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很為難所以全殺了
這兩倍的數額，自然不是白川泉隨隨便便提出來的，賭場如果省去各個渠道的賄賂投效費用，這個金額就非常合理。
而且，白川泉拿到手的錢，也不是給自己用的。
他一個孤家寡人，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鋼琴人的技能假幣製作造就足夠他的花銷了。
這是投效金。
給港口黑手黨首領，森鷗外的投效金。
「讓我們的森社長看看，給我這個職位，再稍微給些支持，是有回報的。」
這樣，白川泉也好理直氣壯，拿著績效去邀功，站穩腳跟。
沒有比頂頭上司更好的升職加薪途徑了。
森鷗外神色微妙：「紅葉君，還真是很了解白川君啊。」
會利用現有優勢和資源，頭腦清醒且擅長計謀。
如果不是見過太宰治，森鷗外甚至會產生驚艷的想法。
以這個年紀和閱歷，如此嫻熟了解港口黑手黨各個部門脈絡的運行與私下的齟齬，直奔重點的本事甚至比得上森鷗外自己年輕時候。
不，甚至森鷗外也不能肯定自己在白川泉這個年紀，能如此……
「有想法」。
白川泉的算盤，在現在的森鷗外看來，可以說一目了然，但最令他滿意的也是這份「一目了然」。
很透徹，沒有隱瞞，將目的和盤托出，像是一眼能看透的泉水——
哪有上司會不喜歡這樣的下屬呢。
「白川君今年是十六歲？」
雖然是問句，森鷗外的語氣卻很肯定。
能被這麼一位組織的大佬記住信息，要是換任何一個底層成員，都會對此泛起感動，升起效忠心思。
「嗯，比不上太宰准幹部和中也准幹部。」白川泉坦誠地說，點名了自己對於組織優秀人才的關注。
「也是呢，差不多年紀，難免會有比較的吧，」森鷗外和藹笑了，平易近人地說，「白川君已經足夠優秀了。」
白川泉低著頭，有些緊張地審慎回復，「謝謝首領誇獎。」
欣然領受，連句「過獎了」也不會回復。
透過有些陰鬱的面貌看透了少年骨子裡的傲氣，森鷗外沒顯幾分意外，眯眯眼說，「如今的工作，白川君還算滿意嗎？」
白川泉意外地抬眼，這是……給他換個職位的意思？
還是，試探？
森鷗外接下來的話讓白川泉明白了自己想多了。
「太宰君最近帶領了我麾下的游擊隊，中也君接手的生意給組織帶來的利益也不可計數，」森鷗外說，「白川君，我能期待你的成就嗎？」
白川泉簡直要笑了。
森鷗外還算是人？
讓他和兩個炙手可熱的准幹部比？
要不然港口黑手黨先福利派送一批准幹部職位，或許白川泉還能考慮一下。
又想馬兒跑，不給馬兒吃草。
路燈柱下吊著的資本家屬實了。
中原中也日進斗金的寶石生意先不說。
太宰治引領的首領旗下游擊隊，白川泉也曾耳聞過——直接接手首領派遣的任務，不受其他幹部調動，也就是組織的真正親信武裝隊伍，是森鷗外枕頭下的泛毒小刀。
自己一個小小的中層財務負責人，用腳想都不可能獲得與他們相比擬的成就！
「首領，」白川泉直白誠懇地說，「我只想好好處理好組織內部的賬目——」
只想獲得你的支持，扯你的大旗。
見狀。
森鷗外不知明白了什麼，輕笑了聲。
「既然如此，作為組織的首領，我自然是支持白川君的工作的，白川泉有什麼想做的，就去做吧。」
白川泉暗自鬆了口氣，等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那麼首領，我先走了。」
和森鷗外這種老狐狸多待一會兒，白川泉都怕他看出什麼新的不對勁。
仔細想想，白川泉身上的不對勁可太多了！
白川泉這麼橫來一刀，剝取的可是中間層往上往下頭目收入囊中的利益。
接下來暗中的暗殺刁難將會是原本的數倍。
森鷗外不會提醒這個問題，尾崎紅葉也不會。
這是任何一名黑手黨管理者得人信服的必經之路。
將口頭的背景化假為真后，白川泉升職的考驗，才剛剛到來。
「不是，我看起來，真的有這麼脆嗎？」
白川泉百思不得其解，隔著手帕用槍戳了戳接了單子來暗殺自己的殺手屍體。
豐富的刑訊經驗，見過了無數種死狀的屍體——有些還是自己親手摺騰出來的，白川泉早已不是最開始那個見到血腥場面直想作嘔的少年了。
不過，頻繁的刺殺與冷淡孤立還是讓新上任不久的財務負責人很是頭疼。
原先白川泉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沒用新人，沒有人重視，受到的冷待惡意也就已經非常強烈了……
可當自己有所作為，掌控自己的地位，稍微能幹點實事的時候，那群傢伙還變本加厲了？！
年輕的財務負責人能怎麼辦，年輕的財務負責人也很為難。
「沒辦法，全殺了吧。」
白川泉百無聊賴地坐回椅子，「給他們留點幻想，還真以為是個傻子就能幹掉我呢……」
不是白川泉腹誹，好歹找些成名已久的強大殺手吧，比如鋼琴人冷血一流，這些不入流的傢伙，白川泉動用異能力金屬都覺得玷污了它的價值。
隨著殺手的不斷折戩，白川泉的名聲反而打了出去，至少港口黑手黨內部的許多人，已經知道這位年輕的管理人員，雖然不是武鬥派，也是個難撕扯的傢伙。
不管是下屬實力強大，還是本人深藏不露，至少……
白川泉，這名還沒成年的少年，都有坐在這個位置上的資格。
都有，上任不久……
大刀闊斧……
觸動原有利益體系大蛋糕的底氣！
好在港口黑手黨也不是第一次迎來還未成年的狠角色，繼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之後，大部分成員很容易從上司或者同事身上，接受了又一位掌握實權的未成年中層的存在。
因此，上任三個星期後……
跑了幾趟被邀請的酒會後……
不僅白川泉本人受到的刺殺和阻力少了，就連收賬和詢問資金流水明細的工作……
也變得簡單了不少。
「這才是人乾的工作啊。」總算把鋼琴人遺留下的一批賬本整理出來，白川泉趴在桌上，懶洋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