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中:(大BOSS的回歸・貴客)
銀座酒店大廈外面,漆黑的林肯房車載著尊貴的英國貴賓,在十幾輛保鏢車護駕中,衝破黑夜,氣勢動眾地在酒店外面停下——
安保人員清出了酒店前場地,將喧囂的圍觀人群遠遠地隔在警戒線外。
各方記者,新聞媒體,平民觀眾,自然都想收集現場第一手消息和一睹對方的尊容。
傑雷.斯格頓——這是個擁有眾多傳說的風雲人物!
傳說,這是最受英國女王寵愛的伯爵,商場冷血鐵腕,兩年間讓家族品牌遍布了大半個歐洲與東南亞。
傳說,斯格頓家族獨攬英國黑白兩道,無人敢惹。
傳說,他是14歲考上哈佛的天才,有著與年齡不符的穩重與睿智。
傳說,他是中英混血兒,容貌俊美如天神,但卻沒有一顆愛人的心。
傳說,他風流瀟洒,從未有過正牌女友,也沒有任何關於他婚約的消息;傳說恨他的女人比愛他的女人多,因為沒有哪個女人忍受得了他的花心與博愛。
傳說,他胸口有一道深深的傷痕,幾乎要了他的命……
傳說,有很多傳說。
時間飛逝,紅塵離合間,他再次來到了這片土地。
酒店外面,打頭的那輛房車平緩地停下后,後面護駕車裡的保鏢快速下來守在周圍,並打開房車車門——
警戒線外的眾人瞬時都探長了脖子,場面一場格外喧鬧!
只見房車裡走下來一個高大的外國男子,西裝筆挺利落,棕色的短頭髮。
酒店大門口的站著長長的兩排迎賓隊伍,冷亦背著手和經理站在隊伍前面。可當他看到那個棕發男子時,不禁蹙起了眉心……
棕發男子走到他面前,行了個完美的禮儀,「冷先生,好久不見。」
「約拿?」冷亦掃了眼他身後,面色冷肅,「傑雷少爺呢?」
冷亦以前是傑雷的管家,但自從替他接手了中國黑市后,約拿便代替了他成為了傑雷的左右手。
因為他以前也在英國斯格頓家,兩人自然認識,不過那時約拿年齡還小。
在周圍的目光和拍照聲中,約拿與冷亦象徵性握了握手,呵呵笑道,「少爺啊,他中途下車了,沒來哦。」
「沒來?」冷亦臉色頓沉,「不要告訴我他不知道a市的富商都在酒會上等他?還是你失職?」
「怎麼會。」面對前輩,約拿不太好意思地笑道,「他突然對這個酒會沒興趣了我有什麼辦法。」
「他去哪了?」
「這個……」
總而言之,那些富商一個晚上的期待,化成了泡沫。
只是等來了那個人的空駕。
酒會大廳,約拿代表著主人在向在場的人道歉,並且演說中各種排場話。在場的賓客聽到這個消息,臉色各色,最後只能皮笑+肉不笑地保持著風度。
季邵楓溫文地晃著酒杯,笑地洒脫,「不愧是他呢,光明正大地放大家鴿子。」
「像他做得出來的事。」鳳罹鏡面無表情地瞥了眼台上的代表人。
他們認識傑雷,對他的處事風格自然並不覺奇怪。
只是周圍的人可沒有那麼客氣了,漸漸就有了不滿的聲音。
「這個斯格頓先生也太不給面子了,作為一個國外的商人我們可是給足了他台階。」
「少說兩句,這話傳到了他耳中你還想要他投資你公司?……」
鳳罹鏡側目看了眼旁邊的冰玉,但冰玉臉色比他還平靜。
冰玉合下眼瞼優雅地仰頭將杯底的香檳一飲而盡。她以為,傑雷風光地回歸后,她會在人群中默默地看他幾眼,說不定心底還平定不了。
小小的失落後……她亦鬆了口氣!
