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醫院

被投影出的視頻畫面晃動不堪,像是傳出視頻的攝像頭或者其他什麼東西正在被誰拿在手中擺弄著。

模糊抖動的畫面中時不時露出幾縷被粗糙染就的綠色髮絲，似乎彰顯了此刻擺弄著它的正是小丑。

很快鏡頭的晃動便停止了,它被妥善擺在了某個地方,對準了前面的空地。

這是一個相當昏暗，裡面雜亂得擺放著一些難以辨認具體是什麼的器具與箱子，一個略顯破舊，沒有什麼突出特色可以辨明它所屬建築或者方位的房間。

隨即小丑走進了畫面之中。

他還是那副面色慘白,臉上抹出鮮紅的扭曲笑臉,不過此刻他身邊的咒靈的身體也看起來越發的粘稠濃厚,像是漆黑的深淵一樣緊緊地攀附在他身上。

但小丑就像對周身的咒靈沒有任何感受一樣,如他曾經做過很多次的動作,把頭探到了攝像頭前，扯出了一個巨大的笑容。

「嗨，蝙蝠,我猜你現在又是你那一副無趣的模樣——」小丑偏了偏腦袋，臉上咧開著扭曲的笑容，「為什麼——那麼嚴肅呢？」

「笑一笑吧，小蝙蝠！」他後退兩步,哈哈的大笑起來。

隨著小丑的動作,他周身攀附的咒靈也開始興奮地扭動著它的觸手，伊萊亞斯甚至開看到那些被它吞噬的人在那臃腫的身軀中若隱若現。

蝙蝠俠沉默地看著視頻，沒有因為小丑的話語產生任何的波動,而是快速分析著小丑露出來的環境中一絲一毫的線索。

小丑終於笑夠了，停了下來，站直身子再度直直地看向攝像頭,就像是通過它盯著對面蝙蝠俠的眼睛一般。

「猜猜這是哪裡,蝙蝠？再猜猜看這裡的人——他們都在幹什麼,」小丑慢慢地笑了，相比於先前瘋狂的大笑，這次的笑顯然正常許多，卻更讓人不寒而慄。

「而當你找到時，我又在哪？哈哈哈哈——」

畫面的結束，是他周身的咒靈身軀猛地暴漲，吞沒了小丑，直至將畫面中顯示的環境完全充滿，然後連攝像頭也被吞噬碾碎。

視頻歸於不詳的咔嚓咔嚓聲，以及一片黑暗。

「有看出什麼嗎？」伊萊亞斯摸了摸下巴，轉頭看向陷入思考的蝙蝠俠和夜翼兩人問道。

「器具應該有些像……」蝙蝠俠停頓了一下，視頻中顯示的房間內部擺設還是太模糊了，他也無法進行具體的判斷，「一些實驗的設備。」

「我只能看出來這是個閑置挺久的，收納雜物的地方。」夜翼也沒有看出更多的內容。

而對於視頻來源的追蹤也沒有什麼進展，這個視頻也不是被蝙蝠電腦檢索到的，而是被主動撞上檢索，被投入到蝙蝠洞中。

「嗯……我倒是有點發現，被擺放在地面上的箱子，像一個醫療器具品牌獨有的箱子。」

看著夜翼投來的目光，伊萊亞斯笑了笑，說道：「嘛，儘管我是個惡魔，治病也會用點法術，但『醫生』這個職業，我也很認真的，我的挺多器械都是在那裡買的哦。」

「所以說這是一個這是一個醫院，或者診所？」夜翼問道。

而一旁的蝙蝠俠已經開始對哥譚內可能有著這樣房間的醫院進行排查了。

「我更傾向於醫院，」伊萊亞斯的話與蝙蝠俠所想基本想同你，「一個有著這樣堆積使用過後的醫療器械的儲藏室，同時這家醫院又必須足夠大，有許多這樣的房間，又開的時間很長了，房屋內設施老化，有些疏於管理。」

「一家大醫院。畢竟，小丑想要的混亂只會讓它選擇一個大的舞台來展開。」

伊萊亞斯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不像蝙蝠俠和夜翼那樣緊繃，身體姿態放鬆的站在蝙蝠洞中，看著蝙蝠俠正調查著的內容說道

。

蝙蝠俠知道伊萊亞斯是正確的。小丑一定會選擇一家大的醫院，並且將其中的醫生、病人全部置於危險之下，用於對他的威脅。

他甚至很清楚的明白了小丑下一步想要做什麼。

這是一個提前設定好的視頻。小丑此刻應該將到達第二個地點，然後在他們查到這一個地點，並趕往那裡救人時發出下一個地點的視頻，使他們一直慢小丑一步，無法及時追上小丑。

甚至那個醫院中面臨的危機，也會是他或伊萊亞斯任何一人去都無法解決，而是需要他們都到場才能救下其中的人。

他不可能不去管陷入生命危險中的人，小丑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如果蝙蝠俠選擇救人，他會因此不能及時去調查下一個地點，無法在時限之內找到小丑，被咒靈吞噬的人將死亡，輸掉這場遊戲。

