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電腦屏幕前,楚黎看著已然全員成為蘑菇信徒的S市基地，這下終於算是滿意了。

看看此時屏幕上的信仰收集進度條，在接連攻破兩個基地后,這下算是終於慢慢爬到了1%。

眼看這個遊戲劇情順利結束,他索性也跟著結束了遊戲的錄屏，順便一起關掉了遊戲。

只是在臨了準備關電腦的時候，想到自己剛才錄到的「導/彈傳教」冥場面，總覺得這麼有趣有梗的沙雕視頻不能只是自己一個人觀賞獨享,這份獨特的快樂怎麼著都得和其他人一起好好共享。

……畢竟就這種特殊的冥場面,網路上應該也找不到其他類似的視頻內容。

遊戲這種東西么，一起玩才有意思。在單機遊戲里,類似的分享說不定還直接能讓他這個玩家反過來快樂加倍！

就以前他看到的那些玩家整活視頻，特別是他一個遊戲里認識的朋友上傳的和自己搞事的錄屏，他有時候光看底下網友的搞笑評論都覺得很有意思。

這麼想著，楚黎把視頻傳到手機上，用一些傻瓜式剪輯APP稍加處理后，順勢將遊戲視頻上傳,想要和其他網友共享這段有趣劇情。

等到他做完這一切后,這會兒的時間是真的有些晚了。

楚黎看了看時間,很快關掉了電腦，拿起手機準備去小區附近找家熟悉的店吃晚飯。

……

小鎮內,那朵矚目的巨大蘑菇邊上。

在爆炸聲停歇後，小鎮再度恢復了往日里的寧靜。

巨大蘑菇根部的位置，跪著祈禱的信徒似乎也知道他們偉大的神明為他們再度擺平了又一個麻煩,面上的感激濃重到幾乎要化作眼淚,從身體里滿溢出來。

等到每天慣例的祈禱時間過去后,信徒們恭敬退下,直到在離開了祂面前、確保自己不會打擾到神靈休憩后，這才輕聲討論起了今天發生的這場意外。

最先開口的是一隻看著有些怪模怪樣的兔子——和尋常兔子相比，此時它的外形看著幾乎都能稱作是「畸形」了。

在蘑菇的「異化」能力下，這些天以來，它不止長出了近似於人類的靈活手指，連平時行走動作的姿態都跟著有了巨大的變化。

大抵是因為人類的手指結構實在不大方便用來匍匐爬行，它也像是人類一樣，以僅用兩條後腿直立的姿態用來行走動作。

……人類千萬年進化出來的成果，如今在寬厚神明的賜福下，居然只需要這短暫到甚至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和最初的身體結構相比，如今異化后的這隻兔子顯然失去了部分過去用來求生的依仗。

但這問題不大，相比起那點堪稱是微不足道的速度上的遲緩，/.52g.G,d./如今在神明的庇佑下無需憂心生存，這看著像是半人半獸的樣子反而給了它恭敬俯首跪下的可能，越發聰穎的智慧更是給了它學會其他種族言語的資本。

如果忽略它和人類相比依舊顯得有些過分矮小的身形，不去看它那仍舊包裹著全身的皮毛，這看著簡直就像是過去人類在各種文藝作品中構想出的獸人。

此時，它現在就用一口有些磕絆的人類言語，和其他信徒進行交流溝通：「不能、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作為祂的信徒，我們怎麼能讓那位至高的大人親自花費精力，對上那些可惡的異端？！我們必須得站出來，為那位大人清除所有路障，將這顆星球親手捧到他面前！」

作為黎明神第一位信徒，雖然它的模樣畸形又古怪，最初只是一隻柔弱可欺的兔子，但它在這些眾多信徒之中，說話還是有那麼一點分量的。

它只是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再加上其他信徒也都和它一樣，滿心敬畏愛戴著那位黎明神，很

快便有人應聲表明了自己的贊同。

「確實，你說得對。」接話的是一片飄飛在空中，像是蝴蝶一樣扇動翅膀保持飛行的綠色草葉。它整體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樣子，乍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隻真的擬態蝴蝶。

