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嗶嗶嗶嗶嗶嗶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原本打算以「忘卻凡塵,天性使然」來挑選傳承人的溯光仙君在被虞珈雪的操作一而再再而三的創到后,思來想去還是不能封閉虞珈雪的記憶。
或許對於其他人來說,記憶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基石,是他們解決問題的手段。
然而對於虞珈雪而言——
記憶,只是一個束縛她即將衝破人類底線的韁繩。
溯光仙君,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於是他索性選擇了放棄。
他依舊沒有放出999,但是卻保留了虞珈雪的全部記憶。
「這一次,我將你放入一切……一切之前。」溯光仙君合上眼,讓人瞧不清他眼底情緒。
虞珈雪直覺肩上忽然傳來一股柔和的力道,頃刻間,她眼前的一切畫面就已模糊,只聽著溯光仙君悲喜難辨的嗓音斷斷續續地傳入了自己的耳畔。
「去吧,也讓我看看,你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
……
渡魂秘境中的幽暗一角。
息夜端坐於他那用重重白骨堆砌的王座,渾身散發著不祥的幽幽黑氣。
而在他的左手邊那張用黑霧與金絲繞成的案幾的下方的右後側的犄角旮旯里,正靜靜地躺著一個盒子。
盒子里,真是先前虞珈雪用來交換漫天書海出路的東西。
一堆亂七八糟且細碎到毫無用處的指甲。
息夜:「……」
特九幽的,都被他仍在角落裡了,怎麼還這麼有存在感?!
息夜目光陰沉的掃視了一圈在場眾鬼將,直把眾鬼修看得垂下腦袋瑟瑟發抖,這才語氣森森地開口。
「那些人如何了?」
鬼一上前一步單膝跪地,俯首恭敬道:「一切如尊上所料,大體上按照計劃行事!」
息夜眯了眯眼,重複道:「大體?」
鬼一額頭上瞬間沁出冷汗,戰戰兢兢地答道:「是、是的。」
息夜眼神微動。
雖然總體而言,無上劍宗是如今修仙界當之無愧的第一宗,但是出於某些複雜的情感,息夜還是先問了一下羲和宗弟子的情況。
息夜:「那個謝家子如何了?」
鬼一:「回尊上的話,如尊上所料,被困於鬼哭花海之中。」
息夜:「羲和宗掌門的那個首徒?」
鬼一:「回尊上的話,確實路過了鬼哭花海。」
息夜:「那個宣家的天之驕子?」
鬼一:「回尊上的話,確實看見了合歡宗弟子要被山河巨蟒吞噬的場景。」
息夜:「望舒峰的那個善用金刀的女弟子?」
鬼一:「回尊上的話,玉家那位號稱『玉面郎君』的旁支庶子玉臨安與她偶遇后,持續監視對方的行蹤,如今已再次見面。」
息夜:「……」
息夜:「???」
這不是都很好嗎?
完全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啊!
息夜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那先前用以挑撥他們的噬魂黃沙暴可順利布下了?」
鬼一將頭埋得更低:「回尊上的話,極其順利,甚至比預想中的還要盛大。」
隨著鬼一的話音落下,長久而漫長的沉默在這片鬼氣森森又華麗幽暗的宮殿內散開。
息夜明知道自己此刻該維持住高深莫測的形象,但他實在想不通。
明明事情都按照自己所計劃的進行了,為何鬼一在回話時,還會用上「大體」二字?
息夜站起身,壓了聲線,神情高深莫測:「你們說得我都知道了。」
「不如來說些,我不知道的。」
這句話宛如打開閘門的開關,幾乎是落下的同時,鬼二迅速跪倒在地,大聲道。
「那個謝家子雖然被困在鬼哭花海中了,但他後來又出來了!」
息夜:「???」
息夜:「!!!」
息夜當即一掃披風,踹倒了跪在第一個的詭異,大怒道:「如此重要之事,汝等為何不及時通報於吾?」
鬼一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鬼二見他如此憤怒,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囁嚅了一會兒,哆哆嗦嗦道:「因、因為他又自己進去了。」
息夜:「……」
息夜:「?????」
能從鬼哭花海中活著走出來,還偏偏要再進去一次?!
怎麼,這人是傻了嗎???
更何況,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息夜滿頭問號:「他是怎麼出來的?」
這問題有些讓鬼難以捉摸。
鬼二想了想,和鬼四對視一眼,恍然大悟地回過頭,欣喜道:「回尊上的話,他們走出來的!」
息夜:「……」
息夜直接上前踹了一腳鬼二,惱怒道:「本尊當然知道他們是走出來的!」
不然呢?
