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真相1

這裡灰濛濛的。

大地上沒有花草，只有1棵棵形狀輪廓差不多的樹，像是1個個標槍插在大地上。

它們延伸出的樹枝不多，葉子也不茂密，但每1片樹葉卻很是特殊。

不遠處，白首陀靜止了。

沈然剛1後退，眉心處就被那根手指點住。

彷彿穿越時空而至。

1個樣貌尋常的中年男子，站在沈然的面前，「你會明白的。」

「咔...」

自己的體內傳出咔嚓聲。接著是外界，好像什麼破了。

最終世界徹底猶如鏡面般4分5裂，山洪暴發1樣的聲響湧入耳中。

海量的記憶回歸。

他如瀏覽電影般，從出生，到長大上學，再到火星變革，地球的故事......在短短几秒鐘，就感受完了那個名叫沈然的男人的1生。

還不等多餘思考，

唰！

1股莫大的虛無感突然包圍全身。

他震撼地發現，自己不知為何出現在了1片星空中。

前方站著1個本該消亡了的人。

「這裡是...」沈然看著對方。

話音未落。

「咚」

黑暗中突然響起1道心跳聲。

沈然登時變臉。

「這裡是我的意識空間。」

前方，那個背影說道，「你可以理解為你入侵了我的種子深處。」

「那為什麼沒有記憶？」沈然看向4周。

自己像是遨遊在海里，4面8方什麼都沒有。

「那些東西在外邊。」

那道背影轉過身。

1個樣貌平平無奇的男人，屬於在大街上隨處可見的路人長相。

沈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

「蝶，你到底是個什麼。」

對方赫然是前時刻局局長，蝶。有記載以來，第1位羽化者，存活時間至少超過了3千多年。在「永生之宴」期間，最終被古代地球進化者之1，酒神自爆所帶走。

不過，蝶的種子，也就是蝶種完好無損地保留了下來，並被沈然所嫁接。

這傢伙的意識果然保存完好。

「說了，我的記憶在外面。你不覺得這裡的才是更重要的東西嗎？」蝶平淡地說道。

沈然皺眉。

也就是說，穿過萬物母樹所到達的那個「真界」，的確是蝶的世界。

那些彷彿由光影幻化而成的蝴蝶，果真代表著他1部分的經歷嗎。

那白首陀應該已經得到了1部分。

「這裡，更重要的東西？」

沈然又看向4周。

「你應該很好奇，深藍網路的起源，以及目的。」

蝶說道，「答案就在這裡。」

沈然突然神情1變，「這裡有個東西！？」

自己剛才聽見了沉悶的鼓聲，彷彿心臟跳動。

「不是。」

蝶卻回答道，「不是『這裡有個東西』，而是這裡就是它。」

沈然道，「不要再故弄玄虛了。那個偏執狂不惜1切代價也要尋你。在現實中，他的種子已經在我體內解放了，我也要討1個答案。事到如今，我們3個極有可能是同歸於盡的下場。」

他已經想起了1切。

繼而對之前的種種有了更深的體會。

像之前所碰到的夏伯商、泰皇，甚至還有秦陰，應該都是在永生之宴中被吃掉，他們的生命能量又1層1層流入最後的地方。

酒神她們還真沒說錯，眾生的意志保留在他們體內。

只是，更多的是問題。

像沈然和白首陀，就憑靠著集中的意志，突破了虛妄的界限，抵達真實。繼而在現在對蝶造成了影響。

「那傢伙確實是1個偏執狂...」

蝶說道，「那，沈然，你現在就當聽1個故事好嗎。」

「說。」

「讓我想想，該從哪個角度說起。」

蝶陷入了1長陣子的沉思，思緒好像飄到了所有1切的誕生之初。

......

黑暗空間中，對方的聲音忽然響起，「在很久以前，有1個偉大的種族，叫做坎布拉族。」

沈然神情專註地聽著，心中有他自己的權衡。

最簡單的辦法，其實就是直接汲取到蝶的記憶。

而非對方在這裡用嘴說。

蝶道，「那個種族，儘管科技水平高度發達，但始終沒有擺脫宗教的思想。不過，它們的宗教思想和如今你們的，有較大的出入。坎布拉族認為，宇宙是1個時間、空間和萬物的集合體，其本身可以被稱之為1種超意識。」