同為神明的信徒，作為一株紮根在土地里無法移動的植物，每每看到其他信徒都能自由地在地面上行走，前去叩拜神明，內心的酸澀和痛苦幾乎要將它深埋地下的根系都要燒灼殆盡。

好在神明終究還是為它賜下了恩典，在強烈的祈願下，於祂神聖紅光的照耀下，它終於能將自己的神志全部放入一片草葉中，然後化身蹁躚的草葉蝴蝶，親自來到神明的聖所。

……不過這還不夠，這還不夠……它以後一定還要生長出歌頌神明的嘴唇，叩拜神明的雙腿，讓黎明神親眼看見它的虔誠。

抱著這樣的決心，這同樣也是它每日前來叩拜神明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原因之一。

於是它也經歷了今天的這場混亂，親眼看見那些該死的混蛋損毀蘑菇傘蓋的瞬間。

儘管它還尚未進化出一張能做出靈活動作的面容，可它此時語氣中的憤怒同樣也能讓周遭其他人清楚知曉它的情緒。

「那些該死的傢伙、那些該死的傢伙，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敢這麼褻瀆神明？！」相比起那隻連話都還沒說利索的兔子，可能是通過精神與其他人交流，它說起話來反而比前者更加流暢，「我之前就看到過的，除了那些稀奇古怪的異能，那些能殺死其他同類的可怕武器，他們還有能讓一個城鎮覆滅的恐怖能力！」

「我們必須得想辦法趁早解決他們！如果他們真的動用了最後的危險手段，就算他們最終必將無法損傷祂半點形貌，但我們怎麼能讓祂看見一個空蕩蕩的、糟糕又難看的聖所？」

「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哪怕只是想到那樣的場景，它都覺得無法忍受。

……它甚至可以接受自己的死亡，但決不允許那些該死的異端褻瀆神明，哪怕只是在那些異端本人無能的臆想中。

「是的，我們必須得想辦法為祂剷除這些煩人的東西！」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間或伴隨著骨骼磕碰的「咔嗒」聲。

這是身上皮肉已然腐爛殆盡、只剩下一具灰白骨骼的劉全義。

大抵是曾親耳聽到過神明的福音，和其他喪屍比起來，他的進化要比其他同類都要快得多。

起碼現在，就算還沒有異能，但他已經徹底擺脫了那一身笨重的皮肉，以單單一具骨骼的姿態靈活自由地行走在人間。

劉全義：「我們不能總是依靠著祂生存。想想這些天以來，祂給予了我等無上的恩賜，而我們卻從未給祂獻上合適的祭品。」

「就是今天，面對來自於那些異端的恐怖襲擊，還是黎明神從爆炸中用自己的神力護住了我們。如果在這樣下去……祂或許也會覺得我們這些信徒卑劣無用，再不理會我們。」一想到這樣的事可能會發生，他們可能會被神明拋下，一種劇烈的疼痛瞬間充滿了他整具骨骼，骨頭碰撞的「咔嗒」聲頻率也跟著開始加快。

周圍其他信徒像是也因為劉全義的話，順勢想到了自己因為無能而被拋下的場景，面上的憤怒與懇切跟著越發濃重。

無需言語，只需看一眼這些信徒眼中的堅定，就能清楚他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目標——他們必將神的光輝傳遍世界，並將這顆星球獻上，作為祂王冠上最為耀眼的那顆寶珠。

