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紙傘
第994章紙傘
對於給大米小米取名這一件事,他們二人一時之間倒是沒什麼頭緒。
左右思襯了半日,月冉溪苦惱地提起指尖,輕敲了敲下頭的木桌,而後幾乎是耍賴一般地斜了一側的慕容堇辰一眼,勾唇輕笑著,推脫道:「大米小米是龍鳳胎,這名兒可以取個相似的,你先取大米的名字,我再補上小米的名字。」
有慕容堇辰在前頭開道,先取上一個名字,月冉溪再稍加改動,改上一個字來,便也能為小米取一個穩妥的名字來。
她倒是想得輕鬆,彎彎的唇角處是壓不住的狡黠笑意,卻是讓慕容堇辰一眼看穿,也不好拒絕了溪兒的提議來。
畢竟這名字很重要,更何況他們也沒有陪同在大米小米身旁,終歸得給兩個小傢伙取一個合適的名字,否則即便是麟兒估計也是不樂意的。
在這一點上,慕容堇辰與月冉溪想到了一處去,二人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笑意濃重。
慕容堇辰也任由溪兒耍賴一般地將這一讓人苦惱的差事交給自己來辦,半合著眼,倒是當真認認真真地思索了起來。
「可別再取石榴那樣的名字來!」
似乎是想起了慕容堇辰以往的「豐功偉績」來,月冉溪倏然一瞪眼,不緊不慢地注視著他,提了一聲道。
想想那時候,慕容堇辰這一句「石榴」,硬生生把原本高高興興、初為人母的小桃給嚇哭,平白費了她一番功夫說盡好話來哄。
他這頗為理直氣壯的一句話,讓月冉溪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是。
況且,這花色各異的紙傘,在京城是從來未曾見過的,月冉溪自是好奇,更何況這每一把紙傘都刻得尤其精緻漂亮,也陡然讓她生出仔細觀摩的興緻來。
「石榴這名字,與小桃挺搭的。」慕容堇辰似乎很是無辜的一聲反問,反倒是讓月冉溪的話音一滯,一時之間卻是說不出話來反駁。
原本的話都被這一句徹底堵在喉口處,月冉溪頓了頓,長呼出一口氣來,而後無奈地強調了一聲道:「至少取個好聽些許的。」
也不知道慕容堇辰這理所當然的自信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那賣紙傘的小攤與這酒水攤相隔很近,慕容堇辰坐在桌側,只許稍一抬眼,便能清楚地瞥見那邊的情況,因而也任由溪兒獨自過去瞧瞧看看。
「你先想著,我去去就來。」
提起這事兒,月冉溪還頗有怨氣地瞥過一旁平靜的慕容堇辰一眼,卻是得到了對方不解的一聲反問來。
這老者蒼顏白髮、笑眯眯的面容透出了幾分慈祥來,正神情認真地端詳著筆下的圖案,每每落下一筆,都須仔仔細細地斟酌片刻,尤其專註鄭重。
月冉溪站在一側,瞧看著那些個幾乎沒有重複花式的紙傘,目光又落在了這賣傘老者的舉動上,不免被吸引了過去,耐著性子站在一旁看著他仔細地繪製完畢。
相比之下,月冉溪的目光中倒是透出了幾分興味來,騰地站起身來,只落下一句話來,便轉身離開。
那攤主是個年紀稍大的白髮老者,他正端坐在一旁擺放著的木桌一側,提著墨筆,正往一空白的紙傘上頭繪製圖案來。
自從來了江南兩日,幾乎時時能遇到綿綿細雨,正好買一把紙傘來,也不至於他們兩人每每著急忙慌地找個地方避雨。
這一筆幾乎是神來之筆一般,只這麼輕描淡寫地一點,立時讓那錦鯉遊動的姿態越發顯得自由舒意,彷彿那偌大的荷塘之中,便是它自在的天地一般。
她正有意再多說些什麼時,目光一轉,卻是落在了不遠處路邊的小攤,被那攤位上花色各異、精緻好看的紙傘晃花了眼來。
「老人家,這紙傘我買了。」
他的舉動完全透著悠閑與不緊不慢,彷彿這做賣紙傘的生意也不過是閑來無事,一切都如同江南潺潺而緩慢的流水一般,不需要著急,慢慢來便可。
月冉溪瞧得入神,垂眼仔細端詳著,越看越是喜歡,只想著等他畫完,無論如何也要將這一把紙傘給買下來。
不曾想,這老者手裡頭捏著的這一把紙傘,繪製而出的圖案是一尾墨灰的錦鯉,戲於寥寥幾點墨水點出的蓮葉間,卻是栩栩如生,讓人望之一眼便不免讚歎出聲來。
那繪紙傘的老者似乎是在最後的修繕,墨筆的筆尖半懸著,遲遲也不見他落筆,似乎在思襯猶豫著什麼。
似乎察覺到溪兒的目光落在了別處,慕容堇辰也抬起眼望了過去,見只是尋常的紙傘,也並未升起太大的興緻便收回了目光。
這……石榴這名字,倒不是說與小桃搭不搭的問題,先不說,這不像是個正兒八經的名字,再說了,好歹是朝中三品大員燕乙燕大人的千金大小姐,怎麼也得取個過得去的名字吧。
月冉溪走到那賣紙傘的攤前,這才瞧見了被眾多紙傘遮擋住的攤主來。
在老者擱置下手中墨筆的頃刻間,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了起來,一道是悅耳清冽的女子嗓音,而另一道則是低啞悅耳。
即便是過了這些年,想起當年在避暑山莊隨口取下的名字,慕容堇辰仍舊不覺得當時自己取下的名字有何不妥之處,倒是坦坦蕩蕩地反駁了起來。
那紙傘已然是渾然天成般,被小心地擱置在了桌側,等待著上頭的墨跡晾乾來。
原本,月冉溪也只是閑來無事,又兼之好奇心作祟,而站在一旁瞧看了這繪製紙傘的全程。
片刻之後,這老者緊皺的花白眉間似乎頃刻之間舒展開來,飛快地提起墨筆,在那錦鯉的魚尾處倏然添上了一筆來。
「李叔,我要的紙傘可做好了?」
異口同聲,讓那賣紙傘的老者也下意識地愣了愣來,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月冉溪微微一滯,倏而抬起眼來,朝著那聲音傳來的一側望了過去。
那與月冉溪瞧上同一把紙傘的是一位江南公子,只立在那兒,身形便是挺拔如松,清俊面容與那低沉悅耳的嗓音倒是般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