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見月扶著昏過去的溫柔太太,懵比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被碰瓷了嗎?
貓頭鷹成精后組隊碰瓷人類現場?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瑠火/母親/媽媽!」
還處在懵圈狀態中的見月一個回神,就發現自己已經處在貓頭鷹的包圍圈中。
其中那位父親已經伸出手來,一手攬住那位太太的肩膀,一手扶著她的腰,輕輕鬆鬆地將他的夫人公主抱起來。
隨後大步走向門口,邊走邊對著兄弟二人說,「杏壽郎,我帶著你母親去醫館,你牽著千壽郎的手跟上我!」
此時那位名叫杏壽郎的小少年雖然面上帶著焦急,但還是沉穩地點頭應是,牽著還有些懵懵懂懂不在狀態的弟弟,緊緊的跟了上去。
見月看著他們急切跑出去的樣子,摸了摸鼻子。
雖然不關她的事,但她果然還是很在意那位夫人的情況,畢竟那麼溫柔的朝她笑過,即便是為了心安她也要跟上去看看。
索性醫館離的並不遠,追出去后她很快找到了那一家子人。
此時那位夫人已經被她丈夫抱去了醫館內室,為了不妨礙醫者診治,杏壽郎和千壽郎停在了門口,靜靜等待著消息。
看著見月追著他們一起出來,杏壽郎有些詫異,但母親的情況尚不明朗,他沒有心思和對方交談。只是勉強的向她點了點頭,當作打招呼。
見月也明白此時不是攀談的好時機,只是靜靜的陪伴著他們等待消息。
期間,年幼的千壽郎很是不安。
年僅四歲的他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母親倒了下去,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和兄長不再開朗的聊天,不明白為什麼要等在這裡一言不發。
最後的最後,彷彿是受不了沉重的氛圍,千壽郎忍不住無聲地啜泣起來。
見月是第一個發現千壽郎情緒不對的人,杏壽郎一直盯著醫館內室的門,沒有注意到牽著的弟弟已經哭了。
見月嘆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金平糖,囫圇地塞進小小一隻的千壽郎手裡。
隨後在他訝異的目光中,一把虎摸小貓頭鷹的頭頂毛毛,出聲勸慰道「別想太多,你媽媽會沒事的。吃糖吧,吃完糖你媽媽就會好的。」
聽到動靜的杏壽郎轉過頭來,一下就明白了當前的情況,他沒有多言,只是牽著千壽郎的手更緊了些。
隨即帶著些許懊惱和感謝,再次對著見月點了點頭,「多謝。」
小貓頭鷹拿著糖呆愣愣地看著見月,聽見兄長的道謝,也急急忙忙的向著見月憋出一句,「謝謝哥哥!」
竹之內見月,凝固了。
哥哥?哥哥!
她欲言又止,想大聲糾正她是女孩子!可是現在的氛圍明顯不適合這種略帶搞笑氣息的辯解。
無奈之下,竹之內見月,忍了。
她想不通啊,她長得也不算粗獷啊,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
其實這也不怪誤會她的人,先不說年幼時長得漂亮的少男少女本就雌雄莫辨,雖然現在風氣逐漸開放,但絕大多數女孩還是會選擇穿和服或者洋裝等精緻複雜的衣物,極少像見月一般,打扮的像個小小劍士。
再者見月獨來獨往,身邊也沒有陪著她的大人。
如果是女孩子的話,一個人出門可是很危險的。妓舞町和游郭的媽媽桑們可不會問買下的小女孩是不是來路正當的。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醫館內室的門終於開了。
煉獄槙壽郎扶著已經蘇醒的瑠火夫人走了出來,剛醒來的她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些,斜倚著丈夫的肩膀。
老醫生跟在後面念叨著「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有點累著了,精力不濟所以才一時昏過去,回去後記得好好調理,不要多動,切記費心勞神,多思多慮。」
小貓頭鷹們見母親出來立馬圍了上去,一臉關切地問東問西。
瑠火卻一眼看見了跟在兒子們後面的見月,她心知自己昏倒前撞在了見月身上,見她還在醫館門口等候她,一時有些愧疚。
「抱歉,嚇到你了吧。」溫柔的美婦人面含歉意,清冷的眉眼因病痛帶著三分柔弱,卻還強撐著勾起一抹安撫的微笑。
被美貌沖昏頭腦的見月瞬間不知今夕是何年,只知道胡亂點頭應是。
再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渾渾噩噩的跟著他們回了家。
再次唾棄自己不該被亞撒西奪去心智的見月,很快在恢復活力的貓頭鷹一家子的熱情招待下,重新擺正了態度。
在交談中,她得知了對方原來姓煉獄,也不是什麼貓頭鷹成精,而是祖傳的發色異於常人。
根據杏壽郎的推測,他們家的發色可能是因為祖先吃太多蝦的緣故。見月沒太明白其中的關聯,她不理解,但她大受震撼。
除此之外,她還了解到煉獄家世代都是劍士,家裡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道場,十歲的小杏壽郎成天跟在他父親的身邊,學習劍道。
至於千壽郎,他還太小了,沒到練劍的年紀。
這倒是意外之喜,本就是為了尋找一把新竹刀才來到鎮子上的見月,立刻向煉獄槙壽郎打聽起了哪裡能夠買到竹刀的消息。
