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白雲深處歷道心
一言不和，兩個人又纏鬥在一起。
文軒身負陰柔、陽剛兩大法決，心隨意使，舉手投足間都能產生一股莫大的吸力。女子雖然法力精純，但卻被克制的無法發出效用。
「說不說，再不說你可就沒有機會了？」文軒冷聲道，但心裡卻並不敢下重手。他也怕所想成真，誤傷了洛雪。
「哼，你要殺便殺，讓本姑娘說什麼。」
「洛雪在哪裡？你把她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了，我就是洛雪，你還想怎樣？」
「哼，你若是洛雪又怎會向我出手，你最好如實招來，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你我正邪對立，各為其主，對你出手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文軒不覺啞然失笑，他也不得不承認女子說的卻有幾分道理。不過也僅有幾分而已，他身負兩種真元，如今是正是邪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女子一句正邪對立豈不是太過兒戲。
打量著眼前的女子，文軒本來猶疑的眼神突然一亮，接著再次出手。
女子不想他會突然出手，微微錯愕已慢了一步。她本就被文軒克制，又是一招不慎，只頃刻間就被壓製得無法喘息。
然而更令她驚訝地是這次文軒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只一味大開大合，似乎有了置她於死地的念頭。
「你要作甚，你難道不管洛雪死活了嗎？」
「你這一身衣物從何處來？」
「用你管。」
「哼，你也不要狡辯，此衣物乃是我文家自織。雪兒離家出走時，尚是總角。雖女子早熟，卻也沒有這般身形。」
隨著文軒話落，那女子身上突然迸射出數道光芒，直刺得人眸子酸脹，睜不開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文軒輕輕拭去眼淚，待看清四周時不由一愣。哪有什麼枝繁葉茂、泉水叮咚，唯有光禿禿的山洞罷了。
「難道是幻境，還是說僅僅是南柯一夢罷了？」文軒暗自狐疑。
而當調動體內的真元，感受著體內駁雜的靈力，他終於確定這是來自蜀山陣的考驗。
畢竟若只是黃粱一夢，女子那精純無比的魔元根本不會出現在他體內。「若將這股精純的魔元完全吸收，不知我能不能再晉一級？」
想明白文軒不由暗自點頭，「蜀山不愧是傳承上千年的大派，單是門派選拔的考驗就如此玄妙，難怪能屹立不倒。此一處應該是考驗道心吧。」
除了考驗道心，他實在想不明白還有什麼手段會直指他心中最薄弱之處。
輕輕撣去身上的塵土，文軒大踏步朝前走去。按古風林所說，兩處秘境會有一段山洞銜接，他沿著山洞走或許就會找到那第二處秘境。
「不知陸常會不會這般小肚雞腸。」文軒心中想著，人已沿著曲折蜿蜒的小路走出數丈。
曲徑通幽，路是越來越窄，但嘈雜的聲音卻越來越近。他側著身子穿過一處狹隘，面前突得豁然開朗。
定睛看去，不少弟子魚貫而入一片白光之中。但也有不少弟子已亂戰成一團，恰如古風林所言。
文軒卻並沒有露面，反而在人群找尋著古風林與鳳舞。雖然二人答應得痛快，但他還是不放心，尤其是鳳舞。
掃視一番后，並無鳳舞的身影，反倒在一個角落處發現了古風林。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卻顯得異常刺眼，孟靖與陸常。
他也不得不承認古風林果然有些手段，若不是他修為遠高於風林，差一點也不能發現。恰此時，古風林竟也朝他看來。文軒一愣，這才想起古風林曾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記。
朝他擺了擺手，文軒躡手躡腳地走到古風林身旁，「孟靖與陸常今天是不肯罷休了。」
古風林苦笑連連，「我原以為只有一個陸常，那樣咱倆還有一戰之力。最起碼能相互拖延，只要相互掩護進入第二處秘境就萬事大吉了。哪想這孟靖也是心胸狹隘之輩，今天只怕不好收場。」
文軒點點頭，只憑他們兩個御劍期對付一個陸常已是勉強，更何況還有孟靖。尤其孟靖此刻大大咧咧站在陸常面前，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顯然也晉級出竅期了。
「對了，鳳舞呢？你看到她了么？」文軒仍有些不放心。