說到底她只是想遠遠地看他一眼,並沒有懷著別的想法。
當初傑雷離開后,她不是沒想過他。但聽著他的那些風流韻事,她從傷心,到難過,最後慢慢麻木。她愛的是以前那個溫柔紳士的古傑雷,她最愛的弟弟。不是這個浪**盪男子,身處豪門世家,身邊不乏會有這種行為作風的男人,她一向反感的,甚至噁心。
人會變,月會圓,也許大家都不是昨日的那個人了。
由此便算了吧,見到了,說不準會破壞心底那份美好也說不定……大家都平靜地過著,這樣最好。
她所需要的,只是守著那份回憶,這已足夠她緬懷此生!
來到酒會的吧台前,鳳罹鏡突然出現在旁邊。
他側目看了她一會,「夏兒呢?最近還好么?」
「昨天還念叨你這個乾爹呢,過兩天來我姑媽剛好回來,你來我家吃飯吧?」冰玉靠在吧台前,兩人熟絡自然地聊著。
「呵,那個小鬼,越來越機靈了……」
他無疑幫了她很多,這冰玉無可否認。
但感激與愛情並不能划等號,鳳罹鏡明白,所以從未糾纏過她。
沒有聊幾句,原先鳳罹鏡身邊的那些女人就衝過來擠在他們之間,最後簇擁著他離開了吧台前。
這年頭好男人不多,她們怎能看著他被前妻撬走?
看著他與那些女人談笑風聲,冰玉不禁好笑了一聲,無限感概。兩人青梅竹馬,對彼此自然再了解不過。鳳罹鏡這麼做,無疑是有意疏遠兩人看似曖+昧的關係,打破八卦媒體的傳言;因為換作以前,他公開追求她的時候,別的女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也許,就是因為他這種極端和寬容,所以他們最終才沒有結果吧。
她好像跟誰都沒有結果。
冰玉嘆了口氣,沒關係,她只要有夏兒寶貝就夠了。
恍神間,手機響個不停——
「喂,誠叔,我很快就回去。」
電話是家裡打來的,裡頭管家誠叔聲音急切。
冰玉聽后眸子陡然增大。
好像聽到了無比驚恐的事……
「什麼……你說什麼?他來做什麼?」
「進門沒有?!」她突然對著電話低吼,「把他攔住,不許他進門聽到沒?」
附近的人,紛紛側目看著她。
秘書拿著份文件走來,「總裁,星達的林總跟你談談下季的合作問題……」
「讓他明天來公司找我!我有急事先走了。」
丟下這句話,冰玉拿上外套慌慌張張地離開了酒會大廳。
遠遠的,鳳罹鏡看著她匆忙的背影,無聲一笑,似乎想到了什麼。
對啊,能讓她如此驚慌的,還有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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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燈紅酒綠。
出了銀座酒店后,帶著冬日冷意的夜風襲來,但絲毫冷卻不了冰玉慌亂的心!
——酒會迎接的那個男人,突然出現在她家裡。
他想幹什麼?他來幹什麼?他準備幹什麼?!
冰玉開著車,兇猛地往家裡趕去。
回到a市富人區-麗江花園,遠遠地就看到兩輛陌生的轎車停在夜色中的古家別墅大門前。眼前的景象無疑是提醒著那個外來客已侵入了古家。她第一擔心的是夏兒,知道她生了孩子的人不在少數,冷亦就是其中之一。難道冷亦告訴了他這個消息,他準備來搶她的孩子?!
……除非從她屍體上踏過去!
