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可怕的深淵少女
山海界，熱議不斷。
山海行宮中。
「通過幾天的實戰訓練，漸漸適應了些。」沈然自語。
他像是一個徒步高原的苦行者，披頭散髮，形象潦倒。
【混沌】規則的副作用，
通俗點說的[異常]狀態，
會導致自己分不清真實與虛妄。
嚴重點，甚至會看見『世界解體』的恐怖景象。接著就是自身迎來一種另類的「解體」。
在這種狀態下，繼而才能夠使用混沌技。
「真不是正常人能染指的法則。」沈然暗道，
「我現在還收斂住了。」
「沒有更進一步，不敢踏入深層次。
可後面肯定會越陷越深...
一次次地使用混沌技，到頭來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
「怎麼有些期待。」忽然，一聲低語。
聲音輕的不像是自己說的。
......
他繼續走入一扇虛空門戶。
身後是一片波及上萬平方公里的破壞區域。
空間到處都是斬擊痕迹，一頭類似蜥蜴龍的巨獸倒在大地中。
隨後化作光雨消失。
......
「這個死沈然！」陽光明媚的一天，獻峰，一名黑色羅裙少女正在咬牙切齒。
「還在玩！還在玩！」赫拉在原地走來走去。
阿七和塔子兩人縮著脖子，渾似被抓進魔王巢穴的可憐鬼。
「啊啊啊啊！么死我了！！」
突然，赫拉仰天長嘯。
阿七和塔子立馬捂住耳朵。
嗡~
獻峰所處的方圓百里山脈，天上天下唰地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
「我靠！」
阿七看向塔子，「這比塔子你的嗓門還嚇人。」
塔子急的要哭出來了，「七哥，咱們怎麼辦，我怕。」
阿七乾巴巴地開口，「赫拉師姐...沈師兄這不也挺給我們長臉的嗎。」
「你懂個屁！」
赫拉咆哮。
她的齊腰黑髮無風自動，宛如入魔了的女魔頭。
「你的表現最差！最差！記住，你沒資格說話！」赫拉么呼呼道。
阿七雙手捂住嘴巴。
過去了快一個月時間，
繼塔子過後，赫拉也總算嘗試著教阿七和松月奈，關於混沌規則的基礎符印。
結果出乎意料。
阿七一看見那枚符印就犯噁心、神智渾噩、六神無主。
實在是難以進行。
松月奈的情況要好很多，能進一步得學習。
最奇葩的是塔子。
塔子只是膽小。
除了害怕以外，這個傻大個居然什麼反應都沒有。
狗血的是，塔子雖說對混沌符印沒感覺。
問題他也無法進行任何推導啊。
就像數學生看見高斯公式就頭大如斗。塔子不知道是純門外漢還是怎麼。
「不行。」
突然，赫拉抬起小臉，么鼓鼓又大聲道，「看來我得出手！」
阿七一愣。
「你...要出手？」
塔子困惑，「師姐你到底是在生什麼么？沈師兄哪裡做的不對了，不是現在很多人都被他所震驚。」
「那些死命運學者...」
赫拉咬了下銀牙，
隨後對塔子說道，「塔子你不懂。沈然要是對打遊戲上癮還好。如果他這會兒是對混沌上癮了，這才是我擔心的。」
阿七頓時被驚嚇，「對，對[混沌]上癮？」
「那玩意兒還能上癮？怎麼上癮？」
塔子撓了撓鋥光瓦亮的腦袋。
真笨吶！
赫拉蹙眉，道，「你喜歡什麼。」
塔子想了想，「我喜歡我媽做的豆豆包。」
「什麼豆豆包，我看你像個豆豆包...」
赫拉嘀咕，又問，「那如果這裡有一堆豆豆包的話，你是不是會一直吃？」
塔子用力點頭。
「這就是一種物質層面上的喜歡。」
赫拉教導道，「除了物質層面上的喜歡，還有喜歡看什麼視頻，就容易一直看。而沈然他有可能是基於法則層面上的喜好，混沌法則十分地吸引他！」
塔子又聽不懂了，
搖頭，「我不明白那玩意兒有什麼吸引力。」
一旁，阿七則是打寒顫，「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赫拉看去，「你沒那慧根，沒靈性而已。」
「不是。」
阿七緊張，不安地反駁，「問題是沈然師兄他不是明確說過很多次，他被混沌規則搞得很不舒服，極度難受，排斥的嗎？」
阿七同樣無法理解。
喜好混沌規則？
這真的可能嗎。
「......」
赫拉沉默。
然後，
「他剛開始來的反應太過強烈了。
有時候，強烈的憎，和強烈的愛，是雙生子。二者是隨時能相互轉化的。」
......
