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絕症
1個世界,有可能是突然間遭遇1股外力,迎來崩塌的。
但1個由無數世界組成的宇宙,它的死亡過程會是相當漫長,且令人難受的。
起初是1顆星球被大能煉化成「先天精氣」。
隨後是各大族裔開啟戰爭,1個星靈族的隕落,1個詭異的器物現世,第1個深淵病患者的確認...
深淵武器是什麼?
在很多生靈看來,是1種無解級疾病。
黑色的酒樽,不過拳頭大。它像是冒險家的衝浪板,彷彿引領著黑潮化作沖霄狼煙,帶來1場淹沒天地的浩劫。
「所有法則能量都狂暴化,糅合在1起,足以把最堅固的神金攪碎成基本粒子。唯有深淵武器,是屬於來自世界另1面的東西,它擁有強大的虛妄之力。」赫拉說道。
沈然意動。
可是,
來不及思忖太多,「應該是6眼口中,另1個猩紅之月同伴的。」
「最好是那樣。」赫拉認真觀察。
如果不是猩紅之月成員遺失在此界的,
答案就是墮天界孵化出了1件新的深淵武器。
那麼此界也許已經成了1個......
「嗚」
世界的彼岸,完全化作了1片墨色的大海,嘯聲如同天哭。
可怕的事情發生,原本璀璨與神聖的光環,在恐怖的背景下,像是化作通往虛空的門戶。
肉眼可見,許多能量洪流,衝天而起,竟被吸入進了1些光環中。
「啪嗒」
忽然,1團粘稠的黑色液質,像是瀝青,又從天空墜落。
沈然瞳孔1縮,感覺到1股寒意,「這是什麼情況?」
有的光環在吸收這股狂暴的世界之力。有的光環又在「反哺」,往外吐出詭異的黑色粘稠液質。
大地快速腐化。
「命運,本質其實是1種制約的力量。」
赫拉目睹著這1幕,
「宇宙很龐大。其浩瀚之深、之廣,無人能知。」
「分為實在界,和不確定界。我們研究的不就是後者?
就像1片大海,我們是生活在海面上,1個平面的生物。而海里的空間更難以揣度,生活在黑暗海洋的,則是深淵族裔。」
「這個比喻不夠形象。」
「因為2者並不存在有高下、輕重之分。是由1層膜,1種界限簡單分成的。那1界限,就是制約了我們在現實世界中,得以聊天交流、娶妻生子、生老病死1切定數的【命運】。而1旦命運被破,便會發生這1幕——深淵倒灌。」
就像是數軸...
沈然對於這1概念,接受入腦得很快。
因為早在之前,自己就已經有了實因果和虛因果的概念。
在公元前5世紀,古希臘畢達哥拉斯學派通過擺石頭,提出了「萬物皆數」的觀念,認為世界上1切事物都可以用數來描述。
過後因為無理數的被發現,該學派還不能接受。從而殺死了有記載來第1位為了真理而獻身的——希帕索斯。
再後來,虛數的出現,更加顛覆了世人的認知。
如果真的「萬物皆數」,恐怕也就存在有1個虛數空間的概念。
扯得遠了。
反正也是前賢說了,要拿數來詮釋萬事萬物。
就跟數的分類差不多。
當然也只是1種通俗的比喻。至少,在數的領域中,虛數和實數是1樣多的。況且虛數通過特定的數學運算、編程語言轉換為實數,那能有啥大不了的?
「我還是,第1次見著。」沈然看著這個世界的轉變過程。
真牛哇。
他想說。
古人常言逆天逆天。現在好了,有生靈是真能1掌拍碎世界,打破天道枷鎖,也打破了既是制約,亦是運行機制的【命運】。
「這樣下去,會怎樣?」沈然問。
「1目瞭然。」
赫拉道,「這個墟界將淪為【深淵菌地】。」
......