「小姐……」
見冰玉風風火火地回來,誠叔與張嫂第一時間迎上去。
「人呢?」她冷冽地掃了大廳一圈。
大廳中的傭人臉色也很緊張的樣子。
旁邊站著幾個陌生的男子,即使冰玉進來他們也沒有看她一眼,只是神情嚴謹規矩地站在一邊,是隨從。
誠叔欲言又止,望了一眼樓上的某個房間,「三……他去他的房間了。」
他幾乎要脫口而出,叫出三少爺。
包括誠叔和張嫂古家的傭人幾乎是以前的那些人,大家對傑雷,對古家以前的事都清楚。而且,他們幾乎都曾屈服在以前那個古家三少的『淫』威下,這會見到他出現,就像重溫惡夢,哪裡敢開口將他攔在外面?
還不只有一個個站在那低著頭,誰也不敢出聲說讓他在外等的話。
冰玉知道其中原由,並沒有怎麼責怪他們。
「夏兒呢?」
「剛剛睡了。」張嫂低了低頭。
冰玉這才鬆了口氣,又望了眼樓上以前傑雷住的房間,告訴自己要冷靜。或許他不是回來搶孩子呢。
兩年的時間究竟不是白過,她很快鎮定下來,決定與對方好好談談。
畢竟是……客人吧?
交待兩句后,冰玉上樓,只是站在那扇門前,她還是微微猶豫了一下。
她不是神人,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重新見到他她還是會——緊張、害怕!
「親愛的姐姐,請進吧。」
優美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字正腔圓的中文,清脆、熟悉。如絲緞在空氣中滑過,動人之處尤勝當年幾分。
忍住心中湧起的驚悸和顫魏,她緩回神推門走進去。
屋內沒有開燈,光線有些黯淡。傢具的陰影深深淺淺,一時難以分清,卻沒有看見意想中的那道人影。
在玩什麼花樣?
冰玉蹙眉,月光從前方窗欞照進來,書桌前的沙發椅背上放著件外套……
她突然警惕地回過身!
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抱手倚在陰暗中的門邊。
「……傑雷?」她握緊了手。
身影動了動,換了個站姿。
很顯然,他就一直靠在門邊看著她進來,走過他旁邊,茫然地站在房間中央四處張望,但他卻沒有出聲在暗中觀察她。
任誰被捉弄都不會有好心情,冰玉微怒。
這人一向心思莫測。
空氣中響起他輕輕的笑聲,帶著一絲不同往日的陌生,「我似乎來的不合時宜,如果不想看到我,我會馬上走。」
冰玉抿了抿唇,一時說不出話來。
來都來了,這會客氣還有什麼用?
難道就只為嚇她一下就走?!
「你……來做什麼?」望著黑暗中那道身影,她最終還是沒有下逐客令。
「姐姐,是該叫姐姐吧?」耳畔邊繼續傳來他的聲音,還有開關聲。
燈光突然大亮時,冰玉不適應地閉了下眼睛。
再次睜眼時,她看到了那張縈繞在腦海里熟悉的面容。是傑雷,酒會上那些人趨之若鶩的貴賓,令人談之色變的商業霸主。他很閑雅地靠在門的旁邊靜靜地望著她微笑,穿著燙得一絲不苟的米色襯衫,極有品味的領帶。這個人,他變成熟了,那張俊臉已經完全屬於一個閱歷豐富的男人。雖然還是帶著微笑,但不難看到其中的冷傲!
兩年前的傑雷已經是傾倒眾生的男子,兩年後的他只有更出色。
不怪那些女人為他瘋狂。
兩人都望著對方,一個在審視,一個在出神。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時間軌跡,她與他會以這種方式見面,意外地讓人不知所措。
「姐姐,情人節快樂,很高興見到你。」他帶著完美的微笑,向發愣的她走來。
夜色很安靜,清風從窗外吹來,吹動著他歐洲王子般微卷的短髮。
中英混血的他,比起以前更結實了,也更高了些,眸子一隻是鮮亮的祖母綠,一隻是墨玉般的黑,很邪魅。看久了,有種會被帶入不可救藥的深淵的錯覺……
兩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多少?作為一個已過30歲的女人,她的容貌應在風雪中增多滄桑,而他,卻變得更加地健壯、高貴俊美!
