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

煉丹

石魚不想自己來北燕的消息讓別人知道,獨自住進一個跨院。

府里主樓正扒掉重建,趙石忙了兩日處理好一些雜事,便帶著備齊的材料來到石魚的小院。

石魚早已望眼欲穿,苦苦等了兩日,一見趙石帶著材料來了,趕緊張羅立刻煉丹。

罈罈罐罐十幾個,外面貼著簽,還有兩個小鼎,一個青銅一個赤金。

「配比?」石魚拿出紙筆。

「……赤沙四兩,透黃石一兩八錢……,煙滅入磷蛇鹼二兩三錢……,黑汁無渣時,入寒蠶半條,全溶后等寒氣起。……藍囚花根煮沸,入赤翡石粉一兩三錢………」

趙石拿出小冊子念了一遍,石魚用筆記下,然後用一個小秤開始一樣樣的稱重。所有的材料備好。

最後打開兩個玉盒,一個裡面是一條寒蠶,一個裡面是一個雞蛋般大小的藤根。手指一揮,一條黑線把那寒蠶便從中間均勻的分成兩半。

隨後用小秤稱了一下,回手把藤根切了大概三分之一,稱了一下后又切下少許。

準備好材料,然後把赤金鼎架在事先搭好的爐子上,點燃下面的石碳,半個時辰,赤金鼎已經燒的通紅,隨後把準備好的赤沙倒了進去,赤沙暗紅色,過了一會變成黑色,接著倒進第二樣……

又過了半個時辰,赤金鼎里開始冒出一些黑煙,石魚坐在爐前伸出掌來,催動內力,爐下的碳火在掌力催動下嘶嘶作響,顏色開始變成白熾色。

鼎內黑煙越來越濃,當黑煙逐漸消失,鼎內已經變成黑色的液體。

石魚把手掌搭在通紅的鼎邊,裡面的液體在掌力的催動下開始旋轉。

「拿寒蠶來」石魚聲音有些嘶啞,趙石趕緊把玉盒端了過去。

石魚拿起半條寒蠶,略一猶豫,便把寒蠶扔到鼎中。

趙石估計這鼎內溫度肯定過千,以為這寒蠶一進去還不得一股煙就沒了。誰知道寒蠶到了鼎內卻一點事也沒有,隨著旋轉的黑汁轉動。

石魚又開始催動炭火,寒蠶在鼎內轉動著,慢慢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

趙石都沒留神這鼎是什麼時候顏色恢復了正常,不再是通紅的了,裡面的黑汁越轉越慢,最後在鼎內形成個碗型,極其光潔。

石魚終於鬆了口氣,大概是這個極耗精力,身為金丹,石魚竟然累的臉色發白。他把鼎從爐子上端了下來,蓋上鼎蓋,放在一邊。

趙石摸了摸,竟然發現鼎竟然是涼的,這可顛覆了趙石在前世學的知識。

「勿動」石魚惡狠狠的喊了一句,然後把另外一個青銅鼎放在另外一個爐子上,這個爐子下面不是石碳,而是柴火。

青銅鼎內加了半下清水,然後點燃柴火。水沸之後開始把輔料道進鼎中,這個比上一個簡單的多,大都是一些植物類的。

燒了快一個時辰,鼎內的水只剩一小層了,石魚拿來赤火藤根放到鼎中,片刻間鼎內沸水就變成赤紅色,沸水卻一點點的安靜下來,只在鼎壁邊冒出少許的碎泡。

爐火並非旺盛,可這青銅鼎卻慢慢變成暗紅色,裡面的汁液卻還是那樣冒著少許氣泡。

石魚不停的往爐下塞著柴火,就這樣一直熬著,一直到半夜,裡面一層粘稠的紅色液體。石魚撈出裡面的殘渣,那藤根只剩一團網狀的東西了。

石魚把柴火添滿,然後不再理會,做到一旁開始打坐,休息一會臉色好了一些。

然後把兩個鼎並排放在一起,神情凝重的把雙手按在赤金鼎之上。

一會,裡面碗型的凝固物一點點的動了起來,大約兩柱香的時間,裡面全部化為黑汁,貼著鼎壁飛速的旋轉,慢慢露出鼎的底部。

石魚低吼一聲,騰出右手一拍旁邊青銅鼎的鼎壁,裡面赤紅的汁液旋轉著拉出一條水柱,畫著弧線流入赤金鼎中間露出鼎壁處。片刻便全部流到赤金鼎中間。

再黑紅相接觸的一瞬間,本來各自飛速旋轉的汁液一下子凝固不動,中間是赤紅色,邊上是黑色。

石魚趕緊雙手按住赤金鼎壁,裡面又開始緩慢轉動起來,逐漸黑紅各往一面聚集,鼎開始發出嗡嗡的聲音。

石魚腦袋上冒出騰騰白霧,渾身的袍子如充氣般鼓漲起來,臉如死人般一點血色也沒有。

大概轉了六七圈,鼎內發出兩聲沉悶的轟轟聲,仿若雷鳴,然後騰起黑紅色的濃煙,不過味道非常清爽,聞了讓人感覺心曠神怡。

石魚的兩隻手無力的垂下,過了許久,濃煙褪去,鼎內黑紅兩色旋轉相交,圓頭細尾,好似陰陽太極圖。

「成了嗎?」趙石好奇的問。

石魚沒理他,長長的吸了口氣,伸手開始在鼎內挖了起來,兩隻手都有一些顫抖。裘正陽成丹的那一爐最後就是這般模樣。

石魚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很快在紅色那邊找到一顆黑色的丹丸,比葡萄小一些,發出幽暗的光澤。