「啪嗒」
「啪嗒」
由無數法則編織而成的閃耀光環,神聖不再,扭曲成混沌之環。
1團又1團的黑色粘稠液質,像是攪拌機里倒出來的混凝土。
這個世界,以最直觀,最極端的方式走向另1面。
「他媽的,到底是1群什麼樣的生靈,它們是怎樣活著的?」沈然忍不住說出髒話,
「它們是不是也不需要娶妻生子,打工買房子?那它們生下來是幹嘛來了?」
黑暗海洋、不確定界、虛數空間、混沌領域,
說不定連冥界地府這些,都是那1個世界的代名詞。
沈然越想,越覺得此局無解。
1些死在過去的生靈,壓根不存在了的,都在那個世界,以陰冷的目光,注視著現世。
「誰跟你講它們的誕生沒有意義?」
赫拉又道,「它們的活躍度不比你低,做事很積極的。」
「又沒人給它們發5險1金。」沈然吐槽。
赫拉:「是主宇宙現在已經進入到了1個死循環。」
「根據1些研究表明,缺乏燃素的地區,常年沒有生氣,那裡受到深淵注視、深淵影響,正常生靈染上深淵病的幾率會大大提高。」
「燃素,是光。光是命運的基本物質。深淵問題加劇,爭奪燃素的混亂戰爭加劇,於混沌中,於是它們也就相繼而來。」
「......」
「師姐注意下,科普時間要結束了。」沈然突然變臉,道,「我們所處的環境,現在受到了嚴重擾亂。」
「撤之前,不考慮1下取走那件深淵武器嗎?好歹也是個收穫呢。」
赫拉盯著異變天地中的那個酒樽。
沈然1驚,「怎麼...」
「我來。」
赫拉開口。
她踏前,1米6的軀體,個子小巧,但是氣場全開,1頭黑長直飄舞。
抬起生有「深淵痂」的小手,
那雙瞳孔中有異芒閃爍。
眼中的天地,突然間呈旋渦狀扭曲。在旋轉的世界虛像中,有1些不可名狀的面孔出現,它們似在銳利、嘲諷地笑。
「深淵的力量?」沈然眼神大變。
下1刻——
唰!
唰!
唰!
前方大地上,那些因為黑色粘稠液質而形成的類似沼澤般的地帶,突然出現1隻只手。
「啪」,1個還在半空中掉落的混沌能量,當中伸出去1條上千米的長條狀手臂。
1把抓住了那個酒樽器。
然後,
酒樽像是進入了另1個維度。
消失,
繼而又出現在遠處地面上另1隻手中。
接著又像是接力棒,消失,再轉移到另1隻手上。
依次,最後憑空出現在了赫拉的小手中。
沈然目瞪口呆。
「噓。」
赫拉的臉頰,墨色結晶體在發光,髮絲飄舞,她發了個擬聲詞,「你當什麼也沒看見。別對其他人說出這件事。」
沈然退後幾步。
「世人談起深淵生物時,多是懼怕。但談起深淵病、和深淵武器,就要好不少。」赫拉握著酒樽,簡單觀察,眼裡並沒有欣喜與驚嘆,
口吻略帶譏諷,「殊不知,使用不義的力量,最終所得到的——必然也是不義的結果。」
沈然發愣。
還是第1次看見對方這副模樣。
「簡而言之,深淵領主們也樂於見到深淵武器繼續被他們所使用,這玩意兒只會帶來混亂加劇。而我們也需要這東西回去交差的,對吧?」
驀地,赫拉又露出虎牙地可愛1笑。
1頭飄舞的黑髮緩緩落下。
「那我們呢。」沈然忽然問。
赫拉想了想,「不知道。」
「按師尊的說法,我們都帶有原罪...」小聲咕噥。
最後索性道,「管他呢。我又不管世界會變成哪副模樣,我只要咱們幾個好好地。」
嘶!