劉洋遠遠地看著不遠處的那朵蘑菇。

傘蓋上巨大的紅色斑紋像是神明活動的眼睛，它的視線彷彿穿透鋼筋混凝土的建築，讚許地投向這片角落，肯定他們的決議。

這就是神啊，這就是那位慈悲的黎明神啊。

賜予了這個世界希望

，拯救了他的性命乃至於全部人生。

他看著自己那個在神明的幫助下脫離了喪屍身份、恢復理智的爸爸。

正是在神明的庇佑下，他才擁有現在這種平和安寧的好日子。

除了他的爸爸身上出現了稍許無傷大雅的變化，一切都和末世來臨前一模一樣。

如果祂離開消失的話……不，黎明神絕對是不會離開的！

他已經沒辦法去想象自己被神明拋棄后的日子了。

所以他們必須成功，必須將自己、連帶著這顆星球都盡數獻給祂！

……

S市基地內，還能行走的人都齊齊開始重新修復建設這個因為一場戰鬥而略顯殘破的基地。

相比起基地有些破損的圍牆，這些新晉的倖存者信徒反而率先開始規劃，力求在基地內為黎明神修建一所神殿。

……或許，當神殿高高建起后，那位看著沒有半分要離開小鎮意思的偉大神明，在聽到他們的虔誠祈禱聲后，也會樂意短暫在神像上停留，接受他們的懺悔和供奉。

當然，能給他們如此無所畏懼的依仗，讓他們覺得哪怕基地的圍牆哪怕破損也不會危機自身生命安全的，自然是那位全知全能的偉大神明——黎明神。

在如今腳下這片受祂庇佑的土地上，所有過去人類所恐懼的喪屍、變異動植物都和他們一樣，同為神的信徒。

在這樣的前提下，高大的圍牆反而成為了思想交流的又一重物理避障，確實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趙弘毅——這個曾經對神不敬的基地負責人如今和一眾信徒待在一起，拿著基地內部的結構縮略圖，和其他狂熱的信徒一起爭辯哪個位置更加適合用來安置神殿。

在告別了意圖回到小鎮的陳子軒后，他就將自己絕大多數的時間都獻給了神明，試圖以此來洗凈自己的過錯。

老實說，陳子軒的想法在他看來，顯然是有些脫離現實的。

在不久前，陳子軒突然和他表示自己醒悟了黎明神的親和友善，並表明自己在成為神明的信徒后，他要回到那個神明最先降臨的小鎮，去瞻仰神明留下的榮光的同時，順帶著和自己的女朋友和好一起供奉神明。

用對方的話來說，在信仰相同后，他和他的女朋友沒了最後的那點隔閡，完全能做到和好如初。而他之後想必也能憑藉這層關係，順利回到小鎮，回到那個最靠近神的地方。

趙弘毅覺得陳子軒還是想得太美好了。

作為曾經褻瀆神明的異端，這個過去的污點將伴隨著他們一直走到生命盡頭，甩不脫也洗不凈。

就算神明不介意這點小事，但其他黎明神的信徒必然也會追究這段讓他無比痛苦的過去。

無論是他還是陳子軒，都沒可能再回到那個小鎮靠近神明。

……不然，誰還要呆在這啊，就算是他也想親身前往神明近前，在那朵被神賜福的巨大蘑菇下，和其他信徒一起一併向神祈禱。

恐怕要不了多久，陳子軒不僅沒辦法和自己的女朋友複合，還得灰溜溜地回到這個S市基地內。

他現在就等著對方回來和他一起建設神殿了。

趙弘毅一邊和其他信徒討論著神殿的建設內容，一邊在心下這般理所當然地想著。

然而就是在此時此刻，他收到了來自於其他異端基地的無線電通訊請求。

趙弘毅一怔，下意識對「與那些異端交流」的事生出了抗拒。

但轉念一想，回憶過去還算不錯的關係，想想在S市基地之後，附近其他基地早晚也會和他們一樣被那份對神的信仰凈化心靈，都會老老實實成為神的信徒，猶豫片刻后，他最後還是選擇接通了和其他基地負責人的無線電通訊。