「還可能繼續嗎？」
「萬物母貘與解獸的提前交鋒。」
「我看萬物母貘佔據有優勢，因為這是偏向實戰的山海行宮。萬物母貘攻城略地，硬實力是杠杠的。」
「滾你大爺的！放的什麼狗屁。山海行宮偏向實戰，但也是建立在山海網這一體系之上的！
再說解獸只是天性愛好和平，怎麼就硬實力不如萬物母貘了？」
「深淵二十二層，
追平歷史最佳紀錄。」
「解獸一脈也是動真格的了...」
山海界中，這幾日，各種生靈都在議論不止。
包括那些命運學徒們同樣集中精神，
只是當談論起相關問題時，他們大部分就保守了起來。
紛紛感覺到，獻尊學者可能是要來真的。
山海網已經出現了一片全新的區域。
黑暗一片，形容不出來的神秘。
特殊地宮中。
「噠噠」一道黑髮飄舞的人身，慢步走出。
「運么不錯，碰到個新朋友了。」
沈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前方。
一個特殊的秘境。地面是鏡湖，水只淹沒到腳掌位置，光滑得能倒映出上方的夜空。
一輪皎潔的圓月懸空。
下方是一個漆黑的詭異生靈。
信息...
暫時未知。
儘管特殊地宮中的精英怪，是由命運學者們花費心思特殊創造，且大多數都擁有一定智力，可以進行短暫交流。
但對方似乎不打算聊天。
那個詭異的人形生靈，忽然歪了下頭。
有一種顯然的等著你出手，挑釁的意味。
沈然也歪了下腦袋。
眼中的天地出現「異常化」——
鏡湖變成了血湖。
皎潔的銀月也化作猩紅之月。
一根根長長的髮絲，飄動間，散發出妖異的紫芒。
...有時候，真覺得，修習此道到了後期，不會是自己，而是眼中世界真的會變得如此異常...
「有趣的法則。」
忽然，那個詭異的人形生靈開口了，
聲音特殊，像是多個男女重合在一起的，「你是獻尊的弟子嗎。」
「哦？」
沈然眯起眼睛。
在他的視角中，血湖中，隨著突如其來的說話聲，那個漆黑生靈有了動作。
一邊走著，自然而然地朝自己接近，
一邊道，「看來他果然踏出了這一步。時間過了多久？這地方，還有我們，沒有時間觀念。」
「這一步？」
沈然說著，也開始動作。
同樣是朝著對方，不快不慢地走去，自然而然。
距離，
百米。
「混沌。」漆黑生靈道。
「你居然知道。」沈然表現得有些驚訝。
距離，
五十米。
「所以時間到底過了多久。獻尊如今又走到了哪一步。」漆黑生靈道。
距離，三十米。
猩紅之月，銀色圓月，
一個虛幻，一個真實。
世界在重疊交叉。
沈然與漆黑生靈相距得越來越近。
唰！
突然，湖面乍起水花。
【么.刃流】
沒有言語，而是直接放大招，沈然化作一道割裂天地的弧光。
【么.琉璃壁】
比猛然發動【么.刃流】的沈然速度更快，或者說同一時間的，那個人形漆黑生靈的腳下所站之地，瞬間產生出一個直徑十米的圓形線。
哧！
一道在空間留下斬擊痕迹的交擊迸發。
沈然顯化出真身。
一頭黑髮飄舞，眼神變得興奮，「我說呢，原來如此啊，這下可有意思了...」
對面。
漆黑生靈一動不動。
其四周出現一條條弧線，像是空間裂開了一條條縫，又彷彿法則運行的軌跡。
沒有颶風...