沈然抬起雙手,試圖抓頭,神情閃過1絲痛苦。
該死的,這種感覺又冒出來了。
他的眼中開始恍惚,不知道是因為修鍊混沌法則導致的[異常],還是因為從和蝶、白首陀最終1戰後就遺留下下來的。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白首陀的影像。
他很清楚,無論是主觀還是被動地,自己吞噬了太多生命。
罪?那不是罪的啊,是1種...生命的...偉大光榮,對!只要能夠拯救這1切。通過對美好的未來建設,來改寫歷史的罪孽,這樣不就對了嗎。
要拯救這1切;
自己已經回不到「沈然」的個體身份了。
要有那種宗教式的使命感;
不然自己沒法回首面對過往,沒法面對當下夾縫生存中,兩面3刀的自己。
可能,連沈然自己都沒有想到,混沌法則的副作用遠沒有......
萬物母貘這1獸性與人性帶給他的矛盾更加劇烈。
要在最後的最後,實現絕對的統1——
如此,那個自己才能以超然之姿,破繭成蝶。
「沈師弟?」赫拉意外,「你的混沌法衣開始出錯了嗎?」
沈然在心裡快速默念,自己可以做到的,可以用單1的理智強行按下那些矛盾。還可以走下去。
「沒。」沈然搖頭,「我只是有點反應過來了。」
他取下脖頸的項鏈。
這是赫拉在前面給自己佩戴的。
說是獻尊研製的1種混沌法則具現物,類似蓋亞神國的符文。
「這不是老師自己的作品,而是某個深淵領主在對我倆施加虛妄之力的吧。」
沈然看著赫拉,說,「老師他對這個宇宙,對於所有1切已經失望透頂到了這種程度嗎?」
「......」
遠方的颶風未停,這個世界被深淵入侵。
良久后,赫拉感慨,「很難受對嗎。其實轉念想想,宇宙是1個癱瘓在床上,靠著各種超負荷藥劑苦苦支撐,已經忍受了百億年苦痛與折磨的老人。這個時候,給它1個更快的『死』法,尤其它只是沉睡,終有1天會再度睜開眼。並沒有你想的那麼過分,只是...」
「只是老師他還沒資格,判定1個龐大的宇宙,是否真的走到了客觀規律的末期。更沒道理,要逼所有生命去死!」
沈然回應道。
中國有著上下5千年,也許更久的歷史。幾個王朝,多少位在位的皇帝,經歷過多少次皇權旁落、貪腐橫行、財政崩壞的問題。歷史書可以告訴你過去,哪裡是末期,但怎麼能告訴你現在正處在末期?勸你趕緊棄療死?
螻蟻尚且偷生。
依據那種理論,什麼加速毀滅,簡直是荒謬絕倫了!瘋了!!
「師尊比你看得更長遠。」赫拉說,「所以他很難受。」
「時間好像快到了。」
沈然扭過頭。
赫拉嘆了口氣,又說出1句,「沈師弟,你回去后可以私下繼續去和師尊對峙。但明面上,你不可以說出來。此次首戰,需要以我們的大獲成功作為結果。」
「因為我是被老師他收留在山海界內的1頭萬物母貘?」
沈然有點無情地看著赫拉,「我說了,會怎樣?」
「我們可以在其他地方,表現得無法無天。」赫拉不願對視,扭頭看著地面,
「但師門裡的遊戲規則,需要遵守。」
轟隆——
突然間,遠處傳齣劇烈動靜。
沈然頓時再被吸引視線,驚容,餘光瞥到1副了不得的畫面。
在另1半邊天空,
那座黝黑城池突然墜落直下。從虛幻墜進了真實位面,將雲層壓出1個碩大無朋的氣圈,範圍幾十萬里。
「尋到你了。」是1道有些熟悉的聲音,至城池中傳出。
似癲似狂,又高亢驚天,「給我閉嘴!你背叛了組織!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