不同於此時

趙弘毅的輕鬆，附近其他基地的負責人至今還深陷在蘑菇不斷擴張、俘虜人類神志的恐懼和緊迫感之中。

在短暫的失敗后，他們很快重整旗鼓試圖尋求其他合適的解決辦法。

這次專門找上趙弘毅，就是為了推進下一個計劃的進行。

無線電通訊接通后，幾乎就是在趙弘毅選擇接聽的瞬間，一個和趙弘毅關係還算是不錯的基地負責人迫不及待地開口道：「老趙，你現在感覺還好么？」

「失敗是成功之母，短時間的失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我們繼續努力，必然能有解決那朵變異蘑菇的辦法。」在簡短的寒暄和寬慰后，他很快說明了自己這次主動談話的目的，「如果導/彈不行，我們還有核彈，如果核彈不行，我們甚至還能用氣象武器對付它。人類過去製造了無數武器，我們必將取得最後的勝利！」

「唯一麻煩的，可能就是找到它們儲藏的位置了……老趙，你以前在軍隊里干，這方面的消息，你有沒有聽到過什麼相關的東西？」

和他們這些過去作為政客、公司老闆的基地負責人不同，作為過去的軍人，在這方面上，趙弘毅想必比他們知道得都要更清楚些。

確實，眼見計劃失敗，作為計劃的組織者，甚至於因為和那朵變異蘑菇離得近，同樣也作為計劃的執行者，趙弘毅此時的挫敗感肯定比他們還要來得更加深刻。

但他們也是沒別的辦法了啊，最近基地里的蘑菇越長越多，眼見自己的基地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步入L市基地的後塵，大家顯然都很焦慮。

於是這時候，煎熬著等了一會兒，又和其他同樣慌張的基地負責人討論了片刻后，他就直接火急火燎地找了過來，只求能更快找到那些末世前製造的熱武器，多一分對上變異蘑菇后的底氣。

……不過想來，如今的趙弘毅應該也不會覺得他的舉動太過冒失吧。現在S市基地離變異蘑菇最近，老趙應該比他還急才對。

聽到他說的這些話，對方想必也會感到欣慰高興……

他理所當然地這麼想著，隨即下一秒，他就聽到了趙弘毅那帶著不合時宜輕鬆笑意的聲音。

趙弘毅：「取得最後的勝利？！你怎麼會有這樣的錯覺啊，區區人類的智慧，怎麼可能能與神明對抗？」

無線電對面，這個過去和趙弘毅關係還算是熟稔的基地負責人，聽著此時趙弘毅用他無比陌生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登時只覺得心頭狂跳，強烈的不安瞬間將他淹沒。

趙弘毅這個語氣……

這個語氣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別不是繼L市基地之後，S市基地也跟著一併淪陷了吧……

不，S市基地的情況更特殊一點。

和L市基地的那群雜碎泥腿子不一樣，S市基地的負責人趙弘毅是個正經的軍人，他的意志力遠比前者更堅定。

就算真出什麼問題了，趙弘毅怎麼著都不至於在這點時間裡出問題。

他竭力安慰自己，甚至為趙弘毅想了諸如「老趙一定是覺得累了」、「對方一定是消耗太多精力，一時間氣餒這才破罐子破摔說出來這種話」之類的借口。

然而這些精心編造的借口很快盡數消弭在對方緊接著開口說出的那些話里。

「我覺得吧，人就該趁早認輸，趁早承認自己的錯誤。」大概是聽他不說話了，趙弘毅順勢語氣溫和地繼續往下說，「畢竟你們正面對的，終歸不是什麼低賤的普通變異蘑菇，那可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相信我，無論或早或晚，所有人終將徹底拜服在他腳邊。為了你以後不會後悔，不至於比現在的我還要更愧疚自己的冒昧舉動，你們還是趁早收手吧。」

