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惹怒將軍
她緩緩地扭頭，看見高不識一貫不苟言笑的冷臉，遂沖他一笑，直接鑽到他背後，「高校尉，快救命啊！」
「哪裡跑！」趙破奴不肯放過她，伸出手就想抓她，她就躲在高不識背後，拽著他的衣服左閃右閃，嘴裡喊著：「救命啊，救命啊！」可臉上卻是一臉的笑意，時不時地夾雜著笑聲。
「別鬧了，成何體統！」高不識嚴肅地嗓音響起，趙破奴停了下來，一臉無趣地朝他背後的凝晨挑了挑眉。
凝晨笑了，贊同地沖他聳聳肩。一抬眼，發現高不識正在看她，眼裡依舊是探究，還有一些看不懂的東西。
「呃……高校尉，那個……」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可能是他的表情太嚴肅了，她一時無語。
「寧辰！」
「將軍叫我。」一聽到霍去病的聲音，凝晨如獲大赦，瞬間便跑到他面前，一臉的感激，「將軍叫我何事？」
「本將軍說賞你羊腿，絕不食言。」他邊說邊砍下一隻烤的金黃的羊腿，遞到她手裡。
「謝謝將軍。」凝晨喜滋滋地接過，卻沒有往嘴裡送，雖然有點饞，卻也受不了他們那種野蠻的吃法，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聽著豪爽，吃起來卻不盡如人意。
「怎麼不吃？」霍去病看她盯著羊腿出神，卻不往嘴裡送，隨口問道。
「不習慣，」凝晨實話實說，「啃得滿臉油花花的，想想都覺得噁心，將軍分完之後，把匕首借我用用就好。」
霍去病笑看著她，「都說本將軍嘴刁，想不到你小子居然也是個難伺候的主。」
「有肉無酒，吃起來也不夠盡興啊！」不知道是誰突然大喊了一句，引得眾人大笑。
此次隊伍輕裝上陣，自然無酒，隨時面臨激戰，也自然不能飲酒。
「何不讓趙司馬為大家高歌一曲助助興？」凝晨好久沒這麼開心，沒這麼放鬆了，索性也來湊湊熱鬧。
「哦？本將軍的鷹擊司馬原來也是風雅之人，哈哈哈，本將軍倒要洗耳恭聽了。」霍去病放聲大笑，跟著起鬨。
「將軍休要聽他胡說，屬下只會打仗，不會唱曲。」趙破奴臉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紅。
「趙司馬太謙虛了，」凝晨故意不理會他殺人似的目光，徑自說道，「上次還聽司馬大人唱什麼《精忠報國》呢，很是豪邁悲壯，不妨與眾將士共享。」
沒事逗逗這些「古董」還蠻好玩的，看到趙破奴為難的表情，她在心裡都快要笑翻了，這首歌還是她一時興起教給他的。
大家一聽都開始跟著起鬨，趙破奴無奈地起身，「既然如此，屬下就獻醜了，不過，要他伴奏。」他一指凝晨，面向她時，目露凶光。
凝晨才不怕他，淡笑道：「那有何難？不過，將軍要先把口琴還給在下了。」趁機拿回口琴，她的小算盤打的精精的。
霍去病斜看她一眼，早知道她不死心，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可當著眾人的面，又不能不給，只得不情願地從懷中掏出。
「趙司馬準備了！」凝晨緊握著口琴，笑顏如花。
四周頓時鴉雀無聲，寂靜一片，凝晨輕啟唇瓣，悲壯的琴音傾瀉而出，過門之後，她朝趙破奴使了個眼色，氣勢如虹的男中音便跟著響起來：「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大漢要讓四方
來賀。」
……
一曲終了，霍去病率先鼓起了掌，其他將士也跟著鼓掌，一時掌聲雷動，生生不息，響徹整個草原。
「堂堂大漢要讓四方來賀！」霍去病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語。
「堂堂大漢要讓四方來賀！」身邊的將士也跟著喊起來。
「堂堂大漢要讓四方來賀！」周圍的將士也齊聲喊出。
「堂堂大漢要讓四方來賀！」整個軍營里響起同一個聲音，鏗鏘有力，激抗高昂，在草原上空久久盤旋。
凝晨內心激蕩，沒想到一時心血來潮竟會引起這樣一陣**，她沒有上過戰場，但卻可以想象得到，這樣的氣勢足以讓敵人聞風喪膽。
「從今天起，我軍將士人人都必須會唱這支曲子，」霍去病突然開口，「《精忠報國》便是我霍去病的軍歌。」
軍歌？凝晨暗笑，霍大少也太有才了，幾千年後才有的名詞，他一張口就說了出來，真不是普通的，呃，帥！
就在她閃神之際，手中突地一空，口琴便被人拿了去，不是他霍大將軍又能是誰？
看著他眼裡的得意，凝晨嬉笑道：「君子不奪人所愛，堂堂驃騎將軍，竟然強搶屬下的心愛之物，說出去不怕別人笑話？」
「少拿話激我，本將軍不吃這一套，若有人笑話，本將軍做的事情怕是他們早笑破肚皮了。」說著，竟將口琴揣進懷裡，繼續分肉。
凝晨恨得牙痒痒，卻又無計可施，靈機一動堆起滿臉笑，「將軍，若要寧辰心甘情願將此物送與將軍倒有一法。」
