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
第七十章
雪白的前胸才堪堪蓋住,手腕就被人掐住,燭光下半隱半露,白裡透紅,覆了一層淺釉色一般,說不出的誘人。
不止眼前的男人目光灼熱,連虞冷月自己也呼吸不勻。
兩人對視一息,卻彷彿走到了天涯海角那麼遠那麼久,房中氣息曖昧粘稠。
虞冷月手腕固執地掙紮起來,想快點遮好自己的身體。
周臨淵卻一把將她橫抱起來,理所當然地往床邊去。
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她是他的妻子。
這些都是應該的。
他臉色冷淡,眉眼也不似往昔多少帶著些情深。
把人放到床上,便駕輕就熟………
虞冷月無遮,閉上了眼。
直到他的吻落在身上,她才緩緩睜開眼,主動攬住了他的脖子。
這是周臨淵意料之外的反應,他停下動作,俯身看著她,虞冷月的眼眸依舊嫵媚,微微仰起頭顱,眨著眼往他唇邊吻,就像他對待妻子那樣,她也將他當做丈夫對待。
好似一個女子和自己的丈夫對視。
一切再正常不過。
他就這麼凝視著她,眼眸漸漸變冷。
她卻還在親吻他的唇,下巴,鋒利的喉結……
周臨淵任她吻著,紋絲不動。
她的吻細密而輕柔,和從前別無一致,他甚至能夠在麻木中體會到一種舊時的纏綿悱惻。
他腦子裡想起女大夫說,她其實沒有疼痛之症。
還有陳嬤嬤說,她吃得好,睡得好,且有閑心練字。
周臨淵低眸看著她很快就適應身為他妻子的模樣……
不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全部都肯配合。
連眼下也是。
她究竟,怎麼可以做到這樣?
他沒有感到暢快。
甚至,心裡有股無名火。
和父親起爭執時,都沒有這樣覺得窒悶暴戾。
他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子。
周臨淵忍不住伸手,摸上了她細細的脖頸。
真細,似乎稍稍用力,就能擰斷。
他又收回了手,只在她肩頭輕輕摩挲著。
而她,根本就一無所知。
虞冷月停下來,望著他,細細喘著說:「周臨淵,你放不下我。」
周臨淵眼睫終於輕輕地顫了顫,然後徐徐地覆下來,深沉的黑眸靜靜地瞧著她。
是,他放不下。
他閉眸告訴自己。
夠了,就這樣吧。
周臨淵捧著她的臉頰輕輕吻上去,然後,放縱了自己。
她也極力地配合著他的放縱。
他們像真正的新婚夫妻一樣,在深夜裡交融沉淪,纏綿翻滾到不分彼此。
第一天早上天色亮起來,兩人雙雙躺在床上,姿態仍舊相擁,好似一切如舊。
周臨淵起來洗漱穿戴。
他淡淡瞥一眼床上躺著的妻子,頭也不回地離開府里,去衙門裡先點卯。
虞冷月醒來之後,沒有去給老夫人請安,向老夫人告了病。
昨晚周臨淵毫不剋制,她到午時,還覺得腰酸腿軟。
眼一眨,她就把昨晚的事都給忘了。
兩人已是夫妻,這都是遲早的事,多思無益。
晚上,周臨淵還回了內院,和她睡在一塊兒。
夜裡的事情,自是不必說。
虞冷月又不想再次請安去遲,也就不能讓周臨淵番五次盡興,差不多第一遭,就推開了他。
他也是很君子,不強迫人,她稍有抗拒,他便翻身平躺著睡了。
早上,虞冷月早起去給老夫人請安。
府里其他的夫人、太太也都到了,倒也和往日一樣,相安無事。
明日就是端午,女眷們今日就起了興緻,下午說要在花廳里擺一桌,玩擊鼓傳花。
虞冷月哪裡會這個。
但是架不住人多,一起來遊說她。
徐氏擅長這個,她說得倒輕巧:「不拘泥格律,隨口說一句就是了,就圖個熱鬧。」
眾人聞言不住附和,道:「你別怕,難道還真要在這桌上選出個詩仙不成?」
虞冷月笑了笑。
這道理徐氏說得也沒錯,不必拘泥,隨便說一說就是了。
但,真的就是圖個熱鬧?
