。
沈烈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這個好吃,以後都這樣做。」
沈家這頭吃得正香,蘇家那頭卻是食不知味。
蒜蓉烤生蚝、醬爆八爪魚、酥炸小螃蟹,全是味重的,兩家隔得又近,香味不住地從蘇家往蘇家這邊飄。
蘇俊彥看了一眼桌上沒滋沒味的清水煮白菜、豆角炒茄子,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忍不住嘀咕道,「沈烈他們家今天煮的什麼啊,這麼香。」
他瞥一眼坐在他對面吃飯的寧雪,「看不出來,你堂妹廚藝挺好,我咋記得之前去山崗村相親的時候,都沒見她做過飯,原來是深藏不露啊。」
蘇光宗道,「媽,堂姨做飯很好吃嗎?」
蘇耀祖撇撇嘴,「怎麼可能,要是堂姨做飯好吃,大娃二妞三娃上次為啥來咱們家蹭飯。」
寧雪愛憐地抹掉蘇耀祖嘴角的飯粒,看向蘇俊彥,「我堂妹哪會做飯啊,你聞到的飯菜香味,估計是沈團長的手藝。」
「沈烈?」蘇俊彥驚道,「他一個大男人做什麼飯。」
寧雪頓了頓,「沈家向來都是寧棠做中午那頓,沈團長做晚上那頓。」
「不可能吧,沈烈一個現役軍人,寧棠又不上班,憑啥讓沈烈做飯。」蘇俊彥道。
寧雪,「真的,我好幾次見著沈團長在院子里洗菜。」
「那也只是洗菜,又不是幫著做飯,區別還是很大的。」蘇俊彥道。
「不信,回頭你自己問沈團長。」寧雪幽幽地看他一眼,「要是有人能幫著我一起做飯就好了。」
蘇俊彥摸摸鼻子,「我沒那廚藝……」他往寧雪碗里夾了一筷子清水煮白菜,訕笑道,「你做飯好吃,我跟孩子都愛吃你做的飯。」
寧雪心裡腹誹,那寧棠做飯難吃,沈烈跟沈家三個娃不都吃進肚了?
她嘆口氣,「看來,我還是沒有寧棠那個好命,在家不用做飯,出嫁了也有人幫襯。」
*
十月二十九號,寧棠起了個大早。
大娃很是納罕,「后媽,你今天不睡懶覺嗎?」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天天睡懶覺似的。」寧棠道,「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
二妞噢了一聲,問道,「后媽你要去幹嘛。」
寧棠道,「去幫你們羅嫂嫂收菜,她院子里種的瓜果熟了。」
三娃歪頭,「為什麼要幫羅嫂嫂收菜啊。」
寧棠拍拍他的小屁股,「因為我們是鄰居,羅嫂子幫咱們家不少忙,你們身上穿的衣服,就是羅嫂子幫忙縫的。」
三娃點點頭,「那三娃也去,去幫嫂嫂收菜。」
「真乖。」寧棠不吝誇獎,問大娃二妞,「你兩去嗎?」
大娃二妞齊齊應聲,「我們也去。」
寧棠帶著三個孩子到了羅嫂子家,「嫂子,我們來了。」
羅嫂子正在院子里忙活著呢,她往身上拍拍手裡的土,「好嘞,大娃二妞和三娃怎麼也來了。」
二妞脆聲道,「嫂嫂,我們跟后媽一起來幫你收菜。」
「哎,二妞真棒。」羅嫂子笑道,「那你們幫我把菜地里的白蘿蔔收了,嫂嫂給你們做酸甜蘿蔔吃。」
羅嫂子家的菜地不大,只是二層小樓前開墾了幾塊地,但她會利用空間,不大的地方種了不少瓜果,寧棠一眼望過去,最少也有七八種。
大娃蹲在菜地前,看著蘿蔔纓子,「這個是羅嫂嫂說的白蘿蔔吧。」
「你笨笨,蘿蔔梆子都露出半截了,一看就知道。」二妞道。
大娃伸手抓住蘿蔔纓子,用力一拔,「瞧我的。」下一秒,哎喲一聲摔了個大馬趴,手裡還拽著一小把蘿蔔纓子。
寧棠樂了,「你這樣拔肯定拔不出來,你們三合作,先把白蘿蔔旁邊的土清一下,露出半個蘿蔔,再一起往外拔,這樣才能拔蘿蔔。」