難道還能是爬不出來的不成!
鬼二發出了一聲不亞於鬼一的慘叫,而後哭喪著臉:「回、回尊上的話,小的、小的不敢欺騙尊上!那謝逾白真的、真的是走出來,又走回去的!」
他真是走!沒有爬啊!
息夜:「……」
他緩緩突出了一口濁氣,看向了第三個鬼修。
息夜目光沉沉:「羲和宗掌門首徒該是沒有異動吧?」
鬼十三重重地磕了個頭:「回尊上的話,那名叫『如鳶』的女修沒有異動!她確實是路過了那鬼哭花海。」
息夜頷首,臉上總算露出了今日的第一個笑意。
是了,這就是他的布局。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僅僅是外部的攻擊不能使得一個綿延千年的大宗門衰落,反而會警醒它該奮發清明。
所以縱觀修仙界中的往事,一個大宗門的衰落,往往從內鬥開始。
譬如無上劍宗的各司其職,互不相聞,只顧自己閉關修鍊。
譬如妙音宗的曲高和寡,弟子們目下無塵,更有幾分明爭暗鬥之勢。
……
譬如曾經的羲和宗。
御七峰高高在上,互相無甚干係,底下的山峰更是因各種不被上頭長老放在眼中的「小事」,而隱隱有暗流涌動。
看起來相安無事。
但息夜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平和寧靜的表面,越會被一個出乎意料的小事而完全打破。
比如——
掌門首徒對御七峰內門弟子見死不救?
羲和宗同門相爭,任由金禪寺內定的下一任住處陷入鬼哭花海?
又或者,羲和宗弟子心性不穩,早已失了曾經的風雅之道,相爭只見引爆鬼哭花海,促使無數修士命喪於此?
……
無論是哪個風聲,一旦放出,定然會引得修真界一片動蕩。
是的。
這就是息夜原本的計劃。
若非如鳶留下,若非如鳶有火柴小人,若非如鳶沒有放棄——
若非虞珈雪的出現。
原著中,羲和宗的悲劇再次初現端倪。
按照原來的劇情發展軌跡,如鳶不喜與人交談,尤其是在發現自己的魂印似乎隱隱有所抽離后,如鳶更是終日閉關,遊離於羲和宗眾弟子之外。
故而在遙遙看到有個和尚站在花海前,如鳶會只當做是對方發現了機緣,淡淡頷首后,便自行離開。
而了無當然也不願拖人下水,只在誦經的聲音片刻凝滯后,便繼續誦經消除怨魂之幽怨,直到他的身影也落入那片深淵。
……
這些都是原本會發生的事情。
但是現在——
鬼十三深深埋下了頭。
「不過——」
「那女修路過後,沒有離去。」
息夜:「?」
「她和那和尚交流后,拿出了符籙似的東西,迫使鬼哭花海為她讓開了一條道路,讓那些被困住的修士得以出來。」
息夜:「??」
就這你們這群廢物也好意思說沒出差錯?!
息夜暴怒,剛要抬腳,又聽鬼十三捂著屁股飛速開口。
「但是這個女修在解開了鬼哭花海的陣法后沒有離開而是和羲和宗的另外一名修士相認並且幫助無上劍宗的一個小弟子把被困的其他修士罵了一頓!」
鬼十三一口氣說完了這許多話,好不容易找找空隙,重重地穿了口氣。
「然後、然後他們就一起、一起又進去了!」
息夜:「……」
很好。
他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半晌后,息夜抬起頭,陰惻惻道:「你可記得她是如何解開這秘咒的?」
鬼哭花海,生死人祭。
除非是用活人血肉祭奠,否則絕無出路。
被息夜猶如實質的陰毒目光盯著,鬼十三不得不逼迫自己回憶起了當時的情形。
然而一回憶起當時的情形,鬼十三就忍不住開始冷顫。
鬼十三:「嚶。」
息夜:「……」
息夜抬起手,只見上繞著一團黑霧:「若是不想活了,你大可以繼續閉口不言。」
鬼十三驚慌地抬起頭:「尊上明鑒!小的絕無此意!」
只是這女修的話是真的多啊!
而且鬼十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在那個女修做出了一系列的行為後,她身後的魂印,正變得越來越綠?
息夜不耐煩道:「誰讓你複述她全部的話了?本尊是在問你她是如何解除那鬼哭花海的謎咒的?」
鬼十三想了想,真誠道:「用笑聲。」
息夜:「?」
息夜迷惑極了,下意識重複了一遍:「笑聲?」
鬼十三:「?」
難道尊上不懂什麼是笑?
