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回歸

「這就入組織了？」

沈然第一時間，發覺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的高興。

「不感冒？」祝冰聽出。

沈然立即道，「消息來的有點突然。我一下子還沒感受到。」

「你不是在山海界日子過的正舒坦。」

祝冰問，「人都不在這邊，還要怎麼感受？」

沈然聽出言外之意，順著發出感慨，「主要覺得世事無常。想想當年要不是祝長者點將，興許我現在還在老家待著。」

祝冰果然笑了，「行了。

現在還沒下正式通知，等你什麼時候回來再說。先玩去吧。」

聲音消失。

沈然暗中思索。虞長者她們那邊和命運學者搭線的目的是什麼？

「你站著幹什麼？」

正在這時，赫拉不解。

「出幻覺了。」

沈然說道。

赫拉看了一下他的臉，更加狐疑，「你看見什麼了？」

沈然揉了揉眉心，「還是不說了好。師姐，哪邊休息？」

忽然，赫拉走上前，伸手抓沈然的手。

沈然立馬抽手，「師姐你幹嘛。」

「別動。」

赫拉小臉認真，然後抓住自己的手。

她的手臂上就有類似結晶體的「黑痂」。

光滑雪白的小臂肌膚，有幾塊形成很久了的，也有的像是剛露頭。

小手觸感冰涼，像是冬天的雪花。

沈然疑惑。

「現在好點了沒有？」赫拉問。

「......這是什麼特殊的方法嗎？老師怎麼沒講過。」

沈然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編的一個借口。

對方卻很認真，「我問你好點了沒有。」

「...感覺不怎麼好。」沈然說的是老實話。對方給自己的感覺，心裡有點毛毛的。

見狀，赫拉沒好氣地甩開手，「你裝的是吧？騙我，當心我揍你了！」

「這叫『錨『。」然後赫拉解釋她剛才的舉動。

「『錨』？」

沈然品著這個字。

「受到混沌法則影響，修行過程中，你們常常容易被動地進入到[異常]狀態。」

「嗯。」沈然點頭。

那種狀態難以準確地下定義，所以乾脆就叫[異常]狀態了。

表現得有點像是各種類型的精神病症發作。

機制又像是神遊。

只是後者，神遊太虛是一種超然的狀態。和這個的感覺可是截然相反。

「你在山海行宮中時，有一個強大的對手。就算進入了狀態，那個目標還是時刻勾的住你的心，對不對？」赫拉問。

「是。」

沈然再點頭。

「那就是一種『錨』。」赫拉進一步解釋，「要是沒有了錨，船就會在海上隨波逐流。

你想想，你沒有可以辨別方向的工具，海上還是一望無際。看不到任何島嶼與星象，你能做什麼？根本分不清，你最好的選擇就是什麼都不做，一直在原地等。」

「我懂了。」

沈然明白的很快，

「師姐你說的錨，指的其實就是一個事件的參照，起點和目標之類的。」

然後他忽然瞄了下赫拉的小手。

所以，

剛才赫拉就是像牽竹筏一樣，牽住自己的手，想自己停泊住？

「最好作為錨的，就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赫拉看著沈然，齊劉海的小臉，神色認真，「我們幾個朝夕相處下來，阿七、松月奈她們有沒有不對勁，你自己有沒有出問題。哪怕你的神智已經無法分辨了，但你的感受會告訴你。」

沈然心中一動。

「再試試。」沈然忽然開口，

「剛才我不知情，而且還是第一次握手。」

他展開雙手，露出期待之情，「來吧，這一次用力地抱抱。我會記住的。」

赫拉翻了個白眼，「白眼狼一條。」

「真正對師姐我上心的話，我站在你面前，你就該感受得到！」

赫拉踩著步子走開。

......

白鴉號飛船航行在亞空間中。

阿七和塔子也從赫拉口中，進一步了解到了修鍊混沌法則的種種，以及「錨」的簡單設定。

「要是以後我出事了，七哥，你真的會是我的那根救命稻草嗎？」

「什麼話都別說了...塔子，進我房間，讓我好好感受你。」

「......」

沈然在過道中，看見阿七和塔子擁抱著彼此。

看得自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碰巧。

沈然還看見松月奈也站在過道的另一頭。

雖然沒加入進去。但想必她也有受到混沌法則的影響，心緒不寧。

「師妹！」

沈然立即換上笑臉，展開雙臂，朝對方走去。

嘭地一聲。

松月奈扭頭，二話不說地把房門關閉。

.....

