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疼痛樂隊

第六話:疼痛樂隊

「你們三零六怎麼回事!!!」班主任將小杯子往辦公桌上一墩,一對柳眉立著!一雙晶瑩透亮的眼睛瞪著我、杜存偉、儲鑫三人喊道,我們班主任姓趙,叫做趙明娜,也是我們的英語老師,是全校出了名的教師裡面的大美妞,平時不會對我們發火的,我們班的小男生也因為這個在其他班面前得意洋洋的說:「瞧瞧咱班趙大美女,哪兒像你們班主任都是老大爺老大娘!」我們仨低著頭,最先開口的是儲鑫:「趙老師,都是我的錯,作為紀律委員.....」他剛說了一半,我站了出來:「行了,我是室長,我不應該大晚上熄燈后跑出宿舍樓!」一旁的杜存偉拉了我一下,示意我既然儲鑫願意幫咱擋,咱就別去找不自在,只有我知道儲鑫是這兒裡面最不知情的一個,不能讓人莫名其妙為咱頂啊,儲鑫道:「老師,總之是我讓....」

不像杜存偉還是嘆了口氣:「老師,是我嘴饞,昨晚打了外面三輪車的電話,讓人給我們送吃的,我讓老王去幫我盯梢,跟儲鑫沒關係,儲鑫是跑出來拉我們回去的。」我不由得感到驚訝看向了杜存偉,並且暗自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其實老杜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雖然他知道昨晚的事兒不簡單,也看出了儲鑫是不知情的,即使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儲鑫依舊選擇站出來和我們一起扛,杜存偉的性子就是這樣,你拿我們當自己人,我們也就不能對不起你。

從辦公室出來,我們仨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結果還是我和杜存偉被記小過一次,儲鑫由於在杜存偉的口中是一個拉我們回寢室的稱職紀律委員,所以沒有被處罰,當然通過儲鑫的行為,杜存偉也開始不怎麼反感他了,並用胳膊肘一頂儲鑫道:「可以啊,看不出來你還蠻仗義的。」

「首先昨晚的情況太奇怪了,你我都不知道發生了啥,肯定不能讓你們不明不白的受罰啊!」儲鑫說著便回教室了。

「這哥們兒真夠意思啊!」杜存偉對我說道,我笑道:「之前誰說要揍別人來著?」杜存偉拍了拍我:「還好沒讓他真幫咱們扛了,不讓真就欠他大人情了!」

「行啦,都是一個寢室的,說這個就台見外了,以後別排斥別人就行!」我說著也要進教室,卻被杜存偉一把拉住:「誒~別走啊,讓我看看你說那學姐唄!」因為杜存偉和耗子還有小叫花都是知道我底細的兄弟,所以今早我跟他們講了那個學姐鬼魂的事兒,這仨小子,特別是杜存偉,已經纏著我一上午了,想讓我讓他們見見學姐,我無語道:「大白天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讓你們見她啊。」

「話說也怪可惜的,多好一姑娘啊,你說怎麼就想不開呢,明年就到我們高考了,你說你要是考不上好大學,你會不會....」杜存偉又開始絮絮叨叨起來,我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呸呸呸!你才考不上呢!」說罷,其實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我和杜存偉都是偏科偏的離譜那種,這成績還真是不好說!

「放心就算考不好,我也不會尋短見的,我這性子你還不了解嗎」杜存偉笑嘻嘻的說著,是啊,杜存偉這大線條心思,即使全考零蛋,依然是該吃吃該喝喝,該睡覺就絕不失眠的主,活得多簡單,我就納悶了,為啥那個學姐要去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去決定自己的前程呢,是學校那給孩子們灌輸的畸形榮譽感?還是父母無形中的壓力呢,我思來想去,我老爸雖然也會嘮叨我的成績,但是我不論考的如何,也不會責怪我,頂多是罵一句:「臭小子,又沒上心吧?」轉頭就是一句:「來,吃點兒老爸炒的魚香肉絲!」所以,我可能從小就沒有感覺到這種壓力,再說那所謂的虛榮心吧,學校的這些榮譽,可能在我和杜存偉的眼裡就是笑話,不是我們不思進取啊,而是當時的學校年級第一會在升旗儀式結束後上台講話,當那些成績好到飛起,紙上文章寫的漂亮的傢伙,站在台上連語言都組織不好,上台嘚嘚叭叭說不出話來時,我倆都會憋不住笑出聲,問題是下來后,那幫損賊還總覺得自己倍兒有面兒,在他們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在班上炫耀時,杜存偉這損貨準會跑到人班上去,學著對方磕磕巴巴說不出話的樣子,學的還有模有樣,逗得人家全班都哈哈大笑,所以我們這幫人在那些好學生的眼裡總是惡賊!損賊!恨不得把我們抽筋撥皮的形象!嗨,說到這裡想想看,其實這樣的人不諷刺嗎?被這種扭曲的虛榮心一直捧著,沒經歷過失敗,一旦失敗了就只會想到自我放棄,這真的是好學生的表現嗎?嘴上總掛著:「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但是往往是一場小雨就把他們打敗了,更別說真正的風雨了,也不知道是好學生的悲哀,還是老師教育失敗的悲哀。