過去的傑雷與眼前這個人的身影重重疊疊。
冰玉眼前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輕微的眩暈和不真實。
她側過頭,聲音輕輕發顫,「嗯,節日快樂,你來有什麼事就說吧。」
傑雷在身後不遠處停下了腳步,從玻璃窗上看見她臉上的表情。
她似乎不是很高興?
他微微一頓后,覺得自己似乎不受歡迎。客氣地笑笑說,「我想,我應該解釋一下。我造訪古家純屬是意外情況,我逃了一個酒會,路過麗江花園時,突然想起好像古家是在這裡,便打算著是不是該進來打聲招呼。」
夜風帶著冷意,冰玉正在關窗的手微滯。
只是路過……古家好像是在這裡……
呵呵,原來,他連古家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見她沒有說話,身後的男子手悠閑地袖在西褲中,繼續解釋,「只是進來后,覺得周圍的環境有些熟悉。不由自主地來到了這間房間,我想,這應該是我以前住過的房間吧?」
這下,已經不是健忘的問題了。
有什麼……不對勁。
冰玉咬了咬唇,從玻璃上看著後面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龐,「你,你不記得你以前住過這裡?」
「哦,不好意思。」他保持著往日的小習慣,眉眼彎彎,笑容風度翩翩而禮貌得體,「我做過一次洗腦的手術,沒有關於我在古家的任何記憶,只是從我之前留下的資料中大致得知,我曾經隨我母親改嫁到來過古家,兩年前才回到英國。
聽說古老先生和古大少爺不幸去逝了,我想你應該是古小姐吧,按理我應該叫聲姐姐。」
冰玉回過頭,怔怔地看著他,目光漸漸變得空茫。
像一道晴天霹靂,震得大腦一片空白。
她看著眼前這個有著傑雷外表的男子,瞳仁漸漸顫動。這一瞬間,屬於冬日的寒冷冷到了她心底,然後結成了冰渣,在現實的撞擊下支離破碎……
他的解釋再明白不過了,他不記得她,不記得他們以前的事。
他捨棄了他們那段感情!
怪不得,他看著她的目光,是那樣的陌生。
一天之內,她承受著他帶來的一次次沉重的打擊;先是收到他即將來中國的消息,她做好心理準備后;他卻沒有如願出現在酒店裡面,而是在她毫無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出現在她家裡;在她沉浸在過去那個傑雷和眼前這個人分不清現實回憶時,他告訴她,他早已忘卻了她……
原來,至始至終活在記憶里不願醒的人,只是她一個,像個傻瓜一樣!
人家不願想的事,直接洗腦刪除,多麼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怪不得,他可以活得如此瀟洒,美女在懷,事業如日中天,完全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冰玉為自己感到悲哀可笑!
傑雷見她眸光發愣,非常紳士禮貌地提醒了句,「……姐姐?」
冰玉顫顫地收回目光,將現實嚼咀幾遍后,用力咽下。
「是……是這樣啊。」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我明白了,不愧是你……真厲害呢。」
拿得起,放得下,多麼果斷的作風!不過,像他。
只是沒想過,他對自己,亦可如此……
傑雷聽不懂她的話,只是看到她複雜難過的表情,心裡升起幾分異樣——好像心臟被狠狠地握了一下!