過了一會兒，赫拉召集沈然幾人進到一個房間，讓他們各自構築混沌符文。

獻尊目前就拿出來了一個基礎的混沌符印。

形狀類似於三叉戟。

暫時還沒有命名。

果然。

在山海界外構築該混沌符文，其更具有一種狂野的生命力了。

尤其是沈然構築的那個，甚至像有心臟的起搏跳動一樣，給人的感覺極度危險。

松月奈次之。

形象點比喻的話，像書法練習。

沈然的感覺已經「透紙而出」了。

至於阿七和塔子的，則還比較歪歪扭扭。

有待練習。

同時。

沈然的進展也是快的可怕。

已經在基礎符印上，推導並掌握了第一個混沌技——【混沌.滅法】。

該技法的特性，是對同級別的大多數技法具有相當強的[破法]效果。

配合威力強大絕倫的毀滅技【毀滅.灰燼彈】，

目前的沈然是一個在本源境具有相當高競爭力的對單強DPS。

弱項是基礎數值還跟不上超一流梯隊。

但這裡的超一流指的是真正的超一線，SS級黑暗族裔，成熟體的其他萬物母貘們。

沈然順便詢問，下一個混沌技和下一個基礎混沌符印是什麼。

結果赫拉的回答卻是——

暫時就只有這一個基礎混沌符印。

在此道要想精進，就自己慢慢推導。

.....

突然，白鴉號內的燈光閃爍。

只是一瞬間，

但沈然、松月奈、阿七三人的表情立即變得嚴肅。

「怎麼了？」

塔子見狀，然後急的站起來，「不是你們至於嗎？」

他看了看松月奈凝聚出的符印，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咬牙，「這也...差不到哪裡去吧。」

「塔子。」

阿七抬起頭，眼裡的重瞳在顫動，「你沒有感覺嗎？」

「沈然。」

耳邊出現了清晰的呼喚聲。

沈然忽然扭頭看向左手邊。

蓬~

正在這時，一道怪異的聲響發出。

聲源處是松月奈手裡的混沌符印。

原本三叉戟形狀的符印結構，突然像是一團活性肉瘤，膨脹並擴展。

「停下！」沈然看出松月奈的臉色不對了，立馬喝道。

啪！他一個箭步，一把抓住松月奈的手腕。

那個展示學習的混沌符印，停止。

松月奈一愣，隨後看向沈然。

還以為是幾位師兄聯合向自己發難的塔子，也變得愕然。

「阿七，塔子。」

沈然又叫道，「終結混沌符印！馬上。」

就在這時，

拍掌聲響起。

赫拉一邊拍掌，一邊說，「反應挺快的。」

幾人看過去。

赫拉一揮手，白鴉號從實體飛船，變化成一條條金色光線形成的法則具現物。

外面，是光怪陸離的亞空間。

像是某種生物的組織結構，無數不同顏色的網狀相互連接，在不知多麼深遠的地方，有大大小小的膜泡。

沈然一瞬間就看見了...

一個像是壞掉了，黑得彷彿流膿的膜泡。

「我們正在路過一個墟界。」

赫拉的聲音響起。

除了塔子，幾人都看著那個網狀世界上的「膜泡」。

「那就是墟界？」阿七聲音難受，「怎麼是這個樣子。」

「只是在這一時空維度的投影。」赫拉說道。

「...鬆手。」

忽然，一道聲音。

沈然才鬆開抓著松月奈的手。

她揉了揉手腕，臉色有點不自然。

「真的，這樣，壞掉了。」

沈然的注意力全在網狀宇宙結構上的那個「膜泡世界」。

「剛才我故意減弱了下白鴉號的隔絕法則系統。你們的反應，不出所料。」

赫拉開口，「原因很簡單，那個墟界是一個龐大的混亂系統，別說對你們，對正常生靈也無異於一個可怕的放射源。」

「據一些生靈的研究發現，即使不進入墟界，在其周邊，也有可能受到影響，大大增加得深淵病的幾率。」

「咯，

就像我這樣。」

赫拉抬起她一條白白嫩嫩的胳膊。

肌膚上分佈有妖異的黑色結晶體。

阿七變色。

塔子更是戰戰兢兢了。

赫拉很有惡趣味地笑道，「沒事，得了深淵病你們就能一直陪著師姐我了。」

「沒得深淵病就不能一直陪著嗎。」

沈然忽然說。

赫拉的笑意一滯。

沈然依舊看著那個彷彿人體爛瘡的「膜泡」世界。

自己以前對一個下位世界，釋放過毀滅技。

坎布拉族所居住的家園。

四條象徵著毀滅的溝壑，彷彿是要永遠地佔據著天空，觸目驚心。

也正因這點，在山海界前期，被詬病萬物母貘這一種族背景的時候，沈然沒怎麼想過去辯駁。

只是，

從這一維度看去，這是那個「世界」的真實一面。

真的壞掉了...

