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想不清緣由，他也懶得思議，誅仙劍氣全力運轉，少頃便見一十丈巨劍憑空而起。
劍體青碧而凝實，僅它散發出的劍影就讓附近空間變得扭曲。牽引而至的劍氣未及劍身便轟然破碎，化作一縷青煙，融入巨劍中。
二女等候在外，他也不好耽擱，索性畢其功於一役。巨劍迴旋，立刻颳起一道颶風，所到之處劍氣紛紛捲入，周遭劍氣只片刻便被吞噬一空。
文軒伸手一揮，手中又多了數柄長劍。每柄長劍都非凡品，甚至還有一柄靈劍。
「極炎火靈說劍冢不在此處，可為何會有靈劍出世？」文軒心中嘀咕。
見遠處還有劍氣襲來，他雖有心讓誅仙劍氣再吸收一二，但也知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搖了搖頭，御空而上。
當從鼎口飛出，眼前的情形卻又是一變。鼎口處除了剛剛出來的夜如月與洛雪，竟已然人滿為患了。
文軒仔細打量，才發覺是各派弟子，除了遇到的天劍派與佛門，其餘三派也赫然在列。只是並沒有人理會他們三人，反倒被什麼吸引了一般。
文軒順著望去，遠處仙劍仍與天劫斗得難捨難分，想來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但爐鼎后的萬仞山峰竟也攔腰而斷，一個巨大的祭台橫列其上，說不出的詭異。
不僅如此，祭台旁的山峰上突兀地漏出三丈方圓的洞口，無數劍氣如鱘魚逆流，傾瀉而出，與爐鼎內如出一轍，氣勢上卻強盛了太多。
文軒定睛一看，心中便已瞭然。如極炎火靈所說，劍冢既不在爐鼎內，那遠處的山峰必是劍冢無疑。
「若是無旁人在，誅仙劍氣必然能滋補一番。」看著噴薄的劍氣，文軒說不動心那是假的。
「文軒哥哥，你出來了？」
文軒點點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一會兒必有一場爭奪，我不好護你周全。你好好照顧自己，切莫貪心冒進。」
「好啦，知道啦！」洛雪明白他的意思，吐了吐舌頭飄身回到了天劍派弟子之中。
見洛雪與劍無雙等人虛與委蛇，文軒還頗不是滋味。不多時見她帶著兩個弟子扶著劍心離開，才覺心安。
視線不由轉向他處，正好迎上了夜如月的目光。夜如月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飄身離開。
文軒被看的雲里霧裡，搖搖頭也閃身回到蜀山弟子之中。
見有人靠近，古風林下意識朝身旁一看，接著大叫出聲：「文軒，你終於回來了！」
旁人被他這一聲吸引，不由朝他看來，見並無異樣紛紛橫了他一眼。
古風林吐了吐舌頭也不在意，「對了，文軒你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出現。」
聞言文軒便知他們自爐鼎內出來還沒有去拜見玄陽。畢竟有天劫阻隔，一著不慎便會捲入其中，謹慎行事倒也情有可原。
他朝冥滅與韓風施了一禮才道：「師父派我去找尋你們，不想你們已提前出來了。」
「找我們？難道你沒進入這爐鼎之內？著實可惜，這爐鼎內燥熱之氣充斥，要是你在，九離真火訣必然有所精進。」聞言古風林只覺惋惜。
見古風林誤會，文軒只好解釋：「爐鼎內的真火我的確見識過了，只是出來的早些罷了。」
古風林這才瞭然，眼神一亮問道：「可曾有什麼收穫？」
見冥滅與韓風也好奇地望來，文軒硬著頭皮道：「九離真火訣有所精進，剛才回來的路上，找到了這些。」
說著拂袖一揮，手中已多了數柄長劍。
「咦？這、這是怎麼找到的？嘶，竟然還有一柄靈劍。」古風林一驚，忍不住驚呼出聲。
文軒自拿出來便沒想隱瞞，天上劍氣盤旋飛舞，就算他不說，一會兒所有人也都會知道。而且將這些長劍帶回蜀山，至少能增加蜀山派的實力。
文軒右手一抬，向上指了指。
「什麼意思？」古風林一愣，沒有領會他的意思。
倒是韓風眼神一亮，「師弟是說這漫天劍氣？」
「不錯，那劍氣看似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然其中確實隱藏著實體。」
「那咱們還等什麼？」古風林眼神一亮，已是滿眼神光。
韓風卻搖搖頭，「劍氣聲勢浩大，非人力可及，貿然上去只怕有去無回啊。」
古風林立刻泄氣，倒是一直不發一言的冥滅突然開口問道：「那不知文師弟是如何得到這些長劍的？」
