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冷漠i/憤怒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真的是綿星綺月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綿星綺月真是dita?!
諸伏景光皺眉看著紅眸女人從他面前經過,略過幼馴染,又將槍口指向黑麥威士忌。
大腦開始自動分析她身上的細節。
黑色風衣外套,內里黑色毛衣裙,黑色長筒靴,確實是組織的標誌性顏色。
但這似乎是臨時更換的衣服,仔細看並不完全合身。
濕漉漉的黑色長捲髮隨意披散著,離得近了還能聞到咸腥的海水味道,這讓諸伏景光想起之前他們獲知的信息:dita墜海了。
墜海。
湛藍色的貓眼輕輕一眨,壓下快要外露的情緒——哪怕此刻明確了綿星綺月的身份,但幾年的同期友情不是那麼容易說放下就放下的,他的第一反應仍然是擔心。
更何況,看她面色蒼白無血,舉槍時,右胳膊抬起來帶著細微的顫抖,並且堅持不長時間,再加上剛才進門前酒吧調酒師的話……
她身上有傷,大概率是在右肩膀處。
真是胡來!
受傷墜海,還不趕緊去處理傷口!
諸伏景光呼吸微重,內心譴責著,眼睛卻緊盯著紅眸女人,手指悄悄摸向口袋裡。
雖然還不清楚綿星綺月身上發生了什麼,但dita確實是黑衣組織重要的代號成員,而她偏偏還是他和zero的同期!
不管是為了他和zero的身份安全,還是制止綿星綺月這胡來的行為,必要時他都要採取強制措施。
諸伏景光有舉動的那一刻,屋裡幾個警覺的代號成員都注意到了,並分神投來了一絲關注,包括庫拉索、基爾、黑麥。
諸伏景光不緊不慢得從口袋裡抽手,帶出一根捆綁用的塑料繩。
他並不擔心這些塑料同事對他的警惕。
蘇格蘭是組織的狙擊手,要是被人,哪怕是重要的代號成員,拿槍頂著腦袋還沒有什麼反應,那其他人只會小看、嘲笑他。
所以他此刻有想反擊或者制住dita的行為,非常正常。
想到這裡,諸伏景光突然一愣。
綿星,不會是故意的吧?
知道他和zero見到她的那一刻一定會震驚不安,所以才一上來這麼對他們?這樣,他和zero但凡有任何的情緒起伏,都可以解釋為憤怒、不滿、疑惑?
「……」
不,不能輕易下定論。
誰知道dita不揭穿他們的卧底身份是不是另有所圖,又或者,這本身就是組織的邪惡計劃呢?
諸伏景光這麼想著,手指攥緊塑料繩。
黑麥·赤井秀一打量著傳聞中的dita,暗自評估對方的危險值。
腳步虛軟無力,肩膀帶傷。
這個組織的神秘人物甫一出場,略顯狼狽。
假意的笑容浮於表面,眼神寒涼,即便拿不穩槍,面對他們這些危險的代號成員,也淡定得似乎有恃無恐。
蘇格蘭拿出束縛繩,有準備回擊的反應,她絲毫不予理會。
反而是朗姆的心腹,庫拉索。
雖然沒說話,但卻站在她身後的位置做防備狀,是為了……保護dita?
本身能力有待評估,但疑似背景強大,不能輕易為敵。
赤井秀一做出判定,平淡地道:「我不知道卡爾瓦多斯在哪兒,還有,我不喜歡別人拿槍對著我。」
紅眸女人果然又收起了笑容,連敷衍都很敷衍,並且冷漠地瞥他一眼:「我管你喜不喜歡。」
赤井秀一:「……」
這嗆人的態度倒是與之前在內網上聊天時表現的一樣。
而在場心理最受衝擊的降谷零,反而在旁觀紅眸女人這一連串的行為中,逐漸平復了心緒——說平復不太恰當,強行壓制更好。
理智在分析綿星綺月就是dita的利弊與風險,情感如乾草遇火星,燃起熊熊烈火,燒得他愛恨如焚。
半垂的眼眸在暖色燈的映照下,顯現出暗色深沉的灰紫色,當女人慢悠悠地踱步回他的面前,他冷笑著問:「到我了嗎?」
「看來你是打算自己說,波本先生?」紅眸女人挑了挑眉,「不會還是不知道吧。」
虛假的笑容、淡漠的眼神、冰冷的話語,讓她整個人像是撕裂又拼貼在一起的剪切畫。
大概是為了以示公平,她費力抬起右手,槍口即將抵到金髮男人的腦袋上。
波本、先生。
降谷零沒有動,微垂著眼,凝視她毫無動搖的雙眼。
她也曾攀附在他身上,一聲聲叫著「公安先生」,挑釁、求饒、無意識的呢喃……
