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貪嗔執念多算計
劍秋與劍無雙一路疾馳,毫不吝嗇靈力,生怕錯失先機。正御劍而行,本就虛幻不定的空間突然為之一暗,好似黑夜中燭火突然熄滅。
「咦?」二人一怔,卻見一輪明月突兀出現,接著射出一束光華。
「大師兄,那是?」劍無雙不禁問道。
劍秋身形一滯,同樣疑竇叢生,「雷霆已消失不見,難道那人已渡過天劫不成?」
「那師兄咱們還過去嗎?」
「去,為何不去,哪怕就是見識見識這位得道高人也算不虛此行了。再說萬一是什麼寶物出世,咱們豈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劍無雙眼神一亮,「對。」
「不過從此刻起咱們要注意靈力的消耗,否則一旦有什麼變數,只怕無法脫身。」
劍無雙點點頭,「還是師兄考慮地周到。」
「好了,趕路吧。」
二人各懷心思再次啟程,之前雷霆漫天,二人雖難辨方向,卻也有指路明燈。而如今雷光消失,二人不得已只能朝著圓月趕去。
不知何時,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圓月之上,劍無雙不由驚呼:「師兄,你看那人!」
不用劍無雙提醒,劍秋也已看到,心下不由一沉。他雖猜測有人渡劫,但心底還是期盼是寶物出世。如今人已現身,他的願望無疑落空了。
正當他遲疑之際,那道身影已消失在圓月之中,而另一道身影卻接踵而至。
「這···難道渡劫的是兩人?」劍無雙大驚,他還從沒聽說過二人能一起渡劫。
劍秋卻嘴角一翹,「走,那絕不是什麼高人渡劫。」
「嗯?」劍無雙一怔,但聽劍秋胸有成竹地語氣,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急忙追上去。
待二人來到近處,除了一地狼藉別無他物。劍秋沉聲道:「此地著實奇怪,明明有打鬥的痕迹,可竟絲毫沒有真元氣息殘留。」
「師兄,會不會是被天劫氣息遮掩?」
劍秋搖搖頭,「咱們自遠處看見雷霆降世,但此處你可曾感受到絲毫雷霆氣息?」
「這···」劍無雙苦笑搖頭,索性說道:「師兄,咱們與其在這苦思冥想,還不如趁早追上那二人,到時候自然真相大白。」
劍秋不言,心中不以為意,暗道:「若真是能度過天劫的人物,追上又能如何。而且萬一是鬼物作祟,豈不是羊入虎口。」
沉吟半晌,劍秋終於還是下定決心,「師弟所言有理,走!」
銀芒一閃,二人已直奔圓月而去。之前他們在暗,那二人在明,倒也不疑有詐。待一陣天暈目眩之後,眼前的情形讓揣摩一路的二人目瞪口呆。
半晌,劍無雙才道:「師兄,咱們回到湛盧山了,那天劫沒有消失!」
一切歷歷在目,劍秋哪用他提醒,但心中的震撼卻並不少:「想不到咱們一連困了數日,竟只在一個爐鼎里,此物當真神異。」
「不錯,得到此物,咱們天劍派可謂如虎添翼,不出幾年又會培養出一批傑出弟子。可為何神器渡劫,那雷霆卻不落在這爐鼎之上呢?」
劍秋一愣,不由打量起漫天雷霆,嘀咕道:「此般情形卻不像爐鼎渡劫,那抹銀光又是什麼?」
他雖疑惑,卻也知不是糾結的時候,轉頭對劍無雙道:「無雙,咱們雖已出來,但師弟們還被困在鼎中,勞煩你去跑一趟,將他們帶出來,我去將來龍去脈稟告掌門師伯。」
「師兄客氣了,師弟這就去。」說罷劍無雙摺身朝鼎口飛去。
待劍無雙離去,劍秋看著天空中的銀芒閃爍若有所思。「不管渡劫的到底是何種寶物,一旦渡劫成功便是仙器,就是不知道花落誰家。」
若是在爐鼎內,他還有九成把握手到擒來,現在人多勢眾徒增了許多變數。他雖自信年輕一代無出其右,然一飲一啄皆是定數,寶物有緣者而得之,並不是所有事情修為高就無往不利的。
「若是仙器在手,問道境就再也沒有我的對手。等尋仙境遇到天劫,我也有自保之力。」心中想著,不由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誰有這份膽量搶奪。」
抬頭又看了看天上,銀芒絲線交織在一起,一時半會兒沒有停下的意思,劍秋心中越發堅定,「天威難測,這還只是異寶出世,若是修士渡劫,不知又是何種聲勢,難怪天劫之下修者稀。」
天劫聲勢頗大,劍秋小心翼翼地繞過它的範圍,終於回到一眾長者身旁。一眾長者真元剛復,正圍著文軒與夜如月問話。
「各位師伯、師叔,劍秋回來了。」