如果蝙蝠俠選擇在這裡等待下一個地點抓住小丑，放任醫院中的人死去，那麼這正如小丑所願，蝙蝠俠輸的更加徹底。

腦中思緒不止，蝙蝠俠手上查著信息的動作也沒有停止，範圍在一點點縮小，最後剩下了被圈出來的兩個醫院。

這要感謝伊萊亞斯提供的醫療器械品牌，好在這個牌子雖然也算好用到讓一位惡魔去當醫生都買來用，但它依舊是算是一個比較小的牌子，不是每家醫院都大量訂購過它。

這讓推測出的地點一下子少了一多半，能給他們省下不少的時間。

「我們去這探查一下。」蝙蝠俠看著屏幕上最紅鎖定的兩家醫院，微微側頭對伊萊亞斯說道。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呢？你應該看出來了，小丑要用他們來拖延你，你要救人，與我有什麼關係？」伊萊亞斯也看向他，眼眸中帶著笑意，語氣也溫和，說出的內容卻不怎麼友好。

蝙蝠俠一時陷入了沉默。

蝙蝠俠擔心的事情果然出現了：伊萊亞斯並不關心他人的死活，只關心自身的任務，只想儘快抓到小丑，找回他想要的東西。

一旁的夜翼張了張嘴，有點艱難地開了口：「但是……你也是一個醫生啊。」醫生不應該見死不救。

「他們又不是我的患者，迪克」

但這個醫生還是一個惡魔。

伊萊亞斯看著蝙蝠俠鋼藍色的眼睛，在蝙蝠洞陡然變得凝固了的氣氛中突然嘆了口氣。

「這算是請求嗎，布魯斯？」

紫眸的惡魔笑意盈盈，臉上沒有褪去的華美中帶著詭異的紋路在瓷白的皮膚上若隱若現，他語氣帶著親昵，像是在稱呼要好的朋友。

布魯斯看著他，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當他回過神后，便聽見伊萊亞斯再度開口：「那麼好吧——誰讓我曾欠下了一個請求呢？」

蝙蝠俠眼中多了份思索，但目前顯然不是深究這件事的時候。不管怎樣，伊萊亞斯答應了一同去救人的請求，現在他們應該不浪費一絲時間趕去調查。

既然伊萊亞斯同意了，那麼最快的到達方式當然是魔法側的傳送了。

之前在哥譚各處設置的傳送點排上了用處，這兩個醫院不遠處都有著伊萊亞斯設定的傳送點。

他們三人一同出發，前往第一個疑似地點，阿福與幕後負責情報工作的神諭接手蝙蝠洞，時刻搜索等待著接下來小丑的動作。

兩處醫院離得不遠，但當他們到達之時，發現這一片的範圍都有著黑霧的瀰漫。

這是被咒靈緩慢侵染的證明。

作為執行者的伊萊亞斯當然能夠看到這些黑霧，而通過之前的行動和對001的詢問，身為世界支柱的蝙蝠俠和夜翼同樣也能看到這些屬於外來者的彌散的黑霧。

二者的神色更冷，壓在他們身上沉重的憂慮也更加濃厚，這些

黑霧……幾乎快要籠罩半個哥譚了。

如果再任由小丑和咒靈在哥譚四處流竄，那麼當哥譚徹底被籠罩，又會發生什麼？

儘管二者並不了解咒靈，卻也明白那一定是一場大災難。

他們必須要抓到小丑，殺死這個咒靈。

由於伊萊亞斯選定的傳送點都是極為隱蔽的地方，所以三人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太大注意。

此刻還是白天，但街上沒有什麼人，應該是小丑早上越獄，又在羅賓遜公園抓走了一大批人，讓哥譚人都十分警覺，大部分都閉門不出了。

幸好普通人無法看見這些瀰漫開來，幾乎籠罩了半個哥譚的黑霧，不然一定會引發更大的恐慌，讓哥譚走向更深的混亂。

從外部看，這家醫院還是十分正常，沒有顯露出任何的不對勁，外部監控也顯示出沒有身後不尋常的地方，一切就如同往常一樣。

他們對視一眼，默契地從醫院的後門悄然進入。

剛一進醫院，三人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安靜。太過於安靜了。

即使是被小丑越獄搞事而鎮住，閉門不出，醫院也不會安靜到什麼聲音都沒有。

患者的痛呼，與家屬的聊天，走廊上醫生護士的腳步聲，儀器的運轉聲，人們之間的交流——這一切一切的聲音全部都沒有。

在外部觀察起來無比正常的醫院寂靜的像是空無一人般。

看來他們很幸運，二選一，上來就找到了正確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