甚至昨晚他還對她開玩笑道:「你這樣叫我,總讓我有種職務犯罪的錯覺。」
當時她剛緩過高峰的缺氧反應,顫動得停不下來,潮紅著臉,雙眸含淚,大喘著氣控訴他:「可你就是在欺負我……」
她讓他情動。
可是現在,他從她的神情中尋不到一絲真實的情緒變化,她強烈的目的性在於找卡爾瓦多斯,對他、對他們,極盡冷漠敷衍,神色懨懨,似乎如果不是必要,根本不想跟他們廢話。
h&k·p7m8的槍口即將碰上淺金色的發梢。
是降谷零最熟悉不過的公安配槍。
「……」
在眾人無聲的觀望下,金髮男人突然一聲輕笑,閃電般出手,一秒卸掉dita的槍。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武器易主。
諸伏景光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塑料繩被男人迅速抽走,宛如發出攻擊的蛇一樣,靈活地纏繞上紅眸女人的右手腕,自動成結。
「!」
庫拉索幾乎在同時舉槍,發出警告:「波本,放開她。」
諸伏景光立刻站起身,神經緊張地盯著他們的對峙。
黑麥威士忌也緊繃起身體。
其他人哪怕搞不清楚狀況,也條件反射地警備起來。
屋內的氛圍瞬間變得格外凝重。
然而視線中心的金髮男人卻置若罔聞。
他兀自檢查了p7m8,不屑地嗤笑一聲:「一顆子彈都沒有。」
同樣視線中心的綺月:「……」
降谷零,不……波本果然不好對付。
黑色的繩索牢牢圈著她的右手腕,另一端被拽在波本手裡。說是在束縛她,她左手還自由著,說不是,又好像不對。
所以她現在要做出什麼反應?
肩膀的傷讓她無法長時間抬胳膊,綺月乾脆放下手,木著臉看向金髮男人。
「你要做什麼?」她淡淡地問。
「我只是覺得,dita小姐不會正確問問題呢。」
波本勾著一側嘴角,慢條斯理地答道,灰紫色眼眸回視著她,內里滿是惡劣的笑意,手指刻意放慢操作,當著她的面把p7m8拆了。
槍身、彈夾、各種零件「噼里啪啦」「叮呤咣啷」的往地上掉。
綺月眼睜睜看著她的配槍被五馬分屍,沉默了兩秒:「……」
這是泄憤吧?
這一定是遷怒。
庫拉索盯著波本和dita,讓基爾趕緊去聯繫琴酒和貝爾摩德。
她看出波本並沒有要挾持dita的意思,但組織這些人,一個個心狠手辣又記仇,波本被從未見過面的dita拿槍指著,惱怒是正常的。
「波本,」庫拉索隱晦地點出dita的身份很重要,提醒道,「dita做事有原因,你不能傷她。」
「是嗎。」波本微眯眼,抬起手裡的繩端,用手掌一圈、一圈地纏繞,「那請問dita小姐,能告訴我是什麼原因嗎?」
兩人之間的繩索慢慢由鬆弛變得緊繃,如同波本溫聲禮貌的詢問之下,暗藏的咄咄逼人。
綺月無視了來自對方的壓迫感,不耐煩地道:「你只需要告訴我卡爾瓦多斯在哪裡就可以了,別那麼多廢話。」
身為dita的她,可以我行我素,不用顧忌所謂的朋友和同伴,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需要裝什麼好人、好警察。
面對女人這樣油鹽不進的態度,波本手上動作一頓,再開口時,聲線陡然變冷,撕破那些溫和的表象,直言問道:「可是我想知道,這屋裡這麼多人,為什麼你要找卡爾瓦多斯,上來就問我們三個呢?」
說著,綳直的黑繩開始拉扯她的右手,強硬地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然而這次綺月沒有回答,左手翻轉,露出藏在衣袖內的小刀,一刀下去,割斷塑料繩后,轉身就走!
庫拉索愣了一下,在dita面無表情路過她身邊時,皺眉問道:「你要去哪兒?」
「繼續找。」
基爾恰巧拿著手機回來,見狀說道:「琴酒快到了……」
紅眸女人理都沒理她,踩著虛浮的腳步一刻不停得向門外走去,找人尋仇的架勢毫不掩飾。
她細白的手腕上還圈著黑色的繩結,卻已經沒有線繩牽引,彷彿就此寓意著某段關係的決裂。
「……」
波本鬆手扔下剩餘的黑色繩索,望著女人果絕無情的倩影,眼眸沉暗,俊美混血的面容扭曲了一瞬,胸腔劇烈起伏了幾下。
他竟看不出綿星綺月剛才是不是在表演偽裝。
難道這才是真實的她嗎?
