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護山大陣辨正邪
篝火漸漸熄,溫度晝涼。尤其在這破敗的古廟裡,隱約間還有一股股涼風流動。
文軒睜開雙眼,凝重地看著廟外。「嘭、嘭、嘭」的聲音依稀傳來,起初還有些遙遠,漸漸已越來越近。
「鳳舞,快醒醒,快醒醒。」。
「怎麼啦?」鳳舞睡眼惺忪。
「你快聽!有奇怪的聲音。」
鳳舞側耳,沉悶的聲音越來越近。「什麼聲音,這荒郊野外的,不會鬧鬼吧?」
文軒沒有回答,因為聲音已驟然消失。但他卻不敢放鬆,反而愈加凝重,眼睛緊緊盯著廟門。
「嘭」廟門應聲而碎,捲起陣陣塵土,塵土散盡竟出現一青面獠牙的怪物。
它青色面頰上一塊塊碎肉破爛不堪,眼睛凹陷無一絲生機,最恐怖的還是那巨大的犬齒。
鳳舞早已嚇得六神無主,驚叫一聲就撲進文軒的懷裡,只撞得他五臟翻騰。
文軒心道:「就這還想做女俠呢!」
再看向怪物時則滿是好奇,他雖修行日久,鬼靈精怪的事情也聽聞不少,但所謂聞名不如見面。
若非鳳舞在,他非要較量一番。
怪物卻沒給兩人太多驚訝的時間,雙腳用力一躍便向他們撲來。
文軒不敢暴露,只得抱起鳳舞向後躲去。好在鳳舞緊緊埋在他懷裡,倒讓他放開一些手腳。
他修行以來,與別人交手經驗甚少,雖說修為不低,卻遠不能心隨意動,運用自如。加之此刻他只能躲閃,也只能儘力找尋這怪物攻擊的漏洞。
魔力上涌,雙眼水霧神紋大盛,「破幻」再次施展。
緊接著那怪物的攻擊軌跡竟變得依稀可尋。步伐看似雜亂,卻暗循著某種規律。下意識按照規律躲閃,竟陰差陽錯地掌握了步法的玄妙。
鳳舞也從開始的驚嚇中緩了過來,見自己被文軒抱在懷裡,本就粉嫩的雙頰更是變得紅霞滿布。
見怪物不依不饒,文軒明白一味的隱忍只怕解決不了問題,心中正盤算如何瞞過鳳舞解決怪物,眉毛卻一下子舒展開,但下一刻卻被狠狠地撞飛出去。
「文軒,你沒事吧?」鳳舞爬起來一臉焦急。她雖也被撞飛,卻有文軒墊在身下,未受到絲毫傷害。目光再看向文軒已滿是溫柔,如一汪春水蘊含化不盡的柔情。
不等文軒說話,怪物再次撲來,張開的利爪眼看就要碰到鳳舞的身上。若讓這黝黑尖利的爪子碰到,她只怕頃刻就要香消玉殞。但她此刻只顧著文軒,哪裡注意到自己的處境。
恰此刻,異變陡生。一柄飛劍憑空飛出盪開襲來的利爪,一青衣少年飄然而落。
接過彈回的飛劍,少年輕呵一聲:「孽畜,安敢放肆!」
怪物一擊受阻並沒有善罷甘休,再次朝鳳舞撲去。
「孽畜爾敢。」見被無視,少年不由大怒。「乾坤無極,陰陽借法,破!」
話音剛落,他手中飛劍已綻放出道道銀華,宛若一道銀蛇直奔那怪屍而去。
覺察危險,怪屍急忙閃身,然前沖之勢扭轉不及,一下被刺中肩膀。
「滋滋」燒焦聲伴隨著惡臭兀自傳出,接著便是一陣凄厲地慘叫。
似看出眼前的人不好對付,怪屍突然一躍衝破廟頂,只聽得「砰砰」之聲漸行漸遠。
少年本想趁勝追擊,轉念一想還是救人要緊。
轉頭看著抱在一起的二人,少年哭笑不得,「你們兩個沒事吧,哦,本人古風林。」
鳳舞卻宛如受驚的小兔子,一下子從文軒身上跳起。
文軒心道:「在這個方向,恐怕就是那老者口中的蜀山劍俠了。」心中想著,他已掙扎著站起。
「多謝兄台出手相救,在下文軒,這位是鳳舞姑娘。」
「除魔衛道理當如此,不過你夫婦二人倒是膽大,竟敢露宿荒郊野外!」
「誰跟這個木頭是夫婦?」不滿少年亂點鴛鴦譜,鳳舞開口道,「對了,你不會就是蜀山劍俠吧?」
見二人結伴露宿,古風林本以為二人已結連理。聽鳳舞反駁,他心中一喜,「不錯,我可以稱得上半個蜀山劍俠。」
文軒心中暗笑:「這少年好不謙虛,哪有人自稱劍俠的。」
鳳舞卻並未在意,「你這人真是好笑,劍俠就劍俠,哪有半個的說法?」
古風林也不在意:「姑娘不知,我此行就是為了去蜀山拜師,是故才說半個蜀山弟子。」
聞言鳳舞一愣,繼而大喜,「真的,那你帶上我好不好?我也想行俠仗義。」說著還裝模作樣做了幾個架勢。
說罷又拉了拉文軒,「你也去吧,你這麼單薄也該修行修行。」
文軒本意如此,所以並未拒絕,而古風林不知怎的,竟也沒有推脫。
三個人結伴而行,一路上有說有笑。兩人也從古風林口中了解那怪物的來歷。
怪物名為殭屍,乃將臣後裔。據說上古時期,天地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次大劫,而將臣就是在大劫中誕生。
