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繭

即便是現在醫院中無比寂靜,如同空無一人般，三人還是十分謹慎地放輕了腳步，朝醫院內部走去。

蝙蝠俠走在最前面,沒有發出一絲聲音,輕且穩地推開了離他們進入的後門最近的一個病房。

但寂靜的房屋中並非空無一人。

病床上躺著一個人，卻看不清面孔,因為此刻這個人就像是躺在太平間一般讓白色的被單從腳蓋到了頭頂。

而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直挺挺地坐著一個像是家屬的人,背對著門,同樣一動不動。

蝙蝠俠快步上前兩步,伸手按在坐在那裡的男人的肩膀上,將他的身子一轉,他的臉便露了出來。

同時伊萊亞斯也走上前幾步,看著病床上的被被單罩住的人的軀體形狀，挑了挑眉，伸手猛的拉開了白色的被單,看向下方的人。

這二人的臉上均被一片濃稠的黑霧所覆蓋,看不清是否還清醒有著神志,身體僵硬，膚色帶著點不正常的慘白。

很顯然他們的狀況都不太好。

而且如果伊萊亞斯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醫院中現在所有的人,估計都是這種狀況。

伊萊亞斯還是那樣一副帶著些無所謂的樣子，只是對於眼前僵硬的人體上出現的狀況眼中多了些似乎是屬於醫生面對罕見病例的好奇。

而蝙蝠俠和夜翼的神色就凝重多了，他們同樣想到了醫院中如今最大可能的情況，心情再度沉重了些。

伊萊亞斯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躺在病床上人的臉上覆蓋著的濃稠黑霧，那片黑霧像是活著一般,分裂出一個小觸手,順著他的手指緊緊勒在伊萊亞斯手上。

蝙蝠俠注意到了伊萊亞斯的動作,把視線從眼前的家屬身上移開，側頭看向他手上的黑色觸手。

蝙蝠俠沒有出聲也沒有阻止，他知道伊萊亞斯不會貿然做出衝動的舉動。

伊萊亞斯用了點力，以及能量切斷了這截觸手，縮回手垂眸看了看這節斷掉卻仍在扭動著的觸手。

隨即他揮了揮手，那節觸手便一點點化成飛灰散去了。

「這也是那個咒靈導致的嗎？」蝙蝠俠粗糲冷硬的聲音響起。

「是——但也不全是。」伊萊亞斯將手插回大衣的口袋中，回身看向蝙蝠俠說道。

「以那個咒靈目前的能力，還不足以做到這麼精細的控制，況且它還劃出了大部分力量用於籠罩哥譚。」

「咒力確實出自那個咒靈，但有著幕後的人在控制著這份咒力，困住了這個醫院的人。」

夜翼在一旁也開口了：「所以說不是小丑做的？」

「有人在幫小丑，」伊萊亞斯看向房屋中另一個僵硬不動的人，隨口回應了夜翼，眼中帶了點若有所思的意味。

「你發現了什麼？」蝙蝠俠順著伊萊亞斯的目光看過去，在他視線的落點處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一些細小的絲線——它們把這兩個人鏈接了起來，延伸出去，嗯，它們大概通向總的『控制中心』，也是困住醫院中人的關鍵所在。」

不同與咒靈以及瀰漫的黑霧，蝙蝠俠和夜翼這次沒能看見伊萊亞斯眼中黑色的絲線，也許是絲線的咒力含量並不高，更多的是一種另外的力量的緣故。

「如果不解除控制，他們會怎樣？」

「當然是死去了，」..52g.G,d..伊萊亞斯看了一眼問話的布魯斯，語氣中帶上了點『你難道會沒看出來』的驚訝，笑著說道，「而且要快點哦，不趕緊解決，他們很快就會死掉的。」