但在他那副完美的笑面之下,看不見任何不妥。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不是個會輕易露出真實情緒的人。
半晌,傑雷輕輕挑了下眉,微笑變得更加無可懈擊,伸出手道,「姐姐你好,一直想象著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果然是個漂亮的女士。」
陌生又客套的禮貌誇詞。
這時候除了握手,別無其他。
冰玉逃避似地埋下頭,打算將手伸出去。只是,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他手上的戒指上面。
她手上也帶著一枚一模一樣的,是對戒,是當初傑雷向她求婚的時候替她帶上去的。
然後她跳海了……
傑雷覺得到了她的目光,看了看手上,「這個啊,我好像一直帶著,雖然記不起它的來歷但應該很重要吧。
怎麼姐姐知道它嗎?」
冰玉忍住晦澀,搖了搖頭,暗下將手背在身後摘下了自己的戒指,然後與他友好的握手。
沒錯,不能再陷進去了,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過去,始終是過去。
「既然來了,就坐坐吧。」她的聲音很輕很輕,是絕望過後死水般的平靜,「你想吃點什麼嗎?我讓人去準備。」
傑雷聳聳肩,倒是大方磊落,「剛好沒吃晚飯,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頗有興趣地掃視房間四周,最後走到那把小提琴面前,若有所思。
這是他原來住過的房間,是冰玉最珍貴的回憶。裡面每一物都放在原來的位置,保持原樣,是她親自打理的。事過兩年,依然纖塵不染,一如昨日!
冰玉看了眼他高大的背影,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當晚用過晚餐后,傑雷便離開了。
原以為他們的見面會千斤巨瀾,結果不過一個小小的水波便無聲無息了。果然,現實不是八點檔的肥皂劇,不會有那麼多巧合與浪漫。
*……*……*……*
第二天,冰玉照常上班,去公司與星達公司簽合約。
總裁辦公室里,林總坐在對面客氣道,「古總作為一個女人可以將古氏集團經營到這個地步,實在令我們男同胞敬佩。」
「沒辦法。我不扛誰扛呢。」她美麗而幹練的臉上,幾分無奈的微笑,「不過,也不只我一個人了,還有我姑媽。總得把古氏經營下去,交給下一代為止。」
希望她能撐到夏兒長大吧。
林總突然想起了什麼,來了神,「昨天來的那位斯格頓先生與你們古家不是曾有淵緣嗎?現在市面上流有各種傳言,有說他只是為了巡查中國的生意,有說他是為了收購一些中小型公司而來,也有說他將投資大筆資金。現在一些不景氣的中小型公司惶恐不安,也有很多大型企業懷有期待,不知古總可有消息?」
「……」正在喝咖啡的冰玉愣了下,唇瓣含著杯壁半天後搖了搖頭。
林總又道,「既然古總你們認識,何不籍此機會。以你們的關係,說不準古氏會第一時間得到他……」
「不好意思林總,這我真的不清楚。」
「是么,那如果古總你有消息,還望給個信我,畢竟現在一些企業都爭相恐後期望著他的投資……」
「嗯,我會的。」
林總走後,冰玉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商場詭譎莫測,多少人為了利益出賣親情友情愛情;或許她不該有那些兒女私情,顧著那點矜持和面子?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面對那張臉,她想守著最後的尊言。
當天下傍晚到到古家時,出乎意料的,冰玉再次看到了昨天晚上停泊在大門口的那兩輛車——是傑雷的。本以為,他不會再來了。
但吃驚過後,她馬上想到了夏兒,平常的這個時間,夏兒正精神地等著她回來呢。
絕不能讓他們碰面!!
冰玉嘭地關上車門,來不及思想其他便慌張地沖了進去——
古家的別墅正廳中,傑雷正坐在家庭溫馨風格的沙發區中,頗有興趣地看著對面那個小奶娃……
小奶娃一歲半左右的樣子,漂亮極了。穿著綠色的青蛙套裝,大大的帽子里翹出幾縷微卷的黑短髮,小臉雪白雪白的,眼睛很大很亮,一隻綠色,一隻黑色。她在沙發裡面玩積木,一低頭,圓圓的小下巴就會堆出一團嫩肉。
雖然很還小,但不難看出來是個混血兒!
