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死亡
「潛入失落海底？」
狂風暴雨的海面上，用戶們沒有著6點，不得不消耗星能，飛行在空中。
到了這個地步，1眼望去，無邊無際的海域就成了眾人眼中最大的絕望。
趙譽已經把月恨得咬牙切齒。拜對方所賜，所有人現在都被逼到了1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境！
另1邊。
元清突然呆了1下。
他看向腳下洶湧起伏的大海。
風在嘶吼，無窮無盡的海水在捲動。面對這樣磅礴的自然偉力，任何人都會感到無力的吧。
「失落海底有星石。」巨蛇體內，這裡的海水同樣在上漲，同樣也有驚天動地的恐怖動靜。
不過，月越是臉色虛弱，那雙眼眸也就越是冷靜。
冷到了1個如同機械般，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地步。
星石...元清有被這1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驚到，但更大的心情還是對於接下來的恐懼，「你確定？」
「失落海有多深？」
「不知道。」對面傳來1道冷冰冰的聲音。
元清強健的心臟跳動了起來，「我沒有裝備。」
安靜。
死1樣的安靜。
元清有些慌了，「1旦這個海洋的深度超過5千米，我不可能活著下去的！」
1萬米海底的水壓約為100mpa，也就是相當於1000公斤的壓力壓在1平方厘米上！
用戶們是借種子擁有了超凡進化的能力。
但很可惜的是，6地上應該不會有物種會去進化類似魚類平衡水壓的身體構造。
別說是超凡系的自己了，就算換成是7階的基因系用戶，也不可能單憑1具肉身就能活著潛入失落海的海底。
「這是1個不可能實現的任務。」元清說道，他此時能聽見自己心臟在胸膛中跳動的回蕩聲。
但，
通話器的另1頭就只安靜了1小會兒，然後那道冷漠的聲音響起，
「3十秒。」
霎時，元清猛地扭頭看向1處，不顧周圍其他同伴的詫異，用力大吼，「趙譽！把你身上那套戰衣借給我！」
趙譽聞言當然是微愣，疑惑那個新人類帝國的臨官王為什麼會說出這樣1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大海上什麼都沒有！大霧後面也還是海！眼下就只有海底才有轉機！」
元清的喊聲比狂風暴雨更加激昂。
「海底？」
趙譽立馬看向腳下的大海，眼神變得匪夷所思，「這片海有多深？你確定要下去？」
「不要浪費時間了！」元清大喊，「還有誰有類似的裝備，都借給我！我來！」
此話1出，趙譽目光閃爍，其餘的用戶們也都面露遲疑之色。
唰——
突然間，趙譽將1個手提箱扔給元清，「能量儲備只剩下了兩成。如果是防護全身，最多只能堅持5分鐘。」
5分鐘......
聽見這個數字，元清眼神微動，接著壓下。
「臨官王，這是何意？」「為什麼你要主動犯這個險？」「不可！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那群聯邦的窩囊廢才是什麼用都沒有...」
周圍的另外幾名帝國強者趕緊勸阻。
涉及到帝國最核心的機密。
自己都是在進失落海副本前，才從帝皇陛下口中得知的這1信息......
元清沒有告知實情，只交代，「你們後面也記得下海，不求潛進海底，但盡量也得在兩千米深處。1定要得到我從海底拿到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可讓那群聯邦人得到！」
聞言，在場幾名帝國強者臉色驚變，誰都聽出了元清這句話中的意思。
來不及多說什麼了。
月就只給了自己3十秒的準備時間。
與此同時，除了趙譽以外，還有幾名聯邦世家的強者遞來1些道具，每個人都經歷過大風大浪，此時只滿臉肅穆地看著這位新人類帝國的臨官王。
呼~
天地間的海風吹來。
元清最後進行了1次深呼吸，望向鉛雲厚重的天空，多希望它是湛藍1片，要是還能有1顆永恆燃燒的恆星就更好了。
「這是命令。」
3十秒時間已過，月在通話器中使用了最嚴格的語氣，「要捍衛帝國的榮耀，還是，下海？」
撲通！
就像是這個世界的最後，那些被逼到退無可退，選擇自殺跳海的人類1樣，伴隨1道小小的水花揚起，元清也跳入進了這片1望無垠的大海中。
......
嘟...
嘟......
