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姜甜把糕點送給姜興文後回去,遠遠的就看見了陸澤安,月光傾瀉下,他身姿如松,手中提著一個燈籠。
姜甜知道自己理應矜持一些,可是腳步不受控的朝前走過去,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姜甜也像是揭開了一層朦朧的面紗,陸澤安的容貌愈發的清晰,他手中的燈籠裡面的也不是蠟燭,是螢火蟲。
陸澤安把燈籠遞到了陸甜的面前,「姜姑娘,剛剛瞧見你好像很喜歡螢火蟲。」
姜甜靈動的眼睛裡面滿是驚喜,動作很輕的把燈籠接了過去,和陸澤安面對面的站著。
姜甜:「陸公子,我很喜歡的。」
陸澤安:「喜歡便好。夜色有些深了,不如我送姜姑娘回去吧。」
姜甜羞羞怯怯的模樣卻膽子大,「麻煩了。」
回去時,姜甜提著燈籠走在前面,陸澤安刻意放慢了腳步跟在他後面,一直到姜甜踩過了台階,看到了自己在這裡居住的院落,這才回頭對著陸澤安指著前面。
姜甜:「我便住在那裡。」
陸澤安沒有在繼續往前,對著姜甜點了點頭。
姜甜有些戀戀不捨,雖然明日蹴鞠比賽也許還能在見到陸澤安,可是姜甜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能看著他,想捧著他的臉,穿過他的發,問陸澤安知不知道自己的美色到底有多誘人,知不知道她有多喜歡這張臉。
姜甜,「陸公子,你怕黑么?」
陸澤安一怔,忘了回答姜甜的問題。
姜甜:「陸公子,不如你把這個燈籠拿回去吧,回去后別忘了把裡面的螢火蟲放了。」
陸澤安:「不用,我不怕黑,姑娘快些回去吧。」
回了院子裡面,姜甜直接趴在了石桌上,神色有些失望,他怎麼就不怕黑呢,如果他怕黑,自己可以在他送回去,或者就算再看一次他提燈的模樣也是好的啊。
櫻桃把帶來的綢緞被褥鋪好,正在院子裡面的小廚房給姜甜燒洗澡水,聽到外面幽幽的嘆息聲,她手裡面還拿著柴火就從小廚房裡面出來了。
櫻桃:「姑娘,怎麼了?」
姜甜伸手把燈籠打開,看著裡面的螢火蟲飛出來,像是星光點點,她長嘆,「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櫻桃:「........」
櫻桃:「姑娘,明日你要不,別用早膳了。」
姜甜不解,自己為什麼明日別用早膳了,然後就聽到櫻桃繼續道:「常言道,有情飲水飽,姑娘你是有臉飲水飽,相思也能飽。」
姜甜鑽進了浴桶裡面的時候,一張臉被熱氣蒸的又熱又紅,她趴在浴桶的一側,櫻桃進來給姜甜加熱水,目光落在姜甜的臉上一會。
櫻桃:「姑娘,不如.....你還是拿個銅鏡看自己吧。」
姜甜難受,「櫻桃,你把你垂下來的頭髮弄好。」
櫻桃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匆匆出去,過了一會這才進來,和姜甜一起時間久了,她覺得她性格好像都快有些像姜甜了。
櫻桃:「好了,姑娘,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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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比賽當日,白鹿書院的人絡繹不絕,蹴鞠場更是座無虛席,姜甜和櫻桃去的時候,姜興文已經給姜甜佔好了位置了。
今日姜甜穿的也是一襲緋紅色的衣裙,她膚白如雪,緞子般的墨發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後,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姜甜張望著,沒在人群裡面找到陸澤安,略微有些失望,不過也沒忘了自己是來看蹴鞠賽的,她坐下時,櫻桃打開油紙傘給姜甜遮著陽光
陸澤安陪著自己的恩師緩步下山,一路上和陸澤安恩師說話的人多,兩人磨磨蹭蹭用了許久才到了蹴鞠場。
李文伯摸了摸自己的鬍鬚,「倒是想起你曾經去踢蹴鞠比賽的時候了,風姿卓越啊。」
陸澤安:「老師謬讚了。」
李文伯倏地笑道:「那個小姑娘看著倒是朝氣蓬勃啊。」
人群中,姜甜一襲紅衣,腰封勾勒出細腰,在為了蹴鞠場上姜興文進了球喝彩,還認真的揮舞著胳膊,想讓姜興文看到她。
陸澤安:「嗯,倒是朝氣蓬勃。」
李文伯:「倒是很少聽你夸人,怎麼,幾日不見,還學會和我拍馬屁了?」
陸澤安無奈,「老師,我只是覺得,你說得對。」
一場蹴鞠比賽,姜興文進了一球,姜興武就是勢不可擋一般。
一直到中場休息時,姜甜才發現周圍有許多人都拿著冷飲,櫻桃詢問了一番,這才得知,原來白鹿書院外面有很多攤位。
姜甜坐在這裡覺得有些擠,拿著油紙傘和櫻桃說了一聲,便從人群裡面出去了。
櫻桃:「姑娘!」
姜甜:「你在這等我,不然一會回來沒位置坐了。」
