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苦惱
第993章苦惱
江南水鄉，自是桃花綠柳，處處為春，不免讓人流連忘返。
而此時，姑蘇城裡，清淺流過的溪水旁，是一處酒水小攤。
攤位上，那小二哥正熱絡地招呼著來往的客人，口中吐出細碎的話語來，端著手中的盤子，將其上盛放著的幾壺酒水一一送到各處的桌上。
不同於熱鬧繁華、達官顯貴眾多的京城，這裡畢竟是江南，與京城相隔甚遠，官家人本就不多，這酒水桌上大多也是本地老百姓或者是他鄉的過路人。
低矮的桌上，小二哥端上來的是熱烘烘、烹得恰到好處的杏花酒，穩穩噹噹地安放在桌上，泛著濃醇的甜香。
這杏花酒是當地的特產，也不醉人，即便是悠哉悠哉地坐在那裡，喝上一整日，小口小口地品上一整壺，也不至於酩酊大醉，不過是微醺。
襯著當地時而有之的溫軟而綿綿的細雨，坐在流水潺潺的溪邊，慢悠悠地喝上一整壺杏花酒，再搭配上一小碟閑碎甜點，的確是過路外鄉人慕名而來的享受。
角落裡，月冉溪接過了小二哥送過來的一壺杏花酒，一揚起唇角，嫣然一笑，道上了一聲謝來。
這一洒脫而清麗的笑顏，倒是一時之間讓那小二哥晃了眼，愣了愣神，似乎一時之間也沒有回過神來，獃獃愣愣地站在原地。
江南水鄉素來不乏美人，山水養人，養出來的姑娘家自是清水芙蓉般，一顰一笑，也動人。
月冉溪正慢悠悠地小口抿著杯中的杏花酒，一抬眼，瞥見那小二哥嚇得不敢回頭的背影，又對上慕容堇辰還未收斂起來的吃味目光，忍不住哼笑了一聲。
早已經習慣眼前男人那小心眼與無時無刻不散發著的濃重醋意酸味，月冉溪也只是打趣取笑了他幾聲，也便不再拘泥這話題。
他自小在江南長大，未曾見過如眼前姑娘這般絕色而脫俗的容顏，更是未曾見過這般令人膽寒甚至而生不出任何反抗心思的目光，只顫巍巍地轉過身，不敢懷揣著任何心思。
與溪兒的裝束相似，慕容堇辰也隻身著墨色素衣，並未戴著遮擋面容的斗笠之類的物什，坦蕩地坐在位置上。
曾經是堂堂大夏的主宰，慕容堇辰自是不會直接承認，自己平白無故吃了一個陌生小二哥的醋，也只得悶聲飲上幾口酒水來。
她一挑眉，清亮的眼眸之中蕩漾著狡黠的笑意，唇角彎了又彎，與慕容堇辰故作正經的神情對上時，毫不客氣地打趣了一聲道：「你沒事怎麼嚇人家小二哥，瞧把人嚇得，估計不敢來我們這一桌了。」
江南水鄉，素來有不少外鄉人到這裡來一覽水鄉風光，這二位的模樣氣質皆是上乘，佳偶天成一般，氣質卓然，看起來也並非是他們江南人，估摸是從京城來的達官顯貴吧。
她小口地抿完自己杯中的杏花酒，又隨意地點了點下頜，示意一旁閑暇無事的某個帝王替自己滿上來。
悠哉悠哉地喝著杏花酒，月冉溪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來，翻找出了一封信來，隨意地遞了過來，一揚眉，出聲道：「麟兒寫了信過來，說是讓我們給大米小米取名。」
這杏花酒清冽而泛著甜香，一小口復而一小口地喝著，別有一番滋味，又不至於醉了過去，讓月冉溪很是愛不釋手。
而在她的身旁，陪同著的，只是一同出行的大夏先帝慕容堇辰。
大米小米都已經能跑會跳，卻是連個正兒八經的大名也沒有，若是麟兒不提起來，月冉溪倒是忘了這一回事來。
他只低頭嘗了一口杏花酒，平靜的眉眼稍一舒展，一抬眼，卻是恰好瞧見那小二哥獃獃地站定在一旁，獃獃愣愣的目光一錯不落的盯著溪兒瞧，似乎是被那莞爾一笑驚艷了一般，許久未曾回過神來。
這小二哥這般想著，一想起剛才那公子暗沉的模樣，不免心中一陣膽怯，仍舊心有餘悸，自是不敢再靠近過去，更妄論過去隨意詢問一番，只敢在心裡頭暗暗揣測著。
這一眼看過來，慕容堇辰原本平靜的神情倏然間沉了沉，墨眸之中浸滿了暗沉的不悅，並沒有出聲，只定定地掃過了那小二哥一眼，憑著沉冷的目光，立時給人嚇得一個激靈。
注意到溪兒的小舉動，慕容堇辰發出低啞的一聲輕笑來，縱容般地循著她的示意，將一旁安放著的酒壺端了起來，傾倒了一杯下去。
如今的大夏是一片昌平，劫盜游匪尚且少、更別提什麼懷有不軌之心的反賊，更何況這是在遠離京城的江南，因而月冉溪無需易容，也省了斗笠，大大方方地頂著素白而清麗的容顏，便隨意地坐在路旁淺嘗杏花酒。
在溪兒的揶揄取笑之下，慕容堇辰神情之中的吃味也收了起來，默不作聲地為自己傾倒了一杯清酒來，喝上一口，倒是厚著臉皮，也毫不在意身邊人的取笑。
那小二哥似乎怔愣許久，目光一轉，卻是恰好對上了慕容堇辰冷沉的目光，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頓時一個激靈，也不敢再多瞧，趕忙一折身往別處去。
儘管如此，這小二哥在這裡端酒數年，也未曾見過這般絕色而氣質卓然脫俗的姑娘，不免呆愣了神，許久未曾反應過來。
另一桌的客人已然揚聲喚他過去添酒水，這小二哥這才收斂起心中雜亂的思緒，趕忙哎呦地應了一聲，快步湊了過去，不敢讓客人多等一會兒。
慕容堇辰接過了那一封信來，順手拆開，展開了信紙，一目十行，目光飛快地掠過了一遍來。
在信中，麟兒的字裡行間越發與那齊太師的口吻相似，板板正正，言辭鑿鑿，倒是端的是一派老氣橫秋。
如溪兒所說，裡頭的確提到了大米小米的取名問題，也不好一直喚著小名。
月冉溪小口地啄飲著酒杯中的清酒，微微垂著眼，眉頭微皺，似乎正在仔細地思襯著兩個孩子的名字。
她抬起眼來，與一側的慕容堇辰對上了目光來，兩相安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