「哎，咱們都小瞧鳳舞了，她早早就進入第二秘境了呢。」古風林說著不禁一臉欽佩。
「哦？」文軒一愣，沒想到鳳舞還有此本事，但同樣也意識到什麼，「風林，你終究還是沒有聽我話。」
被文軒戳破，古風林笑笑，「陸常要對付的是我，若他找不到我，讓你白白受過，我實在過意不去。這也幸虧我早到一步，不然還真不一定能瞞過那二人。」
文軒表面苦笑，心中卻頗為感動。
「對了，剛才你那般明目張胆過來，他們都不曾發現，你是使了什麼手段？我不記得咱們陽院有這麼一個法門。」
「哪有什麼法門，智者千慮還必有一失，剛才一起湧出那麼多弟子，他們怎會一下子分辨得清？」
「哦，要不咱們混在人群之中偷偷跟著進去？」古風林低語道。
文軒搖搖頭：「入口那麼窄，那倆人緊緊把守著入口，肯定不會讓我們濫竽充數的。」
「那怎麼辦？咱總不能不戰先退。錯過了這次機會，想要成為正式弟子可要五年呢！」
「先不要輕舉妄動，他們也不知道我們究竟能不能進入第二層秘境，一會兒不耐煩說不定就離開了。」
古風林點點頭，雖然不想做縮頭烏龜，但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半個時辰的功夫，孟靖果然和陸常有些不耐煩，抬頭四處張望，低頭竊竊私語。
而原本山洞中的數百弟子已陸續走得七七八八。然他們中大多數並沒有倒在秘境里，卻倒在了山洞中。含恨捏碎了手中的玉符，化作星光點點消失在山洞。
看著爭鬥漸漸接近尾聲的一眾弟子，文軒心裡猶疑不定，「他二人明顯有了離開的意思，卻又遲遲不動，倒是可惜了這份執著。若是放在修真問道上，修為或許還能更上一層樓。」
看著又消失的朵朵星光，古風林也不禁眉頭緊蹙，人越來越少，他們的存在便顯得格外刺眼。
每當兩人的目光掃過，他都不禁右眼直跳，可每次卻又視而不見，直讓古風林驚異不定，不知他們玩的什麼把戲。
「文軒，他們不會別有用心吧！」
「嗯？」
「明明看見我們，為何要裝作視而不見。」
文軒輕笑，一切自然是他的手筆，但還是道：「你不是已布下手段，他們應該是沒有發現吧。」
古風林苦笑，他自己有多少本事他心裡清楚，將水藏在河裡的本事他有，但將水藏在石頭裡他自認做不到，尤其對方還高出他一階修為。
但二人的表現又明顯很自然，古風林不由喃喃：「難道是因為我修為精進的緣故？」
正當古風林胡思亂想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卻突然從他身旁響起，直驚得他大叫出聲。
「這位師兄，那兩位師兄如門神一般守在那裡莫不是要什麼入門費吧？師弟上山時，已把帶的積蓄送之一空，若真如此，還望這位師兄通融則個，來日師弟必有回報。」
別說古風林，文軒也是一驚。他雖布下手段，但畢竟不是憑空消失。若在遠處，別人或許發現不了，但在近在咫尺卻難以隱瞞。
這卻不是文軒疏忽，剛剛如此多弟子在側也沒有人上來搭訕，大家都一門心思的關注選拔的事情，誰能想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人聲嘈雜時，古風林的聲音或許還能隱藏，但此刻卻顯得異常刺耳。
文軒扭頭，果見孟靖與陸常已看了過來。心知躲不過，他索性將手段撤去。
「喲喲喲，這就是咱們膽小如鼠的兩位師弟啊！」陸常一臉譏諷，身形卻一下子到了近處。
「我原來以為兩位師弟是連第一處秘境都通過不了的銀槍蠟頭，徒有虛名罷了。哪想更加不堪，是畏首畏尾的縮頭烏龜。」孟靖也緊隨而至。
而本來爭鬥在一起的弟子，一見二人離開那窄處，突然有默契一般，紛紛罷手，魚貫而去，甚至包括剛剛開口討錢的那位。
只片刻，山洞就再無一人。
文軒面平如水，古風林卻是大怒，指著二人鼻子罵道：「哼，你們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仰仗修為以大欺小罷了。相同修為，我定讓你滿地找牙。」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本事！」陸常說著就要動手。
倒是孟靖老辣一些，冷聲道：「師弟不要中他激將法，咱們蜀山除魔衛道，素來只論正邪，何時會因為精怪修為低下就聽之任之。」
「再說修為境界乃是個人本事，你若不服不如苦心修習，氣人有笑人無也無濟於事。」
陸常也意識到古風林的把戲，冷哼一聲，「不錯！修為乃自天道酬勤，你自己沒本事也怨不得別人。」
文軒也不得不承認孟靖口舌之厲害，只幾句話就將以大欺小顛倒成正邪對立，他和古風林反倒成邪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