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聚餐

[人群在世貿大廈遺址周圍的街道上遊行，慶祝奧薩馬本拉燈被擊斃，其中包括從阿富汗回來的陸軍上尉帕特里克道爾。

『我為那些願意去那裡，為這件事做貢獻的人感到驕傲。』]

電視正報道著今天的新聞，悠揚的蘇格蘭小調從裡面傳出來。

叮咚————

叮咚————

大門的鈴聲富有音韻。

「麗茲，去開下門！」

亞德里安正在後院烤肉。

他的手裡拿著夾子。

5500k色溫的照明燈接近日光，將這片社區中亞德里安家附近的夜色驅散。

或許電視屏幕里，彩色畫面能作為一些點綴，讓單調的白色顯得不那麼冷淡。

面前的燒烤箱里，已經發生美拉德反應的牛排在烤架上吱吱地冒著油。

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受熱后，會生成棕黑色的大分子物質類黑精。

氨基酸在高溫下的味道夾雜著氣化的油脂和水分，被氣流向上推去。

從宏觀上來說，牛肉會從原來的鮮紅色變成熟知的咖啡色。

煙霧繚繞。

看著像從井蓋孔洞透出的熱氣，緩緩由地面升起。

[總統昨晚發表聲明后，消息傳播需要很長時間。

『讓我對在911事件中失去親屬的人說，我們從未忘記你們的痛苦和失去。』]

「好！我現在去！」

匆忙的腳步在屋子裡響起。

麗茲沒等靠近門口，就聽到了門外兩個人的聲音。

「你覺得推理小說中是歸納論證還是演繹論證......」

「說真的，你理解了他們兩個的區別嗎......」

「我當然知道......」

麗茲將門把手擰開。

「哈嘍，麗茲。你今天可真漂亮！」

「麗茲，晚上好。這是我們帶來的蘋果派。」

彼得將手中的盒子提到麗茲面前。

「謝謝，你們先進來吧，爸爸已經開始烤肉了，估計第一批馬上就好！」

麗茲接過盒子，等兩人進來后，關上了門。

他們穿過客廳，走過卧室，來到了後院。

[『USA！』

『USA!』

時代廣場這裡看起來更像是一場派對，數百人參加了慶祝活動。

『對我們來說這是偉大的時刻，對我們來說這是偉大的一天!』

在費城，棒球比賽上，棒球迷們都盯著他們的手機。

而一些人則在街上激動地重複著口號。]

「彼得，格溫，稍等一下，一路上過來肯定餓了吧，牛排馬上就好！麗茲，你先帶他們兩個坐過去。」

亞德里安低著頭，視線從面前的烤箱移開，向兩人招了招手，指向泳池旁的木桌，上面已經擺好了各種餐具，還有一些水果。

「爸，格溫和彼得帶了兩塊派，你把刀放哪了？」

麗茲朝著他舉了舉手中的盒子。

「我洗好之後放到廚房裡了，你先切半個，四個人應該夠了，我也嘗一下，太多的話，一會你們就嘗不到我的大師作品了！」

亞德里安有條不紊地用夾子翻著面。

烤架上規整地擺放著一個個肉塊，在溫度的加熱下，微微抖動。

油脂滴到泛白的木炭旁，融化掉細膩的炭灰。

[『紐約市市長邁克爾布隆伯格稱擊斃本拉燈是一次至關重要的勝利，但大街上無處可去的人們的感覺可沒有遺址這裡的深厚，近3000人在襲擊中喪生。]

味道順著氣流飄到了已經到了桌子旁的三人。

「我爸特別喜歡做飯，雖然他做的確實好吃，但每次自誇讓人有些受不了。你們先坐，我去切派。」

麗茲拿起盒子，去了廚房。

「真是一場噩夢。」

格溫坐下后，聽到彼得的話，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電視上，一名舉著國旗的男子正接受採訪。

[『現在他終於死了，這讓我感覺很好。』

邁克爾卡羅爾失去了他的父親，一名在911事件中喪生的消防員。他說本拉燈的死不會減輕他的痛苦，但它確實讓一些事情結束。

『對某人的死感到興奮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但當談到本拉燈時，這並不壞。』]

兩人看著CBS的新聞，有些沉默。

「對了，之前在門口的時候，你們兩個傢伙在吵什麼？」

不一會，麗茲拿著四塊切好的派從廚房回來。

她將及胸的亞麻色長發撥到背後，把派放在了桌子中間，坐到木椅上，小臂交疊。

「我們在說邏輯學課的作業，格溫甚至扯出了阿加莎和柯南道爾......」

「哦，想不到格溫竟然會對這些感興趣？」麗茲的頭靠近左邊，聲音放小，「說真的，你是不是有別的目的？嗷！嘶————」

下面一陣動靜后，她趴在了桌子上。

吸著涼氣。

「她怎麼了？」

彼得靠近格溫的耳朵，低聲問道。

「沒什麼，腳部按摩而已。」

「行...吧？」彼得看格溫的表情有點冷，把剩下的話咽到了肚子里。

[對許多人來說，在將近十年裡，這是他們等待已久的一天。]

「好了！來看看我的廚藝怎麼樣。對了，你們要喝酒嗎？」

亞德里安把盤子放到了蘋果派旁。

他坐下來。

發焦的骨頭兩邊，肉塊灰色的切面中間泛著一些鮮紅。

粘稠的汁水黏在表層，在燈的加持下，表面閃耀著斑駁的光。

煙熏和辣椒的味道飄散開。

「爸！」麗茲給幾人的杯子里倒滿檸檬水的同時，翻了翻白眼。

「哈哈，開個玩笑，你們這個年齡段，當然不能喝酒，知道了嗎？如果現在是禁酒令時期的話，連我都會被送進去的！這是腰脊肉，我很喜歡牛的這部分肉，最多汁的地方。不知道你們喜歡幾成熟的，我做成七分熟了。」

亞德里安指了指牛肉。

「聞著很香，圖姆斯先生。我有點忍不住了。」格溫叉了一塊牛肉，放到自己的盤子里。

亞德里安將手中的蘋果派往嘴裡送去：「我們先吃，其他的已經在烤了，鬧鐘定好了。讓我先嘗嘗派。彼得，哈利的傷好一些了嗎？」

「哈利沒什麼大事，校醫說都是皮外傷，消下毒就可以了，不會有什麼大礙。」彼得把盤子里的牛肉切成小塊。

「派的味道真不錯！看來剩下的派我要偷偷藏起來，自己一個人獨享！」

「圖姆斯先生，你的廚藝可真好，這裡面是放了柑橘和蜂蜜嗎？」

格溫看著咬過一口的牛肉，將叉子靠近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