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吉妃
吉妃因景福宮被搜出五石散,現在被圈禁在裡面。這時汀蘭扶著皇後娘娘進來了,汀蘭扶著皇後進入屋裡坐好,吉妃跪下哭求道:「求皇後娘娘救救臣妾吧!」
皇后只是喝著茶,隨後溫和地說:「救你?五石散好端端地怎麼在你宮裡出現?」吉妃瞥了眼汀蘭,驚惶道:「皇後娘娘,這不是您派汀蘭姑姑給臣妾送來的嗎?還說能幫臣妾留住皇上。」皇后聞言驟然變色,拍案怒喝道:「放肆!」汀蘭聽她攀扯皇后,也福了福身子說:「吉妃娘娘好糊塗,皇後娘娘貴為六宮之首,母儀天下,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皇后也道:「是啊,本宮位居正宮,又有太子養育在身邊,本宮自己的身子都不得周全,怎還會用這種下賤的法子戕害龍體?妹妹可想明白了,妹妹誣賴本宮可不要緊,可妹妹還有家人呢?」吉妃一聽,腦子裡轟隆隆地亂響,眼瞧著要跪不穩了,皇后只管喝茶,吉妃回神,立刻膝行上前,扯住皇后裙角:「娘娘救救臣妾!求娘娘救臣妾啊!」皇后伸手,輕輕將她掙開,吉妃跪坐在地痛哭,皇後面露些許無奈,只正色道:「救你?太后她已經知道是你做的了,本宮還怎麼救你?現在本宮只有兩個出路給你,要麼你自己招認,是你收買了那個太監,給烏雅貴人的葯中摻了此物,要麼,你便招認在宮中行魅術爭寵,意圖對皇上不利。」吉妃聽她如此,張著嘴巴口齒顫抖,卻不知如何辯駁,皇后嘆道:「你也是這宮裡的老人兒了,還這麼糊塗。罷了,怎麼做,自己掂量著吧,汀蘭,我們走。」「喳。」
吉妃登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分辨,慌得在屋裡坐立不安,皇后剛走沒多久,慈仁宮的阿柔姑姑就來了,阿柔朗聲發令:「來人!把景福宮的人統統給我帶到慈仁宮去!」「喳!」吉妃被左右宮人拉扯擒住,沖著阿柔大喝:「你、你們要幹什麼!?放開!快放開本宮!」阿柔見吉妃不肯就犯,便支開左右:「放開她,讓她自己走。」「喳!」
吉妃和景福宮的一干宮人被帶到慈仁宮裡,太后本就生氣,又見她的頭飾是鎏金點翠步搖,走上前就是一個耳光,並一把揪下那步搖摔在地上,鬢髮蓬亂的吉妃見狀扶著紅腫的臉只管磕頭道:「太後娘娘,臣妾冤枉啊!」太后目光冷冽:「冤枉?哀家還沒老呢,你們就當哀家都糊塗了是嗎?好端端的,怎麼偏偏在你宮裡搜出來那種東西,不是你還會是誰?快說!烏雅貴人的葯是不是你派人做的手腳!?」吉妃哭道:「臣妾冤枉啊!太後娘娘,烏雅貴人與臣妾素不相識,再說皇上已經很久沒召幸烏雅貴人了,臣妾沒有理由害她呀!」
見太后也問不出什麼來,一旁的玉貴妃插話道:「你只管說你宮裡怎麼會有這五石散?」「是、是…」吉妃猶豫了片刻,像是有話卻不能說出口,眼珠子左右亂轉,冷汗直冒,太后不耐煩了,怒道:「快說!」吉妃磕頭道:「是臣妾做的!一切都是臣妾做的!是臣妾嫉妒她年輕貌美,臣妾怕她勾引皇上和臣妾爭寵!是臣妾,一切都是臣妾做的!請太后責罰臣妾一人,饒了臣妾宮裡的人吧!」大殿里靜默了片刻,眾人鴉雀無聲,太后看著此刻跪伏在地的狼狽女子,淺淺一笑,隨即威嚴:「很好、很好,這麼多年,哀家竟然沒看出來,吉妃你盡然如此歹毒,算哀家當初瞎了眼睛!來人!著哀家懿旨,吉妃他他拉氏巧荀,心腸歹毒,戕害嬪妃,著廢除封號,降為答應,打入冷宮!景福宮宮人,親近者杖殺,其餘變賣為奴!」宮人們立刻朗聲答應:「喳!」
吉妃一邊被拖走一邊咒罵皇后:「皇后,枉臣妾一直對您忠心耿耿!到頭來,你竟這般出賣臣妾!臣妾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鈕祜祿夢蟬!賤人!你這個賤人!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見她越罵越難聽,還直呼皇后的名諱,太監們用麻布堵上她的嘴。太后見她咒罵皇后,便覺另有蹊蹺,但眼下翊坤宮裡安然無恙,皇后一向謹慎小心,自然也問不出什麼名堂,索性就冤了這個吉妃。
