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禍福生死之間

第二章 禍福生死之間

耳畔傳來斷斷續續地哭聲,文軒如夢初醒,急忙跑到洛雪身旁,「雪兒,你怎麼了?」

「呀,軒哥哥,你可醒過來!剛才嚇死我了。」

「剛才怎麼了?」

「你拿起石龜后,它便如活過來一般,接著化作一個光球,撞進你的腦袋就消失不見了。而後你睜大眼睛也不說話,軒哥哥,你沒事吧。」說著洛雪還要去摸文軒的腦袋。

文軒撓撓頭,「沒事沒事,剛剛只是被驚呆了,害的雪兒你擔心。」

「只要你沒事就好!」洛雪拍了怕胸口,仍心有餘悸。

「咦,這是什麼?」文軒才發現手裡竟緊緊攥著一塊小石頭。

聞聲,洛雪也注意到他手中的小石頭。「軒哥哥,你剛才抓住的不是石龜嗎?怎麼只是一塊石頭?」

文軒仔細端詳,發現這並不單是一塊石頭,反倒更像之前那塊石碑,只是尺寸略小。擺弄間還有天藍、朱紅、玄黃三色光華流轉,煞是漂亮。

「哇,這黃石頭雖看著粗糙,卻好漂亮。」洛雪很是驚喜。

「黃石頭?你確定看到的是黃色的石頭?」聽到洛雪的話文軒大感意外。

「當然呀,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哼!」說著洛雪將石頭拿在手裡把玩,神情里說不出的喜愛。