文軒一愣，倒是忘了這麼一茬，他總不能說是借用誅仙劍氣，心思百轉間，才道：「劍氣雜亂無章，難免撞在一起，誤打誤撞下被師弟漁翁得利。」
「嘭」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傳出，只讓三人心中一驚。循聲看去，一座山峰已被盤旋飛舞的劍氣斬成齏粉，瞬間塵土飛揚。
「嘶！好凌厲的劍氣！」在場之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接著好似是為了印證文軒所言一般，「叮叮」兩聲清脆傳出，一道劍氣一化作烏有，而一柄長劍卻已飄然落下。
近處弟子眼疾手快，身形一躍已一把抓在手中。「寶器，是一柄寶器。」寶器到手，那弟子高興地手舞足蹈。
文軒看著冥滅聳聳肩，似乎在說就是這樣。
天降寶劍的情形立刻引燃了眾人的熱情，一傳十十傳百，頃刻間已是人盡皆知，越來越多的修者從他處趕來。
雖每個人都對仙劍眼熱，但仙劍只有一把，但這漫天的飛劍卻是實打實的實惠。平時一般弟子或許好高騖遠，但關鍵時候卻能權衡利弊腳踏實地。
作為名門大派，樹大根深或許還不在意這些蠅頭小利。但來觀禮的小門小派、隱士散修卻眼熱的緊。雖在湛盧山上，然法不責眾，他們可不信天劍派敢於所有人為敵。
得意忘形，不等那弟子高興太久，幾個天劍弟子已圍攏過去。一番威逼恐嚇下，他只能含恨將寶器拱手相讓。
他出身小門小派，來湛盧山只為了漲漲見識。形勢逼人也只能委屈求全。其餘四派雖看不慣，卻也沒有人出頭。
「哼，天劍派果然都是一路貨色，強取豪奪竟也不顧臉面。」古風林冷哼道。
「風林慎言，你又想挑起蜀山與天劍派的爭鬥嗎？」韓風一旁拉了拉他。
韓風一個又字讓文軒嗅出了不一樣的意味，不過蜀山派與天劍派本就嫌隙已深，他也不覺得意外。
說話間，天空中劍氣已越聚越多。不得不說那弟子氣運非常，剛被天劍派弟子強取豪奪了寶劍，轉眼間竟又有一柄靈劍落入他手中。
「靈劍！」不知誰一聲驚呼，所有人的視線再次落入那人手中。他臉上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遮掩就成一臉苦澀。
天劍弟子見狀大喜，互遞眼色就要過去。
「嗖」的一聲，一道劍氣已透體而過。斗大的腦袋滾落在地，在場之人均是一驚。
「小心！」冥滅大喝一聲，已祭出護體真元將四人護住。
其他人也紛紛出手，倒也有藝高膽大之人，身形翻滾竟趁機撿起之前那人掉落的靈劍。
「小子爾敢！」見他如此，氣得天劍弟子大罵。
得手之人也不理會，舉起靈劍向前一揮，一道劍芒飛射而出，輕鬆擋住了襲來的劍氣。「好劍！」
天空中劍氣越聚越甚，相互干擾之下，軌跡便更加混亂。相互堆疊，已如漲潮的海水朝他們越來越近。
「冥師兄，你不要耗費真元了，我們自己來吧。」文軒開口。
冥滅擺擺手，「無礙，劍氣聲勢頗大，不好抵擋。還好它們並無規律，不然只怕所有人合力也難免捉襟見肘。一會兒若我支持不住，你們就退回鼎內。」說著朝鼎口看去，接著心下一涼。
自爐鼎內竟也飛出道道劍氣，「這···」冥滅一時有些尷尬。
文軒忙道：「師兄不必擔心，我們能照顧好自己。」
韓風也道：「師兄多慮了，這劍氣雖凌厲，但畢竟雜亂無章，還有自相攻擊的情況，只要我們不冒然陷入其中，便能立於不敗之地。」
看著一旁蠢蠢欲動的眾人，冥滅心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怕樹欲靜而風不止。」
黑雲壓城般的劍氣籠罩在每個人心頭，但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劍氣因雜亂無序自相傷害，不少飛劍飄然落下讓不少人坐收漁利。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大家都是第一次見，誰知過了這個村兒，還會不會有這個店兒？
貪心不足者更不顧漫天劍氣，凌空便抓。運氣好者自落得盆滿缽滿，運氣差者飛劍剛剛到手，便被劍氣千刀萬剮，當場身死道消。
旁人卻無物傷其類之感，反倒眼神一亮，紛紛出手。宛若算計在後的黃雀，只可惜黃雀太多，頃刻間演變成了爭搶，亂作一團。
不多時便蔓延至五派，開始時有些人還有所顧忌，但隨著斗出真火，誰還顧得上你是不是名門大派。
看著大打出手亂作一團的眾人，冥滅急忙帶著三人暫避鋒芒。他們勢單力薄，作壁上觀才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