破而後立,造就他與任何生物不同,他既無元神也無真靈。因而被為天地摒棄於六道輪迴之外,不老,不死,不滅。
它雖無靈魂,卻有一種特殊能力。它可以吞噬其他生物的血氣獲取力量並將其同化,從此便有了殭屍。
聽著古風林侃侃而談,鳳舞一副痴迷的模樣,「好神奇,咱們早點趕到蜀山吧,我都等不及見識那個神奇的世界了!」
文軒則苦笑不已,心想「如此異聞她不害怕,反而迫不及待,真不枉自稱女俠。」
三人一路疾行,半個月的時間才趕到蜀山腳下。
自古有「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說法,看著崎嶇通天的山路,鳳舞也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
「這、這,你說蜀山派在這峰頂之上?」鳳舞一臉不可置信。「難道他們真都是神仙不成?」
聞言古風林哈哈大笑,「不是神仙也相差無幾,不然也不必咱們這番求見了。」
「而且我還聽說,蜀山派招收弟子歷來講究有教無類,招收條件也不苛刻,不管資質天賦,但求一顆恆心。」
「凡是能依靠自身能力叩開蜀山大門的弟子,大抵會被收入院牆。這也算是咱們的第一次考驗。」
文軒還是第一次聽聞這般說法,不過卻暗自點頭,心中對蜀山派多了幾分好感。
「哦!」鳳舞一聲嘆息,似有些泄氣。
「沒事鳳舞,一會兒你若堅持不住,我來幫你。」
「算了,你還是去幫文軒吧,他可是手無縛雞之力。」
三天的功夫,三人終於來到半山腰。古風林面色不改,似乎只是小菜一碟。而文軒則裝模作樣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唯有鳳舞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
「不知三位道友前來何事?」一身著青衣道袍的守山弟子問道。
古風林慌忙從地上躍起,「這位師兄,我們此來拜師學藝,還請師兄通稟一下,這是信物,還望交予掌門真人。」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塊玉佩遞給守山弟子。
聞言,那弟子不禁打量起古風林,半晌見他毫無異色,才接過玉佩,雙手一揖轉身離去。
看著一臉緊張而期待的鳳舞,古風林安慰道:「放心吧,咱們一定能拜入蜀山的。」
見古風林如此篤定,文軒心知那玉佩之中必有玄機,當下也放心不少。
果不多時,守山弟子便回來,「掌門請你們進去。」
正跟隨弟子上山,一絲警兆毫無緣從文軒心底陡生,似已被萬千利劍鎖定。
「天地正氣,玄心正法」守山弟子拂袖一揮,一道玉符已飛出去化入虛空之中。
古風林雖不知何意,但也沒有開口。文軒卻知道他們剛剛已穿過了一套陣法。
但一切並沒有結束,正當他繼續向前時,一層「屏障」又橫在前面,但這次那弟子卻沒有動作。正當他疑惑時,古風林、鳳舞已走了過去。
「噫?」文軒驚疑不定,正想跟著三人前行。凌厲之勢再次出現,本來前行的身體突然如墜寒淵,隨之一僵。
他這才想起師父所說,名門大派為防止宵小之輩混入,往往在山門設有陣法禁制。他本以為將天魔真解的斂氣術施展到極致能隱藏過去,哪想是自以為是了。
進退兩難,他心中不免慌亂。但就算反悔也為時已晚。哪怕羊入虎口,也只能硬著頭皮向前了。他越往前阻礙之勢便愈加凌厲,他已避無可避,索性心一橫大步一跨。
萬劍凌身,他只覺心中一寒,但卻並不敢運功,腦海里突然閃過怪人的道術之爭。
他雖修習魔道法決,但時至今日還未枉殺一條性命。若因此就被歸入魔道,這蜀山派不來也罷。
他雖這般想著,但危機並未解除。正當生死存亡之時,腦海里突然湧現出一股涼意,繼而席捲全身,接著周身竟陡然一松,原本凌厲劍氣竟如冬雪驟然融化,眨眼間已消失不見。
水霧神紋再次立功!
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那守山弟子只以為他們肉體凡胎,形體疲憊,根本不曾多想。反倒是鳳舞卻一臉凝重地看向他,但很快又掩飾過去。
文軒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暗道一聲「好險」,接著若無其事快走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