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姜芷和永新伯爵府的婚事談了將近月余,總算是談成了,姜家大房的人臉上多多少少有些喜悅之色,高高懸起來的心也落下了。
越是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他們也越不敢招惹二房的人。
櫻桃毫不誇張,「廚房那邊,都是緊著咱們來的,咱們要什麼,大房那邊都要靠後,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姜家,是老爺做主了。」
葉兒點頭:「我昨日在府里遇到了大夫人,大夫人知曉我是姑娘身邊的人,對我態度極為和煦。」
櫻桃:「他們就是怕鬧出什麼幺蛾子,這婚事黃了,到時候他們家的姑娘,可不好嫁人了。」
姜甜和永新伯爵府退了婚,姜芷在嫁過去,已經是不好聽了,如果這婚事在黃了,就更難看了。
姜甜對這些不感興趣,對別的也提不起興趣,從前姜甜喜歡好看的東西,好看的人,大多數情況只是無法接受難看的,好看的就會多看幾眼,可是如今,竟然也開始真的有些茶不思飯不想了。
姜甜難受的慌。
還是想要一副畫像,可是現在就算有陸澤安的畫像,恐怕也是不合適了。
櫻桃和葉兒面面相覷,想著自己知道的新鮮事討姜甜高興,可是卻不知道,對於一個顏控來說,閾值提高了,甚至在她的審美上拔高的不能在拔高了,他們說的對於姜甜來說,實在是無趣。
用了午膳后,姜甜在櫻桃的百般央求下,從自己的又春院出去,逛著姜府。
亭台樓閣,花團錦簇,又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姜甜卻依舊渾身散發著低落的心情。
正在逛著呢,姜甜在不遠處的假山旁看到了姜芷的身影,和姜芷一起的,還有個面露焦急的小丫鬟。
姜芷不敢置信的模樣,「你真的聽到,他和通房恩愛,昨日還帶著那位通房去了郊外的莊子?」
小丫鬟:「姑娘准沒錯的,是通房,怕是等你嫁過去了,那通房還要一步登天做妾氏,再加上他們伯爵府說的,要讓他的遠房表妹和你一同嫁過去,這就兩位了。」
姜芷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原本一個表妹就已經夠糟心了,結果怎麼還來了通房,哭的正傷心呢,就發現了姜甜,這下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如今這裡也沒有別人,兩人也不用扯什麼同府的姐妹情深,姜芷難堪的一面被姜甜看到了,也沒有什麼理智了。
姜芷口不擇言,「表妹是不是在笑話我,若是要笑話,合該我笑話你才對,如今這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誰願意娶你,你在那些夫人眼裡,簡直就是如同洪水猛獸!哪位夫人,也不想要你這樣一位,嬌氣的要回去捧著的兒媳婦兒吧。」
櫻桃氣的一雙眼睛都快噴火了,「不知廉恥,不知廉恥!」
姜甜猶豫了一下開口,竟然有些真誠,「表姐,要不你還是別嫁了,那位林公子長得不算好看,他們家好像也不是很喜歡你,是嫡次子,未來也不能繼承爵位,現在你還沒嫁過去已經有一位通房,未來還要有一位妾氏,如果在花心一些,後院可能都要塞滿了。」
姜芷覺得好像一刀一刀的扎著自己,她氣的哆嗦,也無言反駁,一揮衣袖扔下一句,「日後,你也許都要仰仗我,我看你能不可一世幾時!」
姜甜:「........」
姜甜這下子更不想逛了,沿原路返回,回自己的又春院了。
櫻桃:「姑娘,你好心和她說什麼,她鬼迷心竅,一心攀高枝。」
姜甜攏了攏自己的頭髮,回想了一下,「只是看她哭的梨花帶雨的,還怪好看的。」
內心蠢蠢欲動,姜甜想著如果能把陸澤安弄哭,他是什麼模樣,是不是也是一樣梨花帶雨的好看,不,他肯定比姜芷要好看的。
回了院子,姜甜喝了一碗葉兒熬的酸梅湯,葉兒閑著沒事就在院子裡面鼓搗吃的,平時跟著姜甜的都是櫻桃,她的宅和姜甜有一拼。
葉兒:「姑娘,這酸梅湯還沒用冰塊冰鎮一下呢,你慢點喝,涼爽的酸梅湯才好喝呢。」說著拿著帕子去給姜甜擦汗。
姜甜:「怪不得,這個酸梅湯沒有在白鹿書院外面買的好喝呢。」
火氣正盛的櫻桃,「葉兒,是不是你酸梅湯的料多了或者少了?」
葉兒趕緊嘗了一口對著櫻桃搖了搖頭,「我這就去給冰鎮上,一會在給姑娘端過來。」
櫻桃和葉兒一起去冰鎮酸梅湯,櫻桃想說她喝過白鹿書院外面的酸梅湯,也喝過葉兒做的酸梅湯,葉兒做的酸梅湯是從前買的秘方呢,就算不冰鎮味道也是比那天白鹿書院外面的好喝。
葉兒彎腰幹活,「夏天就是要喝涼爽的才舒服。」
櫻桃端著酸梅湯站在一旁,認同的點了點頭后,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了那日在白鹿書院的蹴鞠場上,好像陸世子也拿了一份酸梅湯!