冥逝點點頭,「那裡面情況如何?」
劍秋這才將來龍去脈和盤托出,然一眾長者卻並無絲毫驚訝,反倒一副意料之中的事情。劍秋不禁暗自嘀咕。
待轉頭看向夜如月,眼神不由一亮,「原來月師妹在這兒,剛才倒是不曾見到師妹身影。」
夜如月微微一禮,「被鬼物算計誤入爐鼎,也是才逃脫出來。」
「哦?」劍秋一怔,才明白圓月上看到的身影竟是夜如月,可一想之前有兩人,不禁開口,「原來是師妹,不知另一位高手是誰?」
夜如月同樣一愣,片刻才明白她二人的蹤跡已落入劍秋眼中,「隨師妹一起的是蜀山派的文師弟。」
「文師弟?」劍秋想不來這麼個人,視線卻不由掃向夜如月身旁的文軒。眼神一眯,赫然想起此人便是當日與夜如月眉目傳情的小子。
劍秋眼神一冷,心中暗恨:「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我既已給過你機會,你自尋死路就別怪我無情了。」
「原來是文師弟,想來師弟在那爐鼎中收穫不小。」
劍秋雖一臉笑意,但文軒卻總能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他雖說不清何解,但這份感覺自當日一見就根植於心揮之不去,仿若冥冥中註定一般。初時他以為是養氣功夫不夠的嫉賢妒能,如今看來卻不簡單。
轉頭看了看夜如月,文軒笑笑:「被鬼物算計誤入爐鼎,歷盡艱辛才逃得生天,實說不上收穫。」
見小子在自己眼前還敢眉目傳情,劍秋心中的怒氣又盛了三分。
剛要開口,卻聽冥逝說道:「原來鬼物來我湛盧山是覬覦歐冶子大師遺作,既然如此,無論是為了大師的道統傳承,還是天下蒼生的安危,都不能讓其得逞。」
宇君清立刻附和道:「掌門師兄說得有理,若是仙器被鬼物奪去必然荼毒眾生,禍患無窮。大師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
劍秋聞言眼神一亮,他已聽出些門道,「師伯拿歐冶子大師傳承道統作文章,必是對仙器志在必得。畢竟修真界誰人不知我天劍派以此立派。」
轉念一想,既是歐冶子大師遺作,那必然是一柄仙劍。
「若是仙劍在手···」他已不敢再想下去,眼神也愈發熾熱。
自古財帛動人心,一柄仙劍誰不眼熱,別說是一眾劍修,哪怕是那些舞棒弄杵的和尚難保不會犯了嗔戒。
在座長者人老成精,豈能聽不出冥逝的用意,卻不以為意。雖口中不言,心中卻暗罵:「寶物有緣者而得之,若以地利而分,先到先得,那豈不是要將仙劍拱手於鬼物。畢竟歐冶子大師已然作古,物歸原主也算理所應當。」
文軒一旁聽得有些錯愕,他先前所稟,除了故意隱瞞了極炎火靈外,幾乎和盤托出,根本沒有說鬼物覬覦仙劍的意思。而冥逝卻移花接木,顯然是故意曲解。
他不禁苦笑搖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怪人師父說的不錯,哪怕修鍊了一把年紀,哪怕是仙風道骨道貌岸然,仍難逃為人的貪嗔執念。聖人言聞道有先後,先不見先,后卻是如此之後。」
「難怪怪人師父常說,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止於術。世人尋仙問道,卻淪為求仙問術,如今看來捨本逐末久矣。一葉知秋,這場劫難看來註定避無可避。」
冥逝言罷,見除了宇君清附和,在場長者無一人開口。明白眾人不滿意他的做法,卻也渾不在意。
自古高處不勝寒,天劍派穩坐五派之首已有上百年,其他四派又豈甘久居人下。若仙劍被其他四派奪取,難保不會威脅天劍派的地位。
可他也知道,若無其他四派鼎力相助,天劍派縱然佔據天時地利也難保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別看現在風平浪靜,那是因為仙器劫數未定,一旦它蛻化成仙器,第一時間就會有人出手搶奪。
看著匯聚湛盧山的名門小派、隱士散修,冥逝不由暗嘆:「修真界早有傳言,歐冶子劍冢藏在湛盧山上,才頻頻引得宵小上山窺探。不得已門派才借五派大比綏靖,意欲以退為進,如今看來卻是一步錯棋。」
「此屆之後,不僅要將湛盧山從裡到外翻一遍,更不能再讓無關之人上山了。」他知道這般所想乃是后話,若不能將四派甚至蜀山派安撫好,難保煮熟的鴨子不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