沈然眉頭1凝，

半開玩笑道，「這下老天爺真不長眼了。」

蝶微笑，「你有觀察過鳥群嗎。」

沈然不解，「這是扯到哪裡去了。」

蝶道，「只是為你解釋1下，坎布拉族人極其深邃的思想。」

沈然搖頭。

自己小時候是生活在被籠罩之中的火星城市，而且還是連太陽都看不到的地下城。

雖說後來去了地球，但又哪有閑心觀察鳥群。

蝶說道，「天空上飛翔的鳥群，每1隻鳥都要跟上隊5，又要避免與其他的鳥相撞。就這1條基本邏輯，就讓鳥群表現得像是具備了某種特殊的生命特徵。」

沈然1時理解不能。

鳥群？生命？

「當有游隼出現時，鳥群就更像是1個生命體。」蝶再道。

「游隼是捕食鳥類的1種動物嗎？」沈然問了句，稍微有點印象。

「是的。」

蝶答道，「游隼出現時，鳥群會收攏，邊緣呈現出密密麻麻，中心則較為寬鬆，並會根據游隼的攻擊而不斷改變飛行方向。你覺得，誰來控制鳥群的飛行方向？信號又是怎麼在其中傳遞的。」

沈然道，「前面的1隻鳥兒轉頭，後面的鳥就跟著1起，大家全都這樣，不是嗎？我還是沒明白你想說什麼。」

蝶點點頭，「原因就是這樣。看似再簡單不過，我剛才也說過了那兩條簡單的規則。」

聞言，沈然腦海中卻逐漸出現了1副活動的畫面。

那是密密麻麻的鳥潮，如同烏雲，雲捲雲舒。

可他1時半會兒還是......

「你引以為傲的意志，你的意識，本質上來講不也是1個個神經元，依循著1個最為簡單的規則，組合工作所產生出來的嗎？」

突然，蝶說道。

沈然頓時愣住。

「你太高估理性了。你可以理解任何1個單獨的事物，認為它們是冰冷機械的，但當它們組合后卻可能出現某種你無法理解的現象。」

蝶道。

聞言，沈然突然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天災系的進化功能......」

蝶打斷道，「沒有天災系和深藍系之分。」

沒有？

沈然剛震驚到不敢相信。

但又猛然間想起，

白首陀他們提及過1次：所謂的天災化，不過是打開深藍系種子本身就具備的1項功能。

「關於種子的事，等下再說。」

蝶切回正題，道，「你現在應該有了1絲明悟。1大堆遵循著某種規則的小個體，湊到1起后，就會出現難以用常理理解的現象。這是坎布拉族當年對於內部持反對意見的那些族人的回應：你們如果堅持認為意識是人類才具備的最高級東西，那麼宇宙所擁有的就叫做超意識。」

「人心和天心...」

沈然呢喃。

他是靠著意志，才越過了萬物母樹，直接來到了蝶所在的「真實世界」。

沈然、白首陀、蝶，3個現在相當於寄生在同1副軀體中的3個靈魂。

可以說，意志是支撐著自己信心的最重要的東西。

「就像孩子總會長大1樣。既然父親這1角色的確存在，且被賦予了1種另類的人性化，那結局也就是必然的。」

蝶的語氣流露出了濃濃的哀愁，「坎布拉族，從探索宇宙，到了解宇宙，彷彿沒有止境。最終發展到了無論如何也要超越它，證明某種能力的地步，

那個族群踏上了1條找不到任何詞形容的路。」

沈然心裡受到1種無形的擠壓。

前面還說宗教思想，感情骨子裡是1點沒把自己當孝順兒子。

「是不是宇宙1直沒回應過他們？」沈然忽然神使鬼差地問出1句話。

話說對方的說辭也不完全。

光說對意識的定義都很含糊，還自創1個更加高級的超意識。老天爺還真能「回應」？

又不是玄幻小說里，動不動就有什麼渡雷劫，降下天罰。

然後男主角1定是1邊痛罵賊老天，1邊扛過去。

蝶停頓。

頓了有很久。

然後他才回道，「也許回應過，只是超出了語言和思想的範疇。不能理解。」

沈然眉頭緊擰，心道，「怎麼聽著感覺和白首陀1樣...」

白首陀那傢伙就是不管其他，好端端地，反正他就是1定要不惜代價，揪出深藍網路這1體系背後的創始者。

那個坎布拉族也是這樣子？

「還是說，是這傢伙編排的。」沈然心裡仍保留著1絲可能。

但基本邏輯捋得通。

至少，百分之7十的內容應該是真的。

沈然問道，「所以說，那個坎布拉族就是創造深藍網路的主人？你是它們中的1員。」

「不是主人。」

蝶搖頭，「坎布拉族就是萬千種子。你我都是坎布拉族人。在長年累月的過程中，我們應該承認，並放棄當初的那個目標。現在，我們只要離開這個宇宙，出到宇宙海里去。」

沈然聞言又是1怔。

「如此，以人類身份而自居的你，所想要的沒有隱患，沒有進化壓力，深藍的歷史也就都能結束了。」

蝶看向沈然，誠懇道，「我們現在只要尋到1個脫離出這座宇宙的辦法。」

「......」

沈然思考了很久，然後摸著下巴，

「聽上去像1個家庭里叛逆孩子的故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