到了中午,我和耗子、小叫花以及杜存偉回到寢室,儲鑫儲淼去圖書館了,我們趕緊拉上窗帘,我將桌上娃哈哈瓶上的靜聲符撕掉,猛地從瓶子里傳來一聲喊叫:「憋死老娘了!!!!!」

我趕忙把靜聲符重新貼到瓶口上,果然不出三秒,宿管阿姨跟瞬移似的出現在我們寢室門口懷疑的環視這寢室:「你們寢室藏女生了??」

我們仨立馬裝作無辜,讓宿管阿姨檢查,最後宿管阿姨橫了我們一眼,彷彿再說別被我逮著一類的話,轉身便離開了,我讓耗子關上門,我低聲對瓶子說道:「你別吵吵!小聲點,留你在寢室已經擔著風險呢!聽懂了就搖搖瓶子!」我說完,娃哈哈的瓶子果然搖了搖,我再次撕下靜聲符,那鬼大姐低聲抱怨道:「你到底啥時候帶我出去找高人啊?」我說:「你當高人是花鳥市場的小貓小狗啊?說好了明兒放假帶你出門就明天!」

「那你放我出來幹啥!?」那鬼大姐問道

「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幾位朋友,這是杜存偉,昨天你已經認識了!」

杜存偉憨痴痴的打招呼道:「姐姐,昨天你咋那麼狠呢?弄得我今兒還不舒服。」那鬼大姐很無語:「大個子,你知足吧,要不是你兄弟,你今天早上就已經在樓底下做餃子餡兒了。」杜存偉聽后,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我立馬呵斥道:「你別惦記把人摔成餃子餡兒了,我找你當然還有個重要的事情!杜存偉在前天,也看到了一次女鬼,不過是個紅衣的,你認不認識?」沒錯,我惦記這個事兒已經惦記兩天了,如果這位鬼大姐不是杜存偉那天看到的,那說明,這棟寢室樓,還有個更難纏的紅衣,所以我一定要問清楚。

不想那鬼大姐道:「你說她啊!那玩意兒不是鬼,我也不知道她是啥,總之氣息不是咱們鬼類身上這種喪氣,那東西是從去年來的,一直干擾我抓替,煩都煩死了!昨天看你會法術,我還以為那東西和你們是一夥兒的呢,怎麼你們也不認識?」

我心說我怎麼可能認識啊,我不也正頭疼嗎?但是這大姐說那東西不是鬼,而且還一直在阻止她害人,難道說那玩意兒是土地或者土地婆一類的鬼仙?我轉念一想既然這東西不害人,那我便不再去管這件事算了。

「行吧,鬼大姐!我還得把你封住,你堅持一下,明兒就帶你出去!不然你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沒人的寢室里嘚吧嘚嘚吧嘚,再把宿管嚇個半死也是事兒!」我是真的怕她搞事兒啊,這女鬼一說起話來就停不下來。

「我叫陳雨露!什麼鬼大姐!?難聽死了!你以後叫我雨露姐就是了,行吧~你封吧,明兒別忘了辦正事兒啊?」

「誒,得嘞,雨露姐。」說罷我又把那張靜聲符貼了上去,杜存偉道:「不對啊,九虎,你昨兒說你一個人跟這大姐斗的怎麼怎麼狠,咱今兒表現的像個奴才似的?」

「哎~安心把這大姐送走,比啥都強,總比把她留在世上一遍一遍感受痛苦強吧,只要不害人啥都好說!」我說完了嘆了口氣,將瓶子放回到衣櫃里,放書桌我怕宿管給這東西當垃圾扔了。