接著又在黑色的那邊找到一顆赤紅色的丹丸,比黑色的那個小一些。

石魚把兩顆丹丸隨手放在一邊,然後把鼎內所有的殘渣都倒了出來,逐一捏碎,可到最後也沒再有第三顆丹丸,本來灰白的臉色更加破敗。

「你把那配方在念一次」石魚的聲音嘶啞。

趙石拿出小冊子又念了一遍,石魚拿出懷裡他記錄的紙逐字比對。

一個字不差,石魚一把搶過小冊子,獃獃的看著。

「這不是出丹了嗎?」趙石伸手要拿地上那兩枚丹丸看看。

「放下」石魚一聲怒吼,給趙石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心道,這人瘋了。

看石魚一直獃獃的看著那本對於他來說就是天書的小冊子,趙石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土,轉身出了院子。

剛回來兩天,頭一天陪的洪雁,昨晚上去的官庭婉那裡,周若蘭和官庭婉住一起,三個人荒唐了一宿。

扣兒和寧翠今天還巴巴的等著呢,外面還有個王珂,著人來說了幾次有「重要」的事宜,三更半夜的,誰有心思和他發瘋。

……

晚上折騰的太晚,晌午趙石才起,下午去了王珂那裡研究一下午「重要」的事宜,等回來已經又是月上柳梢頭。

「側院那位今天有什麼動靜沒有?」

「沒有,連放在門口的飯菜都沒拿進去」周若蘭的那個貼身丫鬟蝶兒回道。

一邊說著一邊使勁往趙石身上靠,兩隻大眼睛快要汪出水來。

不行,這兩天虧空的太嚴重,趙石壓了壓心思,照蝶兒的屁股掐了一把:「滾蛋吧,我還有正事」

「煩人」蝶兒伸出小腳踢了趙石一下,扭著小屁股一晃一晃的走了。

趙石讓人裝了個食盒,拎著去了側院。

打開門才發現,石魚居然還坐在那裡,邊上的東西位置和昨晚竟然一樣。

這老東西竟然坐這一天沒動,趙石很是驚訝。

「石長待,這次不行咱就再煉一爐,不用這麼揪心吧,來,先吃點東西」

「差在哪裡?」石魚沒理會趙石,自言自語的問了一句。

……

第二天白天,石魚又起了一爐,結果還不如第一次,只出了一枚赤丹。還有一個比米粒大不多少的,他說這是那個黑丹。

「來,你把你爹所有的記載都給我念一遍」

趙石點頭,這裘正陽一共試了十幾次,趙石一一念了,石魚用紙抄錄下來。

「這不已經出丹了嗎?難道不對?」

「不對,真正的丹見日為紅,見月為黑,不見日月為灰色,這丹不對,是廢丹」石魚說完,拿起頭一天那顆黑色的丹丸扔到嘴裡服下。

然後盤溪打坐,過了一會,眼見他蒼白的臉色開始有了紅潤,許久,他睜開眼睛吐了口氣。

「不對,與真正的丹比起來這個就是垃圾,還是哪裡出了問題,明日開爐在試」

吃了這顆丹丸,石魚明顯中氣十足起來。

……

「老爺,老爺……」蝶兒在門口叫著。

「喊什麼喊什麼?大清早不讓人清凈,等著」趙石不耐煩的從被窩喊了一聲。

周若蘭慌慌張張的爬出來開始往身上套衣服,趙石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管管你那丫鬟,一點也不懂事」趙石嘟囔了一句,轉身到被窩裡去摸官庭婉。

「踹我幹嘛?」

「趕緊出去,我還想睡會呢」

……

周若蘭伺候趙石穿好衣服,洗了把臉,開門看見蝶兒站在門口,伸手揪住她辮子:「著火了?急急慌慌的」

「沒……那個側院的說寒蠶和藤根沒了,讓我找你趕緊給送去」

「操,真把這兒當自己家了?告訴他沒了」

蝶兒有些膽怯的道:「還是你說吧,我可不敢」

趙石嘆了口氣:「一會我去」

還沒等趙石出去,洪雁來了。

「先生,東漢給咱下了國書」

「哦?」趙石接過一卷明黃的書軸,打開看了看:「哦,準備和談,我也沒打算開戰呀,來就來唄,嗨,鄭平要來?他來幹什麼?來個金丹威脅我?告訴他們來可以,鄭平就別來了,嫌我這兒不夠亂是怎麼的」

趙石說著把捲軸丟給了洪雁。

但感覺最後的人名都點不對,伸手又搶回來,打開仔細看了看最後。

「可可?可是那個琴唱大家的可可?」

官庭婉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來,裹個袍子伸個頭看。

「你出來幹什麼?」趙石拉了拉她袍子,露出光潔筆直的兩條腿:「也不穿好衣服,走光了」

「又沒外人,誰沒看過誰呀,你別打岔,是不是?」

「應該是吧」

「他來的時候記著喊我」官庭婉露出小迷妹的表情。

「嗯」趙石應了一聲把捲軸和上,遞給洪雁:「就讓使者這麼回吧,使團的別人都可以,鄭平別來了」

「嗯?這可可怎麼會和使者團一起來?不會是與你有什麼吧」官庭婉狐疑的看著趙石。

「胡說八道些什麼」趙石裝作很生氣狀。

……

「沒有了」

「什麼?不可能,你當我不知你們在東漢和南晉搞回多少東西?」

「那你可知道這一條寒蠶,一個藤根,到我北燕得花費多少白銀?你這半個月已經耗費白銀數百萬兩,我北燕一年的收入估計都不夠你弄兩三個月的」

趙石是實在忍不住了,這半個月開了十幾爐,幾乎每日一爐,再大的家業也架不住了。

「嘿嘿,不給?怕是由不得你了,不知道是這銀兩重要還是你的小命重要?」

石魚突然目露凶光,一抬手,一條黑線直撲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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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才是修道者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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