這一家子沒親到如手足的地步。
她要今天在桌上敢鬧出笑話,明日就傳遍府里上下。
還真不是圖個熱鬧的事。
偏偏徐氏的話,在當下也挑不出大毛病。
虞冷月正要開口委婉回絕,就聽到身後有道男人的聲音,冷淡之中顯溫和:「她不擅這個,饒了她吧。」
一回頭,正是周臨淵。
明日就是端午,他下衙門比往日早,才換了家常的衣裳,聽說虞冷月在花廳里擊鼓傳花,就趕了過來。
虞冷月順勢起身迎他,自然而然走到了他身邊,頓時脫離了剛才的氛圍里。
人都離了席,女眷們也不好再強迫人。
再者,徐氏和周臨淵為了軒哥兒搬院子的事,還懸而未決。
大家心裡都清楚……這母子兩個面和心不和,自然也都受不了這兩人一同在席,總要走一個才好。
她們和虞冷月又不夠熟,當然還是她和周臨淵一起離開更好。
虞冷月拿捏好了時機,同大家告了辭,和周臨淵一起走了。
眾人看得見兩人背影,他倆是比著肩走的,很親密。
一路走回房中,虞冷月覺得腳跟疼。
她剛坐下來自己給自己捶腿,周臨淵居然彎腰,抬起她的腿,替她脫下鞋子。
虞冷月的腿僵了一下,摁住周臨淵的胳膊說:「我自己來。」
周臨淵沒有聽她的,脫下她的鞋,將她的腳放到羅漢床上,拿引枕墊著,墊高了更舒服一點。
他說:「晚上讓丫鬟打熱水給你泡一泡。」
虞冷月點了點頭,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忽然這樣關心她,唱得是哪一出。
她腦中一團淤泥似的,濘住了。
周臨淵不覺得自己舉止怪異,因不喜丫鬟在房中伺候,左右並無僕婦,便自顧倒了茶水喝,潤了潤嗓子,淡淡地道:「我跟你說過,凡是受脅迫的事情,不想做都不必做。擊鼓傳花你又不會,何必去湊那個熱鬧。」
虞冷月抿了抿唇,說:「是,我本不必去湊那個熱鬧的。」
周臨淵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虞冷月怔了。
周臨淵只是溫聲說:「那就不去。你是我周臨淵的妻子,你不去也沒有人敢苛責你,這種事我還是處理得了。」
虞冷月直勾勾地看著他,任由他捏著自己的臉頰。
而周臨淵也只是捏了一會兒,就收回了手。
虞冷月本來想喝茶,低頭捧著捧著,捧到涼下去,也沒喝一口。
周臨淵飲完茶,作勢要走。
虞冷月才開口說:「周臨淵,我要跟你談一談。」
周臨淵已經站起身,聽完話卻沒有坐下去的意思。
他只是低眉一如既往地看著她,輕笑道:「冷月,那你想拿什麼和我談?」
虞冷月被問住了,她拿什麼談?
她手裡有什麼籌碼?
周臨淵見她又發愣,拍了拍她的臉頰,等她回神之後,不疾不徐地說:「不急,等你想明白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跟我談。」
說罷,挑帘子出去了。
虞冷月頓時覺得頭疼,眉毛擰成一團。
她已經能猜到,簪子的事,周臨淵可能真的不知道。
但是她不敢問了。
如果他真的毫不知情,周家也不知道、不在乎,他們只是成了個糊塗婚,以後她還有什麼籌碼和他談?
晚上,月亮悄悄升起來。
周臨淵在院門落鎖之前回來了,夫妻一人同寢而眠,丫鬟送了幾桶乾淨的水進來,為一人夜裡行|房事準備。
虞冷月脫下白日穿的綾羅褙子,換上睡覺穿的衣裳。
她坐在燈下,一顆顆解開胸前的扣子。
周臨淵凈了手走過去,在她細眉上颳了刮,問她:「在想什麼?」
虞冷月搖頭,仍舊在解扣子,說:「沒什麼。」
周臨淵嫌她解得慢,單膝跪在床邊,微微俯身低頭,親手替她解。
他倒嫻熟,不一會兒就剝去了她身上的衣裳。
最後只留了一盞燈。
周臨淵抓著虞冷月冰涼的手,往自己懷裡捂。
虞冷月縮回來,說:「我不冷。」她感覺不到手冷。
周臨淵一言不發地摁住,不讓她把手從他懷裡抽走。
等到捂暖和了,他才放鬆了力道,但仍舊抓著她的手……
他低聲,似囑咐:「冷月,好好做我的妻子。」
虞冷月:「好。」
不知過了多久,桶里的水終於被取用了,還熱著,擦身子也不覺得涼。
漆黑靜謐的夜裡,有斷斷續續的聲音,男人的,女人的,細細密密,交織著出現。
……
蠟燭早就滅了。
虞冷月閉了眼,已經睡著了。
周臨淵的雙眸帶一點點清冷的光,在夜裡格外黑亮。
月沉日出,虞冷月被一縷光線刺醒。
一張嘴,聲音都嘶啞了。
昨兒折騰到太晚,可能受了涼。
周臨淵已經穿好衣裳,連頭髮都梳上了,蟬扣束著。
虞冷月剛開口,他就聽出不對勁,著人就近去周府巷外找坐堂的大夫開藥。
虞冷月忍著嗓子的疼,說:「別叫人去買葯。」
她自覺不嚴重,很快就能好。
丫鬟很快帶了葯回來,煎好了給虞冷月吃。
虞冷月嗓子果然好了很多,只余些微疼,又覺得葯苦,不大想吃。
周臨淵端著葯碗,捏著她的臉頰,往她嘴裡喂,沉聲道:「我不想看到你重病躺在床上。」
虞冷月只好捏著鼻子喝葯,不知是什麼葯,苦得她差點想全給吐出來。
周臨淵嘗了嘗,也沒有多苦。
虞冷月推開他的臉,蹙眉問:「碗里沒有了嗎?」
為什麼要嘗她嘴裡的?
周臨淵舔了舔唇角,真的不苦。
虞冷月漱了口,又喝了好幾杯水。
也不知是真苦,還是故意做給他看的。
周臨淵也不探究下去,眼見她肚子都要撐圓了,奪了她手裡的水杯,不緊不慢倒了一杯,幽聲問:「還喝嗎?」
還喝,他繼續喂。
虞冷月咯噔一下。
他再喂,可再不是喂葯那樣子喂她了。
本來她也喝夠了,起身說:「你自己喝吧!」
周臨淵放下水杯一哂,轉身跨出門檻,準備去給老夫人請安。
虞冷月走在他身後,稍稍打量了一眼他挺拔的背影,才邁著步子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