到了快起床的時候,儲鑫和儲淼回寢室了,他二人那這張學校發的文書高興的走了進來,對我們仨說道:「哥兒幾個別睡了,學校今天在圖書館發了這好東西,你們不用愁學習成績不好高考考不上好學校了!」杜存偉翻了個身呢喃道:「嗯~我們啥時候愁過?別吵再睡會兒,不然等會兒下午又要上課了!」

我倒是問了儲鑫一句:「咋說?」儲淼淡淡的說道:「學校現在在收特長生的報名,我和我哥以前就學過吉他和貝斯,我哥想在這次特長生活動中找大家一起組樂隊,又可以一起玩,之後還能一起參加藝考!」

當時對於我來說藝考這個詞兒是第一次聽說,但是實際上藝考早在1978年恢復高考後就存在了,藝術類考試嘛,就是選出有特長的孩子們,參加藝考,分數和高考文化成績分數做綜合,再決定去上哪些藝術學院,這些學院都會考慮你的藝考成績的,文化成績的分數標準也會有適當的下調,這其實是好事!

「我們哪有兒藝術細胞啊?」杜存偉剛要翻身繼續睡覺,儲鑫給他從床上拽了起來,然後問道:「你節奏感如何?」

「啥感?」杜存偉一臉懵逼,儲鑫站起身來,從坐在上鋪吃著炒河粉的小叫花手裡奪下一雙筷子,然後又從陽台上取了個臉盆,遞給杜存偉,讓杜存偉一手抓一支筷子!

「我還沒吃完呢?」小叫花抱怨道,說著又徒手去撈河粉吃,「咦~」我們眾人都發出了嫌棄的聲音,儲鑫滿臉期待的對杜存偉道:「你跟我的節奏,來敲這個洗臉盆!」說著讓杜存偉吧洗臉盆翻過來,然後儲鑫站在他跟前有節奏的拍著手掌,杜存偉的筷子也能精準的跟上節奏打在臉盆底部,然後儲鑫拍掌的節奏開始加快,雖然老杜開始滿頭大汗,但是手裡的筷子還是緊跟著節奏,最後儲鑫猛的最後一拍,杜存偉的筷子也猛地敲斷了,儲鑫高興的叫著:「可以啊!老杜,去系統學學吧,以後做鼓手!」小叫花沮喪道:「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嗎?筷子給我掰了幹啥?」

「耗子,你過來!你愛寫東西是吧?你和九虎語文成績都不錯,你倆誰更會寫詞兒一些?」儲鑫說著看著我和耗子,我一指耗子:「他他他!我可不會作曲填詞啥的!」

「行吧,耗子幫我們寫詞兒,作曲我自己來,但是九虎,你有啥特長,即使不跟我們搞樂隊,你可以看看這個單子上的別的東西吧?」儲鑫說道

「他的特長是驅鬼降魔!哈哈哈哈」杜存偉調侃道,我衝上去敲了他一個腦瓜崩,儲鑫忙道:「別鬧了,仔細想想看,你從小最擅長啥東西!」我心說我就會搖個三清鈴,你們組樂隊難道讓我上去搖鈴鐺?不過我還是接過了那張單子看了看,好傢夥,聲樂、美術、舞蹈、戲劇、表演、編導、美術都有啊,我往下看了看,居然有個新聞專業,我倒是挺愛寫東西的,於是報了個新聞。

現在寢室里就只有小叫花了,小叫花用手抓著油膩膩的河粉見我們都看著他,他忙道:「你們看我幹啥?」耗子說:「要不看看有沒有烹飪?」我點點頭翻看起來,小叫花激動道:「別鬧了!烹飪算是藝術專業嗎?」

杜存偉忙按住我手上的單子道:「等會兒兄弟們,先別管算不算藝術專業,你們考慮過沒有,小叫花這樣的,去學做菜!你們誰敢吃?」我看了看他那個用朔料袋打包回來的河粉,又看了看他亂糟糟的頭髮,再看看他穿上那面昏黃昏黃的牆壁,再看看他滿是油漬的手,我們都不禁打了個寒顫啊,好傢夥讓這主去學做菜,這不是害人嗎?