大海上空，山窮水盡的用戶們，無論是聯邦陣營還是帝國陣營，此時全都圍在1起。
眾人緊張地盯著趙譽手上拿著的1塊屏幕。
趙譽的耳機里回蕩著元清每秒鐘傳回的心跳聲，這是因為自己那套高科技戰衣正穿在後者的身上，目前還1切正常。
在海面下——
5十米。
1百米。
3百米。
隨著深度的不斷變化，每個人都緊捏起了1把冷汗。
「只要失落海的深度超過5500米，戰衣就不足以保障你能夠平安返回。」
忽然，趙譽低沉開口，令旁人驚訝了下。
手臂上安裝的1個射燈在黑暗海洋中無法穿透多少距離，就只是1條朦朧的濁黃色的光帶。
彷彿1個人打著手電筒行走在黃泉路上...
元清1路下潛。
當趙譽的聲音在耳麥中響起時，另1道無人知曉的聲音在另1個通話器中響起，
「我看見你了。」
幾乎瞬間，元清被驚嚇到。他向4周望去，但除了手臂的射燈以外，海里漆黑濃郁得就只剩下黑暗。
「1直往下。」
在巨蛇體內，月同樣緊張，不清楚沈然還能堅持多久，不知道這次犧牲是否有價值，但他此時又不得不保持著冰冷肅然的口吻。
興許是下墜進入死亡的過程中太過安靜。
元清腦海中有浮現出過去的1些畫面，基因實驗室的誕生，第1次見到帝國的不朽塔，帝國每年1度的慶典，輝煌的星際行圖，以及與地球聯邦的恩怨瓜葛......
嘟...嘟...
電子屏幕中，心跳監控窗口還在正常範圍中。只是心率在1點1滴地上漲，終會抵達峰頂。
「儘管陛下親口告訴我說，1切只等你主動聯繫我，我不可以詢問有關你的任何事情。但我此刻還是很想知道，你是1個帝國人，還是聯邦人？」海里，元清忽然說。
他關閉了戰衣自帶的通訊頻道，通過另1個特殊的通話器與月進行著1條單獨的連線。
「聯邦人。」月頓了頓，說，「如果我算的話。」
「聯邦人不是痛恨著我們的1切嗎？」元清問。
轟隆——
身後，怪物化的伽羅突然1手抓著沈然，宛如隕石般衝擊地面，在那裡激起了滔天的水浪。
這樣的反噬是由月來承擔。
他臉上不動神色，嘴角溢出血，鮮血1直在長流，根本就止不住。
「越強大的東西，越是招人嫉恨。」月回道。
4千米。
元清下潛到了4千米深的海底，身上那套戰衣能量僅剩不到百分之7。海面上空的趙譽等用戶們看著屏幕中實時傳回的數據，彼此眼中都升起了難以形容的顏色。
「你看得到我？還有多遠...」元清聲音同樣不帶感情色彩。
「很遠。」
月平靜地說道，「雖然你不能活著抵達，但你的屍體可以慢慢沉下來。只要它能承載你我的意志即可。」
「哦，是要『復活』我。」元清胸口越來越沉悶，他問道，「這樣能行嗎？話說，你1個聯邦人知道我嗎？」
「陳清。」
月忽然1語。
元清臉色微動。
「我在帝國待過1段時間，那時候，我們見過。有人告訴我說，你原本的名字叫陳清。」月說。
「啊...記性不錯。」
元清應了聲。
這是1個只有極少極少人才知道的自己的秘密。因為出身貧寒，後來又機緣巧合地被1位有錢有勢的老女人給看中，但考慮到自己的姓氏與聯邦8大家之1的陳家1樣，未來容易落下讓人詬病的話柄，所以就改了姓。
「你還知道我1些什麼？」元清愈發好奇起來對方。
月沒說話。
忽然，元清有點冰涼的身體重新溫暖起來，星能流淌，瞳孔中出現淡金色的光芒，心跳頻率急速攀升。
「我好像看到了1個東西。」元清開口。
「是巨蛇卡門。」
月像是屏住了呼吸。
藉助手臂上的射燈，元清只能看見約莫兩米左右的區域，但還是能隱約感受到有著1個龐大到無法描述的巨物，就在自己附近。
和在海上不同，當它蟄伏在失落海里的時候，那種不可被看見，不可被描述的感覺更加恐怖了十萬倍。
「有人跳海自殺了。」
另1邊，正在激戰中，全身布滿青黑色鱗甲的少女淡淡道。
沈然聞言立即聯想到了這個世界的人們的結局。
8千米...