似乎也查覺得對面那個叔叔跟自己長得像,小奶娃好奇地凝視著傑雷。
「噠噗?」含著奶嘴,還在丫丫學語的階段。
傑雷明顯來了有一會了,奶娃對他已經不陌生了。
大家帶著笑,氣氛看似挺好。
「你叫什麼名字?」他前傾著身,望著小奶娃雙色的眸子。
他身後的秘書小姐推推眼鏡,嚴肅的臉上也充滿興趣。
保姆低著頭,面對貴客不太敢出聲。誠叔汗噠噠地在旁邊道,「斯格頓先生,夏兒還不會說話……」
「哦?叫夏兒啊。」傑雷一隻手手背撐著下巴,似有所思,「很美的名字。」
也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小夏兒了,晃動小腦袋看了下誠叔,突然一擰眉,很不甘心地一握小拳頭作自我加油狀,「啊咿噠噗噠噗——」
古家的人對其行為舉動比較熟知。
誠叔又汗噠噠,替其翻譯道,「『我遲早會說話!』似乎是這個意思。」
看著這個過於漂亮秀氣的奶娃,傑雷眉眼彎彎,笑得帥氣。
他伸出手,用修長的食指戳了下夏兒擰起的眉心,「作為一個淑女,就要文靜點,不能那能容易氣躁。」
傑雷如是教導。
誠叔和小保姆微愣,想解釋。
小夏兒個性十足,眨眨;眼,似乎也聽出了什麼。即爾緩級地垂下眸子,積攢了一氣。然後撅著屁股一下站起來,將褲子一拉,雄偉地露出**!——
「啊噠!!」他拇指朝自己腦袋一指,豎著兩道略粗的眉。
動作一氣呵成,超爺們。
在場的人目瞪口呆!
保姆吸了吸鼻子,獃獃地道,「『我是男人!』他貌似是這個意思……」
傑雷和秘書看著這個漂亮得像女孩的奶娃,目光由上緩緩地向下,最後落在他身上某個標誌性的物件上面。
場面一時無語,「……」
「斯格頓先生,夏兒是小少爺……」誠叔微欠了欠身,用手帕擦著額邊的汗。
他想夏兒小少爺一定是受鳳先生所影響,因為鳳先生經常教導,是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他雖還不會說話,但並不代表他聽不懂。誠叔望了眼氣質優雅笑容僵硬的傑雷,暗嘆了口氣,這個人的兒子怎麼可能普通,估記小少爺的智商全長腦子了,導至語言方面沒跟上……
在那些人發獃的時候,保姆尷尬地過去替夏兒拉上褲子。
聽誠叔解釋完后,夏兒小寶貝像模像樣地抱起小胳膊,閉著眼睛嗯嗯地點頭同意!
終於維護了他『男人』的尊言。
彪悍如夏兒,陡是傑雷這會也說不出話來。
不怪傑雷一時看錯,作為混合了他的清俊和冰玉美貌的混血兒,夏兒真的過於漂亮,皮膚很白,五官秀氣,聲音還特別尖。除了他的個性,幾乎可以當女孩子看。
「是,是嗎……」半晌,傑雷終於接受這個事實,呵呵地僵笑了兩聲,「看來是……叔叔誤會你了。」
「啊噗噠噗!」夏兒無所謂地小手一擺,終於爬回去玩他的積木去了。
綿厚的青蛙套裝,帽子是鼓起兩隻眼睛的青蛙腦袋,沙發上面的小奶娃身子小的像圓圓的肉團。
多少柔軟可愛的生命。
傑雷看著他,一時沉默,那張一直保持著微笑的白玉臉龐唇角漸漸降了下來。他沒有以前在古家的記憶,總覺得是有過糟糕或痛苦的事。這個夏兒的長相,只要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跟他有關係,是他那個姐姐古冰玉生的?他突然想起昨晚見到她時,心裡那種異樣的感覺……
他雖然忘了冰玉,但他卻知道,他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
那種感情刻骨銘心到需要去洗腦才能去除。結合這些,很容易聯想到什麼……看著前面玩得開心的夏兒,傑雷無預兆地揚了下唇。
他和他那個『姐姐』……有過曾經?