最後還是儲淼幫小叫花選了計算機,這是一個新興玩意兒,也不知道有啥用,那個時候我們大多數人,都以為所謂的計算機專業跟計算器有關係,耗子甚至以為小叫花學了個會計的專業,但是沒想到的是,耗子給小叫花做的這個選擇,讓小叫花成了我們這裡面的所有人中最有出息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從此之後,我們這個寢室就變成了一寢室特長生了,這個周末一早,我就想著帶著那瓶娃哈哈出門,但是儲鑫卻拉著我們商量起樂隊的事兒,架子鼓、吉他、貝斯以及麥克這些玩意兒,他昨晚一個電話就給搞定了,大概明後天就能到,但是他做出的一個舉動,真的是讓我們寢室驚掉了下巴,從此之後,三零六的土豪稱號就從杜存偉身上轉移到儲氏兄弟身上了,光是一個電話就搞定樂器這個事兒來說,杜存偉就已經自愧不如了,當我們走出校園時,儲鑫給我們的驚喜簡直就不是可以用驚掉下巴來形容的了,他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出租屋內,他說他家已經把這兒租下來了,我們看見一個個工人正在往房間的牆上貼著泡沫板,據說是有隔音效果,要知道那個年代沒有隔音牆和現在錄音室的那個隔音板,智能用泡沫做隔音,這還是讓我們驚呆了,除此之外,這個出租屋還配備了廚房、卧室、廁所、浴室,他媽媽通過一些關係,跟校方說好了之後到藝考之前,我們三零六除了小叫花之外,就不住宿舍了,搬到這裡來住,儲鑫指著一個也貼著隔音板的房間對我說:「宏虓,你學的是新聞,肯定以後會有練習播音的需要,那個房間是給你準備的。」

住這個地方的好處在於,我們現在都成了特長生,每天都要去藝術樓上專業課,而藝術樓在校外,我們每天上文化課是在下午,所以之後的早上我們都是先去藝術樓,然後下午再去學校里上課,晚上又回到出租屋,之所以小叫花不能出來是因為他學計算機,微機室就在學校里,這讓小叫花鬱悶了好些日子,整個寢室就剩下他自己了。

那天中午儲鑫請了一些力工,在他媽媽的幫助下,校方一路開綠燈,幫我們辦了家,那天下午,我們聚在一起,儲鑫說要一起想想他們的樂隊名,杜存偉的想法是叫什麼爆裂樂隊,結果被他們幾個一起否掉了,我也沒有太關心他們樂隊的事兒,只是坐在一旁聽著,沒多一會兒,小叫花也從學校出來了,他晚上八點前必須回去,利用周末出來到我們這裡湊熱鬧,手上還提著一大包吃的,什麼浪味仙、旺旺仙貝、娃哈哈AD鈣這些當時特別受歡迎的零食,聽著大家都在討論樂隊名的事兒,把東西往桌上一墩,也和我們圍成一圈坐了下來,我們異口同聲的問道:「我靠,你這周末捨得下床啦?」

杜存偉的大嗓子喊道:「人家牛逼的不是叫齊柏林飛艇嗎,我們就叫川渝挖土機!」儲淼難得的笑出了聲:「老杜啊,你這名字像是工程隊的啊!」杜存偉看自己選的名字都被否了,鬱悶的抓起桌上的娃哈哈往嘴裡湊,我眼看他拿起的是裝著雨露姐那瓶,正想阻止他,可他已經嘬了一口,隨即一瞬間,一道白煙從瓶中升起,形成一個巴掌,猛地抽在杜存偉臉上,杜存偉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嘴裡大叫:「痛痛痛!!!」,儲鑫和儲淼正在低頭用筆寫著各種樂隊名自然沒有注意到杜存偉,只有我和耗子還有小叫花看的清楚不免覺得好笑!

「老杜你怎麼了?」儲鑫納悶的看著我們,杜存偉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為了不讓儲鑫儲淼二人起疑,指了指手上的娃哈哈瓶子道:「沒啥,燙著了而已。」我心說大哥,這玩意兒怎麼還帶燙著的啊?不過這一下倒是彷彿激發起儲鑫的靈感,忙問杜存偉道:「你剛才說啥?」

