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留在我身邊
【可以談談嗎?】
時隔三年,諸伏高明再一次收到了來自戀人的信息。
留有兩撇小鬍子的警官露出欣慰而從容的笑容,迅速和對方敲定了見面的時間,地點就定在他家。
組織的topkiller趁著夜色前來,卻並不是為了取人性命,他的手上拿著一把路上隨手採摘的野花,特別不符合他的身份與氣質。
琴酒進門后便彆扭的將花塞給諸伏高明,別開頭不去看對方,臉頰卻被輕輕地吻了一下。
「你……」琴酒瞪大了眼睛,怎麼都沒想到兩人三年沒見了,諸伏高明竟然還是這樣大膽。
「哦呀,怎麼了嗎?」諸伏高明裝作驚訝的模樣問:「你剛剛用半邊臉頰對著我,難道不是在索吻?」
琴酒磨了磨牙齒,沒有和他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他知道,真說起來的話他是辯不過高明的。
「優盤你是不是上交了?」
果然是因為優盤,諸伏高明將野花插/進花瓶里,露出運籌帷幄的笑容,承認:「沒錯。」
下一秒,琴酒掏出伯/萊/塔對準了諸伏高明的額頭。
「感到驚訝嗎?高明。」琴酒勾起一邊唇角,朝自己的戀人露出邪惡而嗜血的笑容。
諸伏高明卻並未驚慌,看著琴酒認真地說道:「如果我的戀人用槍指著我的頭,那一定是因為我惹他生氣了。」
琴酒微妙的沉默了,甚至差點連身上刻意偽裝出的冰冷氣質都裝不下去,他不得不承認:「在我遇到的所有對手之中,高明,你是最難纏的那一個。」
「這是我的榮幸。但,黑澤,我不是你的對手。」諸伏高明強調這一點:「我們是戀人。」
「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沒有同意。」諸伏高明冷靜而堅定地拒絕。
區區一場大雪,無法埋葬他們的感情。
那一張簽文,也不能成為兩人分手的理由。
「我等了你三年,這三年,我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你。」諸伏高明緩緩講述著這三年間自己的難熬:「我給你打電話、發消息,但是你卻一次都沒有回我,而我甚至不敢將你的事情捅到警局去,只能暗中調查。」
琴酒的唇抿緊成一條線。
諸伏高明很精明,推理能力也很強,但是他沒有辦法去找一個毫無線索的人。
他試著與他的戀人重新建立聯繫,可是他所能想到的手段都被對方無視了,如果黑澤一直這樣無視他,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得到對方。
「去年的聖誕節,敢助君有拉我去聯誼。」
琴酒的瞳孔縮了縮,卻仍舊沒有說話。
「我喝醉了,對你說了不好的話。」
【我不喜歡你了,給我滾蛋吧,永遠別回來了!】
琴酒仍然記得那次的簡訊,因為那是諸伏高明第一次對他說那麼傷人的話,也是第一次回應他的分手。
他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心裡邊空落落的。
然而第二天晚上,他就收到了諸伏高明道歉的信息。
【我說錯話了。】
【對不起。】
【回來吧,阿陣。】
【我想了一整夜,仍舊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愛你。】
【我有些失眠,可以通個電話嗎?】
【我已經很久沒聽過你的聲音了。】
【……】
一條又一條……
有些在道歉,有些在告白,有些卻已經近乎乞求。
琴酒一條條看著,心臟彷彿被鈍刀一點點割開,疼得在滴血,他的手指也曾顫抖地調出對方的號碼,卻始終沒有勇氣撥通。
他們該是陌路人。
一個
在明,一個在暗,永不相交,這便是對兩人最好的結局。
但是,那麼多條的信息中,卻沒有一條提到過高明之前喝醉了。
他早該想到的,琴酒心底懊惱,高明當時一定是爛醉如泥,否則也不會在第二天晚上才給他發道歉消息,他大概是躺了一整個白天,晚上爬起來向他道歉的時候頭都是暈眩的。
如果只是小醉,高明會對他說實話,只有在那麼嚴重的時候,高明才會隱瞞不報。
之前那樣粗俗的分手宣言,清醒的時候高明是絕對說不出來的,他是個特別體面的人,就算真的決定了要放手,也總會好聚好散。
琴酒的視線與高明的眼睛對上,那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藍瞳中此刻竟顯出幾分疲態,卻又帶著微妙地討好。
「我不想看到你拿槍對著我,事實上我有點傷心。」諸伏高明坦然地說出自己的心聲。
琴酒的手彷彿被灼熱的火焰燙了一下,手指微微蜷縮,卻並沒有將槍收起來。
「你知道,這對我沒用。」諸伏高明彷彿看不到極具威脅的槍/口,抬手撫上了琴酒的臉。