這麼一想,鬼十三的眼神頓時變得憐憫起來。
鬼十三:「回尊上的話,笑聲,就是快樂,而快樂、就是、就是——」
糟糕,詞窮了。
望著面前臉色越來越陰沉的息夜,和周圍的塑料同僚們默契遠離,鬼十三一咬牙,扯著他的破鑼嗓子就開始模仿——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來不及堵上耳朵的息夜:「……」
周圍猝不及防的鬼修們:「……」
好你個鬼十三!
下次開嗓前能不能告知一聲啊!!!
息夜再也按捺不住脾氣,直接一腳踹開了鬼十三,而後面色陰沉道。
「那個宣家的天之驕子可有受傷?」
鬼五規規矩矩地跪倒在地,搖了搖頭:「回尊上的話,未曾。」
息夜滿意地點了點頭。
宣夜揚可不能有什麼明面上的傷痕,否則他這一局也算是白白布置了。
羲和宗內門弟子見死不救,促使合歡宗宗主新歡葬身於蛇口,也是個不錯的傳聞呢。
息夜:「那他親眼目睹那合歡宗的傢伙死得凄涼——」
鬼五恭恭敬敬:「回尊上的話,未曾。」
息夜:「?」
鬼五:「那合歡宗的修士,沒有死。」
息夜:「???」
鬼五:「不過雖然沒死,但是兩人還是一同去了流觴泉,所以大體上與尊上的策劃,別無二致!」
不愧是尊上!
鬼五的目光中流露著欽佩,甚至從他的鼻孔中傾瀉而出。
就是算無遺策!
息夜:「……」
他實在不忍細看這個涕淚橫流的東西,於是將目光投向了下一個鬼修。
鬼七秒懂,單膝跪地:「回尊上的話,玉家那位號稱『玉面郎君』的玉臨安已經和那名為『祝星垂』的弟子再次見面。」
息夜坐回了王座上,竟然下意識問道:「可有波折?」
鬼七想了想一路上自己斷斷續續監視到的情況。
也就是多了一個合歡宗少主。
也就是少了一點感情交流。
也是祝星垂壓根兒懶得理他。
也就是那個號稱迷倒萬千女修的玉面郎君玉臨安,其實壓根兒不是從小在合歡宗長大的合歡宗少主的對手。
也就是玉臨安時不時就要被花妄京幾句「玉公子怎麼能如此說話?不像我只會為祝道友感到高興」「我早就知道玉公子討厭我」「玉公子為何這樣容不得我」而氣到吐血——
而已。
想起自己前面幾個塑料同輩的遭遇,鬼七果斷搖頭。
「回尊上的話,此處並無異常!」
息夜:「……」
可能是被先前的結果虐多了,
如今聽到這句話,息夜非但沒覺得心下稍安,反而更生出了一種不知名的恍然?
息夜抬手揉了揉額頭:「那噬魂黃沙暴——」
鬼四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威、威力極強!橫掃、掃生機,讓他們惴、惴惴惴、惴惴不安!」
息夜:「……」
差點忘了,這廢物是個結巴。
息夜嫌棄地看了鬼四一眼,心中盤算著這樣丟人現眼的東西,下次直接找個機會弄死好了。
不過他帶來的,倒勉強算是個好消息。
他靠在椅背上,嘴角噙著笑:「死了幾個?」
鬼四結結巴巴道:「回、回尊上的話,一個、個都沒死。」
息夜:「?」
息夜:「??」
息夜:「???」
在短暫的震撼之後,息夜竟然不覺得奇怪,而是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走出去不怕。
要的就是他們有理念的不同,有道法的碰撞。
這樣才好為日後的大戰不和反水,提前設下陷阱。
這麼一想,息夜甚至能淡然地開口問道:「來,和本尊好好說說,這群修士——他們是怎麼走出這噬魂黃沙暴的?」
鬼四誠懇開口:「回尊、尊上的話,他們倒、倒不是走、走的。」
「是爬、爬、爬爬爬——出去的。」
息夜;「……」
他知道是爬了!你倒也不用重複這麼多遍!
息夜心累地坐在王座之上。
頭一次,他竟然覺得自己有一種空洞的茫然。
明明一切都算是在他意料之中,但為何他卻生出了一種什麼都掌控不了的無力感?
息夜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越看下面的幾個鬼將越煩躁。正當他打算隨便殺幾個消消怒氣之時,忽聽有人來報!