杜存偉自然之道自己的理由不對勁,低頭不自信的說:「燙著了....」哪知道儲鑫根本沒在意這個,於是忙說:「不是這一句,前一句!」

杜存偉遲疑道:「痛痛痛?」儲鑫一拍大腿道:「沒錯了!咱們就叫....」

「痛痛痛樂隊?」杜存偉忙眼前一亮

「疼痛樂隊!」儲鑫道,然後又白了杜存偉一眼:「你是真的不會起名啊!」

我悄悄拉了一下杜存偉道:「走,咱們還有正事兒呢。」

杜存偉站起身對儲鑫道:「三金,樂隊的事兒你先和耗子還有三水商量著,我和九虎有點事兒出去一趟!」

「行,你和宏虓晚上記得去藝術樓旁邊的火鍋店聚餐啊,這是咱樂隊成立以來的第一頓飯!」儲鑫說著揮了揮手。

我和老杜來到出租屋門外,我們都知道今天下午必須要解決陳雨露的事兒了,可是站在公共汽車站台下,我和老杜都犯了難了,我上哪兒去找會超度亡魂的人呢?杜存偉告訴我附近有一個寺廟和一個道觀,寺廟叫做雲生寺在郊區,另一個道觀叫做龍吟觀就在城裡,於是我們決定先去市區的龍吟觀看看,我倆乘上公共汽車,坐了半個小時的公車,就到了龍吟觀門口,這個道觀其實不大,在城區的某個城鄉結合的巷子裡面,道觀門外旁邊的紙火鋪門口有個坐在椅子上織毛衣的老太,我上前問道:「老奶奶,我問下,這個道觀還有人在嗎?」

「一年前還有人在的,之前裡面的道姑說有事兒出了遠門了,但是除了她的卧室其他的門都沒說,因為平時都沒人來,你們找她有事兒啊?」那個老太問道

「是啊,那我們能進去看看嗎?」我心說沒人的話,我留張字條啥的,總有一線希望吧,老太天點點頭,也不怕我們會偷東西,畢竟裡面也沒啥值錢的東西,於是我和杜存偉就推門走進了這座龍吟觀。

道觀的門扉打開,裡面是一個小院落,院落的兩側各擺著一個一人高的香爐,並且左右兩邊各雕刻著一隻仙鶴,只是許久沒人打掃布滿了灰塵,中間的房子是大殿,殿內供奉三清祖師,左右兩年,各有一個房間,一個上了鎖,大概是那老人說的道姑所居住的房間吧,另一間是廚房,廚房后還有個廁所,我走進大殿,看了布滿灰塵的三清神像,又看了看房間左手側的一個小香案,上面貌似還有倆靈位,不止供奉的是誰,於是我走近一看,心裡咯噔一下,只見一個牌位上書:「師祖白慧道人之靈位」幾個字,另一個上書:「師父沖虛道人之靈位」

這不是從小聽大舅爺故事裡提到的那個他的師父嗎,另一個則是他的師妹,也就是我媽媽的乾媽,那這座道觀應該就是沖虛道人的倆徒弟其中一人的了,大舅爺的故事裡,他師妹沖虛道人的倆徒弟,一個芸觀子,還在我老家的山上,只有玄靈子下山歷練了,那這座道觀莫非是玄靈子的?想了想大舅爺曾講的故事,再加上沖虛道人在我沒記事那會兒甚至救過我的命,收了那穢倀,心裡不禁有些唏噓。

杜存偉看我無故感慨,問道:「咋啦兄弟,這二位你認識啊?」說著指了指兩個牌位,我見他以手指點,稍有些不敬,忙按下他的手道:「別瞎指,沒什麼,只是曾聽說過倆位故事,來,搭把手,咱倆把這裡打掃打掃。」杜存偉見我不想說也便沒在問我,他本就是那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只是有點不情願地說道:「哥們兒,我知道你跟道家有緣,也不至於跟唐三藏似的見個佛塔就掃塔吧?我們只有一下午時間,一會兒雨露姐該抱怨了!」

「哪兒那麼多廢話,花不了多少時間!」我說著撿起大殿門口的笤帚在院落里清掃落葉和灰塵,然後杜存偉也從香案上拿起雞毛撣子清掃神像上的灰塵,我們又用毛巾沾水,擦拭了一下香案的兩個牌位,當一切都打掃乾淨了,我又去門口紙火鋪的老太那兒買了六根香,先在三清祖師前點燃了香,念了香贊,插在了香爐里,又在兩位道長的牌位前插了三支,然後和杜存偉一起離開了庭院,掩上了庭院的大門,便轉身向下一個目的地去了。