大娃三個依言照做,不一會,三個小孩變成了三個小花貓,臉上身上都是土,但效果也是顯著的,籮筐里裝滿了小半。
寧棠看三個孩子拔蘿蔔拔的開心,就讓他們專門負責拔蘿蔔,自個走到羅嫂子旁邊,問她,「嫂子,除了蘿蔔還有其他的菜要收的嗎?」
羅嫂子正準備答話,院子里突然傳來腳步聲。
曾心蘭著急忙慌地跑進院子,一臉焦急地拉住羅嫂子的衣袖,「嫂子,你那有錢嗎,借我一些。」
寧棠一愣,「怎麼了,心蘭,跑這麼急。」
曾心蘭沖她點點頭,臉上愁容不展,「小寧,你也在啊,正好,如果嫂子那錢不夠,要麻煩你也借我一些了。」
羅嫂子從兜里拿了塊手帕,「你先擦擦汗,別急,有事慢慢說,是不是大虎出啥事了?」
曾心蘭接過手帕,攥在手心,「不是,是我公公,說是痛風病犯了,躺在床上疼得起不來身,讓我快點拿錢去大醫院看看。」
羅嫂子道,「原來是這樣,但齊營長不是剛發工資沒多久嗎,你們月月寄錢回去,按理來說應該是夠用的了。」
曾心蘭緊咬下唇,「八號老齊發工資和補貼的時候,我們已經寄了四十塊回去了,但是沒想到公公突然犯病,四十塊他們已經花的七七八八了,不夠治,還得……還得再要兩百塊。」
「兩百塊?」寧棠脫口而出,「這都頂好幾月的工資了。」
曾心蘭嘆氣道,「沒法子,我公公這次痛風病犯得很嚴重,我婆婆說了,兩百塊還只是個底,要徹底根治,至少得要五百塊。」
「曉得了。」羅嫂子拍拍曾心蘭的手,「我這就回屋給你拿去。」
曾心蘭連聲道,「哎,謝謝嫂子了。」
寧棠皺眉道,「等會,嫂子你先別急著拿錢。」
她看向曾心蘭,「心蘭,咱一時半會的先不急著拿這個錢,你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我還真不信了,啥痛風病能根治,還要花好幾百塊錢,這不鬧呢嗎。」
給寧棠這麼一攔,羅嫂子也察覺出不對勁,停下腳步,「你確定你婆婆說痛風能根治,我以前有個親戚,也是有痛風病,不知道去了多少醫院找多少大夫問診都沒治好。」
曾心蘭一愣,「我、我婆婆是這麼說的。」
「這就不對了。」羅嫂子道,「我那親戚跟我提過一嘴,說像他們這樣上了年紀的人,得了痛風這種慢性病,基本沒有根治的可能,只能帶著過下半輩子了。」
寧棠接話道,「心蘭你再仔細想想,兩百塊錢,咱們島上衛生所看一次病五毛錢,市裡的醫院看一次病也才兩塊錢,你公公婆婆找的是什麼醫院什麼神醫,能打保票花兩百塊錢能根治你公公這種疼得躺在床上動不了的痛風?」
被寧棠和羅嫂子這麼一說,曾心蘭也覺著不對了,她左右看看,猶豫道,「難不成,我公公婆婆給人騙了?」
寧棠挑眉,「心蘭,你把整件事仔細說一遍。」
曾心蘭徐徐道,「老齊的工資大概五十這樣,每月發工資我們都會寄四十塊回他老家,這個月也不例外,八號發了工資和補貼,我們就立馬寄回去了,十二號,我收到了我婆婆寄來的信,說我小叔子快結婚了,喊我們回去喝喜酒。」
羅嫂子道,「喝喜酒,這不是好事嗎。」
曾心蘭苦笑道,「我原本也這麼以為的,所以跟老齊興高采烈地應了,但沒想到,我婆婆說要進門
的這個妯娌,是城裡的姑娘,父母是雙職工,家裡條件好,又嬌慣她,所以彩禮要三轉一響四十八條腿,婆婆說家裡的條件我們知道,出不起這個彩禮,所以要我們夫妻兩個幫襯。」
「三轉一響四十八條腿。」曾心蘭呵了一聲,「置辦起來少說也要好幾百塊錢,拆了我跟老齊都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