一路從書院出去,姜甜果然看到書院大門外面的形形色色的攤位,大多數都是一些清涼解暑的東西,比如酸梅湯,冰碗之類的,也有一些編製的絡子,或者是好玩的小玩意。
姜甜在酸梅湯還有冰碗之間徘徊,最後去了酸梅湯那處,一共要了四份酸梅湯。
姜甜摸了摸自己的腰間,這才暗道糟糕,自己竟然忘記帶荷包了,她身上沒帶銀子,實在是窘迫。平日里姜甜出去是會帶荷包的,今日她起得早去蹴鞠場,就忘了,連腰間的玉佩都沒帶。
骨節分明的手把銀子放在了攤位前時,姜甜聽到了一句姜姑娘,她歪頭瞧見了陸澤安。
姜甜眨著眼睛,「我能再要一份酸梅湯么?」
每次見到陸澤安,姜甜都是捨不得挪開目光,見陸澤安點頭,姜甜又和攤主要了一份酸梅湯的時候,還是在盯著陸澤安看。
陸澤安:「給我的?」
姜甜:「嗯!」
回去的時候,陸澤安提著酸梅湯,姜甜撐著傘,正趕上晌午太陽有些大,姜甜伸手試圖給陸澤安撐著傘,她把傘舉高一小會,看著陸澤安頭上的陽光被遮住了,又試圖抬高一些,就在她手臂酸澀時,陸澤安伸手握住了傘柄。
陸澤安聲音像是盛夏的潺潺流水,「姜姑娘,我來吧。」
陸澤安撐著傘兩個人走在傘下,姜甜抱著酸梅湯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還有些涼爽。
陸澤安問:「姜姑娘從長樂寺回去后,有遇到和你天作之合的人么?」
姜甜不回答反問:「那,陸公子遇到了么?」
陸澤安沉默了片刻,認真回答:「遇到了。」
姜甜原本明亮的眼睛暗了下來,酸梅湯好像也變得酸澀了起來。
陸澤安:「姜姑娘?」
姜甜攥著自己的帕子,一雙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一樣,忍著讓自己的聲音不發顫,「陸公子,我也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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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鹿書院回去后,姜甜足足在又春院窩了兩天才休息好,舟車勞頓又看了一天的蹴鞠比賽,她平時不願意動,回來的時候渾身酸疼。
上午天氣就有些悶熱,櫻桃在院子裡面盯著小丫鬟們幹活,一會兒的功夫,都覺得熱得慌。
姜甜屋裡面的冰塊足,櫻桃一進去就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涼爽,她往前走,發現他們姑娘好像是趴在桌子上,在一走近,果然她正對著桌上的燈籠發獃呢。
從白鹿書院回來后,姜甜多提了一盞燈籠,好像把這一盞燈籠當成了寶貝,櫻桃也跟著盯了好幾日,這燈籠好像就是普通的燈籠,如果說有什麼特別之處,大概是他們姑娘把燈籠提回來的時候,燈籠裡面是螢火蟲。
姜甜白皙的手指在燈籠上輕輕劃過,忍不住想起了那天,傾瀉的月色下,一襲月白色衣衫的男人提燈而站,長身玉立的模樣。
他遇到了自己的天作之合,日後就算見到了,恐怕也不能盯著人看了。
姜甜:「罷了,把這燈籠收起來吧。」
櫻桃把東西收起來時,姜甜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上。
櫻桃:「姑娘,我讓廚房那邊今日給你的膳食用琉璃盞盛著吧?」
姜甜總算被吸引了注意力,但是也興緻缺缺,「就用去年大哥我送的那套粉色的。」
葉子和櫻桃兩個人結伴從屋裡面出去。
葉子:「去年,用這套琉璃盞用膳的時候,姑娘還可高興了,都多吃了半碗米飯。」
櫻桃作為見過陸澤安的人意味深長,現在的琉璃盞,恐怕也不能讓他們姑娘多用半碗米飯了,她有些愁得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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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府。
陸澤安回來后在書房內足足待了兩日未曾出門,倒是引得府里上下好奇不已,更是有人坐不住悄悄打探,陸澤安此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定然是有深意的。
陸澤安身邊的小廝端著紅豆糕進去,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們世子怎麼從白鹿書院回來后喜歡上了吃紅豆糕,他從前幾乎不吃糕點的,這府裡面的紅豆糕,好像和之前做的也沒什麼區別。
看著屋內數十個做廢了的花燈,阿誠差點也沒摔倒,他輕輕的把紅豆糕擱在了案牘前後站在陸澤安的一側。
陸澤安的手裡面拿著的是一個精美的兔子燈,正在往上面寫字,阿誠使勁去看,終於看清楚了上面的四個大字,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