「噢？說來聽聽。」霍去病打量著她閃閃發光的小臉，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主意。
「以物易物，」她笑得有點狡詐，「將軍將那把匕首送於寧辰，寧辰從此便不再提口琴之事，如何？」她說的可不是他用來切肉的匕首，而是那把掛在他腰間，從來不離身的精巧之物。
「哼！」他佯怒，「膽子倒不小，竟敢跟本將軍討價換價。」話雖如此說，他卻毫不猶豫地解下匕首遞到他手上。
「真捨得給我？」凝晨開心地接過，愛不釋手地翻過來，看過去，匕首雖小，卻做得極其精美，柄上還鑲著寶石，絕不是普通之物，就不知道這將軍是怎麼了，竟如此大方。
「這是第一次跟隨舅舅出征之時，在匈奴人手裡繳獲的，對本將軍來說有著非常的意義，所以一直帶在身邊，你要好好珍惜，丟了為你是問。」
「喏。」凝晨一本正經地行了個軍禮，開始專心致志地切她的肉。
「啟稟將軍！」一個管後勤的士兵跑到面前，雙手一拱。
「說！」
「羊群已宰殺大半，足夠五千兵卒享用。」
「這也須向本將軍報告？」他有些不悅。
「將軍……」士兵支支吾吾，最後還是問道，「不知剩下的羊群可賜予其餘將士？」
霍去病臉色突地陰沉下來，扔下手中的匕首，看著面前的士兵，雖一言不發，卻令人膽寒。
士兵惶恐地用眼角餘光偷瞄了一下他的表情，遂說道：「屬下明白。」急忙退了下去。
這麼說，今晚吃到羊肉的將士只有一半，另外五千兵卒依舊粟米清水果腹？
凝晨臉上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譏笑，歷史上傳聞霍去病從來都不是個會關心士兵，與士兵同甘共苦的將領，她寧願以為那真的只是傳聞，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將軍，為何不把所有的羊都殺了，讓其餘將士也飽餐一頓？」她不是沒看到他不悅的眼神，也不是不怕死地故意去招惹他，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
「我的軍隊素來獎罰分明，這些羊群是我先鋒部隊打下來的，自然歸其所有。」他說的理所當然。
「後續部隊盡心儘力留守後方，為將軍解除後顧之憂，雖無功勞也有苦勞，將軍該一視同仁。」她爭辯道。
原本陰沉的臉更加難看，他瞪著她，緩緩說道：「一個好的將領要懂得賞罰分明，只有這樣才能鼓舞士氣，士兵才會在戰場上勇往直前，因為功勞越大，得到的也越多。」
「我以為一個好的將領，應該跟自己的軍隊同甘共苦，才能夠軍心一致，同仇敵愾。」
「哼，」他冷笑，「同甘共苦如何？軍心一致又如何？打不贏仗的將軍永遠都不是個好將軍，只有贏，才是為將之根本。」
凝晨低頭不語，好一會兒才幽幽說道：「我無法說服將軍，卻也無法贊同將軍，你是將軍，自然你說了算，恕寧辰先告退。」話音未落，人已起身，面對誘人的美味，她食不下咽。
「站住！」霍去病冷冷喝道，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不解地看著他們。
「將軍還有何吩咐？」她轉身對上他盛怒的雙眸。
「你是說本將軍霸道？一意孤行，任意妄為嗎？」
「寧辰不敢！」她垂下眼睛。
「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你不是在指責本將軍不懂得體恤士兵，只顧自己貪歡嗎？你不是口口聲聲喊著要本將軍一視同仁嗎？好，本將軍就先對你一視同仁，」他一指羊腿，「這是本將軍賞賜與你的，一口不留地給本將軍吃掉！」
他是真的發怒了，惹怒他的後果相當嚴重，凝晨懂。
但她更加知道，愛一個人，不是要無所保留地包容他的一切，而是要適時指出他的錯誤、他的不足，才能讓他成為一個更加完善的人，而她，更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他是一個完美的人，最起碼在她的心中是完美的。
所以，她當作沒看到他的怒氣，朝著他恭敬地施了一禮，用極輕卻極肯定的語氣說道：「將軍請恕寧辰不敢受賞，寧辰只是一名小小的軍醫，不曾跟隨將軍出征，也不曾為將軍守護後方，自無顏領賞，將軍還是留著自己慢慢享用吧。」話畢，不理會他鐵青的臉色，轉身離開。
「來人！」身後一聲暴喝，「將這名違逆本將軍的醫官拿下，在軍營前領跪受罰，沒有本將軍的命令，不準起來！」
「將軍息怒，寧辰她並非有意……」是趙破奴的聲音。
「求情者一併受罰。」
凝晨感激地朝他笑了笑，示意他不必如此，然後在兩名士兵的押解下離開。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原本熱絡的氣氛變得凝重，各懷心思地吃著食物，箇中滋味卻只有自己知道。