看見他意味不明的笑,誠叔沒來由地一慌,很怕他會做出什麼。就在這時,保姆眼尖,發現了站在門口的身影——
「唉?小姐回來了!」
大家回過頭,見冰玉正黑著一張臉複雜地望著這邊。
傑雷緩緩地回了一個側臉,看向她的目光很微妙。
冰玉錯開他的目光,以他們眼下這種陌生的關係,讓他知道了夏兒的事,她心裡幾分慌亂和忐忑起來!
「啊咿?」小奶娃見了冰玉。
他突然積木一扔,翻著小身子下沙發,然後無比利索和快速地爬過去抱著她的腿。臉上歡快又雀躍!
冰玉很快平靜下來,「夏兒,媽咪回來了,你今天有聽話么……」她無比溫柔地抱起了他,像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嗯嗯!!」夏兒用力點頭。一臉『那還用說』的表情。
「哦?真棒!」
她笑著抱著他走過去,當那些人是空氣。
哼,知道了又怎樣?誰也別想帶著她兒子。
夏兒用肉呼呼的小手一指沙發中的『客人』,興奮又激動,「噠啊,噗噠噠噠噠……」
「哦,家裡來客人了是吧。」冰玉看了一眼傑雷等人。
傑雷馬上換上一副明媚的笑臉,向她揮了揮手,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啊嗚!」夏兒搖搖頭,帽子下面的小臉有點著急。他指指傑雷,又指指自己的臉,繼續向冰玉奮力表達自己的意思,「噗啊噠噗啊噗噗噗噗……」
冰玉皺了下眉,輕輕收回他揮舞的小手。
小保姆馬上站出來,「小少爺是說,斯格頓先生和他很像,眼睛很像,鼻子也像……」
話突然中斷了!
她看看冰玉,又看看沙發中的貴客,然後再看看夏兒小少爺……愣了三秒,忽然臉色大變,像意識到了什麼,馬上哆哆嗦嗦地退到了一邊再不敢坑聲。
傑雷沒有說話,歪歪腦袋,帶著幾分日愛昧的微笑看了冰玉一眼。
冰玉的臉徹底變了。
其他人依然沉默著。
古家以前的傭人都知道夏兒是傑雷的孩子,大家心照不宣而以。但保姆是新來的,她不清楚古家以前的事,更不知傑雷與冰玉的關係。
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就這樣被捅破了紙窗。
冰玉不敢看傑雷,抱著小夏兒,心裡一時緊張無措。
「嗯?」夏兒看了看媽咪,又看看周圍的人。
若說,成熟最明顯的改變是什麼,那一定是學會了很好的隱藏自己。
冰玉很快鎮定地在一邊坐了下來,溫和地告訴兒子,「寶貝,不要大驚小怪,世界上的人那麼多,總會有幾個因為巧合長得像的。」
夏兒眨眨大眼睛,又皺眉看了眼傑雷。
「客人來了,怎麼不先通知我呢?」冰玉似若無其事地問誠叔。
誠叔老臉上幾分為難,剛想說話,對面的傑雷就出聲了,「姐姐,是我的意思。我本打算坐坐就走,後來看到了夏兒……他很可愛。」他聳聳肩,坐在沙發里悠然自得地喝著傭人倒的茶,那麼的從容。像昨晚一樣禮貌又客氣地與冰玉相對著,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現。
論扮豬吃老虎,這人絕對是行家。
冰玉再明白不過,便沒再說什麼,接過下人遞來的奶瓶給夏兒喂起牛奶來。
秘書小姐看了眼沙發中不動聲色的主人,向前一步嚴肅道,「古小姐,夏兒小少爺很聰明,但同齡的嬰幼兒很多都會說話了。我想,我們也許可以找世界上最好的醫生幫他看看,是不是哪裡有障礙……」她頓了頓,嚴肅的臉上露出幾分公式化的微笑,「而且,小少爺好像也很喜歡主人,你看,是不是該讓小少爺跟我們回英國……看看醫生。」
一段話說得客氣而精明,但又帶著逼迫感。
說是看醫生,但意思很明顯,想替主人將寶寶要回去。作為英國歷史最為悠久的貴族,斯格頓家的血脈怎可以流露出去?!