櫻桃:「這可能不是酸梅湯是不是冰鎮的事。」
葉兒疑惑,結果就看到意味深長的櫻桃,她屬實不懂,自己不就是這段日子在廚房研究京城的一些糕點,怎麼他們姑娘和櫻桃就變得神神秘秘的。
晚膳的時候,姜甜在看到一份有些丑的栗子糕的時候,終於有些綳不住了。
櫻桃:「廚房那邊怎麼做事的,這難看的栗子糕怎麼能送過來,我這就去找他們!」
姜甜:「櫻桃,葉兒,我好像中毒了。」
陸澤安的臉給她下毒了!
一屋子慌亂了起來,櫻桃已經開始拿著銀簪去試姜甜吃的糕點了,很快,就連姜勝還有周姜氏都給驚動了,兩人匆匆趕過來,好在沒有鬧到去找大夫。
—
姜老夫人給姜芷帶著永新伯爵府送過來的簪子,臉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打量好了簪子的位置,這才掃了一眼她有些紅沒藏住的眼睛。
姜老夫人身邊的婆子過來稟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就,姜老夫人笑起來臉上的褶皺都加深了。
幫著姜芷又正了正發簪,姜老夫人說道:「大概是聽說你要和林裕成訂婚了,姜甜都氣的都快發瘋了,在院子那邊鬧騰呢,你說,你難過什麼呢?這有些人啊,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姜芷一下子豁然開朗,是啊,姜甜這樣說,有本事,她找個更好的夫君啊。
姜老夫人:「等永新伯爵府的聘禮送過來,有他們眼紅的時候!」
姜芷捏著帕子,似乎已經想到,聘禮送過來時候的風光了。
姜老夫人:「妾氏算什麼,哪個男人沒有幾個妾氏,反正總也越不過你這個正妻,你祖母我嫁過來的時候,你祖父幾個妾氏仗著自己在府里時間長,還想拿捏我,結果不都被我拿到管家權后收拾的服服帖帖。」
姜芷的難受更是少了一些,這個世上有幾個像她二叔一樣,一個妾氏不納的呢,她覺得,她二叔不納妾,也肯定是因為周姜氏的顏色好罷了。
姜老夫人:「別人如何說,你別在意,只等著看,以後誰的日子過得好,過得風光。」她像是感嘆,「這可不是一朝一夕才算風光,風光到最後的,才是風光啊。」
姜芷:「祖母,我懂的。」
—
陸澤安騎馬在承恩侯府外停下,後面還跟著輛馬車,他從馬上下來后,把馬鞭扔給了前來的小廝,也不用別人搬凳子下來,他直接鑽進了馬車內,從裡面寶貝般的拿出來兩個聘雁。
阿誠從馬車上下來,「世子,你放心,這個聘雁這一路,我照顧的可好了。」
陸澤安看著聘雁沒問題,這才回了侯府。
陸澤安帶了聘雁回來,又把侯府眾人給驚到了,他回來悶不吭聲在書房兩天未出,出來后又出府,兩天後回來還是帶了聘雁回來!
承恩侯本來要去自己妾氏那裡,也不去了,派人去叫陸澤安過來,承恩侯夫人則是收到了陸澤安的信,急急忙忙梳妝出去。
承恩侯夫人身邊的周嬤嬤跟在後面一直喊著慢一些,慢一些。
承恩侯夫人:「我兒聘雁都帶回來了,如何慢一些,上次讓陳寒問他,陳寒給我寫信,還說他沒有想娶的人,這怎麼就自己去打了聘雁,還說自己想要去提親了呢?快著點吧。」
只是聽著聘雁,聽著陸澤安要和人提親,承恩侯夫人就已經是激動不已,至於是和誰提親她還不知道,但是她兒子的眼光,喜歡的肯定是京城中數一數二女子。
承恩侯夫人到了的時候,承恩侯和陸澤安坐在花廳裡面,兩人一個嚴肅板著臉,一個神色帶著笑意。
承恩侯夫人在承恩侯旁邊的位置坐下,這才詢問:「兒啊,你快說說,怎麼回事,你要和誰提親?」
陸澤安起身對著承恩侯還有承恩侯夫人行禮,「我想和戶部侍郎姜大人之女姜甜提親。」
承恩侯還未說話,承恩侯夫人倒是想起這位姜甜是誰了,一時之間只覺得暈乎乎的,「你,你說你要和誰提親?」
陸澤安擲地有聲,「戶部尚侍郎姜大人之女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