正在這時，

白鴉號飛船重新變回實體。

沈然幾人的異常感應來得快，去的也快。

赫拉不知道嘀咕了什麼后，微惱地極小聲說，「離得這麼遠，幾個就小題大做的。」

「以後肯定要我罩著你們的平安.....」

......

只在亞空間中航行了不到兩個小時。

白鴉號就重新出現在黑暗宇宙中。

「真的是啊。」塔子叫道。

前方。

一大片扭曲力場，形成旋轉、塌陷的巨大區域，正中央的是一個「吞噬之門」。

松月奈看向沈然的側臉，發現對方神情端詳。

只是那雙眼睛變深邃了許多。

塔子和阿七私底下交流，又忐忑又好奇、期待。

全是萬物母貘的世界...

正常來講，沒一個正常生靈會想進去的。

這玩意兒跟養蠱沒有任何區別。

「但這個地方，卻是誕生出了沈師兄這樣一個特殊的萬物母貘。」

阿七心想，又掃了眼那道背影。

路上，沈然表現得沉默了。

白鴉號開始穿越黑洞，在質量緻密到一個極限后，彷彿穿過了一層膜，然後引力開始減弱，最終徹底達到一片新的星空。

嘩~

塔子和阿七兩人立馬發出驚嘩聲。

松月奈的俏臉也微動。

和想象之中的萬物母貘的家園，完全不同。

星空廣袤，有一顆又一顆發光發熱的恆星，像是珍貴的碎鑽灑落在沙海里，也照亮了這片宇宙。

這可比黑暗宇宙要好出不知多少。

阿七忍不住，「這麼多珍貴的恆星，為什麼沒被強者搜颳去？」

「我就是最強者。」

沈然回道。

白鴉號突然消失，重新化作一枚符文，被赫拉抓握在手裡。

「法則強度不高。」赫拉問，「你們這裡有摺疊的亞空間嗎？」

「有。」

沈然徒手將虛空撕扯開來一道口子。

再度進入到光怪陸離的亞空間中。

不過，

這裡的宇宙世界網狀結構，比母宇宙的就不足為看了。

也能看見類似生命之網上的一個個「膜泡」，是深藍世界。

在母宇宙中，本源級堪堪只是有一個世界級生命體的資格，但在子宇宙里，本源級就不得了了。

沈然雖說沒有將整個子宇宙給榨乾。但因為當年的白首陀，也有一大部分的生命能量流入其體內。

「真是一個健康的世界，」赫拉道，「沈師弟，我喜歡這裡！」

「『萬物母貘的巢穴』，怎麼可能和健康搭得上邊。」

沈然笑道，「這裡發生過的屠殺與動亂，也許是超乎師姐你們想象的。」

沒過多久，沈然就找到正確地時空節點。

如今肯定是用不上星門那玩意兒了。

他們一行人直接打通隧道。

映入眼帘的是一派科技銀河帝國的盛景。

阿七和塔子猶如進城裡的鄉下人，「這下是真的開眼界了，打破刻板印象。這真的是萬物母貘的一個巢穴？」

沈然身姿挺拔，一頭黑髮披散在身後，腰間還系了條麻繩。

他嘴角微翹。

一時心中又有太多太多的感觸。

「付出了很大的吧。」赫拉忽然說。

萬物母貘是終極的進化之物。進化的本質無外乎攝入能量，想方設法地存活下去，對抗熵增。

沈然是異類，這一點已經強調了不知多少次。

「其實還好。」

沈然笑，

忽然想到自己根本，並沒有真正擺脫過萬物母貘。

頓了頓，「其實真正難的，是成為老師的徒弟。」

赫拉聽得嘴角一勾。

她略帶傲嬌地哼唧兩聲。

隨後又回道，「那確實。不過最難的一關已經過了，後面也挺危險，但是有師姐，我會照顧好你們。」

下一刻——

沈然闔上雙眼。

距離應該夠了...

......

於是這一天，

這座宇宙最繁茂的星系，每一個角落，無數生靈都不可思議地抬頭，

聽見了那道聲音，「客戶端出問題，現在上不了深藍網路。」

「那個，李不思你在哪兒，聽見回個聲。李信、王陽、周芷珊、盈盈你們也都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