見洛雪又要發作,文軒自不願再討苦吃。「既然你喜歡,那就送給你吧。」

「真的?真的要送給我嗎?」洛雪高興地有些語無倫次。

「當然,你不騙我,我自然也不能騙你呀。」

「真是太好了,謝謝你,軒哥哥,我好喜歡。」小丫頭興奮極了,探頭就親了一口。似乎又意識到莽撞,後退一步,低著頭不敢多言,臉頰也早已漫上紅霞。

二人青梅竹馬,雖不像今日這般露骨,卻也自小親昵,加之男孩晚熟,文軒也沒有多想。反而道:「我們已耽擱了不少時間,想必父母大人已準備啟程了。對了,李二呢?」

洛雪聞言,嗯了一聲算做回應,但還是不由得嘟囔了一句。

「呀!那李二怎麼躺在地上了?」文軒指著不遠處突然驚呼出聲,話還未落便朝遠處跑去。

順著他的指尖望去,一團灰布蜷縮在地上,更像大地上的一塊疥瘡。

「李二,你醒醒!」文軒邊說邊搖搖他的身體,卻沒有回應。「李二!」文軒頗有些氣急,伸手朝他臉上拍去。

「嗯?」李二在迷濛中胡亂地回應。當他看清眼前兩位孩童的身影時,心中不由一驚,「喲喲喲,公子小姐,你們看我、我怎麼睡著了呢?」

他倆本就是半路偷跑出來,若李二再有個差池,他倆定少不了一頓責罰。見李二無事,二人心下稍安。

「好了,咱們趕緊回去吧,父母大人想必已經等得急了吧!」

「對對對,少爺說的對,咱們趕緊回去吧!」

二人本來就心裡有鬼,沒有多言,悶著頭隨著李二離開。這李二平時話語極多,但這一路上卻並未提剛剛那神異的景象,倒讓文軒大鬆口氣。

「想來他一開始就睡著了,才錯過如此神跡,倒省了我的一番口舌。」文軒心中暗道。

兩人回到馬車旁,一行人便再次踏上歸程,但竟然無一人提及那神異的情景,一切宛如從未沒有發生過一般。

文軒害怕責罰更不會主動提及,洛雪有幾次想要開口,終被他用眼神阻止了。

一粒種子落進泥土,開始時波瀾不驚,可終究會開花結果。

四十九日的晚上,文軒正準備寬衣入睡,恍然發現胸前多了一副石碑模樣「胎記」。

他心知胎記乃與生俱來的,哪會突然出現,此印記必有蹊蹺,尤其這印記的模樣還與那石碑如此相像。

他有心告之父母,可一想到父親文韜素來不喜身邊人妄言怪力亂神,無奈他只得壓下心中的不安。

起初他還擔驚受怕,可一連幾天都沒有反常,慢慢地也就將此事淡忘。可世上之事,並非遺忘就能逃避。

文軒自幼聰穎,加之文韜對他期望甚高,所以從小就讓他博覽群書。

可近日的早讀間,他卻漸漸發現自己竟聰明了許多。他並不知道什麼東西能丈量聰明,但卻真切地感受到了變化。

原來他讀書常常要誦讀數十遍才能記住,現在不僅一目十行,甚至可以說過目不忘。

文軒曾讀過曹沖、元嘉這等年少便多智近妖神童的故事,但捫心自問卻並不如他們。

文軒明白事出反常,心中也愈發不安。他細心地感受著自身地變化,只希望能找出些蛛絲馬跡,可終究徒勞無獲。

八十一天時,正當他誦讀經史時,一陣鑽心的刺痛突然湧入腦海,毫無徵兆。

痛到深處,他甚至難以呼吸,直愣愣地摔倒在地,一覺不醒。

可醒來時又相安無事,但一切並沒有停止,反倒隔三岔五地便要發作一次,頻率也越來越高。

開始時陣痛還如針刺,後來卻如用刀從腦海里割開一般。哪怕文韜請來各類名醫大家也都無濟於事,反而紛紛斷言時日不多。

文韜對這個家中的獨子傾注了一腔心血,哪怕如今朝廷昏庸,他已辭官歸鄉,卻仍憧憬著文軒高中狀元的一天。哪想樂極生悲,一夜間白鬢叢生,蒼老了許多。

他向來不言怪力亂神,此時卻顧不得什麼,將方士異人紛紛請到了家裡。然而除了一番裝神弄鬼,卻並沒有絲毫效果。

經歷了一次次地失望,文韜雖然表面不說,但已心若死灰,他只求兒子能安享不多地時日,對他也不再管束。

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文軒除了頭痛欲裂外,倒並非一無所獲。他漸漸發現,他竟能看到別人身上即將發生的事情,當然也並非預見未來那般誇張,反倒更像算命先生。

「少爺,又要出去啊?」李二笑著打招呼。

「是啊,你今天可要小心,莫落進後院的池塘里。」雖僅僅半年,文軒卻已成長太多。

雖面容仍然稚嫩,但是眉宇間卻多了一些剛強與倔強。只是慘白的面頰任誰都能看出他身懷重病。

「多謝少爺。那今天我就不去後院了。」李二立馬笑著答應。

自文軒頭痛發病後,便總對身邊僕人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言語更多不中聽之言。

文家對下人向來寬厚,僕人倒也不計較,只當他病入腦髓。

可當後來發現他的話竟一一應驗,一眾僕從頓時驚為天人。私底下已把他奉若神明,只是礙於文家家規甚嚴,這才沒有聲張。

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切又豈能瞞過文韜,當他將文軒叫來詢問時,文軒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自此,文軒才有了為人「占卜算命」的愛好,雖每每為人「趨吉避凶」后都會大汗淋漓,身體也是更加虛弱,但是頭痛卻鬼使身材地緩解了許多,倒讓他喜歡上這種感覺。

文韜可憐他時日不多,只盼他過得舒心,也任由他胡鬧。

但他這次出門卻並不似往常,而是昨天遇到了一個怪人。那怪人蓬頭垢面,且衣衫襤褸,如同叫花子一般,臉更被散發擋住,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雖說打扮讓人退避三舍,但這卻並不是最怪的。最令他驚異地是,他竟看不透怪人身上一絲一毫,以前屢試不爽地「天眼」這時竟統統都失效了。哪怕他極力嘗試,可終究無可奈何。

其實這「神奇」的本領出現后,他便只能被動的接受,又何曾知曉如何控制,所謂的「嘗試」終不過是自我安慰。

甚至有一刻,文軒都覺得已恢復正常,不等他欣喜,再看向別人時,那人得軌跡再次清晰地出現在他眼前,直叫他白白歡喜。

「那怪人既然能擋住這份神奇,身上藏著醫治我怪病的方法也說不定,我倒要看看他來者何意!」

怪人昨日來了之後便坐在他不遠處,既不言也不語,只這般靜靜坐著,如入定的老僧,淡看紅塵。

但文軒清楚,那怪人必是為他而來,怪人在觀察他,他何嘗沒有觀察那怪人。兩人宛如貓戲老鼠一般,都對對方的把戲心知肚明,但都沒有打破沉默。

當他再次來到街市時,街上的人流立刻讓開了一條道路,眾人紛紛笑著打招呼,怪人也早已來到街市上,只靜靜地坐在遠處的樹下。

文軒笑著回禮,慢慢走向書案旁。

當初他來集市時,只找了一個僻靜處,淡看人來人往,直到後來見有人有性命之憂,才忍不住開口。

哪想自此名聲大噪,眾人便在集市上專門為劃出一大片空地,立下書案。甚至兩旁都不允許有小商小販,生怕玷污了「小神仙。」

文軒自是不喜這般作派,但一來架不住眾人勸說,二來他自知時日不多,能為家鄉的百姓做些事情,他死後眾人也好將這份恩情記在父母身上,也算盡了一份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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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緣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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