「唔,一般來講我們劍道世家都有祖傳的做竹刀手藝,但也有些老師傅會出售一些手作的竹刀。不過如果想要竹刀的話,我可以送你一把。」
見月連忙拒絕,開玩笑,其實整件事她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出於私心所以才等在那罷了,怎麼好隨便收別人的東西。
見她拒絕的態度十分堅決,煉獄槙壽郎便作罷了,只是將老師傅的住址寫了下來,交給了見月。
天色已經接近黃昏,見月起身決定告辭。
杏壽郎熱情的起身相送,「唔姆,竹之內君你家住在哪,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十歲的小少年非常熱心,很想和這個新交的朋友多相處會兒。
竹之內君。。。聽到這個稱呼的見月再次沉默了,可是有些誤會吧,你第一時間不去澄清它,之後就很難去解釋了。
見月想著今後雙方也很難有交集,解釋了雙方都尷尬,還不如就這樣誤會下去。讓時間來掩埋這個令人社死的回憶。
聽聞見月辭行,槙壽郎看看天色,太陽很快就要落山了,夜晚可是很危險的,隨時會有食人鬼出沒。
便開口應和「是啊,讓杏壽郎送你回去吧。如果家裡離得遠的話,可以在我們家先住一晚哦。」
槙壽郎想著這個年紀的小男孩都愛成群結隊的玩鬧在一起,又說道「你能和杏壽郎還有千壽郎住一個屋子哦。」
聞言,杏壽郎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更是直接亮了一個度。
「唔姆,竹之內君,一起來過個男子漢的夜晚吧!」
見月表示,謝邀,聽到這更想跑了呢。
堅定了辭行的心意,見月面帶微笑,臉不紅心不跳地表示她家住的可近啦,絕對能夠在太陽下山之前趕回去的。
在杏壽郎和千壽郎依依不捨的目光下,見月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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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著槙壽郎給的地址,見月一路尋了過去,遠遠地瞧著店鋪即將關門,見月急忙加快速度,一邊飛奔過去一邊喊著「等等!」
那站在店門口準備將門合上的學徒只覺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忽然出面前。
「嚇,」小學徒沒有多想,只以為是自己沒注意,見還有客人上門,便體貼的側開身子,將見月迎了進去。
入得店內,見月打量了一番。沒有她想的那麼大,甚至還有些逼仄,整個門面不過十平米左右,熙熙攘攘陳列著眾多竹刀。
竹刀有長有短,有粗有細,見月不禁有些挑花了眼。
幸好看著門店的小學徒看出來了她的遲疑,和善的笑了笑,上來給她介紹了一番竹刀的分類。
最後在小學徒的幫助下,見月成功選出了一把適合她臂長的竹刀。問了一番價格,價格也很合適,沒有出現她害怕的花光積蓄的情況。
滿意的拿著新到手的竹刀甩了個劍花,見月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看見客人這麼喜歡師父做出來的竹刀,小學徒不禁與有榮焉,臉上露出了自豪的微笑。
「拓真。」
正豪情萬丈幻想自己未來也可以和師父一樣,成為受到客人愛戴的手藝人的小學徒——也就是拓真,聽到內室傳來師父的呼喚,連忙撩開垂簾,進去回話。
北原蒼介只是有些奇怪,徒弟一刻鐘前還說準備閉店打烊,和他一起用晚飯,怎麼在店前磨蹭那麼久還沒回來。
拓真如此這般地解釋了一番,北原蒼介也就不再奇怪了。
揮揮手讓徒弟出去繼續招待客人,北原蒼介隨意的抬起頭,就看見前店的那位客人,不知何時撩開了垂簾,探頭進來。
見月發誓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看太陽已經只剩最後一道光,她趕著回家,小學徒進了內室又遲遲不出來,她忍不住進來催一催罷了。
沒有想到一撩開帘子,裡頭另有乾坤。
一位老者端坐在和室中央,腳邊放著兩筐已經經過處理的竹片和炮製過的牛皮。
和室四面牆上都被打上了木頭的支架,錯落有致的陳列著一把把武士刀,粗看之下,也有十幾把刀。
見月頓時眼前一亮,喜上眉梢。
她老早就想買一把開刃的真武士刀用以防身,奈何禁刀令過後,買刀困難。現在這些一看就是真貨的武士刀陳列在面前,她安能不心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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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后,見月心滿意足地抱著一把竹刀和另一把被白麻包起來的武士刀走了出來。
北原蒼介原本還想掙扎一下,狡辯那些都是沒有開刃的裝飾品,沒想到熊孩子見月一個小跳扯下了一把刀,退去刀鞘耍了個劍花當場就驗證了他在撒謊。
接著就死乞白賴,裝傻賣痴的要買刀,被吵的頭都疼了的北原蒼介負隅頑抗,最終還是在猛烈的攻勢下繳械投降,稀里糊塗的就答應了。
懷抱著心水已久的愛刀和已經空蕩蕩的錢包,見月快樂的準備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