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陷入困境
步入后廚，徐凡從菜筐里取出一枚胡蘿蔔，擺在桌面上。
想要教蔡致敏刀工，是徐凡的突發奇想。
考慮到小黑走後，后廚里就空出了一個副手的崗位，他需要尋覓一個適合的人選。
蔡致敏態度端正，又虛心好學，是不錯的苗子。
但后廚副手和前廳服務生是兩個領域的角色，需要的特質並不相同。
蔡致敏能很好的完成一名服務生的角色，並不意味著她也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廚師。
徐凡需要考察一下。
引她進入后廚就是這個目的，徐凡倒要看看，自己需要教到怎麼程度，對方才能初入踏入廚師行業。
「敏敏，我先演示一遍怎麼切胡蘿蔔，你仔細看。」
徐凡不敢一上來就直接教怎麼切絲，那樣進度太快。
切片就容易地多，只要將胡蘿蔔擺正，然後垂直進刀，就算是新手也能切出個模樣。
蔡致敏雙手搭在身前，眼睛聚精會神地聚焦在桌面上的胡蘿蔔上。
徐凡開始演示。
先切去了胡蘿蔔的兩頭，剩餘中間段可食用部分。
然後從粗的那頭開始進刀切起，每一次下刀的節奏完全相同，一眨眼的功夫，一整根胡蘿蔔變成了一疊胡蘿蔔片，每一片厚薄幾乎相同，差不多1毫米左右。
蔡致敏看得目瞪口呆，眼皮都不眨一下。
「你試試。」徐凡笑著將手中那把輕薄菜刀遞給蔡致敏。
「哦，好的。」蔡致敏有些拘謹，顫顫巍巍地接過菜刀，發現菜刀並沒有自己現象中那麼重。
「凡哥，這把菜刀好輕啊，比我家廚房裡輕多了。」
「一位友人送的。」
「哦。」蔡致敏不便多問，從菜筐里也取出一枚胡蘿蔔。
她心跳很快，整個人綳得很緊，眼睛死死地盯著胡蘿蔔。
平時自己雖然也做飯，但是從來沒有考注重過食物的「型」。
胡蘿蔔私下裡也做過好幾次，但通常的切法都是切滾刀塊，那是最方便的。
這還是蔡致敏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想要切一次胡蘿蔔片，她心裡沒底。
「沒事的，試試看。」徐凡在一旁鼓舞到。
「嗯。」蔡致敏也給自己鼓了一把勁，她學著徐凡剛才的動作，先給胡蘿蔔去頭去尾。
「停。」輕薄菜刀卡在胡蘿蔔最硬的一端時，徐凡喊停了。
「你發力不對，要這樣。」徐凡將菜刀從胡蘿蔔中抽出，然後高高舉起，靠著寸勁發力，啪得一聲瞬間切斷了胡蘿蔔的大頭。
「哇。」
蔡致敏發現了自己的問題所在，自己剛才用切豬肉的方式切胡蘿蔔是完全錯誤的。
豬肉柔軟，可以用刀一點一點地往下剔，但是胡蘿蔔不一樣，它是完全硬邦邦的，只能靠瞬間爆發的力量配合鋒利的刀口才能切斷。
有了徐凡手把手的演示，蔡致敏立刻更改了切片手法，輕薄菜刀很鋒利，就算是蔡致敏這樣柔弱的女生，也能輕輕鬆鬆地將胡蘿蔔切片。
「對，就是這樣。」蔡致敏學得很快，徐凡很是滿意，忍不住誇讚起來。
蔡致敏被徐凡誇讚得小臉一熱，手上刀頭一軟，切了一空刀，羞得她丟下刀，蹲在地上抱頭掩面。
徐凡想笑，但他忍住了，「沒事的，繼續。」
好一會兒，蔡致敏才重新整理好情緒，但她臉上紅暈未褪，宛如天然粉黛拭臉。
終於她切完了，將成品和徐凡的擺在一塊，高下分明。
「凡哥，我沒切好。」
「沒事，第一次能切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徐凡心裡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蔡致敏不適合做他的后廚副手。
首先，蔡致敏做事前戲太長。每一次進刀她都要考慮再三，其實這對最後的成果影響微乎其微，但有些人做事情就是這樣，總喜歡瞻前顧後，在其他領域可能是優點，但這放在一個副手身上不是好事。
后廚是爭分奪秒的戰場，客人都等著你出菜呢，經不起磨洋工的，徐凡需要的是一個做事果斷的幫手。
其次，蔡致敏手勁太小。要不是這把輕薄菜刀，徐凡估計蔡致敏會切得更費勁，切一個胡蘿蔔姑且如此，要是讓她切骨頭，剁肉餡，那可真難為她了。
還是讓她在前廳好好做服務員吧，這是今晚徐凡考察蔡致敏得出的結論。
...