「尊上!尊上!一名自稱『玉光皓』的修士說他找到、找到您要的東西了!」
找到了?
還真被玉光皓那個蠢貨給找到《痴懷九命法》了?!
息夜當即大喜過望!
他再也顧不得那些被他認為是「細枝末節」的小事,只想看那被玉光皓找來的秘籍!
「廢物!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玉大公子帶上來?」
……
……
另一廂,。
999在看到余清夢居然和宣夜揚一起出現后,堪稱瞳孔地震。
別說溯光仙君了,就連器靈曙光都察覺到了它的不對。
溯光仙君隨意道:「你認識這合歡宗的修士?」
999:「……嗯。」
它還真的認識。
余清夢嘛。
原著中,慘得一批的存在啊!!!
在原著中,余清夢在山河巨蟒的口下救了女主虞雪,身受重傷。但是女主聽到他是合歡宗的人後,因之前屢屢被合歡宗修士冒犯的緣故,對對方心生抵觸,但還是留下了一無所有的對方,提供庇護供對方療傷。
然而,女主虞雪不小心在宣夜揚面前說漏了嘴。
原著中,宣夜揚同樣是無上劍宗的弟子,恰巧和聞驚燈熟識。於是宣夜揚也將此事告知了對方,卻不料引得聞驚燈提劍而去,直接把重傷在床的余清夢捅了個對穿。
沒錯,這件事是聞驚燈幹得。
這個陰鬱病態的黑蓮花男配因為從小媽媽跟著合歡宗修士跑了,所以深深恨合歡宗修士,每次看到必然要殺之而後快。
就這樣,余清夢甚至沒來得及再去見愛人一眼,更是沒能將自己親手在渡魂秘境中折下的那朵象徵著「永世合歡」的鬼哭花送給對方了。
一句話概括。
余清夢,年紀不大,長得不錯,性格良善,三觀正常。
——死得更是絕對的慘啊!
饒是999這個外人在探查到這段原著劇情時,都不由發出了一聲嘆息。
然而萬萬沒想到,原劇情直接被崩成了如今這樣,宣夜揚和余清夢成了好友,但是兜兜轉轉,居然能再次和虞珈雪相遇?
999:
它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999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它花費了一些能量,仔細探查了一番原著中關於余清夢的詳細身份。
然後它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瓜!
……
虞珈雪和宣夜揚互相大致說了一下各自的經歷。
聽到兩人先是在山河巨蟒造成的生命威脅下相識,再是在流觴泉邊交心,決定一同飲下泉水,虞珈雪只覺得自己聽了一個跌宕起伏的武俠故事。
不愧是傲天兄!
這事做的,真帶勁!
虞珈雪意猶未盡地砸了砸嘴,問道:「所以最後,那傳說中的『秘技』,你們可有得到?」
宣夜揚搖了搖頭,也有些納悶:「未曾。我和余兄尚且沒說幾句話,就腳底打滑,然後眼前一黑,然後就來到這裡了。」
虞珈雪眉頭一皺。
她深沉道:「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宣夜揚當即倒吸一口涼氣,左右搖擺了一下腦袋,壓低嗓子警覺道:「可是有什麼人跟來了?」
圍觀了全程的余清夢:「……」
不是,你就不能意思意思的懷疑一下嗎?
余清夢沒忍住,又看了虞珈雪一眼。
說實話,余清夢圍觀了全程,只覺得無論是宣夜揚,還是面前這個姿容絕世到哪怕放在合歡宗內都可以獨樹一幟,招引無數狂蜂浪蝶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女修,都極其不符合余清夢對於「正派宗門」這幾個字的想象。
正派宗門,不應該是各峰弟子之間刀光劍影,每峰長老之間暗流涌動嗎?尤其是攀扯上如宣家這樣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不應該更是口蜜腹劍,嘴上一套義正言辭,背地裡又是一套陰謀詭計嗎?
怎麼這兩個人說起話來如此直白,不僅半點機鋒都不打,甚至連互相遮掩都沒,就這樣坦白的據實以告?
虞珈雪:「……余道友?余道友?」
余清夢剛剛回過神來:「嗯?」
虞珈雪深沉道:「你看我的時間太久了,這很危險。」
余清夢:「?」
虞珈雪緊張道:「你說實話,你沒愛上我吧?」
合歡宗加男修,簡直buff疊滿啊!!!
余清夢:「……」
這都什麼鬼問題?
