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相思苦離人醉
「鳳舞，鳳舞！」遠遠見鳳舞修習劍術，古風林興奮大喊道，絲毫不在意不遠處指指點點地弟子。
「風林你怎麼來啦，文軒呢？」鳳舞一臉欣喜。
「他呀，還在後面呢。」
「你們稍等一下，我去找師父。」說罷，鳳舞轉身就要離開。
「鳳舞，你等等。我們跟你一起去。」古風林急忙喊道。
「你們跟我一起去？你不是最怕我師父了嗎？」
「嘿嘿，今天的主角是你和文軒，我害怕個什麼勁兒。」古風林一臉壞笑。
「好呀，風林你敢笑我，討打。」說著舉起綉拳已朝古風林追去。
文軒在一旁看著二人打鬧一臉無奈，但也知於情於理都要拜見下玄夢，福禍躲不過，索性坦然。
半晌，三人沿著山間小路才來到幻院峰頂。
峰頂上，一座竹制的大殿橫列其上。氤氳霧氣環繞，道不盡的淡雅出塵。
「你們稍等下，我去稟告師父。」
一盞茶的功夫，鳳舞才悻悻而歸。「師父正在閉關玄修，不見外人。」
「鳳舞，玄夢師叔是不是生氣啦。」古風林訕訕問道。
見鳳舞不語，文軒只好說道，「既然師叔閉關，我們也不好打擾。」
「對對對，咱們走吧，別一會兒師叔改變心意，再將你禁足。」古風林說罷已御劍凌空。
見古風林御劍欲走，鳳舞急忙喊道：「哎，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呀？」
古風林才想起鳳舞不能御劍，心思一轉，不由笑道：「讓文軒帶著你呀！」話落，人已經飛出數丈之遠。
明知古風林故意作弄，文軒有些尷尬。
一向活潑大膽的鳳舞也低下頭，但人卻慢慢走過來挽住他的手臂，心意不言自明。
「抓好！」文軒輕喝一聲，人已御劍而起。鳳舞身形不穩，慌忙將他攔腰抱住，整個人已擠了他滿懷。
「那個人是師妹嗎？」山坡下，一身著白衣長裙的女子問道。
「哼，不是那小妮子還能有誰，仗著師父寵愛，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一個女子冷冷道。
「人家現在是正式弟子，可不是咱們可比。」
「哼，什麼正式弟子，早知道蜀山陣出問題，咱們參加也能通過選拔，有什麼了不起的。」
「好了好了，別讓守山師姐聽到，不然咱們又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師姐應該管的是那小妮子。」
「好了好了！」
鳳舞自然不知道這番插曲，此時正溫香軟玉地躲在文軒懷中。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蜀山美景每個角度都別有一番韻味，我一定好好修鍊，不枉費這番美景。」鳳舞興奮歡喜道。
一旁古風林只覺無語，暗暗嘲笑鳳舞修行初衷實在天真。
半個時辰功夫，水聲已越來越近，三人終於來到後山。古風林笑道：「你們去撿些柴薪，我去去就來。」說罷，已一躍鑽入湖中。
將鳳舞輕輕放下，文軒輕聲道：「你稍等些，我去去就來。」
「我也要去。」鳳舞嘟著嘴不依。
「好，你不嫌臟，那就跟著吧。」
「哼，我葯都煎了，還怕個什麼臟。」
文軒一楞，心中不免內疚，轉過頭突然看向鳳舞。
走在前面的文軒停下，鳳舞一時不察，直愣愣撞進他的懷裡。
文軒一把將她扶住，「鳳舞，謝謝你。」
鳳舞臉頰緋紅卻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心甘情願，不要你的感謝。」
文軒笑笑，繼續走在前面。鳳舞則亦步亦趨，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卻又自然了許多。
當二人抱著柴薪回來時，古風林早已將魚密密麻麻地插在了柳條上。
「你們可回來了，快點快點。」說著走上前接過鳳舞手中的柴薪。
不多時誘人的香味已瀰漫開來，古風林卻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道：「文軒，你先來烤下，我去去就來。」說罷人已御劍而去。
接過魚肉，文軒不禁笑道：「不知風林又要去打什麼壞主意，你稍等些，一會兒便好了。」
鳳舞柔聲應道，「不急，你陪我過來坐會兒。」
鳳舞明眸善睞眼含秋水，文軒心中一嘆，還是坐到了她的身旁。
誘人的香味伴隨暖風徐徐吹拂在山間，空氣中似乎都有些甜味兒。遠處的垂柳輕輕拂拂，宛似婀娜的少女溫柔多姿。鳳舞情不自禁，從懷中拿出一把樣式古樸的木質小琴。光華一閃，已橫列在她面前。
琴弦撥動，悠揚悅耳的琴聲裊裊而出。似有千言萬語，伴隨著清風訴語群山。曲中有真意，文軒五味雜陳。
見文軒獃獃相望，鳳舞不由笑道。「獃子，是不是沒見過這麼個大美人啊？」
文軒苦笑，這怪丫頭一會兒嫻靜淑雅，一會兒又嬌蠻乖張的。不知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我看吶，文軒是色迷心竅了！」古風林才從劍上跳下就不忘調笑。
