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集 口書
一點心雨:生命是一段旅途,生活便是其中的過程,翻山越嶺,還是涉水乘舟,一切全憑自己。走在生活的阡陌中,不必讓自己背負太多,淡淡聽風,才會走的更輕鬆。一些得到的,不一定會長久;一些失去的,未必不會再擁有。重要的是:讓心,在陽光下學會舞蹈;讓靈魂,在痛苦中學會微笑。我很喜歡小魚兒,樂觀、勇敢、堅強。
第4-69問:你也有艷陽冬日強說愁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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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文秀絞盡腦汁,卻也是束手無策。究竟該怎樣從這個無臂人身上獲取信息呢?
苦思中的秀秀開始在屋中來回踱步,一會兒工夫,額頭已急得見了汗漬。
「無聲……無手……無視力……」秀秀邊走邊小聲念叨著。而一直跟在她身旁的師爺劉飛不禁也跟著嘀咕起來:「也就是說,要讓他看不見、說不出、寫不了……」
言到此處,劉飛突然停了下來,一個念頭在心中閃現。他「嚯」地一轉身,幾步踱至無臂人身前,卻不言語,只在心中繼續盤算自己的想法。
而在劉飛的啟發之下,秀秀也瞬間靈光一閃。她遠沒有劉飛那樣沉穩,迫不及待大步跨了過來,一把推開劉飛,急急地問道:「大傻,你會寫字對嗎?」
劉飛與秀秀對視了一下,這話也正是劉飛想要確認的。那無臂人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這讓非秀二人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
「別人將你斷臂,就是怕你將自己的冤情寫出來對嗎?」秀秀趁熱打鐵,繼續追問著。
無臂人用力點了點頭,那臉上又是一片的淚水。
此時。劉飛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眯起小眼睛望著秀秀,不緊不慢地言道:「這就好辦了。寫字,不一定非用手不可呀。」
文秀清澈的明眸瞟著劉飛,迅速領會了他的言外之意,默契地笑道:「沒錯,手不能拿筆。那就換成嘴嘛。」
此言一出。羅鎮虎驚詫不已,張著大嘴,眼睛瞪得溜圓。滿臉的不解。而李皓軒低頭思量了片刻,卻洞悉了其中的奧妙,頻頻點頭贊道:「大人英明啊,屬下這就去準備。」
劉飛不放心。又細細叮囑了幾句,這才讓皓軒離開。那無臂人和小魚兒亦不知巡按大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二人皆是滿心期待。
不一會兒工夫,李皓軒端來一大盤細沙放在了桌上,又在旁邊備下了筆墨。小魚兒忽閃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這位帥氣的侍衛忙前忙后,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劉飛親自將無臂少年攙扶到了桌前。緩緩說道:「我已命人在你面前準備了一盆沙子,這裡還有一根筷子。」說著,又從皓軒手中接過一根普通的筷子。將筷子的一端直接送入了少年的口中,繼續言道:「你既識字。那不妨嘗試一下口含筷子寫字給我們看。」
那少年聽過這番話心中大驚,愣了半晌,隨即又是一陣大喜。他興奮地點點頭,顫抖的嘴唇調整著口中的筷子。
眾人都在心中暗暗佩服巡按和師爺智慧過人,竟能想出這樣絕妙的辦法。大家都不禁湊到了無臂少年的身邊。
心思細膩的秀秀留意到了那少年一直渾身哆嗦,於是柔聲安慰道:「你無需緊張,慢慢寫,寫好一個字,就讓我們來認,若是認對了,你就點點頭;倘若認錯了,你重寫就是了。」
那少年重重頷首,隨即含著筷子緩緩俯下身子,慢慢接近那盤細沙。待到筷子頂到了盤底,少年便找到了位置,開始搖頭晃腦,認真書寫。
幾筆之後,少年抬起頭來,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盤子里。儘管那字歪歪扭扭,但機敏如劉飛,立刻便猜中了。
「向?你寫的是『向』字嗎?」劉飛脫口問道。
見那少年點頭示意,眾人都興奮不已。羅鎮虎一手拍著大腿,另一手向著秀秀他們豎起了大拇指。小魚兒也高興得手舞足蹈,急忙催促大傻繼續寫呢。
李皓軒見狀,忙用手掌將細沙撫平,讓少年寫第二個字、第三個字。
