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金蟬脫殼塑玄影
古風林怒氣更甚,他們修行日短,修為低再正常不過,哪想被他們顛倒成不思進取。不過他也明白話不投機,多說無益,「動手吧,你們是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上。」
孟靖與陸常也是一愣,不想古風林竟會如此大言不慚。反倒讓他們甚至少了貓戲老鼠的樂趣。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動手。
雖然說的一本正經,但他們心裡明白,若真兩個人一擁而上,必然會淪為蜀山的笑柄。
縱然現在山洞中除了他們四個空無一人,但誰能保證一會兒不會再冒出一個堪堪通過第一層秘境的人呢?他們不能冒險。
一旦傳入師門長者耳中,他們縱然通過了選拔成為正式弟子,玄陽也絕容不下他們。
見他們不肯動手,古風林轉頭看向文軒,使了使眼色。他看出二人不過是色厲內荏,徒逞口舌之利。
「走!」古風林輕喝一聲,文軒也隨之而動。一黑一紅兩道光華閃過,二人直奔那窄處而去。
「無膽之輩,安敢使詐!」孟靖話音未落人已追了出去。
感受著身後炙熱的溫度,半空之中文軒身形一滯,接著向右一閃,一團火焰已擦著他的肩膀飛過。
「修為到底是差了一個境界,縱然打了個措手不及,也沒佔多少便宜。」文軒心中嘀咕。
只這一滯,孟靖已棲到近處。雙股被火焰侵染的雙掌毫不留情的朝他身上拍來。
見此,文軒冷冷一笑。他們雖師出同院,但他對陽院法門的理解可不是孟靖可比的。孟靖敢在他面前施展純陽真訣,無異於班門弄斧。
所謂「孤陰不長,獨陽不生」,陽院法門雖然霸道剛猛,卻往往後繼無力。孟靖一招施罷尚未來得及變招之際,文軒后發先至,一團覆蓋離火真元的右掌狠狠拍向他的左肋。
「嘭」的一聲,孟靖倒飛出去。
「真元的差距果然不是技巧可以彌補的,若我施展出出竅期的功力,只剛剛一下我就能讓他喪失戰力。」文軒暗自嘀咕。
他一拳無論時機還是角度都是絕佳,但由於境界差距,終沒能破開孟靖的護身真元。
「好好好。」孟靖眼神閃過一絲陰冷。
被一個御劍期的師弟弄得如此狼狽,若是傳出去,他孟靖就會淪為陽院笑柄。
心中憤怒,已懶得與他試探,將全身真元灌注雙拳,孟靖再次出手。
他想的美好,但文軒卻渾不在意。
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天地尚不完美,留下一線生機,一門法決又如何盡善盡美。
純陽真訣的破綻早已爛熟於心,縱然孟靖仰仗修為高他一頭,幾十個回合下來,卻根本奈他不何,甚至沒有碰到他。
反而頻頻被文軒抓住空檔,打得措手不及狼狽不堪。不僅如此,文軒甚至還有心思傳音給古風林,指出陸常的破綻。
古風林修習的乃是陰院法門,陰陽相剋,又有文軒指導,他施展起來,簡直有四兩撥千斤的效用。
孟靖一肚子火氣,明明修為高出一截,然而根本無法發揮出來。一番交手后,他已明白眼前的小子能看穿他的破綻,往往每次出手都有的放矢。若修為相同,他自問根本不是對手。
心中也愈發理解玄陽偏愛的原因,念及於此,更不敢讓他通過選拔。招式也愈發凌厲,簡直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
文軒敏銳的發現了孟靖的變化,心中大致猜出了他的想法,知道拖得越久對他們越發不力。急忙傳音給古風林。
又倉促抵擋了兩下,文軒不由大喝:「風林,就是現在!」
他話音剛落,古風林身形隨之一閃,接著已出現在秘境入口的窄處。
「快走!」文軒又大喝一聲。
古風林咬咬牙,整個人已沒入白光之中。
「好計謀,就不知道現在你自己如何插翅而飛了。」見陸常的攻擊落在空處,孟靖看著文軒冷冷道。
他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小子有勇有謀,竟當著他二人的面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單是這份運籌的心機,來日的成就就不可小覷。
但也正因為此,他今天哪怕放棄正式弟子的選拔,也絕不能讓文軒過去。
「陸師弟,咱們這位師弟的本事你算是見識到了。今天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過去了。」
陸常點點頭,不用孟靖說他也有如此打算。他今日本想給二人一個教訓而已,不想為自己招惹了兩個強敵,埋下禍患。
常言道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既然結下樑子,就決不能善罷甘休。他自問寧願做虎也不願為人。若不是人人都有玉符護身,他甚至有了同室操戈的念頭。
見古風林離開,文軒反倒鬆了口氣,對兩人的算計絲毫不放在心上。身形一閃,他已率先出手,速度之快二人甚至來不及反應。
沒了古風林,文軒自然不必在二人面前顧忌。縱然暴露修為他們又能如何?難道他們還會四處幫他炫耀天才之名嗎?
