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到了晚上十點多，第一天的直播終於結束了。
嘉賓們一個個累得披頭散髮雙眼無神，自從訂餐電話公布以後，座機電話就一直沒停過，後來電話實在接不過來了，慕華直接拔掉了電話線。
6點鐘一到，餐廳剛開門，大廳里就湧進來一大批人。
有的是來看大明星的，有的是來擼娃的，也有正經來吃飯的，一個人幹掉十個紙杯蛋糕還嫌不夠。
那情形，就好像現在是世界末日，而【貝貝餐廳】是唯一一家還在提供人類食物的餐廳似的。
到了餐廳打烊時間，客人們依依不捨地離開，留給他們的是一個亂糟糟的爛攤子。
大家現在都累得話都不想說，有坐在台階上的，也有坐在餐椅上的，一個個跟丟了魂似的，剛從喪屍圍城的大場面中抽離出來，情緒還沒完全平復。
慕華狀態稍微好一點，他還在用殘存的精力算白天的進出賬，今天不算好明天早上一買菜賬就全亂了。
喬樂樂坐在慕華旁邊，手肘撐在餐桌上，眨著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慕華算賬。
慕華用餘光看到他，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
「我算賬算得好吧？樂樂，我給你說，我以前上學的時候數學可好了，要不是長得太帥後來進了演藝圈，我起碼是個數學教授。」
樂樂撐著毛絨絨的大腦袋，若有所思。
過了幾分鐘，樂樂站起身，蹬蹬蹬地跑回二樓的房間，再出現的時候懷裡抱著一個超薄的筆記本電腦。
他走回到慕華旁邊重新坐下，打開電腦，打開表格。
白嫩的小手在鍵盤上敲打，隨著一個個公式設定進去，表格上出現了一行行數字。
鏡頭對著電腦屏幕拍，直播間里，
【樂樂是在做財務表格，有收支流水賬、周度收支圖表和收支利潤分析表。】
【天，他是怎麼會做這些的？樂樂也才三年級吧？】
【杜曉若家是什麼寶藏家庭？表面上不動聲色，原來每個人都有隱藏技能。】
樂樂做好表格后，把電腦推到慕華面前，指著表格空白處，小聲說，
「慕華叔叔，你只需要把每天的收支輸入到這個地方，就會自動核算出當天的利潤和結餘。」
慕華尬笑著，「哈哈，哈哈哈哈，樂樂真厲害。」
大意了，先前還吹噓自己數學好，沒想到在線打臉，可慕華轉念一想，數學好和電腦好它是兩回事，也不算打臉。
有了表格以後很快記完了賬，慕華看著亂糟糟的大廳和廚房，又回頭看看其他人，大家都已經很累了。
這個工作量就算是放在專業做餐飲的人身上也是很恐怖的，更別說這些個嘉賓平時都是養尊處優的，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很了不起了，上一季還有嘉賓在節目里嚎啕大哭的呢。
「大家都先回房間休息吧。」慕華站起色伸了個懶腰，「剩下的活兒交給我了。」
要收拾大廳，還得打掃后廚，還要洗碗，剩下的活還真是不少。
慕華見大家還在猶豫，拿出店長的氣勢，
「讓你們去休息就趕緊去，明天還得繼續錄製，我是男人，有的是體力，這點活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倪安從台階上站起來，「華哥，我和你一起收拾，讓女生帶著小朋友先去休息。」
幾個小朋友確實也是很累了，大家沒有繼續爭論。
*
杜曉若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以後發現小書已經在樂樂的床上睡著了，樂樂還坐在書桌前，好像在寫暑假作業。
「樂樂，早點睡啊。」
杜曉若拿下頭上的毛巾，用吹風機的涼風吹著齊耳的短髮。
吹完頭髮，樂樂已經拿好睡衣準備去洗澡了。
杜曉若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一件外套，走下了樓。
樓下慕華和倪安剛把大廳打掃出來，現在正在後廚洗碗。
直播還在繼續，只是扛攝像機的大哥有點累了，找了個機位放好機器，自己坐在一邊休息。
直播間里的觀眾比白天少了很多，但因為節目流量大，還是有上百萬觀眾在線看他們刷碗。
杜曉若出現直播間里，網友們，
【哇，是曉若來了，她不是已經回去休息了嗎？】
杜曉若挽起袖子，很自然地就幫著一起收拾起廚房的雜物。
她戴著家務手套，先把碗碟里的剩菜倒入垃圾桶里，再順便用熱水沖一遍碗碟，這樣慕華和倪安洗的時候就會輕鬆很多。
【曉若真的是那種不怎麼說話，但是做事情很靠譜的小天使。】
【我真的超粉她，雖然現在擺爛文學很火，但勤勞也是一項美德，勤勞的人身上像是有光環。】
【我就想知道曉若為什麼精力這麼好，她中午沒有休息，現在還有精力繼續幹活，她這是吃了多少力氣？】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愛說話所以消耗少，自然剩下的力氣就很多。】
【嗯......難道我每天只想躺著是話太多了嗎？】
三個人幹活果然快了不少，終於在當天半夜12點前把廚房收拾好。
杜曉若正準備上樓，慕華突然喊住她，神神秘秘地指了指烤箱，
「晚上幹活的人都是有獎勵的。」
倪安一笑，轉身從烤箱里端出一個大烤盤，熱氣騰騰的烤肉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杜曉若，「......」咽了咽口水，身體誠實地走了回去。
三個人開了一個大瓶的可樂，玻璃杯子輕聲碰撞在一起，享受著這份隱秘的小快樂。
直播間里，
【這是逼我現在點烤肉啊。】
【我剛已經下單了，而且告訴快遞小哥放在門口就好，不要吵醒我兒子。】