琴酒將槍/口猛地抵在了他的額頭上,並用力壓了壓。
槍/口在諸伏高明的額頭處壓出了一道白痕,諸伏高明卻將頭又朝前頂了頂,硬逼著冰冷堅硬的槍/口後退。
然後,他繞開槍/口,牙齒輕輕咬在了琴酒頸部的皮膚上。
微弱的刺痛感令琴酒皺了皺眉,緊接著牙齒收回,力道更大卻轉為吸/允,燥/熱與紅暈逐漸爬上了琴酒的身體。
琴酒咬了咬牙,終於收回了那兩人都心知肚明毫無威脅的伯/萊/塔,用力推開了諸伏高明。
「呼哧」
諸伏高明有些氣喘,他的身體也有些發燙,眼神極具侵略性地看向自己的戀人,挑釁:「你是在嚇唬誰啊?你連保險都沒打開!」
他的戀人很危險,諸伏高明一直都知道,只是那種危險永遠都不會對準他。
「諸伏高明!」琴酒憤怒地吼出他的名字,也想以這種方式令自己清醒過來,「你看過我留下的簽文,也知道我這次為什麼會過來,用你那聰明的腦袋仔細想一想我現在究竟是什麼身份!」
他是為了優盤而來的。
他隨身帶著槍,渾身上下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他當年不告而別,留下了那樣的一張簽文。
種種痕迹,光明正大地擺在了高明的面前,琴酒不相信這個被稱之為「孔明」的男人什麼都看不出來。
愛情或許會使人盲目,但高明就算再蠢上十倍,也要比一個普通人聰明!
他,黑澤陣,琴酒,是犯罪分子!
是那種真正窮凶極惡,甚至背過人命的犯罪分子!
琴酒相信諸伏高明將這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現在要做什麼?他們兩個人都站在線的兩邊不就好了?大家都不要跨過那條線就可以彼此安好,萬事大吉!
「我沒有見過你行兇傷人,沒有逮捕你的證據。」諸伏高明仍有些喘息,眼神執拗地看著琴酒說道:「既然你那麼危險,那更該留在我身邊,我會看好你。」
諸伏高明無法逮捕他,但是他願意用自己來拴住他。
「就像以前一樣。」諸伏高明表達著自己的渴望。
他們相處的那五年,一切不都好好的嗎?只要黑澤不回去,諸伏高明就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反正他也根本沒證據。
但是,黑澤回去了。
諸伏高明教他讀書、教他控制情緒,也帶他去賞櫻、踏青,他帶著黑澤去過他以前從沒有過過的生活,帶著他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融入這個社會,但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
「咔噠」,諸伏高明將手
銬銬在了琴酒的手腕上,另一邊則銬住了自己,眼神帶了幾分決絕,「我這次不會再放你離開了。」
他要將這個人留在身邊,如果這次再錯過,他們未必有下次再見的機會。
琴酒被他的舉動激怒了,他狠狠用力一扯手腕,諸伏高明的身體也跟著他的動作猛得一跌,緊接著便被琴酒反手摁在了地上。
「是我教你的。」諸伏高明的語氣帶著幾分欣慰。
警式擒拿。
「你是不是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諸伏高明的側臉貼著冰冷的地板,聲線卻沒有絲毫不穩:「是。」
琴酒:……
他就操了,高明為什麼非在這種事情上和他杠?就好好的服個軟不行嗎?
他要是現在放開,那多沒面子啊!
琴酒於是更加用力,力道大的幾乎可以將諸伏高明的手腕扭斷。
諸伏高明的額上漸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牙齒也狠狠咬在了一起。
「你知道我是什麼人,所以最好別對我抱不必要的期待。」琴酒惡狠狠警告著諸伏高明。
「你……」諸伏高明的聲音終於因為痛楚顫抖了起來,「可以更用力一點。」
琴酒一愣。
諸伏高明垂眸,睫毛因劇烈的痛楚微微顫動著,口中卻道:「等你將我的手腕掰斷了,可以留下來照顧我嗎?」
你想得美!
琴酒鬆開諸伏高明,然後從他身上摸索起鑰匙,卻根本沒有找到。
「鑰匙呢?」
「在警署。」
「你只拿了手銬沒帶回鑰匙?」琴酒難以置信。
諸伏高明的態度理所應當:「因為我不想讓你走。」
「你以為這樣我就走不掉了?」琴酒用力扯著手腕,硬生生又將諸伏高明從地上扯了起來,走到外面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斷了手銬。
琴酒將斷掉的手銬用力甩開,就見諸伏高明仍蹲在地上,手腕已傷痕纍纍,鮮血順著他蒼白的指尖滴落在了銀色的手銬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