「嘶!」
作為旁觀者的基安蒂直到此刻才抽了口冷氣,帶著疑惑、興奮和看好戲,嘰嘰咕咕得戳搭檔科恩。
「dita受什麼刺激了?我還以為她脾氣挺好,沒想到剛才那麼嚇人,搞得我都不敢說話了……」
「是很奇怪,」科恩問庫拉索,「她為什麼急著找卡爾瓦多斯?」
赤井秀一也一直在思索如何獲取有關dita的情報,於是趁機附和道:「既然dita都回來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吧?」
庫拉索有些頭疼,她從來沒處理過這種事情。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還是等琴酒到了再……」
話音未落,一直在前面放風的酒吧調酒師欲哭無淚地跑進來,「庫拉索大人,你快去看看吧!dita大人到處找人,都闖了好幾個包間了!」
庫拉索:「……」
基爾心想,跟著dita或許能更快得知今晚都發生了什麼。
她狀似擔憂地提醒道:「dita身上的傷口一直沒有處理,再讓她這麼胡亂跑,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我們都沒法跟琴酒和貝爾摩德交代。」
庫拉索點點頭,道:「那就你、基安蒂、科恩……等等,波本!」
注意到金髮男人一言不發地向外走,庫拉索立刻叫停:「你不能走出這個房間。」
「琴酒不是這麼說的吧?」
波本平靜地反駁道,所有已知情報在大腦中快速勾結成一張網,網落住最有可能的結果。
「他說的應該是:在他、貝爾摩德和dita回來之前,我、蘇格蘭和黑麥不允許走出這個房間吧?只是沒想到今晚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他毫不客氣地嗤笑道:「至於理由,八成是還懷疑我們其中有卧底?」
見庫拉索不言不語,波本更加肯定自己的推理。
「哦,這其中本應該還有卡爾瓦多斯,但因為貝爾摩德信任他,所以叫著他一起去接應dita。」
「但以dita這瘋狂找卡爾瓦多斯的態度來看……顯然這種選擇出現了差錯。」
唇畔彎起諷刺的弧度,波本惡意地笑道:「dita身上的傷就是來自卡爾瓦多斯吧。」
「什麼?這怎麼可能!」基安蒂不可置信地叫道,「卡爾瓦多斯怎麼會幹出這種事!」
科恩難得多說了幾句,沉聲道:「這只是你的猜測,波本。我們認識卡爾瓦多斯好多年了……」
「那又怎樣,」黑麥威士忌平淡地道,「加拿大威士忌不也是組織十幾年的老人。」
科恩頓時無言以對。
基爾抿著唇,在無人注意的地方死死扣著手心。
「既然如此,」波本無所謂地聳聳肩,一攤手,「我們跟著dita把卡爾瓦多斯找到,問問不就好了?卡爾瓦多斯應該就被關在這裡?」
最後一句是在問庫拉索。
銀髮女人沉吟思索,異色瞳不斷打量著跟她同為情報組的波本威士忌,突然道:「你好像很著急,波本。」
「啊,我當然著急。」金髮男人陰陽怪氣地道,「畢竟我們被懷疑成老鼠了啊,還在這裡浪費了一整晚的時間,我迫切地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嘖,又是什麼……」
他撩了下頭髮,紫灰色的眼眸在碎發陰影中染上詭譎的興奮,緩緩露出一個燦爛的嗜血笑容,語調變得古怪輕柔起來。
「竟然讓dita小姐那麼冷漠無情。」
「……」
基安蒂抱著狙擊槍靠近自家搭檔,搓著胳膊,咬牙低聲道:「這個惡狼絕對盯上dita了!就因為dita懷疑他、剛才還無視他!真是個瘋子!」
不光基安蒂這麼認為,看到波本那張惡人顏,除了蘇格蘭以外的其他人,都以為是這樣的。
庫拉索為此發出言辭鄭重的警告:「波本,dita不是你能碰的人。」頓了一下,又道,「而且她的態度是事出有因。」
「你放心,」波本不疾不徐地挽起袖口,戴上白手套,笑容真誠地說道,「我不會傷害dita的。」
「……你最好是。」看他一副要算賬的樣子,庫拉索壓根不信,但現在當務之急是別讓dita亂來,只能扔下一句話,轉身去找人。
金髮男人鬆鬆領結,施施然跟在後面,其他人不約而同地離他幾步遠。
黑麥無意間瞥見蘇格蘭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腳步一頓,疑惑問:「怎麼了?」
留著鬍渣的貓眼男人看他一眼,嘆息道:「我們不會被連累吧?」
對這個性情相對溫和的狙擊手,黑麥的態度還算可以,好心地道:「波本對女人一向可以,應該就是嚇唬嚇唬人,琴酒最多找波本麻煩,不至於因為這個牽累我們。」
蘇格蘭·諸伏景光:「……」
可是他真的好擔心。
萬一zero控制不住……
把卡爾瓦多斯當場打死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