「在這個末世中，只有叩拜祂，成為祂的信徒，我們才能在祂的庇佑下

獲得真正的安寧！」聽他此時說話的語氣，對方顯然真的是發自內心地這麼去想了。

對面的基地負責人說話的語氣中帶上了彷彿氣急了的冷笑聲：「真正的安寧？」

可現在，只是看見曾經熟悉的人變成了現在這副不正常的樣子，只要想到自己未來可能會變成這樣，他就已經剋制不住地開始心慌了啊。

像是清楚沒有繼續深入交流的可能，對面沒再說別的話，只是直接了當地掛斷了電話。

這邊，趙弘毅聽著只剩下雜音的無線電，忍不住搖頭嘆了口氣。

所幸他現在脾氣還算是不錯，在面對神殿選址的重大問題前，倒也沒計較眼下的這點小問題。

而且，在電話掛斷前，他也聽到那陣夾雜在無線電雜音里的一個細微聲響——

「噗嗤」

那是生命萌芽的聲音。

那是神明不屑的嗤笑聲。

那就是他最為熟悉的、蘑菇生長的聲音。

相信在這之後，他們之間很快就會存在共同語言了。

真好……

……

自此，在這之後，在接連兩個倖存者基地淪陷后，蘑菇的傳聞不斷向周邊傳播擴張。

無論是那些虔誠信徒的努力，還是那些驚恐異端的宣揚，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這些言語都推動了那朵巨大的蘑菇被更多人得知、被更多人恐懼。

以那個偏僻小鎮為中心，神的威名仍在不斷向外擴張，被世人得知。

……

楚黎在一家還算熟悉的餐館里點了餐，很快吃完飯準備回家。

走出餐館的時候，因為吃飯的時間點比較晚，天已然全黑了。

為了能儘早回到家，楚黎索性直接抄近道，拐彎走進了一個相比起寬敞馬路而言略顯陰暗偏僻的小巷子里，以此來節省時間。

……畢竟，晚上他還有約，現在就等著回去和自己網上認識的朋友打遊戲呢。

因為他本身膽子就大，再加上對黑暗的環境也沒什麼恐懼抗拒，從始至終，就算途中聽到了什麼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他都顯得很淡定。

不過這份回家途中的靜謐顯然沒能持續太久。

在拐過一個巷口，眼見著就要見到自己家那棟樓的同時，一聲有些尖利嘶啞的尖叫霎時擊碎了原本的安靜，傳到了楚黎耳邊。

「救命！救命！救救我，有鬼，有鬼啊！！！」

一個反常的男高音就在此時陡然響在了身後。

那聲音實在太過吵鬧，有那麼一瞬間，楚黎甚至都覺得自己耳朵里傳出來一陣「嗡嗡」的雜音，實在煩人得很。

楚黎皺眉，頗有些不大高興地扭頭，朝著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個有些眼熟的青年就站在自己身後約莫十幾米處，他面容因為極度的驚恐而扭曲，瞪大的雙眼讓人甚至都忍不住懷疑他的眼球會不會突破眼眶掉出來。

身上原本還算是整潔的衣服沾滿了泥土灰塵，就看褲子膝蓋上的那個磨損破口，怕是在哪裡狠狠摔在地上過。

楚黎盯著對方那張臉認真回憶了好一會兒，終於記起來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對方眼熟了。

這好像是自己的某個租客，記得好像叫什麼葉嘉致來著。

當時對方當著自己的面簽的合同，他記得當時對方身份證上好像就是這個名字。

不過對方這是在幹什麼？

楚黎看著葉嘉致一個人在小巷子里瘋瘋癲癲到處亂跑，明明附近就倆正常人，一看就很安全的樣子，還張著一張嘴在那乾嚎，嚷嚷說什麼世上有鬼。

世上有鬼，嚎得跟真的一樣……不過這怎麼可能啊，世上怎麼可能有鬼。

這算什麼？惡作劇

？

他的租客里居然還有這種麻煩人物么？

都能昧著良心進行這種惡劣惡作劇的人……別哪天以一人之力，直接把這片房價都嚎低了，搞到最後沒人找他租房斷他財路。

這麼想著，想到自己在附近這片小區將近半棟樓的房產，作為一個靠收租來實現財富自由的包租公，當著對面那個看著不大正常的租客，楚黎臉上不高興的神情更明顯了。

對面，葉嘉致看著不遠處的楚黎，下意識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自己的房東，他們之間的關係勉強也能算是熟人，但看著此時楚黎的臉，恍惚間竟莫名覺得眼前的人比剛才追著自己的那個女鬼還要來得更可怕，讓他一時之間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