「向青雲?」秀秀將這三個字聯繫了起來,明眸閃動,猜測道:「這是你的名字?」
那少年再次認可。只不過這個「向」字卻讓劉飛的心中微微一動,
他湊到秀秀的耳邊,輕聲建議道:「大人,請您先到一旁歇息片刻吧,這裡有我和皓軒呢。」
文秀微微頷首,暗道:還是阿飛細心,這樣的場合里,我這不認識繁體字的巡按還是溜之大吉吧。
於是,羅鎮虎保護著巡按回房間休息,只留下師爺和李皓軒幫助這個叫做向青雲的少年繼續書寫。
另一個乞丐小魚兒雖然不認識字,但卻執意要留在向青雲的身邊,劉飛也只好由著她了。
「哈哈哈,以後再不能叫你『大傻』了,要稱呼『向大哥』了……」廂房裡傳出了小魚兒愉快的笑語。
長舒了一口氣的文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巡按夫人白玉嬌早就在桌上備好了香茶。秀秀感激地端起茶盞,低眉靜品。
這茶不燙不冷,正正好,一股清香彷彿侵入了秀秀的心扉。
秀秀才放下茶盞,就見劉飛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這麼快就詢問清楚被告和案由了?」秀秀略帶淺笑地問道。
諸如「原告」、「被告」這些秀秀掛在嘴邊的現代辭彙,劉飛早已經習慣了。
他不屑地瞟了秀秀一眼,徑自在旁邊坐了下來,將一頁紙放在了桌上,輕聲言道:「你這個古道熱腸的假巡按,又惹下大麻煩啦。」言畢,用手指重重地在桌上敲了幾下。
文秀不解,轉頭瞧了瞧那張紙。紙上幾行雋秀的小字,一看便知是劉飛的字跡。秀秀仔細辨認的半天,卻仍未完全讀懂,只好巴巴地望著劉飛,假裝委屈地柔聲問道:「我的大師爺,又出什麼事了?」
劉飛眯起小眼睛,用餘光瞥著秀秀,心中暗覺好笑,表面卻故作嚴肅,乾咳了幾聲,答道:「哼,果不所料啊,這個向青雲是那舞女向婉夢的親弟弟,人家讓這個大名鼎鼎的巡按幫忙尋找姐姐呢。」
「啊?」文秀一聽這話,心中猛然一沉,方才的輕鬆驟然被無比的壓抑所取代。
慕容耀與那舞女之間的糾葛是秀秀最不願意提起的。她心裡清楚得很,慕容耀是南國特使,擁有外交豁免權,別說自己這個八府巡按,就是太子云雷都不能把他怎麼樣。更何況,慕容耀口口聲聲為自己辯解,聲稱自己殺死那舞女只是正當防衛,更是不必承擔任何責任的。
向婉夢本就死得不明不白,連秀秀都替她冤屈,現在她的家人出現在眼前,秀秀更覺慚愧。
她纖纖玉指托著下巴,低頭思量了起來,口中低聲念叨著:「不是說向婉夢是個孤女嗎?怎麼又出來個弟弟呢……」
一聽這話的口氣,劉飛便知秀秀倒不是在質疑向青雲的身份,只是覺得事情棘手而已。不過秀秀這一問,當真是問到了關鍵之處。
劉飛抬頭望著秀秀,認真地說道:「據向青雲所述,他的姐姐名叫向婉夢,年齡、身形、樣貌都與那舞女相符。另外,出事當晚,我曾注意到那舞女肩頭有一塊暗紅色的胎記,而這一點,也與向青雲描述一致。」
言到此處,文秀撅起嘴,泄氣地嘟囔道:「哦,這麼說他的身份毋庸置疑,果真是那舞女的弟弟……」
向青雲的身份越是確定,秀秀心裡越是難受,該怎樣向這個年輕人交代呢?這樣殘酷的事實,又要如何開口呢?
見秀秀滿臉愁容,劉飛忙上前一步,故作輕鬆地說道:「秀秀,你不必為難,這個案子不是你一個八府巡按能解決的,如何答覆,你定要徵求太子的意見。」
「你是讓我即刻去稟報太子?」秀秀忽閃著明眸問道。
劉飛頷首道:「對,不過不是咱們去府衙稟報,而是請太子來驛館。」
文秀思忖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劉飛的用意,就是要盡量避開慕容耀。
為了不惹人注意,劉飛讓秀秀留下安撫向青雲,自己則趕往府衙去請太子云雷。
一路上,劉飛斟酌再三,仔細考慮著自己究竟該用何理由來請當朝太子。可誰知見了雲雷,劉飛只略略透露了巡按大人的邀請之意,太子立刻欣然應允,這倒讓劉飛大覺蹊蹺。
不一會兒的工夫,更換了便裝的太子就在亦風和幾名親信的保護下來到了官家驛館。
「文大人,這樣急地邀請本王前來,有何要事呀?」一見面,雲雷就熱情地迎上前問道。
文秀忙躬身行禮,低頭答道:「太子殿下,下官遇到一件特殊的案子,需請示太子……」
秀秀的話還未說完,雲雷立刻朝著身後瀟洒地一甩衣袖,厲聲吩咐道:「咳咳咳,既然是如此重大的案件,那你們全部退下。」
亦風自然是領命轉身而出,而劉飛則略略遲疑了一下,滿心的不悅。文秀偷偷朝著劉飛遞了一個安慰的眼神,劉飛這才不情願地走出了房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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