第二天，珊瑚區。
「店長好。」吳大海剛一進門，大廳里的服務生們恭恭敬敬地給他行禮。
吳大海臉色憔悴，很沒有精神，只是面無表情地點頭回應。
他徑直闖過大廳，想要進他獨立的辦公室里泡一壺茶，提一下精氣神。
「喲，店長來了。」半途上，副店長金勢傑容光煥發地出現在過道上，手上提著一被菊花茶。
「早。」吳大海有些心慌，敷衍地應了一聲后，繞過他進入了自己的辦公室。
「切~」金勢傑見吳大海消失在辦公室里，馬上變了一副表情，「等了三年了，這次店長非我莫屬。」
他這麼自信的根源就是他提早完成了自己的創意菜，而吳大海還處於苦思冥想階段。
為了進一步影響到吳大海創作的情緒，他還故意將自己的作品提前在餐廳內展出，讓手底下的廚師師傅們觀賞品鑒。
這麼做就直接導致廚師師傅們十分好奇他們的店長吳大海有沒有完成他的創意菜。
初期幾天廚師師傅們還有些期待，但一連幾天，吳大海都沒有如願以償地展示出他的創意菜，這讓廚師師傅們開始妄加猜測起來。
「你們說吳大海是不是江郎才盡啊？」
「你別可亂說，要是被他聽到，你就慘了。」
「怕什麼啊，他要是真做不出創意菜，那下一屆店長就是金勢傑，我還怕他吳大海?」
「有道理啊，看來我們得提前站隊啊。」
漸漸的這些流言蜚語傳入到了吳大海耳中，讓他這幾天很心煩，甚至有點害怕來公司上班。
他一到單位就立馬躲進辦公室，沒有要緊的事情就不出來。
作為一名從事廚師行業二十多年，獲獎無數的廚師天才，並不是他做不出創意菜了。
而是他對自己的要求越來越高，普通的創意菜已經滿足不了他了。
金勢傑的創意菜他也偷偷去看了，就是一坨屎，他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他的對手永遠只是自己，他只是不想承認自己老了，創意開始下滑了。
此刻，他坐在辦公室里苦思冥想，這幾日他已經在家裡的開放式廚房中實操過無數次，他發現自己的問題並不是出在廚藝和擺盤手法上，而是在構想上。
無論他怎樣發動頭腦風暴，他的創意框架就是脫離不了他的上一款創意菜，就是那道鵝肝雞湯創意菜。
把鵝肝換成豬肝？
還是把雞湯換成老鴨湯？
不行，不是這樣的...吳大海將頭深埋在雙臂間，想用暫時的黑暗來讓自己放空大腦。
「小凡？」突然他將腦袋從雙臂間拔了出來。
「不行，不能再靠他了。」吳大海當場否定了求助徐凡的想法。
上一道菜被大眾議論紛紛就是因為自己用了徐凡熬制的滋補雞湯。
最近兩天，小凡食療店的影響力大增，已經傳到了吳大海所在的小區。
小區里一些街坊鄰居都說傳徐凡的冬瓜排骨湯特別好喝，忍得吳大海也心痒痒。
要不是這兩天在忙著搞創意菜，他也想去店裡親自嘗嘗。
有幾次他動了念想，想著這次換成徐凡的冬瓜排骨湯作為湯底，可能就能完成他遲遲不得的創意菜，但最後他一次又一次地勸阻住了自己。
明天就是交作品的日子了，他的創意菜還毫無頭緒。
午間，吳大海從辦公室里出來，他再能熬，午飯可不能不吃。
按照規定，每日的午飯是由后廚里的師傅們輪流給大夥做大鍋菜，今天正好是金勢傑。
吳大海出現在包房裡時，包房裡已經坐滿了白帽子的廚師師傅。
原本唧唧咋咋的包房瞬間安靜下來。
「呀，老吳，昨天沒睡好啊？」一位年紀很大的老廚子私下裡和吳大海關係不錯，見吳大海臉色不太色，趕忙上前關心起來。
「沒事。」吳大海見包房裡座無虛席，自己準備去隔壁包房裡找個位子坐。
他將電燈打開，原本昏暗的包房瞬間明亮起來。
「老吳啊。」
吳大海一回頭，發現剛才那名老廚子也跟著他過來了。
「坐我旁邊。」吳大海將旁邊的座位拉出來。
老廚子神情慌張地不時往回看，發現身後確實沒人，他湊到吳大海耳朵根說起了悄悄話：「老吳，我聽說金勢傑這次的創意菜不是他想出來的。」
「什麼？」吳大海驚呼道。
「你小聲點。」老廚子又立馬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並沒有人，繼續說道：「聽說他是花錢向別人買的創意。」
「媽的。」吳大海怒了，他這才明白為什麼金勢傑能夠這麼快就完成創意菜。
「老吳，要不你也去買一個，明天早上總店就要來考評了。」
吳大海搖了搖頭，心想著要是去買創意菜，被發現了那是要被廚師界除名的，還不如去找徐凡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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