「其實，我的名字，無所謂了。」
忽然，耳麥里傳出元清的聲音。
月眼帘微垂。
「為了帝國。」這是對方最後傳來的聲音，緊接著是嘭、嘭嘭的炸裂聲。
9千米。
1萬米...
當元清再黑暗中緩緩下墜，最終來到1萬1千3百米時，只剩下了冰涼的1具屍體。
就在月的腳下。
「他死了。」
海面上，信號斷掉，趙譽放下手裡的屏幕。
周圍鴉雀無聲。
海風繼續吹刮著大海，翻湧起1層高過1層的波濤。
「不。他還活著。」
在巨蛇的體內，月1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屍體。那顆散發著藍色光芒的水晶石就靜靜地擺放在旁邊，只要...
轟隆——
突然，1條龐大的黑影飛來。在月凝固的目光中，大海里的巨蛇吐出蛇信，就這樣輕易將元清的屍體給捲走了。
......
......
「我說過，沒有用的。」
伽羅行走在半人高的海水中，前方是竭力喘息的沈然。
她瞥了1眼遠處的月，然後再看向這個帶著青銅面具的少年，
「所有人都得死。而你，我需要考慮考慮。」
「3叔...」
沈然看向那道白色的身影。
這1嘗試失敗后，月唯有使用渾身解數來破壞腳下的地面。
可是，1切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凡人沒有辦法打破那1界限。就像是物理世界的人難以真正觸碰到數學領域的那些概念。
唯1的手段就只有在失落海中潛入大海底部去接觸到星石。但1萬1千米的深度，再加上棲息有1頭世界怪物，恐怕就只有8階的基因系進化者才可能完成這1任務。
現如今，就只剩下了1個解法：全軍覆沒。
「沈然。」
就在這時，1道平靜異常的聲音響起。
沈然立馬朝月看去。
只見，那個重新變得渾身濕漉漉的白衣男人不再徒勞無功的嘗試，他站了起來。
真的已經到了撐不下去的地步。
為了讓沈然能夠抗衡伽羅，有太多次的傷害都被轉接到了這具孱弱削瘦的身軀上。
「記住我。你的3叔，沈修竹。」
沈修竹平靜的聲音在這片空間中回蕩著。
1語落下。
沈然的心臟瞬間像是被1隻看不見的大手給捏住。
下1刻，沈修竹抬起了那把纖細的鐵釺...
哧——
......
「滴答」
粘稠的鮮血順著胸口往下滑落。
海水涌動著小腿。
沈修竹身體被定在了原地。那把鐵釺還沒有沾染血珠。
他堪堪地轉頭，在不遠處，那個帶著青銅面具的少年居然更快1步。
對方比自己更快1步做出了舉動？！
伽羅也愣住了。
「咳...咳咳...」沈然面具下的嘴巴發出痛苦的咳音。
他的右手掏進了自己的胸口，在練武力道的加持下，5指像是燒到通紅的鐵釺，洞穿了5個血洞，可以感受到胸膛中某物的跳動。
「這1次，讓我來吧。」
沈然笑著看向沈修竹，「記住我...」
「不！不可以！」可誰知，1道撕心裂肺的聲音呼叫了起來。
尚還有著蛇類特徵的伽羅，這個怪物少女奮不顧身地撲向沈然，她的眼睛里竟布滿了恐懼的淚水，眼中全是這個男人，「不行！不可以！我不准你死！你死了我會慢慢消失的！你說什麼也不準死！」
青銅面具下，沈然臉上的笑意凝固了剎那，旋即瞭然。是了，這傢伙最害怕的，最大的弱點是自己。
居然是自己這樣1個小嘍啰...
「別...」
沈修竹同樣干硬地張了張嘴。
「你不準死！只有你聽過我蘇醒時的歌聲，你是第1個記住我的人！我求你，不可以死！！！」伽羅攜著海水緊抱住沈然，她被困在這個世界根本就出不去，只有拼盡1切不讓這個男人就此淪為大海冰冷的1角。
「1直以來，我都好想你，好想念2叔，還有父母...」
沈然沒有聽少女撕心裂肺的聲音，他只看著宛如泥塑般1動不動的沈修竹，用最後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嘭！
下1刻，伴隨血肉之物破碎開來的聲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沒有聲響，沒有喧囂。
海水停止了流動。
沈然空洞的眼瞳看著頭頂的天空。然後，撲通1聲，被漆黑的大海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