「走吧，跟著絲線去總的『控制中心』。」伊萊亞斯沒有再管屋中那兩個被控制住了的人，轉身向外面走去。

蝙蝠俠深深地看

了眼被控制的人，心中很快完成了衡量，也轉身跟上了伊萊亞斯。

「好吧，好吧，畢竟你現在知道的最多。」

夜翼低聲嘟囔了一句，但他也知道伊萊亞斯既然答應了跟他們一起過來救人，就不會在現在欺騙他們。

雖然當時伊萊亞斯因為一個很摸不到頭腦的「請求」，突然就同意了，但就這段時間迪克對於伊萊亞斯的了解來說，這位惡魔醫生，出乎意料地守原則。

或者說，是遵守他的交易原則：付出代價，得到所求之物。

先前調查的伊萊亞斯的行事基本上都與這一點相符，只是不知道他這個所謂「欠下的請求」，是誰付出的代價了。

迪克壓下心中的思緒，快步跟上了先走出的兩人。

三人在醫院中穿行著，伊萊亞斯走在最前面，追蹤著只有他能看到的黑色絲線。

一路上走來，他看到了不同房間中牽出來許多條纖細的絲線，盤踞到一起向前蔓延。

他知道每一條絲線都代表了一條岌岌可危的人命。雖然伊萊亞斯表現出了一副對這些人性命毫不在意的樣子，但唐不可能不管這些人。

他向來最為心軟，從一開始就這樣。

順著這些聚合起來的絲線形成的越發粗壯凝實的線，伊萊亞斯他們上了三樓，在其中一個空曠的大廳中找到了那個總的「控制中心」。

在伊萊亞斯眼中，這是一個又黑色絲線形成的，懸挂在地面與天花板之間的繭。

而在夜翼與蝙蝠俠眼中，是一個模糊的黑色影子，無法看清具體是什麼。

不過很快蝙蝠俠便注意到了其他的東西。

——是炸彈，巨量的，足以炸毀整個醫院的炸彈。

小丑一貫的把戲。

蝙蝠俠走上前幾步，在炸彈前蹲下，掀開了粗糙罩在上面的，就像意思一下的偽裝，看到了時間不斷減少的倒計時。

伊萊亞斯把目光從大廳中央的繭上移到蝙蝠俠身上，看到了他發現的定時炸彈。

「看來小丑的計劃是如你所想了，」伊萊亞斯感嘆了一句，他當然也想到了蝙蝠俠先前推測的小丑的計劃，「不得不說，你們之間真算上是知根知底啊。」

「嗯哼，那個幕後者，對我的了解也不少。」說到這裡，伊萊亞斯眼中帶了一絲冷意，語氣譏諷地又加了一句。

「你可以解決，但力量會耗盡，炸彈我和夜翼可以處理，同時我們都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而這段時間，幾乎卡著他們能夠獲救的時限，」蝙蝠俠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開始著手拆起了那個炸彈，語氣肯定地對伊萊亞斯說道。

「所以說真是令人厭惡啊，這種算計。」伊萊亞斯眯了眯眼睛，也伸手開始了對於眼前繭的處理。

這個繭想要清除十分容易，但想要在清除的同時護住那些被它鏈接上的人，難度係數便大幅度增加了，幾乎會消耗光伊萊亞斯剩餘的力量。

這也會導致下一次小丑的視頻傳來之時，他會沒有力量去追蹤以及傳送搜查。

真是好算計啊。

但那個幕後的人，即使知道他的力量極限在哪裡，伊萊亞斯也有辦法應對這個幾乎無解的局。

唐的化身在遇到這種能量耗盡危機時刻，是可以汲取本體的力量進行極為快速地恢復的。

只是不知道那個幕後者，又是怎樣知道他化身力量的極限的？

伊萊亞斯心中不停思考著，手中動作也不止，飛快的畫出一個又一個繁複華麗的法陣，隨著法陣的成型，他的力量也快速流逝注入了進去。

而一旁的蝙蝠俠和夜翼正在處理著那些炸彈，好在它們也是連接在一個總的線路上的，雖然拆除難度大了許多，但所花時間一

定比一個一個拆那麼多炸彈少。

三人速度都不慢，但也只是壓著醫院中的人徹底受到不可逆的損傷，走向死亡之前堪堪完成了各自負責的方面。

伊萊亞斯完成了繭的清除，脫離了控制的人們因為身體不可避免的損傷虛弱陷入了昏迷，不過這也避免了更多混亂的產生。

畢竟他們現在可沒有時間再維持秩序，安撫情緒，管理之類的。

但小丑的第二個視頻已經在他們處理繭和定時炸彈時發了過來，他們已經滿了小丑一步。

而且他的能量也瀕臨耗盡。

但是不要緊，伊萊亞斯掃了一眼正在通訊頻道中下指令讓阿福聯繫警局接管醫院，以及了解小丑第二個視頻內容的蝙蝠俠，嘴角勾起了一抹帶著瘋狂的笑。

幕後者能算計他的能量限度，加上自己與蝙蝠俠聯合的能力可以說的上是極強的，那麼他想要通過這來拖延時間，就一定利用了他能量耗盡追蹤速度減慢這一點。

可伊萊亞斯能夠快速恢復自身能量，只是會讓唐的身體更虛弱點。

不過為了完成任務，這點無傷大雅，作為本體的唐又不是第一天拖著虛弱的身體了。

更重要的是，那個用來牽制伊萊亞斯的的「繭」，它不僅藉助了咒靈的咒力，更多的是另一種未知的力量，但和001力量十分相近。

也正是這股力量在掩飾小丑的位置，擾亂001的感知。

繭確實牽制住了伊萊亞斯，但也給了001解析這股力量，並對它進行追蹤，尋找到這股力量最為濃厚的地方——

也就是小丑現在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