「這···好快!」孟靖獃獃立在原地。
陸常何嘗不是呆若木雞,「我、我沒看錯吧?這速度比剛剛快了兩倍不止,他、他真的是御劍期?」
「咱們這位師弟遠不是表面這般簡單,咱們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不知到時他成為正式弟子會如何對付咱們?」
陸常也是一臉緊張,苦笑道:「只怕不好過。」
「如此,咱們這次務必通過選拔,不然未來五年只怕會被吃的死死的。」孟靖不由道。
「對對對,孟師兄所言有理。咱們調息后再進去吧,此次務必要通過選拔。」
孟靖點點頭順勢盤膝而坐。
卻說文軒自那窄處進來后,只眩暈了片刻便清醒過來。看著四周白茫茫一片,只覺得甚不真切。
「這又是哪?」他不由暗自嘀咕。「有人嗎?」大喝一聲,然四周回蕩的只有他的聲音。
「難道又是幻陣?」他邊走邊嘀咕。
正走著,一片朦朧之中依稀出現一抹重影,它七尺大小,如一個幽靈,與周圍白茫茫顯得格格不入。
文軒一臉戒備,卻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緊走幾步,探著手小心朝前摸去,卻空空如也。他不死心,向前一踏,整個人直愣愣地穿過了那抹重影,仍毫無所獲。
可茫茫之中,唯有這抹影子能讓他感受到空間的存在,時間的流逝。
那影子如烙進他心中一般,揮之不去。他朝四周走出了很遠,但四下茫茫不見盡頭,終究還是回到原處。
文軒愣愣看著那道虛影,不知過了多久,眼神漸漸變得渙散,思緒似乎馬上也要飄去遠方。心下一驚,急忙清醒過來。他可記得此般情形與第一層秘境如出一轍。
然而這一次卻無事發生,看著漸漸發青的虛影,他忍不住再次伸手。
「嘶!」十指連心,文軒只覺一股刺痛自指尖傳來,他急忙抽回右手。
正當他將手指放進嘴裡吮吸時,那本來虛幻的身影竟突然綻放出道道青色光華。如朝陽刺出萬道霞光,層層白霧如清風拂紗,眨眼間消散一空。
自那團光華中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文軒抬頭打量,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這···」
那虛影赫然是他的模樣。
他心中驚奇不定,虛影卻沒有拖泥帶水。青光閃過,一道凌厲的劍芒就以劈山裂地之勢而來。
文軒脊背發寒,絲毫不敢藏拙。離火真元噴薄而出,迎風而漲直奔那劍芒而去。碩大的赤色龍頭攜著離火龍涎一口將青色劍氣吞下。
他剛心下一松,那劍氣卻去勢不當,硬生生將離火真龍一斬為二。
「嘶!好凌厲的劍氣!」文軒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閃身向左,險之又險地避開鋒芒。
「世上怎會有如此凌厲的劍氣,還僅僅只是一道劍氣,那它的主人究竟到達一種怎樣的境界?」
心中雖疑問連連,他卻一點不敢掉以輕心。將散亂的離火真元收盡體內,緊接著便在身周布下層層護罩。
縱然如此,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瞧那影子舉重若輕的樣子,絕不是他輕易可以對付的。
正當他思索對策時,心中突生警兆,下意識向左一突,一道青芒自他耳畔擦過,那劍芒竟去而復返。
「嘶!」文軒心中已說不清何種滋味。雖然布下層層防禦,但他卻沒有膽量去試劍氣鋒利與否。
人一旦有了顧忌,便有了弱點;而有了弱點便難發揮全力,不戰已弱了三分。
涔涔細汗順著他的額頭流下,文軒卻不敢擦拭。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修道以來遇到最棘手的情況。
他步步為營,那抹影子卻波瀾不驚。整個人已如一柄出竅的利刃,橫貫而出,所到之處儘是道道劍芒。
感受著劍氣劈砍在真元罩的絲絲振動,文軒既心驚又無奈。
以古風林所言,每個人的考驗都是獨立的,也就意味著這道殘影最多不過還虛期的修為。可就是這還虛期的虛影,逼得他束手無策。
那道道劍芒,絲絲劍氣卻宛如不在陰陽之內一般,至剛至陽的離火真元竟無絲毫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