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師尊的日常
日月教,天魔閣。
天魔閣共有十八層,每一層都有著日月教暗衛把守,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可謂森嚴到了極致。
而頂層更是那位聞名天下,冷血無情的女魔頭坐鎮著。
這裡是整個江湖的禁地。
不知道多少江湖好手,想要刺殺這位惡貫滿盈的女魔頭,最終連這天魔閣都沒進去便身死道消,成為一捧黃土。
寒風凜冽,刺骨異常。
一位身穿黑色宮緞素雪絹雲形千水裙的女子,站在最高處,眺望著西京的一舉一動。
她的頭髮梳芙蓉髻,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十指纖纖,膚如凝脂,淡淡的娥眉,淺淺的腮紅。
那艷可壓曉霞,那麗更勝百花,這人見即傾心,這月見即羞顏!
這人正是日月教教主,名震天下的女魔頭上官怡然。
「只有遵從本心,才能到達第八層嗎?那我的本心又是什麼?」
她的目光下街道上行人匆匆,絡繹不絕。
上官怡然的心中有些憂愁,她的修為已經停滯很久了,遲遲不能突破至《日月聖經》第八層。
此時街角有個滿頭華髮的擺攤老翁,正昏昏欲睡,地上是販賣的胭脂水粉。
「吃飯了。」
一位老嫗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
老翁睜開眼,不由得抱怨起來,「你身子骨不舒服,不是不讓你來了嗎?」
老嫗瞪了老翁一眼,「我不來,你喝西北風啊?」
「快坐快坐!」
老翁連忙將自己的位子讓給了老嫗,「沒有你,我想喝西北風都分不清哪裡是西北。」
「快吃吧。」
老嫗哼唧道:「吃好了繼續抱怨我。」
「我哪敢啊。」
「你什麼不敢?」
在溫暖的陽光下,兩人說說說笑笑。
清晨到日暮,從天光乍破到白頭。
「不過是尋常人的自娛自樂,有什麼好羨慕的。」上官怡然撇了撇嘴回過頭去。
恍惚間,回憶起這數十年,她每天所做的事情不外乎修鍊,吃飯,處理教務。
春天賞花,夏天聽蟬,秋天看葉,冬天賞雪.....
這天魔閣賦予了她無上的權利,同樣也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將她困在其中。
「男人有什麼好的?」
上官怡然轉過身看向了花圃,語氣有些酸澀。
此時花圃當中爭奇鬥豔,鮮花一簇簇,一對對.......看著更為諷刺。
上官怡然拿起剪頭,快步走上前,氣急敗壞的將成對的花都剪了一半。
「這才對嘛,看著都順眼了。」
「教主!」
就在這時,裴姑姑走了進來,「這是各大堂主今天呈上來的教務,還有幾位少主的匯總。」
「好,你放在那,我現在就看。」
上官怡然微微頷首,面色清冷。
處理教務,可能是她平時與人交流最多的事情之一。
也可以讓她忘卻煩惱和憂愁。
裴姑姑嘴唇微張,小聲道:「教主,屬下堂侄這個月初六成親,明日屬下可能不在教內,不過一切事物都已經交給小蝶了。」
「成親!?」
上官怡然語氣微微一揚。
「是,是啊。」
裴姑姑連忙低聲道。
「好,我知道了。」
上官怡然臉色更寒了,聲音都是有些清冷,「你下去吧。」
侍奉上官怡然多年的裴姑姑心中一驚,隱約感覺到了教主的不快。
但是自己並沒有得罪她,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裴姑姑微微欠身,這才膽戰心驚的退了出去。
「什麼情情愛愛,都是一片浮雲。」
上官怡然冷笑一聲,「待我心法修鍊大成,成就無上霸業,笑傲天下之時,爾等只能在本尊腳下俯首稱臣。」
「到時候本尊予取予求,要什麼有什麼。」
說完,上官怡然揮了揮衣袍向著堂內走去。
看著寂靜,凄冷且奢華的堂屋。
她內心中知道,這《日月聖經》第七層后便極其難煉,即使日月教此前諸多教主,皆是天資縱橫,當世妖孽,而修鍊最後一層卻是寥寥無幾。
而自己還要忍受著慢慢孤獨,許久許久........
摒棄一切雜念,上官怡然坐了下來查看今天的教務。
這上面包括各方堂口營收,招收的門徒,還有各地分壇的動亂,以及她最關心的大楚。
在遙遠的另一邊邊,同樣有位女帝君臨天下,執掌朝政。
「看來她的日子並不好過。」
上官怡然像是找到了一絲安慰,但隨即想到了近來日月教也是麻煩不斷,便收起了幸災樂禍。
想到這,她拿起了沈道興的彙報。
「寫得密密麻麻的,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上官怡然輕輕一掃,隨即仔細翻讀了下去。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不知道這段時間你過得如何,我卻日漸消瘦,寢食難安。」
上官怡然眉頭微微一皺,覺得有些奇怪。
「今日我有一點想你,其實,不止一點,其實,不止今日。」
「放肆!」
看到這,上官怡然頓時芳心一顫,一把將手中的紙張捏成一團。
「好,好你個沈道興,竟然敢出言調戲為師!」
此刻她的內心又怒又驚,大腦短時間都有些空白,她怎麼也沒想到沈道興竟然會如此下作,寫出這等肉麻的辭藻出來。
不僅俗不可耐,而且不忍直視!
簡直......
「沈道興,你想死不成?」
上官怡然銀牙一咬,小心翼翼將紙張鋪開,深吸一口氣,這才繼續看下去,「我倒要看看你後面寫的是什麼東西。」
「從我拿起筆,準備敘述你的細節開始,總是忍不住的走神,我字字推敲寫出了一段長長的話,可是你眉眼一彎,熠熠生輝,就讓我覺得不行,這些句子寫不出你眼裡的星辰,寫不出你唇角的春風,任何一個詞都不及你驚艷,但我確確實實想了你一盞茶的時間。」
上官怡然的心臟不斷跳動,彷彿就要從檀口小嘴跳了出來。
臉色更是紅到了脖子根。
但是不知道怎麼,她卻忍不住繼續向下看去,彷彿這一張紙有著無窮的吸引力似的。
「你的一生,我只借一程,而這一程便是餘生。」
「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我見青山皆草木,唯獨見你是青山。」
「此生固短,無你何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