玉貴妃見事情已結束了,便福了福身子道:「太後娘娘,若無旁的事,臣妾就先告退了。」太后朝她擺了擺手:「你跪安吧。」「喳。」玉貴妃剛出慈仁宮門,碰巧見到汀蘭扶著皇後過來,「臣妾見過皇後娘娘。」皇后莞爾道:「妹妹免禮。」玉貴妃言謝後起身,皇后問道:「對了,妹妹,本宮方才聽說,景福宮的吉妃被太後下旨打入冷宮了,可有此事?」玉貴妃莞爾:「皇後娘娘的耳報神倒挺快的嘛,確有其事,不過,臣妾和太後娘娘都很疑惑呢,這件事必有蹊蹺,此事臣妾會替娘娘分憂,娘娘不必擔心。」皇后讚許道:「闔宮裡,玉貴妃你一向幫襯著本宮,有你這個貴妃協理後宮諸事,本宮也有功夫訓育太子了。」玉貴妃道:「臣妾還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皇后道:「若是和此案有關,那就講吧。」玉貴妃道:「臣妾方才也在場,左右宮人都聽見了,吉妃被拖走的時候還破口大罵皇後娘娘您呢,五石散,是不是皇後娘娘您給吉妃的?」皇后見她發問,只否認道:「什麼五石散?本宮怎麼不知道?」玉貴妃莞爾:「那便是吉妃她故意攀扯皇後娘娘,不過,就算她真的要供出娘娘,恐怕也沒有那個機會了吧,娘娘說呢?冷宮那裡臣妾會叫人照顧得很好,娘娘儘管放心。」皇後面露擔憂,隨即從容吩咐道:「那就好,一切就有勞妹妹了。」玉貴妃莞爾答是。
另一方面,淑芳齋的茗答應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這一日,慧靈陪茗答應去正殿給許久不曾見的安嬪娘娘請安。安嬪坐在正殿里,茗答應走上前,恭順地向她一福:「嬪妾納喇茗鴛,給安嬪娘娘請安,願娘娘萬福金安。」安嬪剝著一顆柳橙,莞爾道:「難得你有這個心,知道這淑芳齋里,本宮才是當家作主的。」才聽她們說著話,只見外面羽常在又拿著雞毛撣子在打罵下人,「沒長眼的東西!居然拿那麼滾燙的水潑我!想燙死我是不是!」「羽常在饒了奴婢吧!奴婢不敢了!」
安嬪皺了皺眉,茗答應吩咐慧靈:「慧靈,你去偷偷地瞧瞧看,外面發生什麼了?」「喳。」不一會兒,慧靈回來回話:「回小主,東佩殿的宮女凌瑤不小心把水濺到了羽常在身上,羽常在正在教訓她呢。」安嬪不屑道:「我說呢,大清早的就鬧得雞犬不寧,得了,眼瞧著本宮的淑芳齋快是她當家了。」見羽常在還不肯罷手,慧靈喝道:「住手!」羽常在本就不待見茗答應,見是她身邊的奴婢,更是用雞毛撣子指著慧靈罵道:「死賤婢!閃一邊去!」
「那本宮是不是也要閃一邊去呢?」見是安嬪娘娘出來了,羽常在丟掉手裡的雞毛撣子,「繼續打呀,羽常在好是威風啊。」方才的囂張跋扈被安嬪的不怒自威壓制,羽常在辯解道:「娘、娘娘,是賤婢拿水潑嬪妾,所以嬪妾就…訓誡一下她,訓誡一下。」安嬪冷笑:「喔?我竟不知這淑芳齋何日是羽常在當家了,怎能勞動尊駕親自操勞?本宮只怕你,不能擔此重任。」羽常在連聲認錯,略顯不情願:「娘娘,都是嬪妾不好,嬪妾知道錯了!嬪妾一定痛改前非!」安嬪莞爾:「你說你知道錯了?可本宮聽著倒像有點不服氣呀。你可知你都錯在哪兒嗎?罷了,本宮也不罰你什麼,你且回去閉門思過,把女則女訓給我細細背來,本宮定要好好壓壓你的脾氣。好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還跪在那裡做什麼?」凌瑤一聽,磕頭道:「多謝安嬪娘娘救命!多謝安嬪娘娘救命!」安嬪正色道:「本宮不是為了救你,本宮是想給淑芳齋的人一個警醒,本宮才是一宮之主,叫她們別忘了分寸。」茗答應一聽,立刻向安嬪跪下道:「嬪妾一定盡心侍奉娘娘,不敢妄圖僭越。」安嬪見她乖巧聽話,很是喜歡:「看來這淑芳齋,也就茗答應和本宮最和得來。」二人閑話家常一番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