余清夢委婉又不是禮貌:「在下已有心儀之人了。」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眼神不由自主地變得柔軟了幾分,「我的名字也和她有關。」
宣夜揚猜測道:「莫非『清夢』二字有什麼淵源?」
「不是名字,是姓氏。」
「我是個孤兒,孤兒都是沒有姓氏的。」面對虞珈雪和宣夜揚歉疚的目光,余清夢笑了笑,半點不在意地搖了搖頭。
「無妨,這些事情,如今再想起來,也沒什麼大的感觸了。」
余清夢抿住唇,臉上帶著些許甜蜜和小小的羞澀,「之所以說起這些,是因為我現在的姓氏,其實也是她的姓氏——是她贈予我的禮物。」
余清夢。
願他在經歷了萬般苦楚后,此生只餘下美夢似的好光景。
見余清夢如此表態,虞珈雪和宣夜揚不約而同地長舒了一口氣。
虞珈雪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她上前一步,拍了拍余清夢的肩膀,誠懇道:「好兄弟,保持住。你要是敢背棄你的愛人,我一定第一個動手。」
宣夜揚下意識道:「到時候上小美嗎?」
虞珈雪沉思了一秒,堅定道:「直接小帥吧。」
對於這種背棄愛人的人,她不需要仁慈!
宣夜揚:「!」
宣夜揚當即轉過身,勾住了余清夢的脖子,語重心長道:「兄弟,聽我一句勸,千萬別幹缺德事兒。」
他用自己的眼神,透露出了言下之意。
——不然你就完蛋了!
余清夢:「……」
原本傷春悲秋的氣氛完全被破壞了呢。
他一臉茫然,幾秒后,決定放棄這個話題。
因為——
「這個人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余清夢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地上提起了……一坨土黃色的像素方塊???
虞珈雪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幾步。
「余道友,你、你在幹什麼?!」
幻境的時間如此緊迫,他居然還有心情去撿屎?
余清夢:「?」
雖然但是,余清夢面對虞珈雪一臉驚恐,儘管莫名其妙,仍試圖解釋:「這是剛才挾持你的那個人?」
剛才這人見色起意,剛從小道上偷完東西,就挾持了虞珈雪,試圖財色雙全。
結果么,自然是人財兩空。
失主拿回了財物就千恩萬謝地離開了,倒是沒問一句這個盜賊該怎麼辦。
鑒於虞珈雪先前的那一拳非常結實,所以在他們對話時,此盜賊已經沒有清醒的跡象,已經躺在地上很久了。
虞珈雪鬆了口氣,反應過來:「原來這是個人啊。」
余清夢話趕話間,下意識問道:「虞道友本來因為是什麼?」
虞珈雪語速飛快而流利道:「是一坨不可回收但如果實在萬不得已也能回收的天生就該出現在地上的東西。」
余清夢:「……」
想明白后,那張清逸俊秀的臉上瞬間鐵青。
……不行。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細想。
余清夢強行住腦,竭力轉移話題。
「所以此人,二位認為該如何處置?」
幻境外。
溯光仙君難得開了尊口:「不錯。」
器靈曙光也道:「心腸柔軟,本性良善,容貌也好,怪不得會被流觴泉主選中。」
999看到這裡,也不禁感嘆,不愧是余清夢。
在幻境之中,自己都不知該往何處去,還不忘處置一下盜賊。
一仙一靈一統不禁將期待的目光投之於另外兩人。
這個問題出現了,不知道這兩位出身羲和宗的後輩們會怎麼回答?
沒有辜負他們的期待,下一秒,宣夜揚和虞珈雪極為默契,異口同聲地開口——
「讓他去跳水!」
「趕緊去報官!」
兩人同時開口,同時結束,語氣同樣憤慨惱怒、正義凜然,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南轅北轍!
宣夜揚:「???」
虞珈雪:「???」
宣夜揚大為震撼:「綠姐,你居然還知道報官?」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正常了?!
這顯然不正常啊!
虞珈雪痛心疾首:「傲天兄,你居然只想著跳水?」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邪惡了?!
這顯然不對勁啊!
余清夢:「???」
余清夢本想提起了那一坨人,然而想起虞珈雪先前的話,下垂的手硬生生止住。
他僵硬了幾秒,順著兩人的思路一想,下意識提議道:「既然報官和跳水都有爭議,不如直接火葬了吧?」
宣夜揚:「!!!」
虞珈雪:「!!!」
這位更是重量級!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俱是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他們兩個只想折磨——啊不,懲罰一下就行,這位是真的開口就讓人死啊!
好傢夥,鬧了半天,閻王竟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