【大晚上吃烤肉多不健康？你們要不要考慮改地址送到我家我幫你們吃？】
【樓上的算盤打得我在新加坡都聽見了。】
*
回到房間里，杜曉若用浴巾把房間的攝像頭蓋起來，重新刷了牙之後躺到了床上。
晚上吃了烤肉，杜曉若覺得有點撐，再加上這邊的床墊沒有家裡的舒服，她居然破天荒的失眠了。
杜曉若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一處燈影，隨著燈影的晃動，她重新開始思考喬清川出軌那件事。
她知道自己的任務是要揭穿喬清川出軌，但是一直沒行動，一是沒有合適的機會，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杜曉若總覺得這件事哪裡不對。
現在突然想通一個邏輯，如果夏晴也早就知道喬清川的出軌，而她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這種情況在豪門裡那可太多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杜曉若很莽撞地去揭穿這件事，恰恰會讓夏晴也更加難堪。
想通了這層邏輯，杜曉若下了床，在書桌上找到紙和筆，把那天在密東飯店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寫了下來。
這樣的話，一方面可以先試探夏晴也對待這件事的態度，另一方面又不至於當面揭穿別人的短。
寫完信，她走出房間，把這封信順著房門下的縫隙塞進夏晴也的房間。
*
第二天早上，杜曉若是被一陣喧鬧的音樂聲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愣了一會兒神才想起來這是哪裡。
摸索著找到床頭柜上的手機，遞到面前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快九點鐘了。
杜曉若翻身下床，急急忙忙地去衛生間洗漱，一邊刷著牙，邊走過去敲了敲喬樂樂的房間門。
洗漱好，著急忙慌地下了樓，杜曉若這才發現樓下大廳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早上吵醒她的那陣音樂是從門外傳來的。
杜曉若和喬樂樂順著音樂的方向找了出去，推開大門，被門外的景象驚呆了。
小洋樓門口的放著一個黑色的老式音響，音樂聲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慕華穿著一套黑色的運動服，正帶領著夏晴也他們幾個跟著音樂的節奏扭動著身體。
「一二三，嘿。」
「一二三，嘿。」
他們一邊拍手，一邊扭動著臀胯。
杜曉若，「......」打擾了，她轉身就想往房間里遛。
「曉若，樂樂。」慕華髮現他們，大聲地招呼著，「趕緊加入隊伍，美好的一天從運動開始。」
「快點，別拖後腿。」慕華繼續催促著。
杜曉若和喬樂樂磨磨唧唧地走到角落，跟著大家的節奏一起，僵硬地扭動著身體，
【哈哈哈哈，杜曉若：「慕華哥，你確定這真的很美好嗎？」】
【我就是個社恐，誰要讓我當眾去跳這麼羞恥的舞蹈，我立馬死給他看。】
【杜曉若好乖，雖然很恐懼，但還是努力跟上節奏。】
【只有我覺得她努力跟上節奏的樣子很辛酸嗎？哈哈哈哈，有好幾個地方還同手同腳了。】
杜曉若跟在隊伍的末尾，面無表情地做一個只會扭動身體的工具人，一邊用餘光瞟向夏晴也。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昨晚上那封信，夏晴也的樣子除了有點心不在焉的，其他方面都很正常，
衣服首飾都是精心打扮過的，妝容也是無懈可擊的精緻。
也許是感受到杜曉若的目光，夏晴也扭頭朝她看過來，杜曉若趕緊收回視線，假裝很認真地在跳舞。
跳完舞，身上出了一身的汗，杜曉若打算回房間里沖個涼。
剛走上樓梯，就見喬樂樂驚慌地從房間里跑出來，看到杜曉若，他的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
「小毯子丟了，我媽媽留給我的小毯子丟了。」
「別著急，屋裡找過了嗎？」杜曉若說著，牽起樂樂的手就要回房間里再找一遍。
樂樂急得眼角通紅，哽咽著說，「我都找過了，就是沒了。」
「曉若，樂樂。」
就在這時候，身後有人叫了她們一聲。
夏晴也站在樓梯拐角處，已經聽到了他們剛才的對話，她臉色看起來比之前更加不好看，
「你們說的毯子是不是一張很舊的，邊緣都磨起毛毛的乳白色小毯子。」
「是的。」喬樂樂趕緊點頭，「大伯母你看到我的小毯子了嗎？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
夏晴也的臉又白了幾分，「我早上出門的時候看到它在走廊上，被我順手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了。」
夏晴也話音剛落，喬樂樂的身體就像一枚小炮彈似的發射出去。
他徑直衝到樓下，可大廳里的垃圾桶空空的。
杜曉若和夏晴也跟在後面跑下來，夏晴也說，「樂樂，是門外的那個垃圾桶。」
喬樂樂聽到以後又往門口跑，垃圾桶里還是空空的。
路過的保安看到他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好心提醒道，「早上垃圾站的人過來，垃圾早就被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