「你去師伯那裡偷酒啦？」鳳舞笑道。
「嘿嘿，良辰美景，才子佳人，無美酒豈不敗了興緻？」
「風林你可真貧，若讓師伯可饒不了你。」
「玄陰老頭才不會訓我，不然誰幫他釀酒煉丹。」
······
酒過三巡，古風林叼著莖葉一臉愜意地躺在草地上，長喝一聲「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
「文軒，蜀山弟子達到御劍期就可以下山歷練，你要下山嗎？」
「嗯。」文軒輕應一聲。蜀山派素有弟子入世修行的傳統，他如今已是御劍期，下山也便水到渠成。陰院法門他已得到，也是時候為蜀山之行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琴聲戛然而止，鳳舞一臉複雜地看向他。她小酌了幾杯，臉頰通紅略顯嫵媚，又因緊蹙的雙眉，多了幾分楚楚可憐。
「這幾天我就要下山了。」文軒聲音含糊，已不像原來那般利索。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今日他喝了許多，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離別沖淡。
「真、真的？那咱們不如一道。」古風林聲音雖也含糊，卻透露著喜意。
「這···」文軒心中遲疑，卻又不好拒絕。
古風林渾然沒有發覺，仍自顧說著，「雖說入世修行，但門派也會派下任務。據玄陰老頭說，自尋英會後，所有御劍期的弟子都已被派下山去。聽說人間發生了變動，似乎與鬼物作亂有關。」
說著古風林又兀自笑道：「咱們說不定也會被派去調查鬼物，文軒，你放心。有我在咱倆定能找出鬼物蹤跡，讓師伯師叔們瞧瞧。」
「對了，還有醉仙樓的美酒，咱們也得去嘗嘗。當初上山拜師時鳳舞催的緊，倒是白白錯過。」古風林酒意上涌傻傻笑道。說罷，人已昏昏倒下。
看他一副獃獃地模樣，文軒哈哈大笑，也順勢仰卧在草地上。
「太白劍仙曾言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醉仙因此成名，倒是該嘗嘗它的滋味。就是不知和師叔的『春日醉』比起來如何？」
「你今日是來告別的吧！」一個柔柔的聲音突然傳出。
文軒微眯的雙眼睜開了許多，人卻沒有起身。
「有人說，人生的相遇總是猝不及防的驀然回首，而離別卻是蓄謀已久的後會無期。你說對嗎？」鳳舞說著人已靠到文軒身旁。
文軒一愣，「人生若只如初見，無必秋風悲畫扇。你看到的東西或許皆是虛妄，註定不會有什麼結果。」
「世人修仙問道，說到底不過求一個長生，然時至今日又剩下幾人？終逃不過天人五衰，天地劫難。可芸芸修士並不曾放棄，或許候結果並不重要。」
「就像這琴弦，雖在韻律起時交織在一起，可曲終人散，終究不能相依。可若沒了韻律，縱使相依相偎又有什麼意義呢？」
文軒陡然坐起，他沒想到性格乖張的鳳舞竟也有如此一面。伸手輕輕拉過鳳舞柔荑，文軒聲音輕柔卻堅定，「人生得你知己足矣。」
鳳舞雙頰本就粉紅，這一刻卻真如花朵一樣綻開了。
「花賞半開，酒飲微醉；此時此刻，兩全其美。」
鳳舞伏在文軒懷裡，輕聲道；「你想去哪就去，想去找誰就去找。我只希望在你的心裡留下那麼一處空白。那裡有你有我，有春風，有相擁。」
文軒雙手緊了緊，「待我將一切安排妥當，就帶你離開蜀山，咱們一起游遍人間的名山大川。不過在此之前，你萬不可輕易下山。」
耳中傳來文軒關心的話語，鳳舞如痴如醉，輕聲呢喃道：「你也要答應我好自珍重，萬不可輕易涉險。」
文軒沒有多言，雙手使力，伴隨著鳳舞一聲驚呼，已隨著他躺倒在草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文軒只覺得鼻子發癢，伸手去抓，卻發現右手被緊緊壓住已有些發麻。眼睛慢慢睜開，映入眼帘的卻是一臉壞笑。
扭頭看去，鳳舞緊緊依偎在他身畔，像是在抓住一根稻草。她睡得並不昏沉，此時已幽幽轉醒，睡眼惺忪地問道:「怎麼啦？」
這是卻是古風林的聲音：「沒什麼，只是時間不早了。」
鳳舞一驚，看著她與文軒曖昧的姿勢，心中赧然卻故作鎮定。緩緩起身，若無其事的坐到一邊。
文軒順勢起來，不自覺的甩了甩右手，又引得古風林一陣偷笑。
文軒懶得理他，對著鳳舞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古風林也附和道，「是呀，不然玄夢師叔就來要人了。哎呀！若要下山，還要早早與玄陰老頭兒商量。文軒，我先走了。咱們明日再見。」
說著劍已飛出，他身形一閃。已躍出三丈有餘。
看著越來越遠的黑影，文軒笑道；「風林呀，總是這麼毛毛躁躁的」。
鳳舞不言，雙手已還住了他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