兩小時后,我和老杜蹲在雲生寺門外的馬路牙子上,等著公車,我們此行又白跑一趟,因為就在剛才,杜存偉看見寺門緊閉於是決定從後面的禪院繞進去看看,結果剛繞出去,就是和尚們的伙房,一個小和尚正在洗菜,已經道晚飯的點兒了,杜存偉親眼看到另一個小和尚,端著碗牛肉麵從禪院後面偷偷的繞過去,怕被洗菜的和尚看見,見杜存偉在看他,還豎著食指,給杜存偉比了個噓的手勢,原本也覺得可能只是個別和尚偷吃葷腥,沒想到我們見到監寺時,才從他的談吐中發現,十句話里九句不離功德費、香火錢,還可以避開超度的話題,我們只能找了個由頭離開了。

「你說現在的和尚咋都這樣了?」杜存偉問我的同時,還搖晃著手裡的娃哈哈瓶子,我垂頭喪氣的提醒他道:「別搖了,一會兒她吐你一身可別怪我!」想起中午那一巴掌,杜存偉打了個哆嗦,趕緊把瓶子放回他的背包里。

「這個時代,你想找個會超度的高人,哪兒那麼容易,走吧,先回去,這裡搭車又是倆小時,你有儲鑫的BP機嗎,呼他一下,說我們晚點到。」老杜噠噠噠在BP機上按著什麼,然後不一會兒對我說:「搞定!」

我們回到城區,來到火鍋店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寢室里的哥兒幾個已經開始喝起來了,雖然我很快的加入了他們,但是心裡還是在犯愁,畢竟答應了陳雨露的事兒,忙活了一下午還是沒有找到會超度的高人,所以心裡著實有些不自在,杜存偉坐我邊上低聲問我:「你那晚上怎麼跟儲鑫解釋的,他畢竟看到了三零二寢室那大個子被上身的事兒了。」

「夢遊唄,難道真給他說上身的事兒啊,陳雨露的事兒也別到處說去,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宴席上,儲鑫算是比較激動地,他本就是個有夢想的人,如今他的夢想跨出了第一步,我們這些作為室友的也為他感到高興,但是他可能沒想到的是,他的夢想並沒有在最後實現,那些都是后話,我們以後再聊,那天晚上儲鑫這個不喝酒不抽煙的好學生,竟端著酒杯熱血沸騰的敬這個敬那個,在我的記憶里,這大概是他最意氣風發的時候了吧。

那天晚上,咱們寢室在火鍋店裡盡情的歡笑,盡情的高歌,直到火鍋店服務員來提醒我們他們要打烊了,我們才作罷,同樣喝醉了的還有小叫花和耗子,我讓儲淼先帶著小叫花和耗子回去了,這個點兒小叫花回不了寢室了,只能去出租屋擠擠,反正在出租屋大家都是睡大通鋪,我和儲鑫還有杜存偉三人走在馬路上,這會兒已經凌晨三點多了,街上幾乎沒有什麼人,我們仨依舊是說說笑笑,突然儲鑫指著杜存偉說著醉話:「老杜!我知道我剛來時,你一直瞧不上我,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兄弟。」這話反而讓老杜有些尷尬,雖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還是一把扶住了儲鑫:「三金,你說啥鬼話!」

「少來!你自己說你承不承認!」

「承認承認!你來的時候真的巨特么討人厭,知道吧,但是那晚,那晚我出事,你背著我回寢室的行為,以及第二天你敢在趙班面前站出來自己扛的行為,我就知道,我從今以後再也沒資格對你吹鬍子瞪眼了!」

「嘿嘿,承認就好,你以為我真是那種言聽計從的好學生嗎?我也是因為家裡人管得嚴,我特么想組樂隊,想叛逆你懂嗎?你知道一個能考出好成績,同時內心還渴望著放縱和搖滾的心嗎?還要在老師面前端著,在父母面前裝著!做個好學生有多煩人你知道嗎?」

站在他們身邊的我心裡罵了句:「你看看這說的是人話嗎?」老杜拉著他不讓他倒在地上,轉頭看向我:「丫看樣子是真的不能喝啊。」

儲鑫揮手打開老杜,說著就要站在小河邊上的橋墩子上,我們嚇得趕緊去拉住他,可是他已經開始解褲帶了,「別掉下去了!!!」我和老杜乾淨扶住了他,結果他向後一倒躺在了地上,隨即而來的是滋起來的一道水柱,沒錯那晚,儲鑫想像那些都市小說里不認命的主角一樣,尿這個世界一臉,但是沒想到尿了自己一臉,

我們趕緊將他扶了起來,把他往出租屋裡扶,剛到出租屋樓下,就看到一個身穿加絨高領長袖的女人站在了我們的出租屋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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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為人知的異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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