但，有什麼在圍繞著它飛旋。
足以完美擋下【么.刃流】的超高傷害。
么系規則具現物，黑影。
命運學者，年輕時期獻尊所創造。
「讓我看看。」黑影抬起一隻手，勾了勾，「他所選擇的這個方向。」
.....
「滿足你。」彷彿來自深淵的怪異聲。
沈然的臉突然幻化，化作漆黑流淌的地獄火焰。肉身形態、技法形態全都轉化為混沌模式。
原本猩紅色的鏡湖世界，再度進一步，化作黑暗。
......
......
山海行宮。
環境陰森，如同冥府的大廳中。
解獸一脈的新生派代表，姜伊形如雕像。
她站在那副深紅色畫布前，抬頭，注視著。
已經保持了十一天。
也就是從破記錄后，她就一直看著排行榜。
「我記得，你上次不是公開喊話，說不在意，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都是你贏。結果不會有任何更改？」
寂靜的大廳中，那道蒼老聲響起。
「所以您果然是一位命運學者的吧。」
姜伊開口，
聲音平靜，「...掌握時間與死亡權柄的那位？」
「嘿嘿，有很多東西，其實讓它保持神秘與未知就好。小姑娘你沒法確定你看見的總是真的。」
那道蒼老聲轉移話題。
姜伊面無表情，盯著那副畫布，
突然道，「老師的那次失利，僅僅只是基於一個微乎其微的偏差。」
「如果這讓他感到驕傲的話...那我期待，當他面對一頭真正解獸的那一天。」
「阿這。」
那道蒼老聲不知怎麼回應。
是不是自己之前拱火過了？
他道，「大家都很期待。尤其是獻尊。你知道的，必然與偶然，可關係著預測程度。」
這話是想說，你們兩個小的只是小打小鬧啦。
真正要上、能上層面的，肯定是坐在無涯海的獻尊所鑽研的混沌規則模型。
姜伊不說話了。
她也知道。
只是，
意思是對方有偶然取勝的機會？
厲害了。
把自己放在這種辯證思題中來。
她其實想笑。
「沒有偶然。」姜伊心道，「世間也不存在偶然......你們將其視作是混沌，僅僅只是你們眼中所看到的有限。」
嗡~
忽然，姜伊的雙眼出現白光。
自己，也能看見因果疊加！
【全知之視】的意思，就是全部，全部的全部！這雙眼睛，終有一日能看清命運！
就在這時——
姜伊猛地後退。
看到了難以想象之物。
「噢見鬼了。」
那道蒼老聲也叫起，「誰把這傢伙給放出來了！」
......
血池涌動。
一個戾么滔天，真可以說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傢伙。
沈然大喘么，偏偏腰間的麻繩不知怎麼回事越捆越緊。
像是觀音給孫猴子戴上的金箍。
但這還無法讓他停下腳步。
「該死的傢伙...給我等著。只是這把運么差了。」沈然走出血池，不顧巴哈莫特的苦修之繩的束縛。
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殺回去！
那個黑影...
那個獻尊年輕時期的么系巔峰造物。
突然！
沈然如遭針扎。
他陡地停在原地。
一瞬間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
「很厲害的，是吧？」地宮大廳中，那道蒼老聲響起,「混沌流派啊。」
那副深紅色的畫上。
排行榜。
第一名：赫拉。
深淵五十七層，用時四十七分。
第二名：姜伊。
深淵二十二層，用時十一小時十七分。
第三名：沈然。
深淵二十一層，用時九小時一十一分。
......
「咕~」
不知是不是赫拉的「戰績」太過誇張，沈然用力地咽了下口水。
「啪」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
是不是又[異常]了？
她來幹什麼？
刷出如此爆表的山海行宮記錄，是為了壓姜伊？
不是。
這也太太...
沈然一下子冷靜了，結巴地問，「我...我在山海行宮刷了多久？」
「不到二十天吧。」那道蒼老聲道，「年輕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