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古老的夢鄉
還有成為初誕者的機會。
林恩抬起頭，眺望向了廣大的有序世界那滾滾的法則洪流。
空間神格雖然已經被放逐進入其他的次元宇宙，但這並不意味著那個事實無法改變。
也許在拿到時間神格之後。
逆轉時空。
他依然有能夠成為初誕者的機會。
雖然概率無限接近於零，但這幾乎是能夠完成補全的唯一一條路。
而他現在，已經什麼都不害怕了。
不管輪迴神王最後會不會真的復甦，他都要重塑這個世界，然後在初誕者的位格之上，與輪迴神王最終對壘！
「你應該也在期待我繼續走這條路吧。」
林恩抬起頭。
一步踏出，他跨越了無垠的距離，出現在了滾滾流淌的幽冥海畔。
他緩緩地伸出手。
伴隨著微光的閃動，一葉扁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破舊，腐敗，卻不朽。
之前和源王在這裡的時候，他曾經疑惑過這葉扁舟之上那奇特的力量。
而現在，他也已經明白。
那是輪迴。
也是某種另類的不朽。
他的腦海當中再一次浮現出了自己從那個捲軸之上看到的話。
【命運的魂海，會指引你找到轉折。漂流的孤舟，會帶你踏入古老的夢鄉。】
【我在未來等你。】
林恩閉上了眼睛。
緩緩地踏入孤舟，盤膝坐地，就像是一個行將枯朽的老人。
「這是你最後留給我的遺產吧，我想你也很清楚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而你也說對了，我們會在未來相遇。」
扁舟緩緩地飄蕩。
幽冥海的波濤滾滾地拂動著扁舟的風帆。
林恩盤膝坐在這葉孤舟當中，任由這葉扁舟帶著自己漂流。
一路向下，一路向著無序深淵的最深處前進，而伴隨著幽冥海愈加地靠近下游，周圍的波浪也是愈加地混亂。
但是這奈何不了林恩，他現在的狀態，早就已經不會再被混亂所排斥。
一直過了許久。
林恩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感受到了一股直刺入心底的冰涼和無序。
沉眠者！
林恩的目光望向了那幽冥海的盡頭，也是這條從神王界一路流淌而下，貫穿了無數個世界，最終所抵達的彼岸。
它的終點就是沉眠者。
之前他也曾和奈奈子一起穿越過沉眠者，而當時那幾乎能將你撕裂的無序力量，現在想起來林恩都感覺到心悸。
但現在不同了。
自從他將所有的神格全都破碎歸於一體之後。
他就不會再受到沉眠者那混亂的影響。
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他實際上也等於是沉眠者的一部分。
是他那永恆的混亂夢境當中，唯一的一縷秩序。
林恩站了起來，眸子當中倒映著眼前的景象，他也是迄今為止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近這個最強大者。
他沒有形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團被無數的發光的塵埃包裹的混亂聚合。
就像是心臟一樣。
那團盤踞在無序深淵的最中心的聚合體，不斷地膨脹收縮。
它太大了。
甚至就算是一個世界在它的面前，都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林恩閉上了眼睛。
他的意志感受著這葉扁舟的流動。
而在無邊的黑暗當中，隱約間似乎有一點光出現在了那黑暗的最深處，不斷地放大，不斷地靠近。
然後一直到那光點，變成驅散了整個黑暗的光幕。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穿越一道看不見的牆，而腳下的那葉扁舟，就是那個指路的明燈。
而他、
就是那把鑰匙。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意識當中刺眼的光幕驟然將他吞噬。
嗡——
一瞬間，又彷彿是無數個晝夜。
林恩緩緩地再一次睜開了眼睛，而他立刻便發現，他現在已經不在幽冥海。
那葉扁舟停靠在一片一眼無法看到盡頭的平靜的湖面之上，水面清澈地能夠看到他自己的倒映。
「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
林恩抬起頭。
就像是自語，又像是對自己的意識說話。
而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這裡並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他現在的本體依然在幽冥海的盡頭漂流。
只是他觸發了什麼，讓他的意識進入了這個虛幻的空間。
靜謐。
空蕩。
永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在那靜謐的湖面之上響了起來。
「這一世的主人，我已經等您，很久了。」
嘩啦啦的水聲。
就在林恩的注視之下，扁舟正前方的水面之下，緩緩地升騰起了一個拄著拐杖的身影。
無數水滴從他的身上落下。
他就像是沒有重量一樣懸浮在距離水面數米的半空，身上破爛的斗篷，將他的面容隱藏在黑暗當中。
林恩的雙眼當中倒映著那個身影，平靜道：
「你是什麼？」
那個身影沙啞地施禮，道：「我是您永恆的僕從，也是您的嚮往，我是第一代的死亡之神，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奉您的命令，在這裡守候您的再臨。」
林恩平靜道：「這就是他留給我的轉折？那個所謂的古老的夢鄉？」
那個身影緩緩地單膝跪在水面之上，道：
「過去的您曾對我說，您會為了那個最終的目標而遺忘一切，甚至變成另外一個人，但您說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您來到這裡，那就說明，您已經做好準備來拿回那本就屬於您的東西。」
他站起身，佝僂著身體，轉過頭，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踏著水面，向著遠處走去。
「不過在這之前。」
「過去的您想要讓您知道一些事情，也想要讓現在的您，能夠明白他那偉大的構想。」
他揮了揮手。
漆黑一片的天空之上，緩緩地浮現出了一副光怪陸離的場景。
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虛空，就像是永恆的夢一樣，沒有一絲的波瀾，也沒有一絲的漣漪，充滿了死寂。
而這這片死寂虛空中唯一的存在，便是那個混亂而虛無的沉睡者。
它沉寂在那片混沌的最深處，誰也不知道它從哪來，誰也不知道它是何時出現。
就彷彿。
它就是這片死寂中唯一的那個一。
那個身影抬起頭，道：
「這就是整個宇宙最開始的樣子，或者說，即便是以您的偉力，也無法追溯出沉眠者出現之前的這片宇宙到底又會是怎樣的場景。」
「但至少，我們的世界便是始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