冰玉臉色變了變,擔心的終於來了。她沒有看傑雷不知對方的表情,但他沒有出聲。
半晌,她紅唇一揚,笑道,「這位小姐,你主人都沒說話,你未免太失禮了吧。哪裡沒有醫生,你覺得我古家找不到醫生嗎?你不知道古氏是醫療企業嗎?再說我不覺得我兒子哪裡有問題……」
「古小姐,你要知道,憑古家……」秘書小姐剛說話,一塊積木從對面飛過來,砸在她臉上!
夏兒寶貝在冰玉懷中喝著牛奶,大大的眼睛鄙夷地撇著那個外國阿姨。
我有障礙,你才有障礙!
母子連心,或許小奶娃也聽明白了對方不善的意圖。
秘書捂著微痛的額頭,震驚地看著小奶娃。冰玉會心地教導兒子。「寶貝,不可以這麼沒禮貌,打人是不對的。」
夏兒又一塊積木扔過去。
「寶貝,雖然阿姨只是一個外人,想法很天真,又沒禮貌,但你還是不可以打她啊。」
又一塊積木扔過去。
「寶貝,你再扔,阿姨就要哭了……」
傑雷,「……」
誠叔,「……」
夏兒撇了眼那個憋紅了臉的秘書阿姨,收手了,繼續歡暢地喝著牛奶。
(事後聽到這一幕的鳳罹鏡鼓了兩聲掌,「不錯,沒有辜負乾爹的教導。」)
作為當事人,傑雷過程中一直都未說話,這令人很難看出他的想法與心思。
半晌,他看著對面的母子,語氣認真地對身後的秘書道,「傑西卡,你太失禮了,向我姐姐道歉。」
秘書傑西卡憋著一口氣,只好照做。
「姐姐,是我管教無方。」他放下交疊著的修長的腿,那張不論何時都掛著無所謂微笑的臉,意外地幾分愧疚自責,「但你放心,傑西卡或許是太敏感而以。我發誓她剛剛的話絕不代表我的意思。夏兒那麼可愛,怎麼可能會……是我的秘書失言了,我再次代表她向你和夏兒賠不是,請你原諒。」
他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水一樣的柔和美麗,看不到任何屬於商業霸主的強勢!
面對這張臉,無論對方真假與否,都發不火來。
何況,他是傑雷,她最愛的人。
冰玉也沒有說話,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臉不變色。
「姐姐……」傑雷眸光沉了沉。
看著他有點受傷的臉龐,冰玉想起當年她將刀刺向他心臟時,他絕望的眼光。
心裡突然一陣絞痛。
她終是不忍,「沒……沒事了,你不用在意。」
「是嗎?那多謝姐姐的不計較了。」
他馬上笑了,像當年古家那個三少爺一樣,那樣的風華俊美!
彷彿一切都回到了昨天,冰玉有一瞬間的動容。
前面,傑雷正交代著秘書。
「傑西卡,你們先回去,我要和姐姐好好聊聊。況且有了……侄子,我理當好好看看他才是。」
「可是,那幾家公司的考究方案?」
「你和約拿商量看看吧,其他的等明天再說。」
「……是。」
傑西卡不會置疑他任何決策,便與幾個隨從離開了古家。
冰玉對傑雷還是有警惕心的,見他沒有走,試探地道,「那,你吃個飯再……」
『走』字未出口,對面的男人便爽快接道,「好啊,姐姐家的廚子挺好的,昨天的晚餐做得不錯。」
他不會是想蹭飯吧?冰玉一時無語。
如果說這個男人心思如狐狸,那他無疑是把『狡猾』二字演繹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